第4章 ☆、章
當日深夜,石田因為白天比賽疲勞早早就睡熟,阿灼确認過了以後一個人背上背包出了門,在樓下不遠處的便利店推門走了進去,收銀員一言不發地低頭數錢,已經有人等在那裏,那身一個灰色眼睛,看起來幹練而冷酷的女人。
“Lia·Blinders小姐,許久不見了。”他寒暄道。
“是Lia·Winderson,”來人糾正了他,“确實好久不見了,Dante,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在上小學。”
“抱歉,我以為有外人在的時候還是正式點改口稱你的父姓比較穩妥,”阿灼看了一眼Lia身後的收銀員,“不過大概是我誤會了,看來黑手黨的blinders家,以後全都随你在貧民街出身的母親改姓了Winderson,不知道意裔的另外三家作何感想。”
随之阿灼,或者說Dante轉過頭來面對自己深夜到訪的客人,直直地看向對方冰一樣灰藍色的眼睛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我聽說令尊在被你奪權害命之前已經替你打點好了這些瑣碎,如今Novio Blinders先生現在已經下葬四個月了,有個全身心協助繼承人上位連命都可以交付的父親真是令人羨慕啊,Winderson小姐。”
L喝完了手裏的便利店咖啡,只手将紙杯捏成一團,丢進門邊的垃圾箱裏,眼神毫無動容地直視向Dante的挑釁。
“我以為你大老遠叫我來這個國家,是來和我做生意的,而不是來拿你那個把唯一的繼承人踢出門外的膽小鬼窩囊廢父親,來和我攀比的。”
“另外,”她又追加道,“我奉勸你注意點說話的态度,你知道我是什麽人,而我也知道你是什麽人,不會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就下不去手,這個國家雖然安全,但也不會那麽在乎一個非國民的死活的。”
“誠然,我的父親Novio Blinders,在三年前就料到了自己今天的下場,所以在布局保護自己地位的同時,他盡一切努力将自己的家産洗白,好在司機死後家族遭到複仇時能夠盡可能地将家産保存下去,傳給繼承人。”Lia·Winderson說道,“也就是我。”
“然而父親并不是一個金融方面的行家,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市井上靠持槍犯罪發家的小人物,相比之下身Blinders家的仇人遍布黑白兩道,手腕太多了,所以他選擇了找一個外人來幫忙,一個隔岸觀火,但又不算是局外人的,同時又非常需要一個靠山和保護的投機商行家,如果是二十年前你的母親還年輕時,我會說那個人就是她。”
“但是她已經死了十年了,所以他冒險找到了你,”L看向面前的少年,“因為當年所有置身局內的人都說你和你的母親像到骨子裏,Dante·Heinrich少爺,D,而你為了保證在我父親死後仍能拿到他與你約定的錢,私自在幫他洗金的這幾年內将大量的財産和股份轉到了自己的名下,而我只能回來再花錢從你這裏把它們贖回來。”
阿灼,Dante,或者說D聞言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确實,我這幾年一直在為你的父親Novio洗家産,但是正如你剛剛說的,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在他死後把家産完好地留給你,而我的所作所為那位先生是看在眼裏的,到頭來我也只不過要我的那份傭金而已。”
“我手裏,是數千萬美金價值的不動産,金融公司,和股份産業,”D說道,“而我要的不過是作為金融顧問的那份傭金,兩百萬美元而已。”
随即他點頭示意了一下L身後的旅行箱,跟在L身後的下屬看向L,而L點頭表示贊同。
箱子被打開,擺在二人面前。
“五百萬美金,現鈔。”
D片刻沒作聲,随即說道。
“我沒開口要這麽多,你這是要買什麽。”
“你的監護權。”L說道。
D半閉起眼來,“我雖然母親死的早,但父親還在世呢,你這是什麽意思。”
“當年你的母親從賭場起家,”L說了下去,“脫衣舞女出身,在賭場賣高利貸起手,最終卻讓幾個家族輸得差點變賣家産,當時人人都想要你的母親,人人都想把她據為己有,而她最終選擇了你的父親,是為什麽?”
因為Eliana是脫衣舞女。她不屬于任何家族,不屬于任何勢力,沒有父母,沒有靠山,而錢和頭腦,在面對權利和暴力時不過是一紙空文。
“而現在,你的父親抛棄了你。”L指摘道。“将你置于和你母親當年一樣的處境裏。”
“但他還活着。”D說道。
“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就難說了。”L說道,“你那個軟弱的父親不過是個吃軟飯的草包,就算我不下手,也有的是別的人。”
于是D明白了L的意思了,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歪着頭看向眼前的女人和她身後的保镖。
“如果我說我拒絕。”
“你走不出這家便利店的門。”Lia回答道。
片刻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D嘆氣的聲音,他突然釋然了一般松懈下來,說道,“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讓別的家族得到,看來當年母親一意孤行選擇Heinrich的前車之鑒給你們留下了不小的精神創傷,嚴重到願意為了我殺人的地步,說真的,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有一個哪怕被丈夫抛棄在貧民窟也努力讓女兒健康長大的母親,和一個在你失去母親之後,竭力補償你為了你連被你殺死都心甘情願的父親,不像我。”
魔女和渣男的兒子。
L沒有說話,而D繼續說了下去。
“确實,母親遺傳給了我天才的腦子和名號以外就撒手人寰,而我對父親恐怕已經沒法再抱有什麽指望,現在給自己選個有權有勢的保護者迫在眉睫,對我自己對家族的安全都有好處,但是說出來或許你不信,我已經選好了人選了。”
“而為了實現我的計劃,為了讓我和我選定的那個人平靜地生活下去,我确實需要你箱子裏的錢,”D擡起頭來,“為此,我不想賣了我自己,所以也就只好,選擇賣給你點別人了,既然你父親已經死了,賣他一兩回恐怕他也不至于親自來找我尋仇,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本來是我答應Novio先生不會告訴你的。”
“Lia Blinders,”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你恨你的親生父親Novio Blinders,不僅僅是因為他在你出生時将你和你的母親抛棄在了貧民街自生自滅從而害死了你的母親,更是因為他在明知道你迷戀他最得力的部下A,卻在A任務失敗遭受重傷的時候下令将A處死。”
“但是如果我告訴你,這兩個人,都尚在人世呢?”
清晨時石田起床時阿灼已經做好了早飯在桌邊邊看書邊等着他。
“你真是越來越像哪裏來的新婚新娘子了。”石田小聲嘟囔道,随即又問道,“你有夜跑的習慣嗎?”
阿灼咬面包邊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向同居的義兄,“嗯?”
“其實也沒什麽啦,”石田揉了揉睡得一團亂的頭發,“這附近治安還可以,但是還是不要太晚出去比較好。”
阿灼一邊點頭一邊慢慢地把卡在喉嚨裏面包咽下去。
之後提着書包和花宮在學校門口會和時的阿灼臉色相當不好。
“我最近覺得石田君說不定不是普通人類。”
花宮“欸?”了一聲,随即鎮靜下來推了推眼鏡,“說起來,他多少和你有那麽一點血緣關系。”
“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不是魔王嗎。”
“那是母親遺傳的所以沒辦法。”阿灼揉了揉因為大半夜沒睡所以腫起來的眼眶。
“原來魔王之位是世襲制。”花宮裝作理解的樣子點了點頭,随即岔開話題說道,“說起來昨晚上Ox給我發了和杏子告白成功的合影,真的交往了未成年犯罪可就麻煩了。”
阿灼不以為然,“她不是已經十八歲了。”
“日本成年界限是二十歲。”
“欸?”阿灼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