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大學生籃球聯賽的半決賽場在石田所在的大學體育館,因此校內籃球協會被委派了布置和打掃的工作,剛剛被音樂協會借去做排演場地的籃球場連球筐都要人現搬回來,幾個人忙了好一陣子,告一段落的時候女性成員開始商量布置橫幅,雜務的人從外面買了熱茶回來。

“聽說你家裏來了客人。”管理雜務的女部員端了茶給他。

石田接過來,“一個遠房親戚,十六歲,今年上高中。”

“女孩子?”對方笑道。

石田笑了笑,“男孩子。”

“男大學生和男高中生兩個人住在一起嗎,生活上會不會很緊張?”

“還好啦,”石田想了想說道,“你也知道,我家,父母過世很早啊,房子又大,兩個人住綽綽有餘不說,對方的老家還挺有錢的,生活費也很闊綽,教養好家事也好,禮數周到做飯也好吃,倒不如說他來了以後生活改善了不少。”

對方聞言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一般都給人很不安定的印象,你這麽說反倒讓人覺得有點擔心了。”

“可不是嘛,”石田喝了口茶嘆氣道,“腦筋越好越氣人,越氣人越讓人擔心。”

聞言對方像是嗅到了什麽苗頭似的探過頭來“是出了什麽事嗎?”

“其實也沒什麽,”石田向後靠在牆上,肩膀也跟着松懈下來,“就是我在那孩子來了以後一直想打個電話到德國去給他家報個平安。”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但是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我也不會德語,錄下來提示音去找德語系的人問了一下。”

“貌似是已經銷號了。”

說到這裏,對面的女孩也沒了話說,逐漸露出有些不知如何反應是好的神情來,石田趕忙笑了笑。

“估計只是設定了不認識的號碼就屏蔽吧。”說完擺了擺手,“你知道,有錢人嘛,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很多我們不能深究的事情嘛。”

女孩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轉過身也和石田一樣背對着牆坐下,伸了伸手臂,嘆了口氣。

“其實啊,我也有一個上高中的妹妹,”她坐在石田身旁說道,“和你家的那個相反,教養壞,家事也不做,待人也絲毫不講禮貌,對長輩态度尤其糟糕,和父母的關系也壞到不行,其實我家父母是年輕時太忙于工作又發生過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作為父母的确有些不稱職啦,那樣至少和我這個姐姐親近一些也好,然而也沒有,最後發展成了不登校少女,一天到晚不見人影不說,電話也不接。”

說到這裏她又嘆了一口氣,“想和老好人石田君交流一下相處經驗,似乎也行不通呢,你家那個完全不是一個世界,想妝模作樣提供一點經驗也說不出話來。”

聞言石田放下裝了熱茶的紙杯爽朗地大笑了起來。

“這麽不中用真是對不起,”石田笑道,“不過能和你說話我還是很高興的。”

“怎麽好像在學校外面接孩子的家庭主婦似的。”對方笑道。

“那我大概就是家庭主夫了,”石田勾了勾嘴角,“說起來,桃子小姐,大家都叫你桃子小姐,搞得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是我拜托大家叫我桃子的,”桃子小姐笑道,“我叫野崎桃子,妹妹叫杏子。”

“原來如此,”石田笑道,“桃子和杏子啊。”

“是啊,”桃子笑道,“小時候總是被人一起叫,我很喜歡自己的名字,說起來大家都叫石田君,我也還不知道石田君的名是什麽。”

“阿燃,”石田放下喝幹的水杯,“石田燃。”

“弟弟的名字叫阿灼,是我取的。”

“所以,野崎組就是這麽和花宮家結下了仇。”花宮說道,然後用力吸了一口手裏的濃縮果汁。

阿灼對着膝蓋上的午餐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花宮皺眉。

兩人一并坐在午休時間的屋頂上,花宮一手握着買來的三明治一手拿着濃縮果汁,阿灼則抱着石田提前準備的便當。

“野崎組有繼承人麽。”阿灼突然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花宮想了想,“聽說有個女兒,野崎組組長年輕時是出了名的好色,然而娶的老婆是潑辣的貴族千金,聽說在外面留的種,全都生不下來就一屍兩命,日子久了,根本沒有女人敢跟野崎,夫妻倒是一直沒離婚過到現在,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昨天晚上我見了Lia Winderson,”阿灼用叉子叉起一塊蔬菜沙拉,“Novio Blinders的女兒。”

“Blinders,”花宮重複了一遍,随即像是想起了什麽,“那個黑手黨的黑羊?那個背叛家族和政客警察勾結自立門戶的那個黑手黨中的異類?我父親生前和我提起過這個人,告訴我不要和他打交道,背叛家族的人不值得信任。”

“異類的女兒也還是異類,叛徒的女兒也還是叛徒。”阿灼舔了舔嘴邊的沙拉醬。“她恐怕近期會着手将家族洗白。”

花宮聞言皺眉。

阿灼繼續說了下去,“老Novio生前委托我洗白了一部分臺面上的産業,并為此給我留了些傭金,不過接下來是我的推測,Lia Winderson會将整個家族企業逐漸洗白,徹底脫離Blinders的老路。”

“其他幾個合作家族不會輕易讓她如願,”花宮說道,“包括花宮家。”

“為此她需要一個盟友。”阿灼拿叉子指了指花宮的胸口,“聯盟中的幾個家族,哪個最遠離黑道,接近純粹的商道之家。”

“Heinrich。”花宮笑了一下,“你的家族,你準備把她拉為你的盟友。”

“準備,”阿灼低頭咬了一口便當裏的炸雞,“目前也就只是準備而已,老Novio剛死不到一年,留下的寶藏屍骨和秘密她還知道的不夠完善,我推了她一把,然而等她真的下定決心,還需要時間。”

聞言花宮直接笑了出來,向後一仰靠在牆上,“希望那一天快點來,那樣我也就終于能擺脫你這個混世魔王的保镖工作了。”

“恐怕一時半會你擺脫不了我,”阿灼喝了一口和花宮一并買來的濃縮果汁,“而且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恐怕有生命危險。”

聞言花宮一下就坐了起來。

“我既然見了Lia Winderson,就暴露了行蹤,”阿灼放下果汁,“不止是行蹤,我曾經給Novio Blinders洗白家族産業的事情肯定也跟着暴露了,現在恐怕幾大家族都知道我不僅僅是傳聞中和我那個魔女母親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實際上功能性能也旗鼓相當,再加上我剛被踢出了Heinrich家,等于我現在完全處于當年我母親一樣,被當作獵物的境地。”

“更不要說Heinrich本家也還不打算放過我了。”說完阿灼吞下一塊炸雞,把兩腮塞得鼓鼓的,像個倉鼠一樣滿足地開始咀嚼。

花宮朝彥花了好一陣子來抑制住自己上手打人的沖動,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張開手往後一仰,躺倒在了天臺上,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果汁盒,擡頭看向天上的雲朵,有鴿子飛過雲間。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出生在這樣的家族裏,”他突然說道,“我們會過着怎樣的生活?”

阿灼花了好一陣子才把嘴裏塞滿的炸雞咽下去。

“就像現在這樣,”他回答道,“坐在天臺上,吃午餐,喝濃縮果汁,聊蠢事。”

“也就只有你這樣的混世魔王能把這些事情說成蠢事,”花宮笑道,“每年為了這些蠢事不知道死多少人,今年又天知道我們兩個會不會也算在其中。”

“那就說點不那麽蠢的好了。”阿灼嘆了口氣,把吃了一半的便當盒放在地上,跟着躺在地上,側着在花宮身旁,直勾勾地看過去。

花宮被盯得莫名有些臉紅。

“今天下課了去游戲廳怎麽樣。”阿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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