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有話說:阿清,不做膽小鬼。

六點,床頭櫃上的鬧鐘響了起來。

蔣肆伸手關了,身上的人動了動,往上挪了挪,蹭了幾下,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忍不住笑,伸手抱緊裴益清,坐了起來。

“是不是還痛呢?”

蔣肆往下探了探,輕輕碰了碰裴益清的屁股,聽見裴益清帶着哭腔哼了一聲。

“是我下手重了。”

蔣肆一下一下拍着裴益清的背,滿是愧疚的道歉,裴益清又蹭蹭他。

“不要道歉。”

“嗯,好。今天請假別去學校了好不好?”

“為什麽?”

“你這應該不能坐了。先休息一天再去。”

裴益清擡頭看着他,眼神裏莫名帶着某種期待。

“那我可以去送你嗎?”

蔣肆笑。

“你走路也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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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我送你好不好?”

蔣肆嘆氣:“好吧。”

他又讓裴益清趴到自己腿上,扯下裴益清的褲子,然後從床頭櫃上拿過藥膏,擠在手心揉開,整個手掌都覆蓋上去。

那些紅痕經過一晚上,已經有點變青了。

蔣肆心疼的皺了眉,輕輕揉了起來。

“我幫你揉揉,起淤了。”

他把動作放輕,裴益清卻還是痛的忍不住的亂動,咬了一會手指,最後反手在空中抓了幾下,抓住他的手臂,說:“好痛,我不要揉。”

蔣肆伸出另一只手拉下裴益清的手,然後牽住,十指相扣。

“再揉幾下就不揉了,沒有多少,現在揉一會,散的快,你忍忍,寶寶。”

他狠了狠心,小心翼翼的繼續揉了起來。

“我怎麽用這麽大勁?我真的是個混蛋。”

裴益清沒說話,只是動了動被他牽着的手。

蔣肆揉了一小會就停手了,幫裴益清扯好褲子,拿紙擦了手,把人抱在懷裏,抱的很緊。

掌心推揉滑膩皮膚的觸感還在,但蔣肆是一點別的想法也沒有,只是不斷責怪着自己實在是太狠心,下手沒輕沒重,讓裴益清受了傷。

裴益清知道他在想什麽,也學着他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背,擡頭去吻他,安撫他。

“沒關系的,本來就是我先做錯了事。”

蔣肆回吻他。

“我是有病,我力氣大成那樣,打你的時候也不知道收一下。”

“你收了,要是你沒收,我現在可能都動不了了。”

裴益清只能持續安撫他。

“沒關系的,你別怪自己了,好不好?我過幾天就好了,真的。”

蔣肆點頭,把藥膏放到床頭櫃上,囑咐着:“藥膏我就放在這,你自己記得塗,反手塗不好的話,你就先擠在手心裏揉開,這樣也不會太痛。”

“好。”

蔣肆捏了捏他的臉,低下頭,和他貼着額頭。

“你以後聽我的話,不要再惹我生氣了,知道了嗎?我不想對你發脾氣,可有時候我也會忍不住的。我罰你其實我也很難受,我平時都把你捧在手裏慣着,我對你動手,也是在罰自己,你要是不想自己痛,也不想我難受,你就聽話一點,好不好?”

裴益清乖乖的應着:“好,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嗯,你要好好吃飯,也要好好睡覺,不要一個人哭鼻子,有事就和我說,也不要亂想,我只喜歡你,最喜歡你。”

“嗯,我知道了。”

蔣肆親了他一下,就抱着他去刷牙洗臉,又從衣櫃裏找出衣服幫他換上,把洗衣機裏的衣服晾了。

帶着裴益清出門的時候,他看着裴益清走一步就頓一下,知道裴益清是痛,也知道裴益清很想送自己,就伸手摟住裴益清的腰,放慢了步子,讓裴益清小步小步的挪。

裴益清小聲和他說了句 “沒事”,抓住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捏了一下又一下。

路上蔣肆給他買了小籠包,他拿着吃了一個又塞回蔣肆手裏。

蔣肆皺了皺眉,看着他,有點生氣。

裴益清縮了縮肩膀,着急的解釋:“我…… 我不想吃這個…… 我想換……”

他下意識讨好的去抱蔣肆。

他是真的吃了次教訓。

蔣肆也斂下神色,彎腰哄了哄他:“我的錯,我給你換,想吃什麽?”

“餃子。”

“好。”

蔣肆帶着他又去買了餃子。

兩個人慢慢走到車站也已經是半個小時後,蔣肆走之前拉着裴益清躲在沒人的角落狠親了一頓,裴益清很配合,他已經學會了去迎合蔣肆。

兩個人親到喘不過氣時才舍得分開。

蔣肆揉了揉裴益清的臉。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遠了再進去。”

裴益清點頭,又抱了他一下,轉身挪着小步子離開了。

蔣肆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轉身進站。

這一分開,又是一個月了。

蔣肆去了那邊,心裏還惦記着那頓下了狠手的教訓,總是突然就問裴益清,還痛不痛。

裴益清回答了很多遍不痛了,他也還是問,裴益清就說,蔣肆,我不痛,是你在痛。

蔣肆愣了一下後笑了,說是啊,罰你一次,不就是罰我自己一百次。

裴益清眨眨眼,不知道怎麽哄他,只說,我有好好吃飯。

蔣肆點頭。

“我以後再也不會動手了。”

“我以後不會不聽你話了。”

他們各自都讓步,但他們明明是巷子裏将人打趴的那個,是從不會低頭的那個。

裴益清月考失利,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說教了一通,本來也沒有多不高興,一接了蔣肆的視頻電話,他又突然覺得委屈。

于是他趴在枕頭上,說自己被老師罵了,蔣肆如他意料般立馬放下了筆,問他怎麽了。他說是我的錯,月考沒考好,蔣肆還氣沖沖的說,考不好難道不該安慰你嗎?

裴益清說:“會安慰我的是你。”

蔣肆笑了一聲,開始安慰他,哄了他好一會。

裴益清安安靜靜的聽他說完,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巴。

看似無意的動作,其實是故意做給人看的。

蔣肆知道。

他笑着說:“裴益清,你怎麽這樣?你越來越會撒嬌了。等我回來,把你親到哭。”

裴益清眨眨眼,只是笑。

他這麽看着蔣肆好久,思考着蔣肆的話。

回頭看看,他好像已經變了太多太多。

他想,愛是會讓人變樣的嗎?

也許是的。

裴益清說:“我哭了,你又舍不得。”

那邊哼笑一聲,答:“是。”

掐着手指過日子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好慢,裴益清太期盼春節的到來。

他以前從不過年。

因為一個人的家是沒必要過年的,他把過年定義為團圓,但他沒有團圓。他不需要張燈結彩歡迎誰回家,也沒有人會和他同坐在餐桌上說一句 “新年快樂”。

在這個每個人都熱熱鬧鬧的日子裏,裴益清把它當做最尋常的一天。

但現在不同,他需要歡迎一個人了。

他需要和蔣肆過他人生中第一個年。

也許,他還需要去見見蔣肆的家人。

他知道蔣肆那話并不是用來哄他而不能當真的。

他還不知道蔣肆的爺爺奶奶會不會不同意自己和蔣肆的事,他想過最壞的結果,可他仍然要試。

他不要再做膽小鬼。他要相信蔣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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