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有話說:要你忘記不被愛,而不是記起。

裴益清搖了搖頭。

“我不會。”

他說完自己又覺得好笑,貼對聯這種事哪有什麽會不會的,只不過一伸手,一摁,就能做好的事。

可他就是不會。

這能怎麽辦呢?

蔣肆,這能怎麽辦呢?

裴益清在心裏問着,卻不去看蔣肆,只是盯着對聯,眼睫緩慢的顫着。

蔣肆伸手捏住他下巴,讓他擡起頭,又俯下身湊近了他。

“在鬧什麽小脾氣呢,裴益清?”

裴益清對上他的視線,晃兩下就移開,小聲狡辯着:“我沒有……”

蔣肆用力壓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再說一遍,會不會?”

裴益清還是不看他,倔着:“我不會。”

蔣肆就掐着他的臉吻的又深一點。

“看着我,裴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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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肆的吻落在他亂顫的眼睫上,等他對上自己視線才再次開口。

“再說一遍,會不會?”

裴益清皺了皺鼻子,忽然伸手抱住蔣肆。

“為什麽過年要貼對聯,蔣肆?”

他趴在蔣肆頸間,不講道理的追問。

“那為什麽我以前沒有?為什麽我一個人過年?為什麽我一個人?為什麽我一個人?為什麽我沒有?為什麽?”

蔣肆抱着他,拍着他的背。

“寶寶,不要去追問從前,那樣沒有意義的,我來愛你,不是讓你去回想不被愛的記憶,而是要讓你忘掉不被愛的記憶。你以前沒有什麽,現在想要什麽,有人愛你,你就會有。”

“那你愛我。”

“當然。”

蔣肆把對聯塞到他手裏。

“所以你現在有了。那你再說一遍,會不會?”

裴益清并不正面回答他,只說:“其實可以踩在椅子上。”

話音剛落,他已經被蔣肆捏着肩膀轉了個身,掐着腰往上舉了起來。

“貼吧。”

蔣肆臂力很好,裴益清又不重,他輕輕松松的把人舉起來,舉了半天手也沒抖。

裴益清稍有些笨拙的貼好對聯,被蔣肆放下來後又打算看蔣肆挂燈籠,奶奶卻走過來把他牽走。

“小清呀,我煮了湯,你來嘗嘗。”

“那蔣肆呢,奶奶?”

“我就給你嘗嘗,他不用過來,反正待會能喝到。”

“好。”

說是嘗嘗,其實還是盛了一整碗讓裴益清坐在桌邊慢慢喝。

桌上已經擺好了大半桌的菜,裴益清一一掃過去,恍然間竟也感覺餓了。

他看着奶奶走進廚房繼續去忙,偷偷端着碗又走了出去,喂着蔣肆喝了幾口湯,小孩一樣好奇的盯着蔣肆一點點弄好,才被蔣肆摟着進了屋。

奶奶也終于做好了最後一道菜,笑着招呼他們倆吃飯。

吃飯的時候奶奶一直在和裴益清聊天,爺爺也偶爾問幾句,蔣肆坐在他旁邊給他夾着菜,在他一時回答不出時才開口說話。

“小清平時喜歡做什麽呀?”

“嗯?我好像沒有什麽特別喜歡做的事。”

“那小清放了假在幹嘛呢?”

蔣肆笑了聲。

“在睡覺,睡一整天,不帶醒的。”

裴益清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他。

“我沒有。”

“哎呀,小清成績那麽好,肯定是學習太累了,貪睡也是正常的,哪像你。”

“是是是。”

中途奶奶給裴益清夾了幾筷子牛肉,他不吃牛肉,但又想着是奶奶夾的,猶豫着要夾起來吃了,旁邊的人就伸出筷子将那幾塊肉夾走了。

“奶奶,阿清不喜歡吃牛肉,他喜歡吃魚,還有蝦。”

蔣肆說着,剛要去夾只蝦,爺爺突然放了筷子,伸手将裴益清面前的盤子移開了,把自己面前的蝦和魚都推到裴益清面前。

裴益清有點受寵若驚,擡眼看向爺爺,爺爺的表情還是很嚴肅,板着臉,不近人情的樣子。

蔣肆笑着湊到他耳邊。

“你看吧,我說過了,爺爺就是看着吓人。”

裴益清低下頭,忍不住的翹起嘴角。

這一晚他才終于真切體會到 “熱鬧” 這個詞。

并不一定要人多,要聲音多,要吵,要鬧。

你不會被擱置在一旁,而是被每個人都注意着,關心着,你就會感受到熱鬧。

有人愛你,你就熱鬧。

裴益清又被逼着吃了兩碗飯。

蔣肆見他對奶奶言聽計從,就把他不愛吃飯、營養不良的事告訴奶奶,讓奶奶和自己一起半壓半哄的讓他吃了很多。

一直到裴益清小聲說 “蔣肆,我生氣了”,蔣肆才放過他,拿紙幫他擦了擦嘴,牽着他要去後院散步消食。

“阿肆,秋千架子底下有煙花,你帶小清去玩。”

“遵命。”

蔣肆帶着裴益清去後院走了一會後在秋千上坐了下來,伸手幫裴益清揉了會肚子。

“舒服點了嗎?”

裴益清沒什麽力氣的眨了眨眼。

“困了。”

“那不放煙花了?”

裴益清聽見 “煙花” 兩個字又一下坐直了。

“放。”

“行,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買了些什麽樣的,你先坐着,我看看。”

蔣肆彎腰拖出一個箱子,在裏面翻了幾下,捧了好幾個在懷裏,在不遠處擺成一排,一個個點燃了,跑回裴益清旁邊坐下,抱怨着:“啧,奶奶真是,買這些個小女孩玩的,一點也不刺激。”

裴益清的臉被煙花的火光映着,眼底裏盛了漂亮的光,他淺淺笑着,仿佛嘴角也要染上那些漂亮的光。

“好看。”

蔣肆偏頭看他一眼,笑了。

“阿清,看這個。”

蔣肆從腰後拿出兩根已經點燃的仙女棒,金色的光線一點點炸開,映進裴益清瞳孔裏。

裴益清不自覺的伸手去拿,捏到手裏後就像小孩一樣高興。

“好看。”

蔣肆笑着捏捏他的臉。

“阿清,怎麽只會說好看了?”

裴益清擡頭看他。

“那要說什麽?”

蔣肆湊過去,把自己也裝進裴益清的瞳孔。

“說,我們接吻嗎?”

“我們接吻嗎?”

“當然。”

蔣肆在這火光裏吻下去,吻的輕又柔。

“寶寶,真的不和我一起洗嗎?”

裴益清擰開門把,邊走進去邊搖頭。

“不要。”

“上次你還要我和你一起洗呢。”

“那是上次。”

蔣肆貼過去,被裴益清推開,門也被裴益清從裏面鎖上。

他笑了幾聲。

“那由不得你,寶寶,我可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蔣肆轉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出鑰匙,走到浴室門前,插進鑰匙迅速擰了幾下就推開了門。

裴益清剛脫好衣服,扭頭看見他進來,惱怒的皺了眉。

“蔣肆!”

“到!我來幫你洗。”

蔣肆擡手幾下就脫了衣服,朝裴益清走過去,強硬的摁住裴益清。

“我幫你。”

“滾開!”

“聽話點,乖。”

“…… 賴皮鬼!”

“我是我是,我是裴益清的賴皮鬼。”

兩人折騰了半天,打算睡覺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裴益清趴在蔣肆身上,蔣肆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過年要有新衣服的,我忘了給你買。”

裴益清笑。

“我又不是小孩了。”

“誰說只有小孩有新衣服穿了?等着,我明年就給你買,” 蔣肆頓了頓,又說,“我以後每年都給你買。”

裴益清蹭了蹭他。

“那我們以後還貼對聯嗎?”

“貼。”

“還放煙花嗎?”

“放。”

“那我們還接吻嗎?”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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