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鬥轉星移(十)
寧星意倏地擡頭, 沈歡與仍舊笑着遞出請柬:“你應該沒有參加過這種宴會,不過不要緊張呀,我不收禮物的, 你們随便玩玩就可以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微揚下巴,像個高傲的天鵝露出雪白頸項,還有那條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流蘇頸環。
寧星意被迫接過請柬,準備扔的時候被淩初拿過去了,掀開看到地點感慨道:“哇, 全市最好的酒店,我記得在這兒辦生日宴一晚就要幾十萬, 真舍得啊。”
寧星意擡頭看了他一會,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麽,伸手抽走請柬。
“寧哥你不是不去嗎?”淩初疑惑。
“去, 怎麽不去。”
陸珩姜也去是吧, 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還怎麽躲自己。
“給陸珩姜打電話啊?我聽說你已經好久沒有他的音訊了, 就連他退出考核都沒有告知你。”
周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像是褪去了那層柔柔弱弱的畫皮, 字裏行間帶着綿裏針, 輕輕戳刺寧星意的神經。
頭疼。
“你認識陸珩姜晚, 不知道, 他跟沈歡與有個娃娃親,好像是從奶奶那輩兒定下來的, 這次生日宴不知道會不會公開。”
寧星意心一沉,倏地側頭看向笑意甜美的沈歡與, 她還在給別人派發生日請柬, 喜悅和害羞之情溢于言表。
他雖然神經粗, 但也多少知道沈歡與喜歡陸珩姜的事, 他沒放在心上過,陸珩姜優秀,長的好,有人喜歡再正常不過。
他也不是那種愛吃醋的人,但是陸珩姜很久沒有聯系他,還是在他心裏紮了一根刺,他不想懷疑對方的忠誠,但事實卻又擺在這兒。
他以前打趣過,說陸珩姜要商業聯姻,他那樣的家庭,和沈歡與在一起,的确比跟自己更好。
他和別人在一起,無論家庭還是什麽都可以給他幫助,自己背負着那麽多的壓力只能連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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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也不太喜歡自己,估計覺得自己會帶壞他,以前的陸珩姜是個學霸,認識自己之後居然會離家出走。
寧星意微抿唇,莫名有些煩躁,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陸珩姜不是這樣的人。
周尋見他臉色不太好看,心裏有種病态的滿足,又笑說:“人都是往高處走的,誰會想要自毀前程呢,寧哥你應該也能理解他的選擇。”
寧星意沖他一笑:“關你吊事。”
任聰沒那麽心眼兒,直截了當譏諷:“陸珩姜就是不要你了,別在這兒狂了,沒有他你算什麽東西啊,連物理安撫都做不了,人家玩兒你呢。”
淩初聽他這麽說,火立馬竄起來了:“你別找事啊!我告訴教官!”
任聰啧啧兩聲:“你可真有本事,除了整天告小狀就是跟在寧星意屁股後,丢人玩意,哎不過你寧哥被陸珩姜甩了,你要不然趁虛而入?說不定他會好好疼你哈哈哈,不過聽說一般向導安撫不好他,你自求多福別被玩壞啦。”
這話說得下三路,淩初臉都氣紅了,說不出話眼睛憋的通紅。
寧星意上前一步,抓住任聰的領子朝自己一拽,壓低聲音說:“我就是讓人玩了,也是我樂意,再來逼逼我就讓你知道玩爛兩個字怎麽寫,我不介意,你怕不怕?”
任聰順着寧星意的眼神看了一眼,聽懂他話的同時猛地推開他的手。
“你真惡心。”
寧星意:“好說。”
沈歡與發完請柬就走了,她本身就是為了陸珩姜才來考核的,現在陸珩姜走了她自然也不會留在這兒吃苦。
一下子走了兩個向導,分好的組重新打亂,顧晖的脾氣本來就爛,臉色鐵青的罵了一下午,整個訓練場的氣壓低到快要把人憋死。
“任聰,你在那兒幹什麽?控制好你的精神體,怼牆?”
“任聰,你的精神體是泰迪,不代表它可以随時随地沖着向導發清,給我控制好它,不然我來幫你。”
開玩笑,他來幫的結果就是直接廢了,任聰心慌意亂,結果連連出錯,連累周尋和他一起倒數第一。
“寧星意,精神體收一收,淩初受不住你的精神力,要學會跟不同的向導合作,不要以為人人都跟陸珩姜一樣強。”
淩初小聲逼逼:“寧哥,我是不是被鄙視了?”
寧星意一邊喘氣一邊解答:“自信點,把是不是去掉,他就是在鄙視你。”
顧晖一下午的高壓訓練讓衆人叫苦不疊,寧星意發了張照片給陸珩姜,配上幾個字:“現在是一條死狗了,寶貝兒給個親親才起來。”
他想了想,又補了個QAQ。
一樣的石沉大海,寧星意擱下手機,淩初從衛生間出來提醒他去洗澡。
這個浴室裏也有兩人的回憶,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他不舒服想要安撫又怕淩初發現,就用糖跟陸珩姜換安撫。
他帶着自己去了衛生間,讓他背對着扶住牆,從後頭擁住他。
寧星意看着瓷磚有點耳熱,總覺得還能感覺到被安撫完通體舒暢靠在他懷裏的感覺,這人明明已經喜歡自己很久了,還偏偏裝出一副清冷樣子,等自己來追他。
寧星意在心裏狠狠譴了他一通,這才舒服了一些,脫掉衣服準備洗澡。
許久沒有安撫,他身上已經有些不适了,訓練服摩擦的紅痕遍布,耳朵和鼻子也有點不太舒服,這都是想要安撫的前兆。
他被陸珩姜養刁了,淩初的安撫完全沒用,寧星意用蓮蓬頭給精神體沖了遍澡,跟他一起甩水珠。
“不要急,咱們後天就能見到他了。”
沈歡與的生日宴定在兩天後,寧星意跟顧晖請了假,他斜眼嘲諷:“當着我的面說談戀愛,你是不是瘋了?”
寧星意:“你不讓我去,我就會瘋了。”
顧晖看他撸起來的袖子,手臂上的紅痕嚴重到腫起來,幾乎快要破皮了,再沒有陸珩姜的安撫離崩潰就不遠了。
“……希望你能一次解決,再請假你就直接滾回家。”
寧星意拿了假條直奔沈歡與辦生日宴的酒店,果然和淩初說的一樣,金碧輝煌裝修奢靡,連柱子上都恨不得貼上金箔。
寧星意踏上臺階,正在心裏盤算着怎麽找沈歡與那個宴會廳,是不是得問個路?
“您有請柬嗎?沒有請止步!”
寧星意從兜裏摸出請柬遞給他,對方一改剛才的嚴肅,畢恭畢敬的微微彎腰伸手:“您這邊請,宴會在七號廳。”
寧星意跟着他一道進去,吊燈折射的燈光投影在牆壁上,大堂安靜無比,仿佛連大聲說話都是一種冒犯。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到處都透着明晃晃的階級感。
“這裏就是七號廳了,酒水食物全都是由沈小姐提供,您請随意。”
寧星意從他眼裏看出輕視與輕蔑,他穿着最普通的厚羽絨服,在這個有如盛夏的宴會廳裏熱的不行,也與衣香鬓影的人格格不入。
這裏的賓客都穿着西裝禮服,尤其臺上的沈歡與,披肩長發微微燙卷,精致的妝容将他襯托的像個洋娃娃。
她穿着粉色的紗裙配低跟粉色綁帶鞋,站在人群中央挨個兒和長輩們打招呼,乖巧伶俐。
他的旁邊站着陸珩姜一身黑色西裝,他已經撐得起西裝,熨燙筆挺一絲不茍,袖口露出一小節白色襯衫袖口,搭配深藍色袖扣。
寧星意沒見過這樣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