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去追查
一切都在轉瞬之間,見到許則然嘴角的血,戚泓頓時眉眼一禀,劍意比一切都快,刺破黑夜,帶着怒氣往黑暗處一個地方刺去。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會有這變故,他沒來得及躲過戚泓的劍,頓時也是呼吸一重。
知道今日不可能殺掉戚泓了,黑暗中的身影一顫,氣息頓時消散。
轉眼間,一切歸于平靜。
劍未入鞘,戚泓抱起許則然,一腳踏在劍上,禦劍往住處飛去。
許則然一臉慘白,劇痛使他腦子一剎那恢複正常,随即又落入無邊的混沌中,他哆哆嗦嗦地縮在戚泓懷中,嘴裏口齒不清地喃喃些什麽。
不過幾個呼吸間,兩人就到了小院,戚泓從劍上下來,抱着許則然回了屋,将他放在床上,見他一直不停地念叨,戚泓俯下身去,柔聲問道:“師兄在說什麽。”
許則然不理他,劇痛使他蜷縮成一團,見他肩膀還在流血,戚泓便先将傷口做了處理。
等一切都完成後,他幹脆直接将耳朵貼在許則然唇邊,這次,倒是聽清楚了許則然在說什麽。
許則然一直在喃喃道:“別怕。”
叫誰別怕,不言而喻。
戚泓一時僵持在那裏,良久良久,等新燃起的燭火都滅了,他才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含着些莫名的意味:“師兄,下次別這麽說了,別怕這兩個字,我總聽不習慣。”
他說完這句話,又沉默了一下,才道:“師兄,我上次就說了,我不怕。”
可床上的許則然早已沉沉地昏睡過去。
許則然是被疼醒的。
肩膀上一片灼熱的疼痛,他睜開眼迷蒙良久,才隐隐約約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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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的不太記得了,只記得自己似乎幫戚泓擋了一劍。
許則然敲了敲系統:“你還記得具體細節嗎?”
其實圍觀了全程的系統誠懇道:【當時我下班了,就沒看到。】
沒看到你發酒瘋,也沒看到你已經在戚泓面前暴露的無可暴露了。
許則然品着它的話:“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系統卻道:【戚泓來了。】
果真房門被推開,戚泓提着一個食盒進來了,他将早餐一一拿出擺到許則然床前的小案子上,溫聲道:“昨日,謝謝師兄了。”
許則然望着皮蛋瘦肉粥流口水,聞言擺擺手:“不用不用,這是我作為師兄應當做的。”
他可不敢在戚泓面前居功。
戚泓就笑了:“在宗門中我說過一定保證師兄安全,到底是食言了,算我欠師兄一個約定吧,如果以後師兄想讓我辦什麽事,戚泓絕不推遲。”
肩膀處受了傷,許則然手倒還是能動,至少捧着碗喝粥不成問題,他聽見戚泓的話,正在喝粥的動作停止,呼吸也是一滞:“你說真的?”
未來魔君的承諾啊。
“當然,”戚泓溫聲道,“只要我能辦到,我便會去辦。”
許則然高興了,他擺出一副矜持的樣子,但彎了的眉眼還是暴露了心中的歡快:“那我記着了。”
系統在他腦子裏道:【瞧你這出息樣子,不會心中想着以後可以被多捅幾劍吧?】
許則然笑眯眯的:“未嘗不可。”
“對了,”眼見着戚泓要走,許則然喊住他,“你多加小心,他殺你一遍不成,說不定會有第二遍第三遍。”
許則然想了想,昨夜的刺殺之人,應當是楚雲留派來的。
戚泓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師兄好好休息。”
自從受了傷,許則然就過上了半癱瘓的生活——能不下床就不下床。
江棹歌一行人知道這事後,也來看過許則然,彼時許則然正卧在床上看話本子,幾人也還有比賽,便沒細聊。
就這麽過了近一個月,許則然肩膀上的傷才算好。
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二輪,此次參賽的四千多大小宗門,已經被淘汰了一半。
這日大好的許則然正在院子中看鐘魚練劍時,戚泓從門外匆匆進來,告知了兩人一個不好的消息。
荀令城憐春街的一家叫未央閣的春樓裏,死了一個宗門來參加會盟大試的弟子。
“荀令城的長虹長老,已經在未央閣了,”戚泓蹙眉道,“他讓我們速速過去。”
許則然兩人跟着戚泓往未央閣走去,許則然問道:“這個案子和我們沒有關系,為何讓我們過去啊。”
戚泓搖搖頭:“我也不知,長虹長老并非只叫了淩雲宗,而是将五大宗門此番來的弟子全數叫了過去。”
許則然心中訝異。
按理說,修道之人不該沾染紅塵**,特別還是青樓這種地方。可奈何人家荀令城就建立在這麽個繁華之地,清心寡欲修道了多年的年輕弟子猛然來到這種地方,又沒了宗門中長輩的管束,很容易便自由過了火。
《我的仙修爹爹》、《複仇之仙修私生子稱霸仙道》這類話本子的靈感來源,多數是來自生活。
在荀令城中,憐春街這個青樓一條街,則就充滿了這種靈感來源。
許則然三人來到未央閣時,江棹歌、賀行舟、裴且行已經到了。聚在二樓的一個雅間內,可從二層下去,一樓依舊是人來人往。
荀令城長虹長老見到三人,含笑問好:“可是淩雲宗的三位好友?”
三人稱是,一一報上姓名,聽到許則然的名字時,在角落裏一直垂着頭眉眼溫婉的老板娘擡頭看了他一眼。
江棹歌好奇道:“死了人,怎麽一樓還在開張營業?”
長虹長老扶須道:“殺人之人并未找到,我們也不确定他還會不會再來這裏,便想着不打掃驚蛇,一切還是原樣。也防止城中百姓聽說有仙修被殺引起恐懼,驚擾了兇手。”
他眯着眼睛:“荀令城已經安穩太久了,還是在會盟大試期間,禁不起折騰。我們先暗裏調查,謹慎點好。”
許則然聽着他的話,卻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兇手既然敢殺人,殺了人還這般留下屍體,不作處理的棄之而去,只要腦子正常,也勢必知道荀令城會尋找他,現在裝作無事,不是放任那兇手逃跑嗎?
再者荀令城安穩已久,又不是飽受摧殘已久,怎會禁不起折騰?
但這事在荀令城發生,由荀令城追查,許則然只得委婉道:“不通知普通百姓,是否能告知一下來參加會盟大試的各宗弟子,讓他們也注意些?”
長虹長老擺了擺手:“不可不可,這可是在會盟大試期間,這麽一說,還比賽嗎?”
“那長老為何要我們來?”裴且行問道。
長虹長老幽幽道:“等見了那個被殺的弟子,你們便知道了。”
戚泓便道:“長老不如先帶我們去看看那被殺的弟子吧。”
“稍等稍等,”長虹長老搖搖頭,“還有舜華門的馬遲遲小友未到。”
說曹操曹操道,長虹長老話音剛落,從雅間敞開的窗戶上看去,就見一牧童打扮的少天悠閑地拾階而上。
他甚至口中掉了顆不知名野草,通身的懶散氣,仿佛不是走在青樓中,倒像是在山清水秀之地郊游呢。
等他走進,長虹長老起身道:“人來齊了,走吧,我帶你們看看去。”
被殺的是虛空樓此番派來的小弟子,虛空樓是在西鏡一個不知名的小宗門,既沒天材地寶也沒巨孽大能,整個宗門抖三抖抖不出一點能讓人觊觎的東西來。
甚至是派來的弟子在第一場就落敗,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就該打道回府了。卻不料最後想風流一回直接風流到天上去了,也算另一種的得道升天吧。
小弟子的屍體被安排在另一個雅間中,老板娘帶着一行人進了雅間,和上一間門窗大開通風良好的雅間不同,這個雅間門窗緊鎖,一丁點光也沒透進來,只點着悠悠幾根燭火。
看到小弟子屍體的那一剎那,許則然一行人頓時明白了荀令城為何讓五大宗門的人齊聚一堂了。
那弟子原先正常人的膚色已經瞧不出來了,甚至是正常人的體型也面目全非,他整個人的血肉已經無影無蹤,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皮蓋在骨頭上,而他整個人焦黑一片,更不時有死死黑氣從骨頭縫裏冒出,消失在空氣中。
這個世界上,只有被魔族吸幹了靈氣的修者,死後是這個模樣。
許則然問系統:“不是戚泓幹的吧?”
系統道:【當然不是,一個旋照期,有什麽可吸的,戚泓要吸,也是吸金丹期的啊。】
許則然:“...這倒也是。”
那廂,長虹長老看着衆人震驚的樣子,嘆了口氣:“小友們啊,一百多年了,我們足足一百多年沒有見過魔族了。”
一百多年前,天渌仙尊一人破了魔族的大陣後,以五大宗門為首,數十萬仙修進了魔族栖身的荒蕪域,将整個魔族屠殺至盡頭,本以為世上再無魔族,沒想到,一百年後荀令城的會盟大試上,又一次有了魔族的身影。
聽着他這一席話,一直叼着野草未說話的馬遲遲突然将嘴裏的野草呸的一聲吐了出來,他環視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了戚泓一眼,道:“長虹長老先別這麽快下結論。”
“萬一不是魔族,而是渡厄崖底的叛徒幹的事呢,你說是吧戚泓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