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刺殺

門內外寂靜無言,只餘了微風拂過的聲響。

雲知依舊警惕地護在蘇婵身前,青音也醒了,立刻守在蘇婵身邊。

蘇婵抿着唇,這個氣氛她并不陌生,當年在朝中輔佐太子陸暄對抗世族和宦官時,想殺她的人不在少數。

但如今,這幫人應當……不是奔着她來的。

蘇婵立刻反應過來,“雲知,去找老爺和夫人。”

“那您……”

“我無妨,快去。”

雲知咬咬牙,看了青音一眼後,提着劍出去了。

蘇世誠夫婦住的屋與蘇婵的相隔并不遠,雲知出去之後,蘇婵這邊卻聽不到動靜,她頓時心裏一慌,立刻起身,身旁青音大驚失色地拉住她,“姑娘當心!”

話音落,一飛爪自她身側而過,鋒利的爪牙嵌進了旁邊的木桌,繩索一拉,桌面瞬間裂開。

“快走!”

蘇婵将桌上的紙揉成一團攥在掌心,推着青音起身,對方收了飛爪又扔了過來,她倆都是不會武的,險些被抓到。

看着屋內瞬間一片狼藉,蘇婵背後淌了冷汗。

然而她心中還挂記着父母,對方又是一記飛爪擊來,主仆二人避無可避,青音幾乎是下意識地用身體擋在蘇婵面前。

“铿锵”一聲,那飛爪終究還是沒落到她身上。

劫後餘生的青音睜開眼,便見一青衣劍客執劍擋在她們身前,飛爪鉗住了劍刃,劍客雙手握劍,旋身一拉,便把那躲在暗處的刺客給帶了下來,摔趴在地上。

跟着那劍客便一個躍身,反手将劍刺入了那人喉嚨——

蘇婵和青音都別過臉,臉色煞白。

相比之下,蘇婵還算冷靜些,她瞧着這人的身形莫名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江然把劍上的血擦幹後才來到蘇婵面前,拱手行禮:“姑娘受驚了。”

這聲音一出,蘇婵心裏便顫了一下,她視線在江然身上停留片刻,回禮:“多謝姑娘搭救。”

江然并沒察覺蘇婵的異常,也沒有透露身份。

蘇婵道完謝之後,雲知才急匆匆趕回來,又驚又怕:“姑娘!沒事吧?”

蘇婵搖搖頭,也顧不得其他,抓着雲知的手問:“老爺與夫人如何?”

“他們睡得很沉,我在外頭守了會兒,沒發現異常就回來了,陶繼他們如今也醒了,不必擔心。”

蘇婵心裏沉了沉。

看來這刺客,還真是奔着她來的。

可眼下除了狀告曹文修,蘇婵并未樹敵,而曹章此時拿她的命,除了洩憤,并沒有任何益處,況且如今的局勢,也容不得他分心來做這樣一件毫無收益的事情。

左右想不出個所以然,蘇婵唯一能确定的是,對方針對的人是她,蘇世誠夫婦應當暫時不會有事。

便立刻下了決定:“雲知,你留下保護老爺和夫人南下,不必等我。”

這話是要分開的意思,雲知自然是不肯的,“青音又不會武,萬一你們遇到危險怎麽辦?”

蘇婵沒說話,旁邊江然打着哈哈插了句:“有我呢。”

雲知睨她一眼,撇嘴看蘇婵,“我得跟着你。”

江然:“我主子只交代我保護蘇姑娘,其他人我可不管。”

雲知:“……”

“行了,聽話,”蘇婵打着圓場哄勸雲知,“老爺夫人平素裏不喜帶侍從,你與陶繼跟着,我放心些。”

雲知不說話,眼睛憋得通紅。

這會兒青音已經收好了東西,江然也催促了兩聲,蘇婵自知不能再耽誤了,便最後安撫了聲:“放心,不會有事的。”

……

馬車跑得又急又快,一路颠簸得人腦瓜子疼。

“駕!”

外面江然用力地甩着馬鞭,奮力往京城的方向回跑,然而連城牆的影子都還沒見着,便聽到了急促奔騰的馬蹄聲。

青音攥緊蘇婵的衣裳,臉色蒼白,“姑娘,追上來了。”

江然也覺察到,聽這聲音還不止一兩個人,神情不免有些凝重。

“駕!”

她更重地甩着馬鞭。

蘇婵神色也不大好看,對方都是訓練有素的刺客,單憑江然手裏那一把劍,誰也躲不過去。

想到這裏,蘇婵立刻解開自己的裘衣裹在青音身上。

青音立刻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姑娘!不可啊!”

“他們是沖着我來的,當不會對你們如何,”蘇婵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手輕捧着青音的臉,安撫着她:“你別怕,你同江姑娘一起走,萬一被追上……你就說我逃了,讓他們放你一跳生路。”

青音握着蘇婵的手,哽咽着說不出話,只能拼命地搖頭。

“回京之後,你誰也不要找,拿着我的團扇去府衙擊鼓告狀,然後你就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

“不……不行……”

蘇婵看着哭成了淚人兒的丫頭,眼睛也有些發紅。

但眼下,容不得她有半分的遲疑,把扇子交到青音手裏之後,蘇婵便起身到門邊:“停車。”

……

這時的陸暄,已駕着馬出了城。

人到城門前時,曹家的馬車迎面而過,陸暄勒了缰繩,看到連忙下車來行禮的曹章,“這麽巧啊曹大人?幾天不見,您這是去了哪兒啊?”

曹章皮笑肉不笑的,“陛下交辦了差事,命我去底下鄉郡巡察吏部的新政推行得如何。”

“這麽點小事,吏部随便差個人去不就得了?怎還勞煩尚書大人親自前往?”

“朝廷的大小事,老臣素來都是親歷親為的。”

曹章四兩撥千斤地答着,姿态不卑不亢,擡頭望了眼馬背上的陸暄和他身後的幾個侍從,緩緩反問:“倒是世子……今兒并非國子監休沐日,您這急急忙忙的,是要趕去哪兒啊?”

陸暄“啊”了聲,“外祖父的冥誕快到了,正好聽說城郊不遠有家寺院靈驗,母妃便命我去燒幾柱香,請幾本經回來供奉他老人家。”

說着,他揚了揚腰間的假牌,“這我可是走了正規請假程序的。國子監那板子着實駭人,我這身子骨啊,受不住。”

曹章臉色一變。

曹文修舞弊一案判下來之後,皇帝雖然盡力減輕責罰,可監內按着規定,曹文修還是免不了被杖責了一番,如今人還半死不活地在家裏躺着,下不來床。

曹章一貫溺愛這小兒子,陸暄這話,明擺着就是在戳他心窩子。

“行了我不同你說了啊,趕時間。”

同曹章告辭之後,陸暄駕着馬一路向南,城郊路上幾乎沒什麽人,後面的江卓這才夾着馬肚子上前,好奇問:“主子,您說這曹章是不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陸暄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

不比方才在城門前那般雲淡風輕,陸暄攥着缰繩的手浸着汗,神色也有不易覺察的焦急。

舞弊案本就是奔着蘇家去的,但因為蘇婵打亂了曹章的計劃,還害得他兒子被痛責,以曹章的性子,定然咽不下這口氣。

況且……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拿到手。

想到這裏,陸暄臉上浮現了幾分凝重,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不遠處傳來了打鬥聲。

江卓與其他侍從立馬護在陸暄身側,警惕地盯着聲音傳來的密林。

在這兒碰上了?

“江卓,去前面看看。”

蘇家已經走了有兩日,不該才到此處,可前面的聲音,又的确是江然的。

陸暄緊抿着嘴唇。

這時,一個熟悉的青色身影奔着他們的方向而來,陸暄怔了怔,立刻下馬要上前,卻見不遠處那披着青色裘衣的女子并非蘇婵。

而是她手下的一個侍女。

陸暄手輕輕一顫,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青音一身狼狽極了,方從刺客手裏逃生出來,又遇見了一幫兇神惡煞般的侍衛,腿一軟便跌坐在地。

她身體顫抖着,臉上還挂着害怕的眼淚,神情卻異常堅定,“我死也不會告訴你們我家姑娘的去向!殺了我吧!”

聽及,陸暄大步上前,神色陰沉,“你家姑娘怎麽了?”

“她人呢?”

青音一怔,擦幹了眼淚擡起臉。

看清了說話之人後,青音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跪着上前懇求:“世子!求求世子……我家姑娘在白馬道上就與我和江姑娘分開了!求求世子救救她吧!”

陸暄瞳仁一縮,立刻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世子一開始就猜到舞弊案之後,老蘇一定會跑路,也猜到他們一家是跑不走滴,所以才讓江然跟着蘇婵。(原因下下章解釋)

今天是想不出小劇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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