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4)
,帶人前去搜尋。
劉玉取琴而返,回到亭內,坐在王蘊之身旁,随手撥動琴弦,心緒飄遠。方才一閃而過的黑影,她看得真切,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們幾人不過小聚一會,怎會有人在此花起了心思?
顯然,這也是王蘊之不解的地方。待護衛折返而回,說是已搜遍了附近,未見人影時,他微皺了眉,放下了酒杯,與趙穆寒暄了幾句,就準備打道回府了。起身後,身子一頓,笑着讓劉玉先行上車,轉身走到趙穆跟前,緊繃着臉,欲言又止,輕聲嘆氣。
這個神情,讓趙穆也為之緊張,揮退了亭內的奴婢,問道:“子遠,可是想到了什麽?”
王蘊之點頭,俯身靠近,湊到趙穆耳邊低語:“其實.......”
“其實什麽,快說!”
“其實啊,本公子早已不是那童男了。倒是穆之你,夜夜獨寝,啧啧,實在可憐可嘆。”說完,見着眼前之人愕然呆住,他哈哈大笑,而後揮袖翩然離去。趙穆怔在原地,氣不打一氣處來,虧他那麽擔心,子遠這家夥居然來擠兌他,所謂交友不慎,大抵如此了。
搖頭,無奈笑了,望着兩人柔情蜜意的模樣,一時之間,心頭湧起了諸多感慨,微怔在原地,竟連奴婢前來為他倒酒也渾然未覺。狂飲了幾杯,才平複了心情,他輕嘆,笑了:“真好,子遠找到了他的良人,真好........”靠在案上,一杯接着一杯地飲着,面色漸漸酡紅,連眼神也有些迷離。
他擺手,揮退了所有人,說想一人清淨清淨。靠着欄杆,拿着酒壺,低低的笑着,帶着幾分自嘲。他從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即便庶子身份被人嘲笑,傾慕公主未遂,他都撐了過來。可今日卻見到了子遠他們的恩愛缱绻,沒由來的,心頭無可救藥地湧起了感傷。
在這亂世中,子遠也找到了可以攜手之人了,而他,仍孑然一身。嘆了聲,起身而走,踏上了馬車。
待他坐定後,車夫笑問他欲往何處,趙穆定住身子,一時竟覺天大地大,卻沒有一個他向往的地方。輕笑了聲,吩咐了車夫随意就好,自己則靠在墊上,望着車外美景,他想,也許他也該尋覓一知音人了,否則在這亂世之中,還真是一絲慰藉都沒了。
同樣乘坐馬車的劉玉也如趙穆一般,心煩意亂。直至回了王府後,有仆人上前禀告,說是幕僚周郎季郎等一幹人早已等候多時,劉玉才回過神來。王蘊之點頭應下,轉身對她說道:“阿玉先行回去,我稍後就好。”劉玉也知幕僚前來定是有事相商,她一女子在場,的确不妥,就乖巧地‘嗯’了聲,先行回去了。
但是劉玉不知道的是,這些幕僚卻是因她之事而來。
王蘊之繞過了園子,踏到廊上時,廳□僚們已沸沸揚揚地讨論起來,在聽得‘劉家女郎’這個字眼時,他腳步一沉。靠外的幾個幕僚瞬時回頭,見着自家郎君面容帶笑地站在廊上時,那幾人不由閉了嘴,半響,其餘幕僚也察覺了氣氛詭異,紛紛停下。
他勾唇而笑,語調清冷,帶着十足的壓迫感:“王某來遲了,還請諸位見諒。”幕僚們一道起身行禮,他款步走到主位,輕揮衣袖,坐定後慢慢地品了口茶,這才讓他們都入座。環視了眼,他眸光瞬冷,方在小亭發現了有人偷聽,他們這群人就一下趕來,這其中是否太過巧合?
不,不會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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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季巍一路從梁州随行,自是知曉阿玉與他的關系,也不必來偷聽這一招了。如此想着,神色也緩和了些,淡淡問道:“你們相約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最前列的周平起身,行禮笑道:“郎君此番從梁州回來,可謂名聲大噪,天下無人不識郎君之名。我等認為,郎君該趁此良機,成家立業,一舉入仕。”
他點頭,輕‘嗯’了聲。此話倒是不假,從前族中長輩就多番勸說他成家立業,踏入仕途,卻被他再三拒絕。倒不是不想,只是區區小官他并不放在眼裏,他要的,便是天下皆知,一舉登高。經營多年,他已久負盛名,再加之梁州一行,更是名滿天下,想要入仕,已是手到擒來。現下唯一缺的,便是一個與他身份相當的正室夫人了,想來,這也是他們前來的原因了。
果不其然,等周平話音剛落,季巍就趕忙起身接了話:“郎君,屬下認為周郎說的有理,郎君年紀,也是該娶妻生子。更何況郎君他日若為族長,子嗣問題可是頭等的大事啊。”談到子嗣,其餘的幕僚也紛紛響應,甚至都搬出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樣的話來了,惹得王蘊之略有不快。季巍抱拳,以為自家郎君在深思,就又道,“郎君年輕氣盛,若喜歡那劉家女郎,納了也無妨,但郎君的夫人,該是出自趙家。”
王趙兩家聯姻已是傳統,幕僚們都是如此認為,還有人說起了趙家族長有意将孫女嫁于自家郎君,惹得不少人叫好。王蘊之高坐位上,但笑不語,幕僚們讨論了一番後就問着:“郎君以為如何?”
“如何?”他手指敲着案幾,瞬然一停,問道,“我倒是想問問,你們認為我可是無用之人?”幕僚們啞然,問着他怎會作此感想,他笑道,“既不是無用之人,我又何須用我的婚事做籌碼,娶個我不心喜的女郎?”
有人不服了:“可趙家女郎溫柔端莊......”
飲了口茶,道來:“溫柔端莊,卻非我所喜。”
“可.....”
他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不必多言,我王九郎自問還沒有窮途末路到需要妻族的支持。娶妻之事,我自有打算。”見此,幕僚們只好作罷,起身拜別後,一一退了出去。
府上來了幕僚的事,已在仆人間傳來了,劉玉雖在裏頭也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從仆人口中聽聞了最後一句時,她心頭湧起了莫名的感受。起身前往廳內,未讓奴婢通報,輕踩腳步入內,蹲身在他案前,細細凝視着他。這時,閉目小憩的王蘊之忽然伸手,将她整個抱起,越過了案幾,直接圈入懷中。
“你裝睡!”
“哎,本來想裝下去的,奈何阿玉看着為夫的目光賊賊,好似盤中之餐,為夫實在害怕,不敢不睜眼啊。”笑看着她,伸手觸碰了她的雙唇,緩慢地摩挲着,帶起了一陣小小的酥麻。他盯了會兒,啧啧了幾聲,“阿玉,你竟對為夫流口水了?”
不會吧?
她似乎沒有這麽饑渴啊。
面紅了下,趕緊伸手去擦,一看,什麽都沒有,這才知道被他耍了。捧住他的頭,龇牙咧嘴地咬了口他的唇:“讓你亂說,讓你亂.....唔唔唔......”他用力圈住了她的腰,迫使她松口,而後趁機攻入她的唇中,與她唇齒糾纏。這個吻不同于往日的蜻蜓點水,劉玉被吻得氣喘籲籲,癱軟在他懷中,嬌軟地□着,也紅着臉,伸出小舌慢慢地回應着。
似是受了啓發,他捏住她的下巴,開始了與她小舌追逐的游戲,她退一寸,他就攻一寸,毫不退讓。
雙唇相貼,發出了羞人的嗤嗤聲,經過廊上的奴婢們都羞紅了臉,快步走過,劉玉一見,紅到了脖子根,輕推開了他,眼珠亂飄。輕咳了下,這才記起了前來的目的,輕聲問道:“夫主,是不是娶阿玉的事情,讓你......”
“一切有我,阿玉不必擔心。”
亮着眼睛,嘻嘻笑着,趁機拍着馬屁:“九九你真好。”
這招頗得他心,揉揉她的腦袋,笑了會兒,說道:“阿玉,為我生個兒子吧。”那些幕僚們說得沒錯,要坐上族長之位,子嗣必不可少,且還是要嫡子。看來,過個幾日,等劉武回了建康,阿玉的事情也該操辦起來了。
她一怔,羞澀地點頭,想着成親後是該生孩子了,唔,兒子不就是正太嘛,軟軟萌萌的,她也喜歡,就笑着說還想生個女兒,這樣一兒一女才好。王蘊之欣然接受,起身一下騰空抱起了她,吓得劉玉驚呼出聲,他笑着解釋:“生兒子去。”
“不是,這麽快?”她驚得舌頭都顫抖了。
“事不宜遲,現在就生吧。”
繞過了屏風,王蘊之将懷中人往榻上一放,随即翻身覆上,看着身下人驚恐地瞪眼,他哈哈笑了。輕啄了她一口,将她翻轉身來,勾起她的腰肢,擺成了那日她跪趴的姿勢。劉玉紅着臉轉頭,伸腿蹬他,這家夥自從嘗試了從後進來後,就一直對這姿勢情有獨鐘,果然,再溫潤如玉的男人都是野獸。掙紮着起身,嚷道:“不要,我不喜歡這個姿勢。”況且現在還是白日,那不是.......
“哦,可那日阿玉可叫得很歡。”
她尴尬地把腦袋埋在枕間:“才沒有,你聽錯了。”
“是是是,為夫聽錯了。”笑吻着她的脖頸,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她肚子下,讓她趴得舒服些。悉悉索索一番解衣後,他捏了把她的小屁股,笑道,“聽說,用這個姿勢,容易生兒子,咳咳,往後我們就用這個姿勢,可好?”
“不好。”可憐巴巴地轉頭,“夫主啊,今日的黑影都還未調查呢,要不先去查查?再說了,夫主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王蘊之重重拍了她的小屁股,搖頭笑着:“什麽事都沒有生子來得重要,阿玉,今天你是逃不了了。”傾身覆上,熟門熟路地撫着她的身軀,緩緩地點燃了她的□,尤其是最後碰觸到她腿間濕潤的小豆子時,劉玉已軟成一團,嬌喘不斷,哪有方才半分的氣勢?他滿意地笑了,分開了她顫抖的雙腿,緩緩進入。
黑影的事他一直沒有忘記,可眼下最重要的是,還是先把這丫頭吃入腹中吧,昨晚忍得難受,今日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補償回來的。
屏風後,身軀相纏,□不斷,而另一頭,那些黑影躲開了王家護衛的追查,一直到了一處舊宅,才掀去了黑布。入內後,齊齊跪在廊下,向屋內人彙報所見所聞。
屋內人細細聽着,完後,從袖中拿出了幾碇銀子丢到廊上,用半男不女的嗓音說道:“此事不得洩露半句,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聽到沒有?”他揮着拂塵,拿出了在宮中常年養成的姿态,冷哼一聲,揮退了他們。
半靠在了案上,皺眉深思,若不是為了取得這少年皇帝的信任,他又何苦折騰?所幸這次派出的人長了志氣,總算撈回了些消息來,想不到那劉家女郎還真與王九郎關系匪淺。那些人離小亭太遠且險些被抓住,也聽不到談話,只大約看着好似那女郎向趙郎拜了幾拜,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這時,有人來報,說是陛下又嘔血了,請他這位貼身伺候的公公快些入宮伺候左右。那老太監輕蔑地笑了,這司馬家的皇帝啊,盡出些病秧子,指不定哪日就變了天。輕甩拂塵,緩緩起身,不過現在嘛,這陛下還未駕崩,能撈些好處就盡量撈些。
一入了宮,司馬昱的床榻邊已跪滿了禦醫,診脈的診脈,開藥的開藥,忙成一團。那個面色蒼白的少年皇帝神色陰郁,低頭看着染紅的帕子,只淡淡瞥眼,毫不在意,擺手示意他們都下去。在場的大臣極力勸阻,說着陛下玉體乃萬民福祉,不可有絲毫損傷。
半響,他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着那位大臣,輕聲低問:“萬民福祉,朕的身子這般重要?”那位大臣自然說是,他忽而勾唇,毫無血色的面上浮現了一抹笑來,脆弱又美好。可接下去說的話,卻讓他們心頭一涼,“朕有嘔血之症,最缺血氣,大人既說朕是身子乃萬民福祉,不如大人割血獻上,以慰天下百姓之心呢?”那位大臣驚恐地瞪眼,他笑得越發清潤,“來人,拖下去,放血。”
“陛下,這不妥啊!”
“梁大人是國之棟梁,陛下這般.....”
“是啊,食人之血,從古至今,聞所未聞!”
幾位大臣幫着求情,可司馬昱未收回成名,輕輕擺手,名侍衛拖走了梁大人,在梁大人的哀嚎中,他笑着對着諸位大臣:“愛卿們,回去吧,朕想一人靜靜。”大臣們面面相觑,行禮後連連告退後,他掀開薄被,從榻上起來。
那位梁大人私底下可做了不少黑心事,不過從前沒有抓到把柄而已。輕哼了聲,反正他從未想做個明君,不如利用荒唐之名除盡這些害蟲,嗯,對了,今日幫着梁大人求情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盯着會兒一個盆景,不一會兒,就有宮人來傳,說是黃公公回來了,他點頭:“進來吧。”等那黃公公行禮後,他問道,“可打聽到了?”黃公公應了聲,将事情一五一十道來,司馬昱聽後,不由微蹙起眉來。如此看來,那王九郎對劉家女郎是心喜的,這下,事情可就難辦了。他能殺了梁大人這樣的區區小輩,可是王家,卻是他得罪不來的。朝中皆為士族勢力,而王家占了半壁江山,再者王家九郎是王家未來的族長,其分量可想而知。
劉武此人,軍功赫赫,且已官至三品,要拉攏這樣的人,單憑封賞,是打動不得的。唯有娶了劉家女郎,讓劉武一躍成了外戚,從此擺脫庶族身份,他才會死命效忠。
“那王九郎下聘了沒?”他忽然問。
“未曾。”
還未下聘,那便什麽都不算數。司馬昱笑笑:“平北将軍可是後日回朝吧?吩咐下去,朕會在城門親自迎接将軍。”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某天碰到了一個蘿莉
每次碰到這樣的蘿莉,我都要脅迫她們叫我姐姐,不準叫阿姨~
這個蘿莉叫我姐姐,嗯,所以是個萌蘿莉了,否則我就自動歸類為:熊孩子~
小蘿莉很萌,和我聊熟了後,由此傲嬌地說:姐姐,你有多高?告訴你哦,我有一米了。
一米。。。。一米。。。
在小孩的世界中,一米,是很值得驕傲的。。嗯嗯。。。那我也該為的體重感到驕傲。。。。
51 金濕太邪魅一笑
正午時分,烈日當頭,守城的士兵們又換了一撥。那些正打算下去睡個好覺的士兵們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望了眼城門下延綿幾裏的聖駕,不禁小聲嘟哝着,這陛下不好好地呆在宮裏,竟跑到這兒曬着日頭,真是有趣。
走到最後的一人用手肘盯着身旁的兄弟,勸他少說話,免得捅出簍子來,又靠近了些,小聲說着:“今日平北将軍要回朝,陛下這是給将軍接風呢。”那人恍然大悟,不由地朝着城牆下的聖駕多看了幾眼,心中暗自叫好。他們這些庶族出生入死的,卻要屈居士族之下,今日陛下親自前來為将軍接風,此舉,也算是為庶族争了些顏面回來。
“聽說了将軍攻退異族,那場景,哎,可嘆我只是個小小守城”他話語一頓,朝着遠處一望,抓過身旁人的手臂,不由地提高了聲音,“快看,那是不是将軍的人馬?”
衆人順着他說的望去,一見,果真,滾滾黃土中,為首的士兵坐在馬上高舉大旗,那旗幟上赫然寫着蒼勁有力的‘劉’字。
城牆下,聖駕中的司馬昱聽得太監的彙報,淡淡勾唇。此行而來的,還有些朝臣,不過都是些不登臺面的小官,真正高門貴姓之人,一個未到,他們都覺為一個武夫接風,實在有辱家門。所以仆人知曉了此事,也未上報,以致遠在王府別院的劉玉,渾然不知她的父親已然回朝。
太監彙報完後,又笑着勸道:“陛下不妨讓将軍帶着随從快馬過來,這天氣炎熱的,也省得陛下久等。”司馬昱覺着有理,點頭,派人去通傳。
一個小兵快馬前去,至劉武隊前,恭敬地說明了來意後,調轉馬頭,回去複命。劉武笑着回禮,說道:“微臣遵命。”唇邊的笑意慢慢收斂,勒了勒缰繩,放慢了速度,幾個小将從左右兩邊趕了上來。聽聞之後,孫寒哈哈一笑,抱拳,連連道了幾聲恭喜。劉武回頭,問道,“何喜之有啊?”
“陛下想籠絡将軍,難道不是将軍之喜嗎?”
“嗯。”他點頭,的确如此。
“然。”孫寒踢踢馬肚,追上來了些,“陛下初登大寶,而朝中唯有宗親在苦苦支撐,外有異族,內有外戚,哎哎,這陛下可真是身在水聲火熱之中啊。”
身後的陳堅輕喝了聲,示意孫寒不可亂說,陛下終究是陛下。說完,他神色嚴肅地看向劉武,說道:“将軍,陛下親臨是好事,不知将軍接下去有何打算?”這也是劉武在思考的。一旦應下,那日後就要為陛下鞍前馬後,在所不辭,同樣的,在朝中地位也會水漲船高,不可同日而語。
見将軍與陳将軍相談,孫寒落了下來,準備與寧桓一道騎馬,唠叨唠叨。不想這時,寧桓喝了聲,夾緊馬肚上前幾步,到劉武面前,半凝着眉,開口問道:“将軍若為陛下效力,那将置女郎于何地?”那日在梁州,王蘊之已親口說出要迎娶女郎的話,想必将軍也是知道的,若眼下要追随陛下,必然得罪了琅琊王家,而最難做人的,就是女郎了。
其餘人等皆是不解,将軍何等大事,怎的和女郎扯上了幹系?但劉武是明白的,先前早就允了王九郎,若然反悔,這其中還真是有些麻煩。可陛下那裏,也是到手的肥肉,棄之,實在可惜。沉吟片刻,就道:“你們随我先去觐見陛下,這事,稍後再議。”
衆人齊齊稱是,一同駕馬而去,寧桓則落在最後。
見他如此,孫寒也看不過去,就笑着放慢了速度,還打趣着:“子桓,我竟不知你是個多情之人。想那軍營裏的小郎不見了幾日,你倒好,惦記起了自家女郎來了。”他正搖頭笑着,擡頭見寧桓臭着一張臉,高喝一聲,策馬離去。他怔在了原地,拍拍腦袋,抽了馬鞭,随他們而去。
他們□的都是上等的軍馬,一日千裏,不過一刻鐘,劉武一行人就趕到了城門。遠遠地就見到了聖駕,劉武勒了缰繩,翻身下馬,其餘人等也一一照做,跟随在後,一道大步上前,跪下行禮:“拜見陛下。”
擺手,徐徐起身:“将軍擊退異族,平了外患,功在社稷,朕自當前來相應。”慢步走到劉武面前,虛扶了把,牽起嘴角,蒼白的面容上浮現了一抹笑意,深不可測,“将軍言謝,實在太過見外,快快請起吧。”待劉武起身後,他笑着走上前去,語氣親和,渾然不似傳聞中喜好殺人的少年皇帝。吩咐了太監拿東西過來,半響,太監彎腰端着一個托盤,用紅布包着,司馬昱笑着讓劉武親自去揭開。待揭開後,劉武有些微愣,這不是他回朝前上繳的虎符嗎?
“朕覺着,這個虎符,還是交到将軍手上,朕才安心些。”
“陛下,這”
沒給劉武猶豫的機會,他拿過了虎符,放到了劉武手中,噙着笑意,亦如澄澈的美好少年:“朕最為向往策馬戰場的滋味,可惜落的這幅病軀,若将軍不嫌棄,不妨與朕說說戰場的事?”聲色輕和自然,尤其是他眸中閃着一絲期盼,讓劉武覺着,這話,似乎并不全是客套。
輕颠了下手中虎符,劉武百感交集。其實這東西只有在前線才能號令千軍,現回到建康就是個死物,不過陛下将這交到他手,看來是真正想拉攏他了。抱拳拜謝:“陛下之令,微臣豈敢不從?”而後起身,與司馬昱一道同行,談起了前線戰場之事,如何布軍,如何排陣,如何抗敵。司馬昱仔細聽着,偶爾還能問上幾句,這是劉武始料不及的,就笑着贊道,“陛下英明。”
“朕英不英明朕不知,但朕知道,将軍倒真是個聰明人。”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趕忙拿出帕子掩住口,擦去了嘔出的血絲,對着劉武扯了個笑,“良禽擇木而栖,将軍應該聽過吧?”話剛說完,他咳得越發厲害,整塊帕子都被染成了鮮紅一片。太監一見,吓得立刻命禦醫前來。司馬昱搖頭,淡淡擺手,毫不在意,“這樣嘔血已是家常便飯,何須緊張?回宮就好。”
“是是是!”
劉武握着虎符,高喊着恭送陛下。
片刻,聖駕遠去,劉武麾下的諸位将領紛紛前來,笑着恭喜将軍,唯有寧桓除外。瞥了眼他,劉武也不在意,此刻他的心思全然放在他處,就返回去,翻身上馬,領着他的将領們回府商讨事宜。
一回府,沈氏攜諸位家眷出門相應,劉武點頭,就與将領們踏入廳內。沈氏吃了個閉門羹,心情自然不悅,穿好木屐,快步走回小院。未走幾步,就見老管客客氣氣地迎進一人,看那人衣着氣度,很是不凡,毫無奴仆之氣,不由好奇一問:“來者何人?”
老管答道:“回如夫人,這是王九郎派的小郎,說有要事需見過郎主。”那人稍作行禮,而後跟着老管一同而走。在沈氏看來,那人很是無禮,不過轉念一想,王家仆人皆是如此,自命不凡,就不去計較了。剛想起步,又聽得府門開啓,這時護衛迎進了一個年邁的太監,揮着拂塵,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沈氏客氣地上前,恭敬行禮,“公公有禮了。”
“這是郎主的如夫人,沈氏。”護衛這般介紹。
一聽只是個妾,那公公眉眼未動,輕甩拂塵,讓護衛快些帶路,免得誤了大事。沈氏也不惱,和這樣的閹人沒必要生氣,倒是今日府上尤其熱鬧,真的讓她不禁懷疑,到底發生了何事?
安坐廳內,劉武正想與将領們商量一二,這時有人來報,說是王九郎派人前來。他點頭應了,請人進來。王家小郎踏到廊上,見了廳內這番陣勢,微愣,而後笑笑,姿态從容地入內。與在座将領一一點頭問候,最後抱拳,看向劉武:“将軍這裏好生熱鬧,正好,屬下這裏也有一樁好事相告。”
“哦,說來聽聽?”
王家小郎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箋,躬身放到劉武案上,而後退步,跪坐地上,笑道:“我家郎君欲迎娶将軍長女為妻,不知将軍以為,這可是好事一樁?”剛道完,整個廳內驚訝聲此起彼伏,都和鄰座之人側耳交談。孫寒也頗為驚訝地和寧桓嘆着,卻見寧桓面色緊繃,他皺眉不解,難道這家夥未蔔先知了,還是淡定自若?
“迎娶為妻?”劉武重複了遍。
若他的阿玉真為王九郎妻,那他的地位可謂用魚躍龍門來形容了。但他也知,士庶不通婚,這是自古就有的規矩,就搖頭擺手,笑了:“我的阿玉,如何能配得上九郎,小郎真是說笑了。”
“非也,屬下又怎會拿郎君名聲說笑?将軍不信,也是情理之中,煩請将軍細看信箋,或能解将軍疑惑。”王家小郎緩緩起身,行禮,又道,“如此,屬下就告辭了。”劉武點頭,派人送他出去,還未拿出信箋,就聽得護衛來傳,說是陛□邊的黃公公前來。
未等護衛禀告完畢,黃公公的笑聲已傳來。他站在廊上,饒有意味地環視了眼廳內的将領們,心頭輕哼,揮揮拂塵,一改方才對沈氏的傲慢态度,谄媚笑着:“将軍,陛下有幾句話讓咱家帶來,不知将軍可否移步?”即便不在朝堂,也知這黃公公是宮中老人,影響甚重,劉武自然不敢怠慢,親自起身與黃公公一道,入了偏廳。
将領們原地坐着,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臉的莫名其妙。
偏廳的兩人相談甚歡,沒過多久,黃公公就出來了,笑着伸着蘭花指:“嗯,那咱家就去宣旨了。”
“來人,送公公。”
劉武吩咐完後,重新踏入廳內,坐定後,将領們按捺不住,争先恐後地問着情況如何。他飲了杯酒,輕輕放下,說道:“黃公公替陛下來問,阿玉是否許了人家,若然沒有,就宣旨選入宮中。”望着案上放着的信箋,又道,“我說,沒有。”
衆人嘩然。
“這這”
“将軍,那王九郎那裏該怎麽辦?”
“是啊,莫不是要開罪于他?”
最前列的陳堅摸着胡子,沉思道來:“将軍是想忠于陛下了?”劉武點頭,又搖頭,這下陳堅才恍然大悟,哈哈笑了,“也是,若女郎嫁入王家為妻,怕是也要抛棄姓氏,于将軍而言,毫無益處。陛下年輕,正值內憂外患之際,将軍若此時出手,豈不是雪中送炭?就憑着這份情,陛下也會銘記于心。”
孫寒嗤笑,不以為然:“兔死狗烹,歷史上還少見嗎?帝王之家,父子兄弟皆能相殘,當今陛下也非善類,未必會銘記将軍忠心。”
劉武點頭,此話有理。轉身,瞥過了靜坐位上的寧桓,他記得,這寧桓也是将門之後,就随口一問:“寧桓,你以為呢?”寧桓吃了一驚,鄰座的孫寒笑笑,示意他不需緊張,寧桓‘嗯’了聲,起身說道。
“屬下想問将軍一問,若将軍的心只想安分做個臣子,忠于陛下,或是王家,都是一樣。若将軍想一争天下,那就務必要效忠陛下。”此話一出,除了少數将領外,其餘人等皆是嘩然,伸着手指,指責着寧桓大逆不道,哪有做屬下的慫恿主子造反的,這罪,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不少人紛紛起來,請求劉武處死寧桓,說這等忤逆之人,不該活在世上。
“都下去吧。”劉武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請求,“寧桓留下”待人都離去後,擡頭見着廳內筆直站立着的寧桓,面容嬌俏,勝似女子,可就是這樣的少年,朗聲說出了他的野心。除了最為親近的将領外,還未有人知曉他隐藏多心的心思。伸手,做個請的動作,等寧桓抱拳坐定後,他問,“你來說說,為何我能争這天下?”
“就憑将軍此次擊退了異族。”
寧桓擡眸,神色堅定。這讓劉武難以想象,這樣美麗的少年,竟能手握長劍,策馬疆場,殺敵千萬,人道是意氣風發,便是如此。
伸手,讓他繼續說着:“将軍,自開國以來,數百年間,我朝飽受異族侵害。甚至被逼南遷,偌大的疆土被異族侵占,而我們只能守着這江南一隅。江南雖好,卻也不是家,數以千計的百姓思念故土,只恨平生無法踏足家鄉,将軍,屬下就是,深知其苦。而将軍此番擊退異族,可謂振奮人心,讓百姓都看到回歸故土的希望。若将軍能一争天下,到時受了各大士族壓迫百年之久的寒門庶族,也定會響應。”
一番話下來,是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劉武頗為動容。親自起身,越過案幾,扶起了跪坐在的寧桓,嘆道:“知我者,子桓也。”而後負手站立,走了幾步,說道,“所以我才要将阿玉送進宮去。”唯有取得陛下信任,他才能步步為營,若将阿玉嫁于王九郎,即便為妻,他劉武在人眼中,也不過是個靠着女兒巴結到王家、為王家鞍前馬後的武夫而已。
“想來,現在,黃公公應該在宣旨了吧。”
寧桓一聽,渾身微怔,稍過片刻,他便恢複如初。女郎若要進宮,也不會一躍為妃,思及此,他就松了口氣,只要将軍起事了,那女郎就不必受人擺布,大可自行做主了。
待黃公公趕至王府別院,還未下車,就遭到了護衛們的嗤笑,區區太監,怎敢踏入王家?還是黃公公拿說帶着陛下口谕而來,護衛們才肯放行,又輕聲警告着,現在郎君正在作畫,可莫要打擾了郎君雅興。
“是是,咱家知道。”
走後,白了幾眼,黃公公勾唇冷笑,趕忙跟上帶路人。遠遠地就見到那王九郎端坐廊上,凝神作畫,而身旁的女郎則賊笑着東蹭西蹭,使勁地粘過去。見那九郎大手一撈,輕啄了她一口,笑着圈住了她的腰。離得太遠,他聽得不真切,只覺笑語嫣然的,兩人感情真是不錯。
戳戳他紅潤的薄唇,劉玉笑着打趣:“九九啊,你現在是越來越放浪了,連白天都敢吻了。”難以想象,這家夥未破身前,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天不成天天摸着小九九,劉玉恍然大悟,飛快地轉着眼珠,難怪那小九九又黑又醜的,原來是這樣啊。
“浪蕩?”圈緊了幾分,提筆就在她鼻子上畫了個黑點。見着她伸手要擦去,王蘊之笑了,“阿玉若是擦去了,今晚,阿玉還是趴着承歡吧。”
又是趴着
她微紅了臉,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尴尬不已,只好軟軟打了他一拳,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了。擡頭時,見不遠處站着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扯扯王蘊之的袖子。他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見是黃公公,只淡淡哦了聲,毫不多話,繼續作畫。
“九郎,奴才是來宣旨的。”
提筆,繼續着:“嗯,那便宣吧。”
黃公公也不指望這王九郎能跪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