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替身公主之謎“我不是八公主,我在家……

第10章替身公主之謎“我不是八公主,我在家……

洛玉和淩錦韶齊齊捂住了嘴,以免自己驚叫出聲。

兩人看着對方的目光和舉動,瞬間明白,原來都是同道中人。

弄清楚了這件事,兩人便客套了起來。淩錦韶笑道:“原來姐姐也有此愛好,那姐姐先請。”

“妹妹是客人,還是妹妹先請。”

兩人忽然覺察到了遠處侍衛巡邏的火光,立刻争先恐後從狗洞裏爬了出去,動作十分娴熟。

淩錦韶摘掉頭上的雜草,還未站穩,洛玉便拉着她的胳膊帶着她躲到了一個夾角處。這裏恰巧被一堵凸出了一截的牆給擋住。但從外面來看卻完全看不出來。

外面有士兵巡邏而過,漸漸走遠,洛玉和淩錦韶手拉着手趁着這空隙趕緊狂奔。一路跑到了大街上,兩人這才止住了。

洛玉喘着氣道:“真瞧不出來,你這嬌滴滴的模樣,鑽起狗洞來還是個老手。”

“姐姐也不遑多讓嘛。”

“見笑了。”

兩人出宮顯然是為了同一個目的。但鏡花書館在什麽地方,兩人都不知道。正一籌莫展之時,淩錦韶的肚子又咕嚕嚕叫了起來。洛玉驚訝道:“你晚上在母後那裏吃了不少東西,這怎麽又餓了?”

“米粥不抵餓。”

“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說着領着淩錦韶來到了長安城最熱鬧的街市上。兩人都戴上了面紗穿行在人群之中,洛玉顯然也是老手了,出門還記得帶了銀子和銅板。

不一會兒,兩人便一手一根糖葫蘆,時不時撩起面紗嚼上一個,滿臉都是歡喜。

“其實我以前也時常出宮來玩兒,宮外比宮裏熱鬧自在多了。”

洛玉用力點頭,心中一面告誡自己,這是個傳聞中的壞女人,又不由自主引為莫逆。

兩人在一處茶樓落腳,洛玉點了這裏最特色的點心和小籠包。洛玉指了指樓下一個年輕的書生道:“我平日裏最愛聽說書了,你皇祖母和皇祖父的故事數這個新來的說得最好了。”

這書生模樣俊俏,眼角下還有一顆淚痣。

“我們黎國也有說書的,不過是在天橋上說。每次我跟大家夥兒蹲在地上,起來的時候腿腳都麻了。說書先生年歲也大了,是個屢試不第的讀書人。”

“這說書先生也是個讀書人,原本是今年參加科考的。”

“那怎麽不好好準備,跑來說書了?”

“還不是因為你。”洛玉有些幽怨。

“我?”

“你一來便要大婚,科考只能延後了。長安城裏的東西多貴啊,不少讀書人都預備着回去了。剩下的也得出來做些事謀生。”洛玉頓了頓,“你可知我們唐國的科考,女子也是能參加的?”

“我知道,太子說過。”這也是當年淩錦韶對唐國無比憧憬的原因之一。

“我本來都央求了母後,在我十八歲的生辰前不将我嫁出去。可你若大婚,科考延期,我滿了十八歲,便再不能參加科考,而是得去嫁人了...”

“那現在我婚期延遲了,科考不是能提前了麽?”

“哪有這麽容易。”

“事在人為嘛。”淩錦韶努力慫恿着洛玉,若是科舉提前,那大婚又可以延後些時日了。

兩人正說着,說書先生已經講了起來。洛玉聽了幾句,打了個呵欠:“又是你跟我大侄兒的故事,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話說那八公主與太子殿下經過幾天幾夜朝夕相處,早已經是情愫暗生。奈何兩軍交戰,分屬敵營,她便只能将兒女私情按下......”

“別說是你了,我自己都不想聽這故事。”淩錦韶夾起了一塊小籠包。

“小八,你真像這故事裏所說的,和我大侄兒是一見鐘情?”

淩錦韶擡眼看着她:“我在家中,排行十七。”

洛玉愣住了:“可是...可是...”

要說起這一段誤會的根源,淩錦韶覺得還是得追溯回她随父皇前去勞軍的時候。

去年,兩軍交戰疲憊已極,大的仗是打不起來了,可也沒人提出和談。黎國國內百姓怨聲載道,都希望早點結束戰争。士氣低迷之下,她父皇便決定去慰勞邊關将士,鼓舞士氣。

當時兩國的仗打得太過慘烈,死傷無數,男丁不足,便由将門之女夏千凝組了一支娘子軍。原本衆人覺得這娘子軍至多只能去邊關洗衣做飯,打打下手。沒想到她骁勇善戰又通兵法,帶着這支娘子軍英勇殺敵,立了不少戰功。

不少女子聽聞夏将軍威名,心向往之,便紛紛投奔到了軍中。這支軍隊竟漸漸壯大起來,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力量。

原本皇上選定了八公主陪同前去,可八公主應允之後,卻“突發急病”。這旨意都昭告天下了,皇上無法,只得另外選公主來替代。

那一陣子宮中愁雲慘淡,皇上但凡是提起此事,各宮都是哭嚎不止,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去那随時能丢了性命的地方。于是他想起了幾乎快要遺忘了的十七公主。

她沒有母妃,沒人為她出頭保她不說,即便是去了邊關出了什麽事也不必向誰交待。皇上思量着覺得,當真是省心極了。

他便尋了淩錦韶來,原本還準備了一些說辭,沒想到她爽快地就答應了。皇上心情愉悅,還打賞了她。

淩錦韶只是覺得在宮中煩悶,有這樣的機會能出去走走也不錯。她跟着師父牧野學過一點功夫,又聽說了不少夏千凝的娘子軍的事跡,于是心中頗為向往。

所以即便是父皇提出了讓她戴上面具假裝是八公主,她也并不在意。

夏千凝乃是将門嫡女,自小便跟着她的父兄學習如何行軍打仗。夏千凝的爺爺也是淩錦韶皇祖母的親哥哥,兩人算起來是表親。性情也頗為相似,淩錦韶去了之後,還真同她成了好友。

她們住在一個營帳裏,白日起來會切磋武藝,騎馬射箭。演武場上,淩錦韶還和軍中的女将軍比武。她的功夫并不紮實,打打地痞流氓可以,跟上過戰場的女将軍們打起來就遜色多了。

女将們也都頗為直率,打起淩錦韶來毫不手軟。

晚上淩錦韶趴在賬中的床上,夏千凝給她擦跌打藥酒。她揉着她的腰啧啧道:“十七,你這腰可真細,簡直是不盈一握。我若是男子,一定愛不釋手。”

淩錦韶哼哼道:“你這話怎麽那麽似那些纨绔子弟?”

“軍中待久了,學些污言穢語也是難免的。”她的手沾着藥酒揉到她的背上,“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麽着也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功夫?”

“我出宮的時候在郊外遇上一夥歹人打劫,幸好有一個戴面具的俠士路過,我就拜了他為師。”

“那你可知他的身份?”

“他是個啞巴。”

“來歷不明,你可別被他騙了。”

淩錦韶嘆了口氣:“他失蹤了,兩年前忽然有一天就不見了。”

瞧着淩錦韶有些失落,夏千凝湊到她耳邊道:“那不如你拜我為師,以後我教你功夫?”

淩錦韶搖頭:“不行,這樣會亂了輩分。”

“那你想不想上戰場玩兒一玩?”

淩錦韶頓時有些動心,她那時還不太懂戰争的殘酷。來到邊關時,兩方也在休戰期,所以只是覺得新奇。

“想。”

“那你應允我,從戰場上下來便拜我為師!”

淩錦韶用力點了點頭。夏千凝替她披上了衣服,細細囑托她明日該做些什麽。

第二天一早,她便給了她一身盔甲讓她跟在自己身側。淩錦韶蒙上臉,在夏千凝面前轉了一圈:“如何?可有幾分女将軍的模樣?”

夏千凝忍俊不禁:“你這語氣分明是在問,我穿上好不好看?真像個娘們兒。”

淩錦韶吐了吐舌頭,學了她劈開腿大馬金刀地坐着。夏千凝連忙将她的腿合攏,生怕教壞了公主。

此次說是上戰場,其實是大軍派了一支精銳前去刺探軍情,夏千凝負責帶領一隊人馬在後方接應。她們遠離戰場,基本不會遇上敵人。若真是要上戰場,她也不敢将人帶上前線。

淩錦韶亦步亦趨跟在夏千凝的身旁,腰間配着劍,神色還頗有幾分緊張。夏千凝笑道:“十七,一會兒若是遇上了敵人,你會不會吓得哭鼻子?”

淩錦韶瞪她:“我才不會!我——”

話音未落,一支箭忽然擦着耳朵而過。夏千凝瞬間變了神色:“有埋伏!衆将士聽令,變換陣形!”

方才看起來還頗有些怡然自得的軍隊經歷了片刻的慌亂之後立刻整肅起來,她們身處一片山谷之中,無論是被俯沖還是夾擊都十分不利。

淩錦韶也知道事情不妙,正要勒馬緊跟夏千凝,她卻一把将她拎起來放在了她的馬背上:“你抓緊我,我護你撤退!”

無數的箭簇飛出,盾牌支起,但仍有人中箭倒下。她驚慌地對夏千凝道:“阿凝,她們...她們是不是死了?”

夏千凝沒有出聲,聽到敵軍突襲,立刻收起盾牌迎敵。淩錦韶不敢多看,閉上了眼睛,盡量将自己的身形縮小。

可敵軍越來越多,她也發現了,這些人似乎是沖着她來的!

夏千凝面色冷峻,軍中一定是出了叛徒。否則怎會有人知曉公主在此?

倘若淩錦韶被抓住,後果不堪設想。夏千凝揮舞着紅纓槍奮力殺将出去,縱馬狂奔。身後一群人策馬追上,他們揮舞着套馬索縱馬揚鞭窮追不舍。

淩錦韶看着血肉橫飛的戰場,這般的殺戮竟然是因她而起麽?昨日還與她演武場上較量的女子,今日便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

她對夏千凝道:“阿凝,他們...他們若是想抓我便抓吧。這麽多人因我而死...不值得......”

“她們不是為你而死,而是為了黎國的公主而死!身為一國公主,倘若被俘,你可知是何等的屈辱?”

淩錦韶有些哽咽道:“倘若...倘若我真被抓了,我一定先行自我了斷,絕不會讓黎國蒙羞!”

“放什麽狗屁!你要是敢自戕,我掘了你的墳!”

淩錦韶被吓了一跳,小聲嘟嚷道:“又不是什麽血海深仇,不至于吧......”

夏千凝被氣笑了,她一面策馬狂奔一面道:“你記住了,在我軍中是不許任何人自戕的。即便是你真的被俘,甚至是失了清白,也都無關緊要!那種東西都是男人們給女人戴上的枷鎖,它一點也不重要!”

淩錦韶一時間沒了言語,她後來才知道。夏千凝軍中起初也會有女子被俘,落入敵營之後便是百般□□。許多人即便是後來回來了,也紛紛自戕而死。

于是夏千凝立下了軍規,女子自戕,給家中撫恤金盡數收回。但若是被俘之後活了下來,便會多加撫恤。同時禁止任何人有所妄議。

她曾有一次帶了幾名女将回朝,朝中有人指指戳戳,議論她的一名屬下不能守貞,被敵軍□□後竟然還茍延殘喘。她當場斬下了那人的頭顱。

自此之後,再無人敢妄加議論。

夏千凝帶着淩錦韶沖入了一片樹林之中,眼看着就要将人甩脫,淩錦韶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從眼前落下。

下一刻,一個繩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用力一扯。一瞬間,她只覺得兩眼發黑,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拉扯着與夏千凝分開。

她重重摔在地上,只覺得脖子幾乎要斷掉。夏千凝調轉馬頭沖了過來,與那些人拼殺了起來。

淩錦韶半晌才喘過氣來,将繩索挪開,喉嚨火辣辣地疼。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忽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胳膊。

她擡起頭,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鳳目。

這個人,便是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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