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本王這次前來是受了父皇的旨意到軍中歷練歷練,一不掌管兵權,二不參與軍機要事。薛将軍與衆将領無需如此多禮,随意就好。”
秦穆很快就表明了自己的來意,這倒是讓薛天安了不少的心,只要不是來添亂瞎指揮的,他也不是很介意秦穆留在這裏“歷練”。當然,誰都知道他們所謂的歷練和游山玩水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
雖然如此薛天還是按規矩向秦穆彙報了軍情。
那頓接風宴安排的也是相當講究,除了酒之外,這營地裏最好的東西全都上了桌。
只是,薛天卻有點食不知味,一頓飯下來吃的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往門口望望神色頗為焦急,因為他發現魏子陽不見了。剛才偷偷問過門口的守軍,只道他去了江邊,可為何兩個時辰了還不見回來?
“薛将軍。”秦穆故意拉長了音調,夾起一塊鹿肉送進嘴裏。
薛天這才驚覺自己走了心神,急忙放下筷子起身抱拳。“末将在!”
秦穆一笑,擺了擺手道,“薛将軍不必如此多禮,請坐。”
“謝王爺。”
“将軍好像有心事?不妨說來聽聽?”
“啊,沒有,沒有。”他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此時一撒謊竟然還紅了臉。
秦穆勾起一側嘴角笑了笑,用一種很有深意的眼神盯着他道:“本王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想要向薛将軍求證一下。”
“王爺請講,末将一定知無不言。”
“那本王就直說了,幾月前父皇接到密報,說這軍中有敵軍奸細混入,而且此人還與你關系非淺,不知薛将軍對此有何解釋?”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難怪朝廷會突然派個王爺過來坐鎮,到底是哪個小人亂嚼舌根的?薛天掃過桌上神色各異的衆人一眼,最後落在徐橫那幸災樂禍的臉上,恨恨的咬了咬牙!
這個徐橫可是大皇子的心腹,向來與他不和,既然是有人參本密報,那定是他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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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等魏子陽回來再将他引薦給九王爺,不過既然已經逼到這份上了,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薛天單膝跪在地上,抱拳回道:“王爺恕罪,那人并不是敵國奸細,而是我的救命恩人,末将已經與他結了八拜之交。”
“哦?原來是薛将軍的救命恩人?”
“正是!”
“既是救命恩人,薛将軍以禮相待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如今兩國正在交戰之中,薛将軍擅留外人在軍中走動難免落人口實,回頭要是被人以此為由參上你一本,那薛将軍的清譽豈不是都毀了。”秦穆的眼神也在桌上衆人的身上掃了一遍,饒有深意。
他這句說的明是責備,暗是袒護,想來這一桌子的人都能聽的出來。自然是有人高興有人惱!
“王爺!”薛天心領神會,趕緊解釋道:“屬下還有一事禀報。”
秦穆放下茶杯:“講!”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王爺禀退左右!”
秦穆随即便揮了下手,不多時,閑雜人等便退的一幹二淨,連王爺自己的随從也半個不剩。“現在你可以講了。”
“王爺明鑒,金沙江前前後後數場戰役完勝陸軍實在非末将一人之功,這背後出謀劃策的全都是我那位救命恩人,魏子陽魏公子。末将并非有意隐瞞,實在是事出有因,還請王爺恕罪!”
聽了這些秦穆的表情卻完全不像薛天預料的那樣吃驚,反而像是早知內情一樣,端着茶杯不緊不慢的品着,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過了半晌,輕聲問了一句,“就這些?”
“額~”薛天一時糊塗不知秦穆這一問是何意,心思轉了幾轉還是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可曾查探過他的底細?”
“只知道他是北陵人士,其他一無所知。”
“那你如何能肯定他不是敵國的奸細?”
薛天一臉正色,眼神堅定,“以我項上人頭作保!”
秦穆突然一笑,點了點頭道:“如此,本王就安心了!”
薛天被弄的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似乎才明白了一點兒,看王爺的反應似乎早就知道了個中細節,他不過就是逼着自己親口說出來罷了。
所猜不假,其實早在數月前皇上就接到密報,薛天帶回軍中一人,此人神通廣大,謀計過人,短短數月已助秦國連贏數戰。皇上愛才如命,對這位神秘公子多有賞識,加上他對薛天十分信任,所以才一直放任至今。今日派秦穆前來目的便是在此,籠絡人心!
“既然那位魏公子屢立戰功,薛将軍論功行賞便是,何須如此隐瞞。”
“王爺有所不知,陸國人奸詐,倘若被他們得知我軍有高人出手相助定會派人刺殺,為保魏公子周全只好封鎖消息。何況魏公子一直不肯做官,末将只好暫順他意,待日後攻退敵國大軍再上報朝廷論功行賞。”
秦穆贊賞的點了點頭,“薛将軍果然顧慮周全,不過,官職可以暫緩,這賞賜還是要有的,宣他過來!”
薛天一聽大喜,想不到九王爺如此通情達理,他這還沒讨賞呢,王爺便要行賞,心裏一高興趕緊應了話派人去傳魏子陽。
不多時守軍便來回話,“參見王爺,将軍!”
“可找到魏公子了?”
守軍遲疑了一下才道,“人是找到了,只是......”
“恩?”
“魏公子身體有些不适,請旨可否明日再來請安?”
“病了?定時受了風寒。”薛天不疑有他轉身對王爺賠禮,“王爺恕罪,我那賢弟身子弱的很,被風吹了都會大病一場,我看今日......”
架子還真大!秦穆心裏冷笑一聲,表面卻不予說破,“正好,本王帶了宮內的太醫,你就将他帶來讓太醫給瞧瞧也好,免得那病拖久了,傷了身子。”
“是是是,謝王爺!”薛天急忙對守軍吩咐,“快帶魏公子過來讓太醫給瞧瞧病!”
“是!”
守軍去請人,沒想不到半晌後竟還是一人回來的,“魏公子說實在是怕把病氣過給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秦穆從未見過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有些忍無可忍的怒火已經浮現在了眼底,“看來魏公子的确病的嚴重,本王就親自去探望探望好了!”說完一甩衣袖便徑直出了營帳。
秦穆倒不是非要跟人較勁,只是覺得這人推三阻四的不見似乎有些蹊跷,加之此人來路不明,也正好趁此查探一番。
“賢弟!”
話音一落薛天已經挑開了門簾,魏子陽眼見一抹紫色,慌亂之下連忙丢了手裏的書跪下身把頭壓向地面。
秦穆尚未看清那人面孔,就見他跪在地上,從上往下看去,一小段白皙的後頸若隐若現的隐于發間,身材實在清瘦,看起來年紀應該不大。秦穆暗自冷哼一聲,心道,果然裝病,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敢在我面前耍花樣。
“你,就是魏子陽?”
聽見秦穆的聲音魏子陽的心裏一時間五味聚雜,想起當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心中深感慚愧。“草民,叩見王爺!”
話音一出,秦穆心頭一震,隐隐之間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擡起頭來!”
魏子陽猶豫了半晌才不得不緩緩的擡起頭來,秦穆一見,眼底頓時閃過一絲異色。
一張銀色的面具遮去了大半的相貌,只能看見弧度完美的下巴和有些蒼白的薄唇,不得不說僅僅是這半張臉,也可斷定此人定然相貌不凡。不過讓秦穆在意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此人為何不敢以真面目視人,這半張臉又為何感覺有些熟悉,好像曾幾何時在哪裏見過?
魏子陽倒是無心對秦穆隐瞞什麽,只是不想惹來更多的麻煩,如今一身自由,要是被人知道真實身份,怕是難逃回宮的命運。何況他本為陸國人,如今卻身在秦國軍營,要是被有心人挖出底細不被懷疑成奸細才怪!
“王爺恕罪,草民容貌醜陋恐吓壞旁人,故此一直以面具......”
話未說完,眼前一花,魏子陽根本來不及阻止臉上的面具已被人一把摘了去。
只聽帳內屆時傳來一片抽氣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