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魏子陽親自伺候秦穆更衣洗漱,一切做的卑微而謙遜,處處周到細致連自小被人伺候慣的堂堂王爺都挑不出半點毛病。只是心中不解,他突然對自己這種态度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不說,秦穆也不急着問,整理妥當之後正要傳膳,卻見魏子陽一掀衣擺緩緩的跪在地上。
“你這是何意?”
“王爺,我有話要說。”
“先起來,你說什麽本王聽着便是。”秦穆拉住他的胳膊卻拽不起來,魏子陽态度非常堅決,絲毫不動,垂着眼簾,低聲道:“請王爺先聽我把話說完。”
“......罷了罷了,随了你。”秦穆無奈只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魏子陽又猶豫了半晌才緩緩的開了口,“請王爺賜我一個官職!”
在一夜柔情之後突然要官封賞,怕是任何人聽了這話心裏都會不舒服,秦穆也一樣,臉色當即便沉了一分,“你昨夜屈身于本王難道是為了......?”
“不!王爺三番四次相救,又不嫌棄我樣貌醜陋賜予厚愛,實在無以為報。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腦子裏這點東西對王爺還有點用處,要官職不過是想名正言順的為秦國出一份力,以報答王爺的恩情。”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魏子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雖是好話,為何聽了渾身不自在。“什麽報答不報答的,子陽,你莫不是以為本王是為了收買人心才與你......”
“一個男人若是連你樣貌醜陋都不在乎,那這份感情肯定是真心真意無容置疑的。”魏子陽擡起頭望着他,眼神柔情似水,“我向王爺保證一定會助秦國攻退陸國大軍,并把自己畢生所學全部獻給王爺。”
秦穆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他看的出來,魏子陽的确是在感恩,可他卻不想把二人的情意與權力連在一起。不過,若這是魏子陽想要的,給他又有什麽關系,何況他屢立戰功本就應該論功行賞的。這麽想着便放下茶杯,道:“好,本王就做主賜你長史一職,位居四品!”
這個官職相當于現代軍中的秘書長,承上啓下是個舉足輕重的職位,不過沒有實權,但對于一介草民來說已經是破格提拔,先前皇上想要封賞的職位也不過是從事而已,品位都夠不上。秦穆一賜便是四品,秦國開國以來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不!”秦穆沒想到魏子陽開口就拒絕了,“我要參領一職,正二品,并昭告天下!”
胃口好大!秦穆吃驚不小,要知道正二品可是僅次于薛天甚至淩駕于副帥之上的職位,魏子陽雖有戰功又設計殺了曹元,但這個職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夠格的。“子陽,你雖然計謀過人,又屢立戰功,但是這個職位卻不是僅僅只憑幾次戰功就能得來的,別說本王沒這個權利,就算有本王也要顧慮一下滿朝文武,悠悠衆口。”
魏子陽不但沒有退意反倒一臉的胸有成竹,兩手扯住衣擺的一角,呲啦一聲撕成了兩半,從夾層裏抻出一張寫滿小子的錦布,雙手托着程了上去,“請王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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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莫名其妙的接過去,自上而下仔細看了起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高下、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衆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
不過才看了短短三四行而已秦穆便豁然起身,滿臉震驚的問道,“這可是出自你手?”
“不知這篇兵法能否為我換來正二品的官職?”
孫子兵法,短短不過六千字,作戰篇,謀攻篇,兵勢篇等等等等,一字一句,甚至連标點符號都不差分毫。魏子陽曾是歷史系的高材生,記憶力過人,區區六千字的兵法自然難不倒他。
換做兩千年後,這不過是随便在互聯網上就能查到的東西,可換做兩千年前便不同了,孫子他老人家傾盡一生的智慧可謂傳承百世為全世界敬仰的的曠世絕作被魏子陽突厥的搬到這個時空,古人看過自然驚駭不已。
秦穆匆匆的将餘下的看完,生怕眼前的天書會突然消失一般,最後一個字收入眼底才緩緩的擡起頭來。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小看他了,相處已經不短時日,但魏子陽在他面前表現的不過就是一些小聰明而已,秦穆也一直将他認定為一個為人聰明但大智不足的人,可如今一看此人實在驚為天人。
“告訴本王,這可是出自你手?”
我哪有那個智慧!魏子陽臉紅了紅,不敢竊取先人的成果,便選了個折中的說法,“是我家祖先所寫,代代相傳,天下僅此一張!”
聽他這麽一說秦穆暗自松了口氣,魏子陽今年不過二十幾歲而已,若是這麽年輕便能寫出這些,那這人便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在這裏了,應該帶回都城藏在皇宮裏。
即使這樣秦穆也不敢小看魏子陽,先祖有如此智慧,後人自然不可小觀。“僅此一張,你當真願獻給本王?”
魏子陽柔聲道,“不是獻,是送!”
不是獻,是送!說的有情有義。秦穆心口一暖,險些落下淚來。魏子陽若是将此物獻與陸孟兩國,別說二品,即便是一品都不在話下,今日他僅僅只要二品,怎能不應。“本王可以答應你,不過......”秦穆皺起眉頭,略有所思,“如若昭告天下,本王怕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
“我不怕!”魏子陽有自己的打算,他要和陸央真刀真槍對陣沙場,自然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是人都難逃一死,若是能轟轟烈烈的活一場也不枉此生了。”
“你這個人......你難道就沒有顧忌過我的感受嗎?”
魏子陽慢慢的垂下頭,許久才道:“還請王爺以大局為重!”
他說的對,身為王爺,為了秦國百姓只能将兒女情長放在一邊。秦穆嘆息一聲,半晌後轉身走到禦案旁匆匆幾筆寫下奏折,卻在傳召禁衛軍時猶豫了。
他雙手将魏子陽從地上扶起來,恢複情郎的面孔對他說道,“本王會保你周全,但你要答應我,不可以身犯險。如果這秦國的天下要你用命來換,本王寧願放棄王位,帶你隐居山林。”
魏子陽從未這麽仔細,也從未用這種身份這種心态打量過秦穆。這個男人的确長的英俊過人,有神的雙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雙唇,完美的臉型,一切都像是上帝精雕細刻出來的,毫無瑕疵。
若仔細看,他比陸央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比他年輕。這樣的人竟然偏偏對曾經的身為男寵的蘇離念念不忘,又偏偏對今時相貌醜陋的自己動心動情,這是老天的恩賜!
可自己,卻是在利用他!
昨夜翻雲覆雨也只當是一種慰藉,今日獻兵書讨官也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欲。原來自己也是個卑鄙小人!
“放心,我不會以身犯險的。我會留下這條命,等到春暖花開時陪你去看山裏的紅花。”
秦穆笑了,像個得到珍寶的孩子,笑的那麽真,那麽暖,“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