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

孟國冒然出兵,不想,竟被薛天帶領的重兵壓制在了東岳一帶絲毫動彈不得,秦國大軍簡直猶如天降神兵,手上又有魏子陽的神兵利器助戰,讓孟國連續數戰都吃了不小的虧。

又眼見着陸國大軍已經被魏子陽打的潰不成軍,緊閉城門再不敢出來應戰。孟國又怎敢再貿然行事。

此時竟到了進退不得的地步。

不但得罪了人還沒讨到好處,若是此時退兵回朝又難免成了人家的笑柄。

魏子陽親自上書于皇上,請皇上此時派遣使節出使孟國,實為議和,規勸孟國休要再不識時務,免得落得雞飛蛋打的下場。

秦國已經給足了顏面,進退不得的孟國正好趁此機會收兵。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如此一來陸國大軍已經再無回天之力,只剩兩條路可選,一,舉旗投降,賠款割地,二,誓死抗戰,同歸于盡。在這點上兩國倒是達成了共識,都不想再戰了。

可陸央就是鐵定了心非要魏子陽親自前來談和不成,否則一切免談!

陸央想見,魏子陽不想見。秦穆派去的使臣一次次吃了閉門羹,甭管多大的官就是進不了那座城門。

各自就這麽僵持了個把月,一直到了開春。

平日裏魏子陽很少出這守備府到軍中走動,自結戰以來他幾乎每日都會遇到刺殺,次次都被秦穆有驚無險的化解了,他不想再将自己置身險境,給旁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這是其一。其二,他也無心再過多的理會軍中的事了,只等談和一成就要辭去官職,此時已經開始逐一将大權交給部下代理。

那日為出城迎接凱旋而歸的薛天,魏子陽難得親自出城迎接。沒想到卻目睹了一幕心酸的場景。

大街小巷布滿了逃難的災民,各個衣衫褴褛面黃肌肉,随處都能看見餓死的屍體倒在路旁,腐爛變質發出陣陣惡臭。有些餓急的災民竟然在分食屍體,那景象簡直慘不忍睹。雖然知道城中早已無糧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到了這般悲慘之地。

“傳令下去,派人将屍體收了,如今天氣熱了放在這裏會引發疫症。府裏可能還有些存糧,拿出來分給他們。”

“是,王爺。”

魏子陽冷聲的問,“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不讓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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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移開視線,道:“薛将軍應該會帶糧食過來,多少還能頂一陣子。”

“那之後呢?”

“再過一月就能開耕了。”

“一個月?你看他們現在這樣還有力氣耕地嗎?”魏子陽覺得心像刀剜一樣的疼,“為什麽不告訴我?”

秦穆将袖子裏的錦帕遞給他,他不接,只好又默默的收回去了,“告訴你又能怎麽樣?難道真讓你去見陸央不成?”

我不想見他!可又能怎麽辦?難道要眼見着這些人活活餓死嗎?只是我和他之間一人的恩怨,為什麽要讓這些無辜的人受到牽連?我怎麽能這麽自私!

陸央!你是不是早就料定了秦國缺糧?是不是早就料定了我會心軟?是不是早就料定了我會為了千萬百姓的性命去求你?好,算你狠!“我去!”

“本王不許!”

“我已經造下了太多的殺孽,不想再有人因為我的關系而死了!”

“本王自會想別的辦法,今日你先回府吧,我去接薛将軍!......來人,護送魏參領回府!”說完就提馬走了。

四周的侍衛湊上來将魏子陽護在中間,為首的人說,“魏參領,請回府吧。”

魏子陽站在原地沒動,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男人的背影,總覺得他近來似乎單薄了許多,面色也大不如從前了。偶然想起這幾日他似乎都不曾好好睡過,每日夜裏總是一個人站在庭院裏發呆,也許,他也很為難吧。

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四年了,有時竟然還是用現代人的思想對待這裏的人和事,自私自利的性格一直都沒變過。什麽君國,什麽天下,什麽大義,根本裝不在心裏,自己過的舒坦就好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那是現代人的通病。

薛天帶來了一些糧食,算是暫解了燃眉之急,可這也并不是長久之計,誰的心裏都清楚。

那天晚上在接風宴上魏子陽難得一次喝多了。

衆将士吵的熱鬧,魏子陽聽着頭疼,索性便提了一壺酒獨自去了後花園。剛剛開春而已,四下也沒什麽好看的,月色倒是還算不錯。

“魏參領還真是有閑情雅致呀。”

難得的清靜也不讓人消停,魏子陽不耐煩的起身行了一禮。“是大殿下,下官有禮了。”

秦隆也不惱,笑了笑獨自找了一旁的石椅坐了下去,“魏大人請坐。”側眼偷瞧,心道:這男子長的還真是絕色,劍眉,星目簡直都像畫出來的一樣。想不到他在軍中半年竟然能騙過衆人耳目,實在是厲害。不過,如此才貌雙全之人還真是世間少有啊。

“下官可不敢與殿下平起平坐。”

“無妨,本殿下不會介意的。”

魏子陽心說,你不介意我介意。見他是執意要來擾清靜了,索性便拿起自己的酒壺,“殿下有心在此賞月,下官就不打擾了。”

“前幾日九弟接到了父皇的密旨,你難道不想知道是什麽?”

這個秦隆,老實了一段時日,還以為他改過自新了,如今看來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知道他肚子裏又在攪和着什麽壞水。“該我知道的王爺自會告訴我,不該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

“魏大人果然快人快語!不過,只怕那是該你知道的卻沒告訴你。”秦隆冷笑一聲,“魏大人你當真以為今日那分食人肉一幕只是巧遇而已嘛?”

魏子陽忍不住轉了身,低聲問了一句,“你什麽意思?”

“哎,我九弟這個人吶......”話到此為止,他便不往下說了。明擺着是告訴他今日一幕不過就是秦穆演給他看的一場戲罷了。

“殿下有什麽話就直說,別在這拐彎抹角的!”

“實不相瞞,父皇已經傳了旨意,命九弟在限期之內一定要拿下陸國的降書!而這降書是否能倒手可就全看魏大人你的了。”

難怪他最近總是心神不寧,憂心忡忡。“這些,即使你不說我心裏也清楚,皇上的顧慮不無道理,我自會想辦法替王爺早日拿下降書!”

“換做是我的話,我定會直言相告,斷不會演這一場戲給你看。”

“就算是戲又如何,那也是實情!”

“這些倒是其次,魏大人想過沒有,九弟這麽做是想讓你去又要讓你心甘情願的去,而且還能防止你有去無回!這就說明,他......對你并不信任!”

魏子陽心頭一緊,細細琢磨起來秦隆的話也不無道理。

秦隆搖着手裏的酒杯,不緊不慢的又道:“生在皇家,哪個人不想坐上龍椅,你真當他甘心屈于人下?我比他大了十幾歲是看着他長大的,他的性情我最是了解不過。實話便告訴你,表面上看去他似乎與世無争,可實際上他這個人是最善權謀的,知道他為什麽要主動請纓到軍中歷練嗎?因為這是最好的機會,若是這一仗打的漂亮,父皇自會對他刮目相看,這可大大有利于他争奪太子之位。”

“那是你們兄弟之間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這個九弟,為達目的可是會不擇手段的!什麽人,他都能利用!”

魏子陽把秦隆的話都聽在了耳朵裏,卻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搭腔。秦隆等了許久,獨自飲下了三杯酒,可再見魏子陽還是一臉的沉靜如水,索性便又加了一劑猛藥。

“九弟歷來喜愛美色,但凡看的上眼的不管用什麽手段也會弄到手,府內娈童美妾足足不下四十人,各個皆是天下絕色。為何突然轉了性不計較你面目猙獰,屈身于你?......那是因為,你最有利用價值,若是能得你相助,定能登上皇位。在來這軍中之前他可就打算好了!.......呵~也算是他運氣好,誰能想到魏公子竟隐藏了一張天下絕色的容貌。”

魏子陽挑起眼皮冷聲道:“他至少對我付出了感情,這就足夠了!”

還真是個癡情的人!秦隆對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嗤笑一聲道:“感情?呵~~我們生在皇家自小便不知道什麽是情了!魏大人你未免太過天真了。”秦隆放下酒杯,道:“你真當他怕你有去無回是因為什麽所謂的情和不舍嗎?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那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不能讓你落在陸央手裏!”

魏子陽沉默,低着頭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即使是利用,我也心甘情願!不勞大殿下費心!”

秦隆失笑,飲下杯中酒起了身,臨走前留下一句,“既然有利用價值就有失去價值的一天,到那日你以為他還會為了你舍棄天下美色嗎?好心奉勸你一句,魏大人還是為自己留條後路的好,免得最後落得為他人做嫁衣的下場!”

好好的寂靜夜,好好的月色都被秦隆的話蒙上了一層陰影。魏子陽獨自坐在亭子裏将壺中的酒飲盡,卻再沒心情去拿酒了。三更天了,太靜了,靜的人心裏空落落的。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走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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