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

那人穿着夜行衣,光亮的腦袋在月下泛着光。

魏子陽微微側了下眼,輕聲問道:“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藥冊裏沒有任何記錄,應該是從宮外流進去的。”

“也就是說那毒不是他下的?”

“應該不是他所為。還有一件事,我想應該也與此有關。”

“什麽事?”

“那位伝公子,似乎來頭不小。”

“......你的意思是......”

“也許這毒......”身後有動靜,黑衣人耳朵動了兩下,低聲道:“有人來了。”

“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話音未落身後的人已經消失了。

“子陽,你怎麽坐在這?找了你半天。”秦穆也喝了不少的酒,腳步都有些不穩了,呼出的氣成了一道白霧,一陣陣的有些急促,想是一路跑來的吧。

魏子陽整好神色,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喝多了?”

“你不是也喝多了?怎麽這副表情?心情不好?”秦穆脫下披風蓋在他身上,又将他摟在懷裏暖了暖,“是不是因為白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沉默,還是沉默,魏子陽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沉默了,好不容易開了口卻是一句讓秦穆大感意外的話,“王爺,你想當皇上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

“你只說想還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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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反問一句,“你呢?想讓我當皇上嗎?”

魏子陽遲疑了那麽一會,盯上他的雙眼,小聲道:“我覺得,做皇上太累了,不做也好。”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自打從冷宮出來之後我就想遠離皇宮,那裏太冷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真的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

秦穆溫柔的将他摟緊,用下巴摩擦他的頭發,心醉了似的閉上了眼,“再給我點兒時間,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帶你走,去封地也好,游歷江湖也好,隐居山林也好,我都陪着你。”

心跳!他的,自己的,魏子陽都感覺到了,真實的毋容置疑。“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自私,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卻從來也沒考慮過你的難處。”

秦隆的話他會在意,但對于二人之間的感情卻不會産生任何的影響。情人之間有話不能坦言相告反倒要搞這些小小的算計,的确會讓人心裏不爽。可若是反過來想,是誰逼着他非要這麽做的?還不是自己嗎!若自己早日把那些私人恩怨放在一邊去見陸央,又何至于讓他如此難做。

再說,就連那場戲也不見得就是秦穆安排的,秦隆是什麽人,卑鄙小人說的話一句也不能信。

“你在說什麽?”

“讓我去吧,來來回回最多五天。”

秦穆的臉立馬黑了幾分,“不,本王不許你去!”是用王爺的口氣下的命令,根本不容商量。

“我會回來的。”

“你以為我是信不過你才不讓你去的嗎?”

“既然相信我,那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殺你?陸央此次見你無非就是想與你從修舊好,若是你不肯,他為自己的江山社稷着想又怎能留你?這各中的厲害關系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可現在不也只能這麽做嗎?”

“那也不行,總之,這件事不許再提了。”

“你想讓城裏的百姓都餓死嗎?”

秦穆豁然起身,氣的原地走來走去,最後指着他道:“總之,本王就是不許你去!”

“怎麽跟個孩子似的。”魏子陽覺得他這副表情很好笑,真像個賭氣的孩子。要是仔細算算他好像比自己的實際年齡還要小一歲呢,還是年輕啊,性子裏還藏着一絲稚嫩,“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酒都氣醒了,他竟然還有心情說笑。“你覺得本王現在有心情聽故事?”

“關于我和陸央的事,你不想聽?”

秦穆更氣了,“本王對你和他的事沒興趣!”

魏子陽撇撇嘴,“那我的事你想知道嗎?”

這下秦穆沒音兒了,擺明了是想知道的意思,坐在一邊不說話,耳朵卻豎的直直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從哪裏來的嗎?”

“......你肯說了?”

“蘇離是孟國人,家境貧寒,自小便被賣身為奴,十六歲那年被孟國皇帝當做獻禮送給了陸央,在宮中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後來被打入冷宮,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恩?”秦穆聽的很是不解。

魏子陽苦笑一聲,“這就是蘇離的生平,不過,卻不是我的。”

“什麽意思?本王糊塗了。”

那些事藏在心裏太久了,久到自己偶爾想起都會覺得那些過往也許只是一場夢,太不真實了。“我叫魏子陽,這可是叫了二十多年的真名,生于公元...恩~~.......從現在開始算大概2000年之後,今年應該已經二十六歲了,比你還大一歲。不過這幅身體,今年才二十三歲而已。”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秦穆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番邦的蠻語,因為一句也聽不懂。

“換句話說,我是從未來來的人。”

“未來?”秦穆覺得頭暈,看來今晚實在是喝的太多了,使勁揉了揉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就是......額,就是你突然有一天回到了200年前去看你的祖先,對于他們來說你就是未來人,恩,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這麽說秦穆大概懂了一點,就是不解,“這如何能回去?”

“王爺肯定不信,這也難怪,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不信。那時候蘇離剛死,我就上了他的身,用你們的話說就叫借屍還魂。”

這幾個字秦穆聽懂了,可他怎麽看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個鬼,鬼哪有這麽漂亮?“你莫不是在逗本王開心吧?”

“王爺不妨想想,要不是從未來來的,我怎麽會知道那些兵器火藥,還有兵法?那可都是幾百年之後才會出現的東西。我不過就是借用一下罷了,當然,在我們那個年代這些東西幾乎天下皆知。”

“你是說真的?”這輩子,奇譚異事見過不少,這,是最讓人震驚的!

“早些時候不對你說是怕你接受不了,當然也是怕你把我當做怪物,一把火燒了。”魏子陽湊近他,輕聲問,“現在,你怕嗎?”

秦穆幹咽一下,搖搖頭,“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不可置信,你當真是從兩千年後來的?”

魏子陽點頭,“只是靈魂過來了,肉體早就死了,因為一場交通事故,也就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那裏那麽危險?走在路上都會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過就是倒黴而已。2000年後的世界天下太平沒有任何戰亂,是不會輕易死人的。因為我們那個時代太先進了,先進到沒有任何國家敢開戰,因為一旦開戰也許會造成整個人類的滅絕。”

“是什麽厲害武器,竟然如此恐怖?”

“那火藥就是所有武器的始祖,也是咱們漢人的老祖宗發明的東西。”

“快和我說說,到那時我大秦是否已經一統天下?”

“說起來你可能不理解,我們也許身處在不同的時空,換句話說,這段歷史和我們熟知的歷史是不同的。依照現在的科技發展程度應該是屬于戰國年代,不過在我們的歷史裏,戰國時期光是大國就有七個,其他小國多的更是數不勝數。與你們這裏可是完全不同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敢篡改時空進程,把未來的東西搬過來,至于你們兩千年之後會是什麽樣的我可就不敢說了,不過我想,發展的程度應該和我們差不多......2000年後的世界那裏可是沒有皇帝的,雖然有貧富之差,卻沒有高低貴賤,算是人人平等吧。”

“那天下豈不大亂?”

“大事有政府管着,就是現在所謂的朝廷,主席就是皇上,都是老百姓選出來的。沒有父傳子的制度,做的不好會被老百姓趕下臺。而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就想着怎麽掙錢養家糊口就行了,根本沒心情去争奪什麽天下,那個時代各國間都重視發展科技和經濟,所以社會很發達。”魏子陽指着天上的月亮,“我們可以飛到那上面去。”

秦穆一臉震驚,徹底被勾起了興致,追着他問,“竟然能到月亮上去?你們那裏的人會飛?”

“那倒不是,是運用工具。這麽說吧,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會到讓人吃驚的地步,比如說想要回到秦都我們要走好幾天,而那時只需要一個時辰就夠了。站在這裏你可以和千裏之外的人說話,甚至可以看見對方,就相當于你們說的千裏眼和順風耳,在那個時代都是可以實現的。”

“實在難以置信。”

“所以,王爺就應該知道所謂的和平有多重要,只有天下太平,百姓才能安居,安居才能樂業,百姓才能把經歷都放在發展科技上,慢慢的社會就會變的很發達很先進。”

秦穆似乎茅塞頓開,也大概明白魏子陽今日為何對他說這番話,“你是在勸本王,早日與陸國談和?還天下一個太平?”

魏子陽點點頭,“其實說起來陸央也并不欠我什麽,他無非就是變了心而已,在我們那個時代這是很正常不過的事。至于為什麽恨他,是因為他要殺我,我不過就是為自己報仇罷了。可要是他根本沒有給我下過毒我也就沒有理由恨他了。刨去這些私人恩怨,我現在只是秦國的官,理應為秦國百姓着想,即使不想見他,這一趟我也是非走不可。”

“你這麽想,可陸央他不見得就這麽想。他會讓你活着回來嗎?”

“話說的極端一點,要是我死了能換來糧食救幾萬人的性命那也是值了。不過,我想陸央是不會殺我的,若真想殺我,當日在金沙江上他就動手了。”

“你這麽肯定?”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身體很虛弱,蘇離之前犯了些錯,被罰到了冷宮,我就也在那裏住着,吃不飽穿不暖,好幾次都想自殺。後來,有一次我在竹林裏無意中遇見了陸央,和他聊天我覺得很開心,久而久之就生了感情,喜歡上他之後我才知道他是皇上。那段時間要不是他,也許我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對我很照顧也很寵着,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都被他丢在了一邊,整整獨寵了我一年,這期間沒臨幸過任何一個妃子。對于帝王來說他對我的好也算是極限了。”

秦穆心裏泛上一陣醋意,老不舒服了,“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我和他之間的事太複雜了,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就是因為太複雜了,牽絆太多,之後得知他變了心我才那麽難過,死了的心都有。這兩年我過的很難,心裏總是裝着一份仇恨放不下,可這幾天我發現那種恨好像已經淡去了不少,我想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最後見這一面把戰争結束了,也把我和他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我的心裏只想裝着你一個人!”

最後這一句才是重點!秦穆聽着很是受用,心裏暖暖的,嘴角馬上就有了笑意,“看來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了。”

“恩!”

“......好!我讓你去,不過,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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