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
秦明帝登基五年,重用賢才,虛心納谏。鏟除異己,殺盡朝中奸黨,平定戰亂,做事雷厲風行,英明果斷。
更是借用魏子陽的妙法,大力發展暖棚農耕産業,擴充軍隊,完善弓弩,床弩等兵器,推廣牛痘接種術,預防疫症,促進周邊商貿。一時間秦國大肆興盛起來,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經濟發展迅速。
短短幾年秦國便發展為三國中最為強盛的國家,百姓無不敬其為明主英皇。
不但如此,秦穆更是大肆弘揚佛教禮法,不惜重金廣修寺院。在位期間更是多次親自前往金蟬寺,祭拜忠烈堂将士,禮佛齋戒,年年如此,風雨無阻。
今年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了。
朝中早早傳來聖意,與往年無恙,皇上要到此齋戒半月,閑雜人等回避。
在接到聖旨的第二天,魏子陽便早早的下了山。
他雖然只是俗家弟子,未行剃度之禮,但卻一直與衆人一樣,每日撞鐘擊犍,禮佛誦經,學習佛門儀軌,從不曾破過戒律。多少也算大半個和尚了。
只是每年到這個時節他都會心煩意亂,不得不向師傅辭行,出外行腳參訪,朝禮天下名山大剎。
這一走便是一兩個月,所以二人從來也不曾見過面。
這次随他一同下山的是虛空,二人是受了師命要護送一尊金佛像到陸國境內的安仁寺。
正值春暖花開,越往南走風景越是宜人。天下已太平多年,又值盛世,一路走來再也不見當年那屍橫遍地的場景了。上了官道,兩側一座座暖棚延綿至遠處,整齊劃一,一望無際,很是欣欣向榮。
“師弟,我估計這也是你發明的吧?”
“你怎麽知道?”
虛空嘿嘿一笑,“相傳暖棚是幾年前從北陵一帶傳出來的,那時候你正好在那,那肯定就是你了。”
“你猜對了。”不過短短幾年就發展的遍地都是,這還是當初沒有預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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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那些水車呀,雲梯,折椅呀什麽的,還有這暖棚,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這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東西,我只是把別人的智慧善加利用罷了。”不過,能看着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心裏還是很滿足的。
魏子陽笑着搖了搖頭,心道:難怪師傅不肯正式收我為徒,連這點虛榮心都放不下又何來的六根清淨。看來,我要當一輩子凡夫俗子了!
“有了那些東西,你不知我省了多少力,不然我和師弟們還得天天下山去打水,幾趟下來都不用幹別的了。”
“人不想幹活的時候就會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代勞,所以是懶人推進了社會發展。”
虛空連連點頭,“好像很有道理。......你要是再弄出一個能替我砍柴的工具那就更好了。”
“又想偷懶,小心師傅知道了罰你!”
“我是在推進社會發展,這可是你說的。”
魏子陽眼角抽動兩下,竟然無言以對了。
這個師兄,二十好幾的人卻依舊是孩子心性,平日裏最喜歡和他鬥嘴,不過也幸好有他在,寺院的生活才不會那麽無聊。當然,那些小小的盜版發明也是他有意無意中促使魏子陽想出來的。
倒是還好,都是些無傷大雅的東西,平日只在寺廟內使用,不會傳到外面去而讓人起疑。
“傍晚便能到玉峰山了,要不要去山上看看?”
“去那兒幹嘛?”
虛空取笑道:“去祭拜一下你呀。”
“當師兄也沒個師兄的樣!趕你的車吧。”
二人說說笑笑很快便上了山路,這裏群山起伏,地勢險要,是兵加必争之地。幾年前陸央便是從此地揮軍北上,一路攻陷了秦國五座城池,曾一度勢不可擋,只是可惜打到了金沙江便遇到了克星,短短不過一年的光景便以慘敗收場。
山北為秦國領土,越過最高的玉峰山便可進入陸國領地,因為是兩國交界之地,一些犯了重罪的犯人便逃亡至此,在兩國交界迂回以逃避官兵搜捕,久而久之便滋生了一些專靠打家劫舍為生的山野流賊。
好巧不巧的是,二人今天時運太低偏偏就遇到了這麽一夥強盜。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攔路搶劫而已,可看情形似乎并沒有那麽簡單,他們好像已經在此埋伏許久了,等的就是金蟬寺的來客!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竟是直奔着那尊金佛而來的。
魏子陽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自然不怕什麽刀光劍影的場面,不但沒有怯場反倒在旁邊看的熱鬧,順便還用金佛砸了兩個沖上來要搶東西的小賊。
虛空雖然武功高強,卻架不住流賊處處設下陷阱,又人多勢衆,自保不難但要同時保住不會武功的魏子陽和金佛那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很快,便寡不敵衆,漸漸落了下風。
兩夥人正打的熱鬧,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了一夥不知是敵還是友的家夥。
為首那人一見有流賊做亂二話不說便吩咐屬下出手,幾夥人頓時打成了一團。
一時間灰土四處亂飛,烏煙瘴氣,魏子陽根本看不見那出手相救的是哪路英雄。
也好在有他們幫忙,很快那兩名武功高強的黑衣人便将那些匪徒等打的丢盔卸甲,鬼哭狼嚎的逃命去了。
“不用追了。”
兩名正要乘勝追擊的黑衣人聽命的回到首領身邊,低頭抱拳,“是,主子。”
“天色不早了,繼續趕路吧。”
虛空急忙一路小跑過來,細細一打量,這三人的裝扮實在奇怪,皆是黑衣黑褲黑巾包頭,右側那人還是獨眼,為首那人用黑布遮去了面容,只露出一雙鷹目般的雙眼,十分銳利。虛空雙手合在胸前,施禮道:“多謝幾位施主出手相救。”
為首那人居高臨下看他一眼,心中稍有疑惑,便側頭問向一旁的手下,“怎麽看着眼熟?”
“回主子的話,他好像是金蟬寺的和尚。”
“哦?......你可是金蟬寺的人?”
“施主好眼力,貧僧法號虛空......那位是我的師弟,虛無!”
為首那人往遠處看了一眼,虛無正背着身往車內安放金佛,頭戴鬥笠将側臉遮去了大半,只能看見一頭過腰的長發随風舞動。心中不免疑惑,既是金蟬寺的和尚為何沒有剃度。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罷了,轉而對虛空低聲道:“不知你二人要去何處?”
“受師命我二人要前往安仁寺。”
那人點點頭,“我與金蟬寺主持智明大師也有幾分交情,既是同路你二人便與我等同行吧,免得再中了那些流賊的埋伏。”
“哦,施主認識我師傅?難怪覺得幾位面善。”虛空想想,覺得與幾人同行也好,便點頭答應了。
再次上路,便是五人同行。長路漫漫幾人忍不住便聊了起來,只有魏子陽一個躲在車內,沒有說過一句話。
微風偶爾吹起門簾,隐約能看見他正手持一本佛經,好像老僧入定一樣,看的十分入神,只是鬥笠依舊擋着,不見真容。
為首那人恍惚覺得,此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曾幾何時在哪裏見過。金蟬寺嗎?可去過多次,根本不曾見過任何未剃度的俗家弟子。
玉峰山近在眼前,岔路分開兩條延綿而去,一條是上山的路,一條是繞山的路,都可直通陸國境內。不過此時捷徑已經被一些碎石枯木擋住,想是昨夜那場雨造成的山體滑坡,無法通行。
“師弟,看來這次你想不上山也不行了。你看。”
魏子陽微微的将鬥笠擡起一點,往那邊望了一眼,點點頭,又将鬥笠遮了下去。
“從這條路走可能要颠簸一些,你坐好哦。”虛空又對那幾人道:“山路難行,幾位施主若是急着趕路就不用等我們了。”
為首那人點點頭道:“也好,這一帶一直有官兵駐守,想來也不會有流賊作亂,我等便先行離去了。”
“有勞了,幾位施主慢走。”
虛空倒是謙遜有禮,可這躲在裏面的師弟卻未免太無禮了一些,從始至終都未曾露面不說,話更是一句都沒有。出家之人這般傲慢還真是少見!黑衣人瞅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門簾,隐隐有些不滿。
幾人就此道別馳騁而去,看那樣子像是真有什麽急事要辦的樣子。
虛空倒是不急着趕路,天色已黑,就算緊趕慢趕今晚也得在山上過夜了。
“師弟,你說那幾個人是幹什麽的?我怎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良久魏子陽才輕聲細語的回了一句,“可能去寺裏上過香吧。”
是他嗎?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魏子陽一直都不敢肯定,那個擋着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秦穆,似像非像,很模糊的感覺。快六年了,什麽都忘的差不多了,連聲音都記不清楚了。何況,秦穆此時應該在去往金蟬寺的路上才對,應該不太可能來這裏,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天色漸漸黑了,今夜沒有月光,山路實在難行,虛空正打算找處幹淨的地方過夜,偶然瞧見遠處有些忽明忽暗的火光,好像有不少人聚在那裏。
“不會又遇到山賊了吧?”
魏子陽暗自思量片刻,“找條路繞過去。”
“估計不行,你看。”
遠處的火光似乎越來越密集,隐約還能看見走動的人影,看就知道人一定不少。“你在這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師兄!”
虛空回頭擺擺手,“我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