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動旁聽
新聞聯播一結束，兩人就進了一樓模拟室。
對戰模拟器有單人訓練模式也有多人對抗模式，鹿琢設置好雙人對抗模式，兩人一起登入，同時出現在一個空曠的訓練室內。
“你想選擇什麽賽場？”鹿琢擡手一揮，半空中出現成千上百的賽場地圖，冰川沙漠碎石溝壑，叢林泥沼荒野城市等等，從簡到難，地圖多得令人眼花缭亂。
“就在訓練室吧。”舟眠掃了眼寬闊的訓練室。
“诶？”鹿琢一愣。
舟眠聲音平靜，略作解釋：“只是檢驗基礎的機甲操作，在空曠的訓練室最合适。”
“唔，也是。”鹿琢點點頭。
舟眠随手選擇了一個近戰機甲，只配備了一柄高周波磁力震蕩短刀和一把單手重持多管旋轉機炮。進入駕駛艙後調整為手動操控模式，立在訓練室一角，等待比賽開始。
鹿琢選擇的是遠程機甲，機甲右臂挂接着巨型遠程狙擊|槍，左臂焊裝一柄重型狙擊炮，腿側裝着磁刃刀，一身嚴謹齊全的裝備。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鹿琢的機甲疾速後退拉開距離，而後右臂托起單持狙擊|槍，蓄能瞄點，迅速用子彈布下一張天網。
舟眠不疾不徐，左手緩緩落在有數百按鍵的操控面板，纖長白皙的手指似乎動了又似乎沒動，幾根手指輕輕落在按鍵上方。
偏重型的近戰機甲身形閃動，側身滑步，靈活地躲開看似危險的數枚子彈，在密集的彈雨襲擊中，邁開粗壯的機甲腿，向着遙遙立在遠處的遠程機甲奔去。
近戰機甲的速度明顯不如遠程機甲，這場追逐戰鬥持續了足有十分鐘，終于，近戰機甲在又一次突破子彈織成的雨幕後，得了機會，笨重的身形詭異閃動，眨眼間成功近身！
餘光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顯示屏右上角的比賽時長，舟眠頓了頓覆于操控面板上的左手，一直閑置的右手擡起，勾着從鬓邊滑落的碎發往耳後掖了掖。
差不多了。
左手微擡，手指舒展指尖點落。
近戰機甲手中的磁力震蕩短刀悄然翻轉，刀刃瞄準駕駛艙，豎直朝着艙室插去。
“嘭！噔噔噔！”
忽然，原本被牢牢制住的遠程機甲身子以極為詭異的弧度旋扭，上身微晃躲過致命一擊，膝蓋猛頂，雙腳接連踩踏于近戰機甲身上，巧妙地借助反震力量從近戰機甲的桎梏中逃脫，疾速後撤。
近戰機甲似乎被突然發生的反擊逆轉給驚到，沒有立即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這是教練教我的新絕招哦，你是第一個見到的，厲害吧。”飛遠的鹿琢開着機甲公共頻道，忍不住開心炫耀。從這聲音就能想象到他的小尾巴估計搖得歡快無比。
舟眠沒有回應。
駕駛艙內，她那向來沒有情緒波瀾的臉上難得蹙起了眉宇，漆黑的眼眸深斂，露出稍顯冷冽的沉色。
剛才的精神力波動……不太對勁。
既然疑惑就再測試測試好了。
舟眠忽然将整個左手舒展，指尖連動，以與方才完全不同的疾速奔向鹿琢，同時一直未曾使用的左臂彎曲，重持多管旋轉機炮架起，不間斷的子彈擦出一條條火花彈道，以密不透風的強勢姿态急射而去。
“哎哎，舟眠——”在密集的重火力下，鹿琢的嗷嗷被迫消聲，輕盈的機身在彈雨中以奇怪的姿勢扭轉，專心逃竄。
看着遠程機甲的躲閃動作，艙室內的舟眠眉心愈緊，漆黑的長眸映着顯示屏上的一切，将鹿琢的動作慢動作分解，悄然散出的精神力感知着鹿琢機甲的波動，神色嚴肅。
鹿琢最終在舟眠刻意試探的重火力攻擊中倒下。
“哇，你是不是玩不起，怎麽最後還惱羞成怒了啊。”遠程機甲機甲消失，鹿琢噠噠噠跑過來，微擡下巴，鼓着腮幫子氣哼哼的，桃花眼一瞥一瞥的偷偷瞅舟眠。
“沒有。”舟眠眉眼深斂，否認的聲音微冷。
在鹿琢聽來，大概是死要面子。
看着舟眠還一副面無表情的冷峻模樣，鹿琢轉過頭，桃花眼直勾勾盯着那雙黑眸，忽然皺起挺翹的鼻子，捏腮幫子扯嘴巴，明明是拉低顏值的滑稽表情，鹿琢做起來卻只剩下可愛，然而他自己絲毫不知情，仍在試圖用搞怪小動作打敗舟眠的高冷臉。
舟眠：“……”
“哼，臭冰塊。”鹿琢小聲嘀咕着吐槽。
“剛才那些操作都是你找的私教教你的？”舟眠好像沒聽到鹿琢的嘀咕，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嗯。”鹿琢點點頭，眼眸明亮，“教得是不是很不錯？”
聞言，舟眠眉心微壓，長眸掃了掃兀自開心的鹿琢。
“我已經穩定機甲少士實力了，如果繼續學習應該很快就能成為機甲中士。”鹿琢自言自語，驀地想起什麽，擡眼看向舟眠，“哦對了，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幫我打訓練賽作業啦，我自己慢慢打。”
舟眠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狀似随意地又問了一句。
“找教練這事兒你家人知道嗎？”
“我自己的事為什麽要告訴他們啊，我才不會去找他們。”鹿琢撇嘴。
“明天陪你一起上課，方便麽？”舟眠的話題又一轉，跳躍到上課上面。
“诶？”鹿琢一愣，不知道想到什麽，輕笑一聲，看着舟眠，彎着桃花眼笑得像偷到魚腥的貓，“當然可以啊。”
現在還不确定自己的猜測是真是假，舟眠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颔首示意後原地下線。
翌日。
吃完早飯，鹿琢喊上舟眠一起上線。
教學是在虛拟世界的機甲競技場，單獨開的私人房間，舟眠登入的第一件事就是隐匿機甲競技場的昵稱，匿名後随着鹿琢進入房間。
“加個好友吧，方便聯系。”鹿琢主動道。
舟眠随手發去好友申請。
“你競技場昵稱怎麽全是星號啊。”鹿琢戳着舟眠發過來的面對面好友申請，奇怪地嘀咕，“神神秘秘的。”
舟眠默不作聲。
虛拟世界賬號與光腦賬號都具有唯一性，沒辦法開小號。進入機甲競技場後，個人虛拟賬號後面會顯示競技場的昵稱，很容易就能将她的身份暴露，而暴露身份可能會使她的目标人物産生警惕。
不過隐匿功能只能針對非好友，對好友無效，所以舟眠在進入房間後專門改了個新昵稱，估計能蒙蔽鹿琢一會時間。
“火鍋很不錯……”終于看到舟眠的昵稱，鹿琢小聲念了一遍，眼神瞟向舟眠，“不像是你取的诶，沒想到你還有顆吃貨的心。”
房間內一道人影出現，鹿琢的教練進入訓練室。
“狂風怒吼，競技場第97名。”舟眠點開名片看了看對方的昵稱與排名。
“今天依舊學習保命操作技巧。”狂風怒吼不甚在意地瞟了眼站在角落裏的舟眠又看向鹿琢，眼前這位財大氣粗的雇主提前打過招呼說會有人來旁聽，并且給雙倍授課費，他自然沒有什麽異議。
“這一招既可以在近身戰中使用，也可以在遠程射擊戰鬥中使用，區別只是精神力覆蓋範圍的大小，近身戰根據戰鬥情況選擇具體的覆蓋部位，而遠程射擊則需要覆蓋機甲所有的核心部位。”
“利用這招獲得喘息時間，如果二人實力相差不大，把握住機會反殺也不是不可能。”狂風怒吼在半空中用虛拟成像演示給鹿琢，似乎不打算用機甲。
舟眠安靜地旁聽，黑眸深邃，映着狂風怒吼的一舉一動。
終于，鹿琢将操作步驟記住，取出機甲，準備去自行熟悉練習。
“你是還有沒理解的地方嗎？”狂風怒吼見舟眠仍舊站在原地不動，絲毫沒有練習的打算，走過來詢問，“哪裏有疑惑可以直接問。”
“确實還有一些地方不太确定。”舟眠淡淡出聲，眼底深邃暗光一閃而逝，忽而掀眸直視狂風怒吼，“所以我打算在實戰中驗證一番。”
舟眠的語氣平靜如常，狂風怒吼卻聽出幾分冷意，算是熟悉舟眠性格的鹿琢也因為舟眠的兩句話愣在原地，扭頭看過來。
狂風怒吼還沒想明白舟眠的态度為什麽這麽奇怪，“叮。”他的面前倏地彈出一個半透明窗口。
“[火鍋很不錯]向您發起排名挑戰。
比賽類型：公開挑戰賽。
是否接受？”
狂風怒吼一愣，猛地擡頭看向舟眠。
點擊查看舟眠個人名片，之前隐匿的信息已經開放，昵稱後面清晰地寫着競技場排名第280名。
知道了來人底細，狂風怒吼心底頓時安穩下來，臉上沒再露出一絲慌亂。
“我們之間似乎并沒有什麽交集？”狂風怒吼的眼神充滿探究，手上悄悄搜索這位第280名的信息。
火鍋很不錯，當前排行榜第280名，原昵稱是一長串數字，是近期以高勝率崛起的新人，實力大概是普通機甲上士的操作水平。
舟眠注意到狂風怒吼的小動作，沒有出聲，反而安靜地給對方留出搜索時間。
将實力露在明面上遠比藏着更容易讓對手放松警惕，在發出挑戰的瞬間，舟眠就取消了隐匿設置，透露信息自然是為了讓狂風怒吼可以查到。
狂風怒吼的搜索只是幾秒，很快關閉了角落的頁面，重新擡起眼。
舟眠長眸微挑，神色冷淡，出口的話卻極具挑釁：“不接嗎？”
“呵呵，”狂風怒吼驀地露出和氣笑容，“既然收了學費，那麽學員想要體驗一下實戰指導課——”
“我當然不會拒絕。”狂風怒吼雖是笑着說的，語氣卻滿是火|藥味與碾壓一切的自負。對前百名的高手來說，越級幾百名挑戰，就是自不量力。而眼前這人在280名徘徊至今難以前進，更是證明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