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點不對

被挑戰方接下挑戰後，比賽時間與編號自動生成，因為是前666名高手公開賽，比賽消息會在大廳的屏幕中滾動十分鐘進行宣傳，給觀衆趕來和入場的時間。

“你之前認識他嗎，為什麽突然挑戰他啊？”

“你跟他有私仇嗎？”

因突然出現的挑戰事件，鹿琢也不去練習新學的機甲操作了，在舟眠後面化身小尾巴跟着小聲八卦。

“沒有仇。”舟眠輕挑眼尾，目光掃過身邊的鹿琢，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看不慣而已。”

鹿琢的表情一呆，桃花眼睜圓，看着一臉高冷相的舟眠面無表情的說出“看不慣”三字，被腦補的反差戳到笑點，噗嗤笑出聲，兩只桃花眼彎成月牙。

“那你有把握贏過他嗎？他的排名比你高好多啊。”

舟眠語氣随意：“試試吧。”

到達休息室，舟眠取出機甲，打開系統商城，目的明确地搜索着需要補充的武器彈藥。

“你就用這個機甲挑戰狂風怒吼？”看着立在休息室內的暗灰色機甲，鹿琢皺着鼻尖，眼裏滿滿的嫌棄。

“狂風怒吼他可是用的最新代近戰機甲，具有近戰之王稱號的‘焰魔王’。你就用一架各方面性能都差爆了的初代機甲迎戰，是準備自暴自棄嗎。”鹿琢眉心擰起一道褶，轉頭看向舟眠，“你沒有其他機甲了嗎？”

舟眠沉默着擡手一拉，機甲存儲空間展示頁“唰”得出現在身前，随着指尖點在空間中僅剩的另一架海藍色機甲，休息室內又多出一道海藍色高大身影。

海藍色機甲明顯比暗灰色的初代機甲高級許多，然而，機甲的外覆裝甲傷痕遍布，缺失了半截肩膀，一身慘烈傷勢，顯然需要花費巨款進行修理。

“海洋巨擘，擱在幾年前勉強擠上一流機甲，現在頂多是三流機甲，也就比普通機甲好那麽一點。”鹿琢一眼就認出面前這破爛得不成樣子的機甲，語氣依舊充滿嫌棄。

“你怎麽混的啊，就這麽兩架機甲。”鹿琢忍不住探過腦袋湊近，看了眼已經空空的機甲存儲空間頁面，“未免太凄慘了些。”

舟眠看着眼前毛茸茸發頂上一縷倔強的呆毛，沒說話。

暗灰色初代機甲是原主的，但原主似乎并不怎麽玩機甲競技，除了機甲是注冊時贈送的初代機甲，競技場的昵稱都是系統随機的一串初始數字，比她還敷衍。

至于海藍色機甲，是系統獎勵回歸玩家一次抽獎池抽獎機會，她随手抽了下，大概是手氣不太好，抽中的是幾年前的舊款近戰機甲——海洋巨擘。

因為要隐藏實力讓比賽有輸有贏，随着排名上升還要打出勢均力敵的艱難獲勝感，很快，她的新機甲海洋巨擘被迫多處挂彩，最終于某場戰鬥損傷程度達到嚴重的百分之九十多，徹底被系統禁止出戰。

盡管是幾年前的舊款高端機甲，修理費也不是她現在能付得起的，算上原主銀行裏的存款或許能修理個七八成，但她現在還需要攢錢，幹脆不修直接換回初始機甲，每天打兩局穩住排名就走人。

“算了，誰讓你是我的人呢，所以面子絕對不能丢。”鹿琢忽然直起身，拉出一張光屏，點進機甲區。

“你用近戰機甲對嗎？昨天比賽我看你用的近戰機甲，你現在用的海洋巨擘也是近戰機甲。”鹿琢邊問邊點開篩選欄，篩選出近戰機甲，按價格從高到低排序。

鹿琢就站在舟眠身側大剌剌地展着光屏。

舟眠将光屏的內容一眼覽盡，目光瞥過興致滿滿挑選機甲的鹿琢，斂眸低低“嗯”了一聲。近戰遠程的，無所謂。

“就它了！傳說中的機甲毀滅者，高防禦高暴擊，單體的一個重擊堪比暴力武器錘擊效果，裝甲承載力極高，挂載重型武器後就是一個小型移動炮臺，暴力機甲中的暴力王。”鹿琢二話不說，小手一揮将屏幕中純黑色機甲買下，同時順着武器推薦窗口點進去買下一堆武器。

舟眠靜靜地看着小金主花錢，沒有一點被包養的自覺。

“夠了。”看鹿琢花錢上瘾似的，買完幾套武器，還準備繼續逛商城，舟眠終于開口制止。

“确定夠了？”

“用不了，規則有限制。”為保公正，比賽規定了彈藥武器攜帶數量，且舟眠不打算裝備太多武器。

“哦。”鹿琢意猶未盡地關掉頁面收回手，扭頭看向舟眠，白嫩的小臉微仰，伸手在舟眠肩頭拍了拍，語氣頗為認真地鼓勵，“別有壓力，我知道你才成為機甲上士不久，你已經很厲害了哦。”

舟眠一時沉默。

參賽雙方提前兩分鐘入場，一紅一黑兩架機甲各站一角等待倒計時。

場下已經坐了烏壓壓一片觀衆，還有陸續的人在趕來。畢竟參賽雙方都是競技場前666名，其中一方還是列于前百名的高手，而此次挑戰賽還是越過了近二百名次的高跨度挑戰。

“雖然不知道你僞裝成學員有什麽目的，又在謀劃什麽不可見人的陰謀詭計，但沒關系。”狂風怒吼冷笑道，聲音透過公共頻道傳出，“任何陰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只會是一場空！”

舟眠懶散地掀眸，瞥過最後的三秒倒計時字樣，微擡雙手置于操控面板，漫不經心地啓唇。

“的确如此。”

語速不疾不徐，平靜而無波瀾，卻讓狂風怒吼心底無名一緊。

“嗡——”光幕消失，比賽開始。

雙方都是近戰機甲，沒人打算拉開距離，身形閃動間疾速襲向對手。

“砰砰砰！”狂風怒吼率先發出攻擊，深紅色的機甲右臂高擡架起近程密集高能速射炮，一陣狂烈的炮擊砸向舟眠。

黑色機甲當即也舉起高能速射炮，右臂操控攻擊飛速射出，左臂同時握住基礎武器光束槍，光束如箭一般飛射而去，遠遠将狂風怒吼的攻擊精确攔截，炮|彈在空中炸開一朵朵燦爛煙花，裹挾着火力的速射炮|彈趁機向着目标疾飛去。

舟眠沒有背負箭巢，僅裝載了三種基礎武器，負重極輕，其機甲速度遠比狂風怒吼快，距離快速拉近，眨眼間進入危險範圍。

距離迅速縮短的同時，雙方的攻擊都未曾停止。

“哼！”在臺下觀衆看來兩架機甲勢均力敵平分秋色的同時，紅色機甲內，狂風怒吼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同于觀衆，身在戰鬥之中，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黑色機甲對他的威脅。黑色機甲顯然之前有隐藏實力，現在全力爆發下，絲毫不比他遜色，反而隐隐壓他一頭。

而最令狂風怒吼感到不爽的，是對手的詭異打法，摸不清套路的招數，難以預測的攻擊，尤其是對方那仿佛能看透他所有弱點的光束槍，永遠落在他最難以阻擋難以回擊的位置。

這股被看透被壓着打的感覺格外憋屈令人火大。

“可惡！”狂風怒吼低喊一聲，攥緊高能速射炮的手臂一轉，将武器替換為背負的蜂巢式火箭巢。下一秒，數百枚□□連射，對着黑色機甲所在方位一陣狂暴輸出，将整個擂臺轟擊得坑坑窪窪煙塵彌漫，連下方的觀衆席都感受到劇烈的轟擊震顫。

“什麽情況啊，狂風怒吼怎麽狂暴了？”

“搞什麽名堂，對手裝載的武器有限，又缺少密集重火力火箭巢，留着最後放大招不好嗎，幹什麽現在就用了！”

“不是吧，才開場幾分鐘啊，一個280名就逼得狂風怒吼提前放大招了？草，狂風怒吼不會要輸吧，我可是壓了狂風怒吼幾萬聯邦幣還等着賺點零花錢呢！”

“靠，不是吧，還真讓新人給壓制了？”

“……”

機甲上士的精神力為六級，精神力覆蓋之下可以清晰地将臺下的議論聲收入耳中，聽到觀衆的質疑失望，狂風怒吼的攻擊變得愈發狂躁，企圖阻止黑色機甲的近身。

然而，明明是笨重的重型機身，黑色機甲的動作卻靈活無比，硬是将暴力型近戰機甲走出暗殺型機甲的閃動。一個恍惚，黑色機甲已然近身。

黑色機甲這才彰顯出暴力機甲的本質，堅硬的外覆裝甲變化，完全無需武器，單是憑借機甲本身強度砸出的攻擊就能在紅色機甲外殼上留下凹陷痕跡。

近身搏鬥。

紅色機甲被迫淪為一個玩具沙包，機甲外殼撞擊的轟轟聲讓場下的觀衆又是目瞪口呆，又是興奮地吶喊起來。

“卧槽，不愧是機甲毀滅者，這幾拳砸下去那外覆裝甲都裂開了！”

“不過這新人好像不會格鬥技啊，打起來毫無章法，跟狂風怒吼完全沒法比，我覺得啊，最後還是狂風怒吼贏。”

……

狂風怒吼遠沒有觀衆看起來那麽輕松。

黑色機甲近身之後，那攻擊越發難以預測，黑色機甲的實力又跟他相近，招招落在防不勝防的地方，讓他打的格外艱難。

“狂風教練，還不用你的保命招數麽？那這場比賽可要結束了。”黑色機甲驀地低低說出一句。

一柄磁力震蕩□□倏地從黑色機甲手側出現，裹挾着千鈞之力插向紅色機甲的駕駛艙。

危機！

狂風怒吼面色猙獰，眼底閃過狠厲陰骘。

被越過近二百人挑戰，一旦輸了必定淪為長久的嘲笑談資！努力多年好不容易經營出的名氣地位，怎麽能一朝盡毀？！絕對不能！這場比賽絕對不能輸！

忽然，狂風怒吼的身形如蛇一般抖動，龐大的身軀詭異地扭轉，光膜一般的精神力覆蓋駕駛艙，與機甲自身的外覆裝甲合二為一，試圖避開要害硬抗一刀脫身。

一招狂風怒吼從未在公開場合使用過，卻在私教課上教授給鹿琢的逃生招數。

然而，狂風怒吼明顯不熟悉此招，操作生疏就容易出差錯，在宛若千鈞的□□插下時，最終被徹底捅穿駕駛艙，滿心不甘地從半空中墜落。

黑色機甲立在原地，聽着系統公布比賽結果，不緊不慢地收起□□。

明明是一身金屬骨骼的裝甲巨人，做出這樣的收刀動作，卻莫名透出一股子早有預料淡定從容的優雅。

“看來狂風教練平時疏于練習，只記得用嘴比劃招數了。”女聲平靜，卻透着濃濃的諷刺意味。

比賽結束，擂臺兩側的通道口打開，然而兩個人沒有一個退場。

一個是沒想退場，一個是想走走不掉。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通道口，鹿琢從舟眠後方跑進來。

先是仰着一張小臉看了眼黑色機甲，又扭頭看向倒地的紅色機甲，擡腳踢了踢機甲腿，皺着眉頭語氣不耐煩：“出來，別躲在裏面！”

狂風怒吼慢吞吞地收起機甲，臉色奇差，眼神躲閃又心虛。

“騙子？”鹿琢眼眸眯了下，嘴角微彎扯起一抹冷笑，“你不是說教的都是獨門絕技嗎，怎麽，自己的獨門絕技使的還沒我一個剛學幾天的人用得好？”

鹿琢一點都不傻，家裏三個機甲師，耳濡目染下他對機甲操作水平的判斷能力不比機甲師差，一眼就從狂風怒吼的操作中看出來他根本不熟悉所謂的獨門絕技。

聽到鹿琢的質問，狂風怒吼一愣，眼底的慌亂卻減少些許：“這确實是我師門的獨門絕技，就是我很少用……”

“還編？拿我當小白鼠試驗呢！”鹿琢冷嗤一聲，擡起手腕開始卷袖口，似乎準備動手，“看在你教的兩招還算有用的份上，我也不用你退錢，真誠點兒道個歉我就算了，不然——”

“重點不對。”舟眠收起機甲，走近鹿琢，擡手按住鹿琢柔軟的發頂，将炸毛企圖武力威脅人的小朋友摁住。

“嗯？什麽不對。”鹿琢腦袋轉動，從舟眠掌心滑開，純粹清澈的黑眸露出疑惑。

狹長的眼眸深斂，舟眠看向一臉緊張的狂風怒吼：“這些機甲操作技巧，存在嚴重弊端和副作用，你應該知道吧。”聲音低沉，透着嚴肅的冷意。

“你知道，所以你不練更不會使用。”漆黑的長眸就那樣靜靜看着狂風怒吼，卻無端令人生寒。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狂風怒吼臉色一白，底氣不足地粗聲反駁。

鹿琢茫然側頭看向舟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