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腌制臘肉 腌制臘肉、荒島建設
晚上, 江昭慈一家提着燈籠送他們一行人進入山洞。
兩邊連接的路已經全都鋪好了,用馬車比用船要來的安全,就算是下雨也影響也不會太大。
“你們走路可千萬要看路, 阿慈寫的木牌都堆在這裏,別一不小心絆倒了。”江爸把前面的路照亮,嘴上提醒着他們。
江昭慈借着昏暗的燈光,瞄到前面洞中一疊的木牌,和很多張告示牌。
才想起來,這些全部都是她已經在上面寫上名字和作用的牌,她用現代字寫的,古代版的是讓楊清之有空的時候,抄寫在木板上的。
零零散散的弄了好多天, 才算是把這個荒島上她見過的植物全都給寫在木牌上。
“這兩天天氣好,到時候就給它們挂在樹上,這樣你們也可以出去看看,荒島外面是什麽樣子的。”
江昭慈路過的時候,把掉下來的木牌給擺好,順嘴說了一句。
“自從聽小黎說過荒島外面更好以後, 我很早以前就想出去看看了。”
宋嬸倒不是說假話, 她在這之前,就沒有出過泉潭鎮, 什麽草原、雪山、帶顏色的河流, 全都是來了荒島以後才見識到的。
幾人邊走邊說, 穿過山洞到外面的時候,李嬸咋呼的叫了一下,把正在說話的幾人吓得一抖。
她不好意思的用她那雙長滿繭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聽這路踩的聲音咋跟以前不一樣,就…”
“那是張伯幾人用青磚給鋪上的,不然到下雨天的時候,那路可真不好走。”江媽順了順自己的呼吸,回複她。
差點沒給吓出個好歹來。
李嬸憨厚的笑笑,用腳跺了跺,“跟前面的路一樣,怪結實的。”
青磚路從洞口一直延伸出去,直至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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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往前走,兩輛馬車就停在路邊。
“這是啥燈草吧,比燈籠好用。”李嬸指着路兩旁閃閃發亮的燈草,語氣感嘆。
“是燈草,阿慈看那邊的草都快沒地方長了,就挖了一些過來,給這段路都種上,比燈籠要好用點。”
江媽邊說邊送他們上馬車,王七和齊康一人分別牽了一輛馬過來,給它們套上缰繩。
馬車男女是分開坐的,連平時吃飯的桌子都是分男女桌的,之前在空曠的地方說說笑笑還可以,一到封閉的場所中,那就要保持距離。
楊清安坐在楊清之的旁邊,他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有點害怕,坐上馬車後,就盯着對面的窗戶在發呆。
而楊清之對于繼母生下來的三個孩子,也沒有什麽感情,繼母一天到晚盯着他爹的後宅,對這幾個孩子也是不聞不問的,動辄打罵。
他自己又能好到哪裏去,雖然不會冷眼旁觀,但也不會分任何的感情出去,遇見先生之前,他還動過剃度出家的念頭。
也好過,在這府中看着他們衆人蠅營狗茍。
“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看路。”
江爸江媽不放心的叮囑,目送着車輛慢慢遠去。
馬車上挂着鈴铛,在夜晚上叮鈴叮鈴的作響,不是為了好聽,是為了驅散那些在路中的小動物。
楊清之靠在窗戶上,聽着鈴铛的聲音,看着一閃而過的燈草。
想到江昭慈給車挂上鈴铛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說,“這條路上并非只有我們可以行走,夜晚肯定會有很多的看不清的小動物出來,它們聽見鈴铛的聲音,就會自己從路上跑走,何必多傷一條生靈的性命。”
談到吃肉也很坦蕩,她并不為自己這樣的行為遮掩,“人生在世,誰能說自己完全不吃肉,這跟我驅趕動物并不矛盾。”
她很特別,善良卻又保持底線,看問題通透卻又心懷憐憫,有時候還很古靈精怪。
他好像很難不被這樣的人吸引。
夜風經過平原,楊清之從窗外收回視線,低聲詢問,“先生,浔鎮這幾天是否會下雪?”
沈傅正昏昏欲睡呢,被他突然的出聲給吓得一哆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坐直身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還真當我能掐算氣象不成。”
說完後,話鋒一轉,“也不是不行,到時候你把那個窖藏的酒給我。”
酒鬼來到島上後,酒都喝不了幾口,他眼饞那楊府的老酒很久了。
獅子大開口,楊清之默默吐槽,反正他又不喝酒,“行,那你掐算吧。”
想當初他對這個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連着幾次都被先生算準了,他就只能相信占蔔之術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沈傅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龜殼,随意搖晃撥動了幾下,在心裏算着日子,眉頭緊皺。
過了一會兒,才道:“過兩天浔鎮就會有大雪,會下兩三天,還好是瑞雪,無人喪生。”
楊清之得到回答後,就開始默默盤算着。
浔鎮年關時有大雪,他早有耳聞,正好那天還能碰上浔鎮十天一次的市集。
……
書房裏,江昭慈披着一條毯子,兩腳盤坐在椅子上,窗戶沒有關,可以看見外面的月亮,她望着月亮出神。
桌子上放着一方手帕,雪白的繡着一簇簇蘭花。
她把腳放下來,穿上拖鞋,腳步有些疲軟,拉開旁邊的櫃子,這一整個零食櫃都塞滿了吃的。
有很多是之前楊清之送的,耐儲存,放着一直沒來得及吃。
上面的櫃子是幹脯類的,用油紙包裹好,一包包整齊的碼在櫃子中,還貼心的都給寫上了名稱,以及一天可食用的量。
荔枝幹、圓眼、香蓮、榧子、梨肉、棗圈、林檎旋、大蒸棗、榛子、松子、銀杏、蓮子肉甚至還有肉脯。
江昭慈把木盤拿過來,踩上旁邊的小凳子,拿了一包荔枝幹,上面寫着性溫,食用三到五個 。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其實她真的很容易被細節給打動。
時隔了那麽久,很多事情她都已經想的很清楚,如果真的有好感,在合适的時間,那就試試。
拆開拿了三個,又把荔枝幹給裝了回去。
下面的櫃子,放的是一盒盒的糕點,寫了可食用的日期,江昭慈勉勉強強能看懂,大概十來天可以吃。
送的種類太多,什麽花糕、糖糕、栗糕、小甑糕蒸、豆糕等一系列口味的糕點。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雖然沒有贅肉,按這種吃法也遲早得有游泳圈。
沉重的嘆了口氣,因為這種好意來的太過突然和深沉,她大概有一段時間沒有打開這個櫃子,有時候總會想,她的身上有什麽吸引別人的地方呢?
這樣想着,嘆了口氣,感情的事情真的琢磨不清。
又拿了一些堅果出來,拿出一罐桂花味的果粉,舀了幾勺倒在白色的陶瓷杯中,把在地上的保溫瓶提上來,拔出瓶塞,注入熱水。
用勺子慢慢的攪拌,桂花的氣味一點點湧現出來,萦繞在鼻尖。
拉開椅子坐下來,捧起熱騰騰的茶杯,就着窗外的夜景,喝了一小口,這點湯入口香甜不膩。
在這有些寒意的夜晚,讓人倍生暖意。
她伏案開始記今天的賬本,賣的玻璃制品加上南瓜的價錢,她加起來一看,這就有幾千兩了?
吸了一口氣,再仔細的看這筆賬,大頭都是玻璃制品帶來的,除開買的材料,盈利額還是有一兩千。
她盤算着,大概年前再去賣一次,就差不多可以先收手,不然再碰上相同的買家,根本解釋不清楚。
況且物以稀為貴,就是要不要換個地點的事情,這個還要商量。
算完了這筆賬之後,還得把今天零零散散買東西的錢給算進去,他們一家自己買的東西是額外算的。
用三成的錢買的東西,是放在商店裏的,這是他們之前一早就商量過的。
勤勤懇懇的工作了一個小時,才把該算的帳都給算完,到後面止不住的打着哈欠,她才恍然,這個記賬的工作還說不定得有多少次,怎麽就只有她一個人會算賬呢!
不行,至少得有幾個人會吧,不然再這樣熬夜下去,她遲早得禿頭,望着一把抓下來的頭發,她陷入了沉思中。
…
當陽光爬上窗頭,江媽系着圍裙,和李嬸一起把昨天買的豬肉拿出來。
“這肉可真新鮮,做臘肉就得用這部分的肉”,李嬸拿着一把大砍刀,切下來一長條的五花肉。
肥瘦勻稱,要是瘦肉太多的話,這腌起來的臘肉不香。
她手起刀落,拎着一條條的五花肉放到木盆裏。
“這肉不用洗,洗了反而容易壞。”
李嬸擋住了江媽要沖洗豬肉的手,跟她解釋,自己則把鹽、八角、料酒、都準備好,宋嬸已經把鍋給燒的通紅。
把這些材料按照配比,下入鍋中炒香,等到味道全都出來後,李嬸把這些料倒在豬肉上。
“這得把料給搓勻了,這味才會進去。”李嬸的手早就在千錘百煉中,不怕高溫。
她洗淨手,甩幹水漬後,開始搓料,一邊搓一邊和幾人閑聊,“我家官人就好這一口,就是得守門,也過不來。”
“早先就只聽你說過一嘴,咋的,你就不想他?”
江媽上手很細致,保管哪個地方都能搓到。
以前也是對幾人的過往有過好奇心的,但是林姑說了自己的經歷後,只要是當事人不提的,他們也不會多嘴去問。
“有啥好念的,我又不是啥相,相啥來着的?”
“相夫教子。”宋嬸在旁邊給她補充。
“對對對,就是相夫教子的女人,我和宋嬸的孩子都送到老家去了,一年也見不着幾次,要是在島上能穩當下來,就求郎君,把孩子都給接過來。”
李嬸早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楊府雖然富有,卻是半個閑人都不養的,聘個廚娘,要求她樣樣都會,好比張伯是個石匠還得幹着泥匠的活。
誰不想孩子呢,她只是和宋嬸一樣,把心事都給藏在了肚裏,半點不肯展露在外面。別看平時爽朗大方的,沒熟起來之前,這些私事是半句也不會說給別人聽的。
“其他幾人就是孤家寡人,何大夫倒是還有妻有女的,旁的我們是一概不知。”
幾個女人都有共通的一點,就是對別人的家事是一點也不好奇的。
豬肉揉搓好後,一塊一塊的放入木桶中,密封腌制三天,再加入醋和酒上色,再腌制個一兩天後,才能進行晾曬。
江昭慈走進來廚房的時候,正巧聽見了她們的對話,還沒睡夠,有些沒精打采的問李嬸,“李嬸你和宋嬸的孩子,之前咋沒聽你說過呢?”
李嬸把木桶抱到一旁,等會她們還得灌香腸、做牛肉幹,地方得空出來,放下來後才回答她的話,“有啥好說的,都已經十歲了,再大點就能說親了,以後要是能帶來,就給小娘子你瞧瞧。”
她總不好說,孩子不在她的身邊長大,都不知道孩子長多高,喜歡什麽,那又有什麽好講的。
“那敢情好,趕着除夕都給帶來,到時候人多了,才更熱鬧呢。”
聽了江昭慈的話,李嬸和宋嬸對視一眼,心念一動。
“阿慈!阿慈!”
外面是江昭白的喊聲,江昭慈聽着這催魂的聲音,伸手拿了個包子,塞在嘴裏跑了出去。
一路跑過走廊 ,路過牆角邊上,小咪它們的窩,陽光剛好能照在這裏,小牧窩在小房子裏,曬着陽光,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看一眼。
兩只貓咪還壓在小牧的身上,仰躺着身體,時不時伸手磨磨爪子,好不惬意,毛發在陽光下發亮。
江昭慈還準備撸一把的,被江昭白一連聲的催促聲搞得心煩意亂,兩三口吃完包子,跑到倉庫去。
“你是來催命的嗎??”
面對江昭慈的質問,他完全不生氣,“你都不看看這太陽都要曬屁股了,還不起床,就這還大言不慚的說要開商店,你怕是在做夢。”
“你能不能別說話,就顯得你有一張嘴巴一樣。”
無情的送給江昭白一個巨大的白眼,看着倉庫裏的東西,又想着那個便利車商店。
終于接受了自己要上貨的事實,她當時頭腦發熱,誰想到後面被趕鴨子上架,到這個商店非開不可的地步。
畢竟海口都已經誇了下去,衆人都對這個商店有了期待值,那只能硬着頭皮開始幹。
旁邊放着一個小推車,跟以前超市裏用來上貨的差不多,她把昨天晚上分類分出來的東西,放了一部分在這上面。
拉着車子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留下江昭白一人在那裏念叨,“真的是心眼比針尖還要小。”
費勁吧啦的跨過門檻,拉着這些東西到山洞裏的時候,出口處,幾人圍在石桌上,上面放了一份效果圖。
正在商議,看見江昭慈過來,江爸趕緊招手,“阿慈,你過來看看,前面這麽大一塊的草原,這麽建設,合不合理。”
江昭慈湊近一看,是一張平面圖,上面畫了很多的設施,開頭就是她說的商店,後面有一個棚架,到時候還可以在這裏燒烤聚餐。
從商店過去,是一大塊的空地。
“你媽說這個地方要給她空着,到時候可以領着大家跳廣場舞。”
江爸的聲音很缥缈,跟受了打擊一樣,為什麽到了這個地方還逃不開廣場舞的魔咒。
就算沒有音樂,江媽都能自己邊唱邊跳,這根本就難不住她。
江昭慈開始憋笑,這是什麽魔幻開展,到了這古代還要把廣場舞的精神發揚光大嗎。
憋住笑,接着往下看,是幾個潦草的現代設施,跷跷板、雙杠、腰背按摩、秋千等,旁邊還有座位,垃圾桶也沒放過。
“這後面那一大片,在開春的時候給種上向日葵,這裏的地是沒有鋪上磚塊的。”
“上次說有個圖書館,這個沒必要造的的那麽大,就是跟書報亭一般,清之說書他來出,正好要去楊府一趟,已經走了。”
江昭慈聽着江爸的話,才明白,怪不得她沒看見他的身影。
紙上還有給孩子玩的游樂園設施,就是旁邊有幾個畫的江昭慈根本就看不懂,這些都是什麽?
“那這兩個又是什麽?”
江昭慈指着畫上那一個長方形的坑,上面模糊的畫了一些東西,還有一個中間只有一個洞?
“這個”張伯指着長方形的坑,上面畫的其實是木筍。
“是我們長樂國的木射,這坑裏的是木筍,上面有字,好的木筍塗成紅色,寫仁、禮、信、溫、良等字,壞的塗黑,濫、佞、慢、傲等字,用木球投射,投中紅色為贏。”
“那個就是錘丸,把球打入洞中就為勝。”
聽完後,江昭慈想着這個不就是現代的高爾夫和保齡球嗎?原來古代早早的就有這樣的項目。
紙上還有蹴鞠,也就是踢球的場地,沿邊到這山谷的路上,還要修建幾個亭子。
“這要到除夕之前就給全部建設完畢,過年至少得休息到元宵吧,沒事幹的時候,就來這裏玩樂,我還琢磨着給每人來輛自行車,到時候就教你們騎自行車。”
江爸說着就不壞好意的笑起來。
光是想想他們狀況百出的樣子,他現在就恨不得立馬開始做自行車。
而對面幾人,被他笑的寒毛直豎,有些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