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煤樹 一封邀請函
江昭慈看完平面圖之後, 努力的在腦中幻想這片土地之後的樣子,給予了肯定。
“我覺得這樣設計就挺好的,那個木射區可以多填點沙子, 之後還能給小芙和清安玩。”
她依稀記得自己在短視頻中刷到過,幼兒園小朋友玩過的沙坑,跟這個不就完美契合。
江爸幾個人若有所思。
想着自己還沒有完成的事情,跟江爸說了一聲之後,她拉着小推車往下面走。
旁邊菜地裏的蘿蔔冒出了頭,菠菜長勢也極為喜人,還有間隔在中間的大蒜,蒜苗已經竄得很高。
江昭慈想想應該也快到可以采摘的時候,還是得忙過這一陣之後, 車子在錯落有致的青磚石上,緩慢地往下移動。
之前這還是一片的草原,現在視線所及之處基本都鋪上了石頭,一些是在泉塘鎮采購的,還有的是江昭白幾人去山上挖的。
“我怎麽就想不開說要在荒島上辦個商店呢,還得算賬, 還得進貨, 上貨也還要自己來。”
江昭慈看着這一箱的東西,內心充滿了淡淡的憂傷。
還能怎麽辦呢?撸起袖子加油幹。
商店的形狀靈感來自于大巴車, 江爸惡趣味的把它做成這個樣子, 還用藍色的顏料塗滿了這個車子。
前面有一個很大的車窗, 窗戶用的是玻璃窗戶,木質窗臺延伸出去,江昭慈擡手碰了碰那突出的頂棚,做的跟個屋檐似的。
從後頭的車門繞過去, 她仔細打量車內空間,從車頭到車窗再到車門,這一排都做了櫃子,除開車窗和車門上面還做了展示架,可以上下抽拉的款式。
車裏外都上了一遍桐油和臘,基本上是不怕雨水的,裏面的家具都是用巴沙木做的,防腐性能好。
這一上午的時間,江昭慈都在忙活着這件事情,到了日頭高高挂起,可以吃午飯的時間,她才拉着那個小推車回去。
路過菜地,從籬笆門推進去,沿着石子路,彎下腰來看看這些菜有沒有生蟲。
白蘿蔔長的不錯,她拔了幾個抖抖土,放在一邊,菠菜和蒜苗還差點,左右手各拎着兩個蘿蔔,出了菜地。
到冬季的時候就該吃羊肉炖蘿蔔,雖然在熱帶雨林白天沒有明顯的氣溫差異,但一點也不妨礙她想吃這個。
進門以後,遠遠的她就看見,之前出門前還對她愛答不理的小咪幾只,現在圍在欄杆邊上,上蹿下跳的。
“這是旁邊的貓抓板還不夠它們發揮的?”心裏嘀咕着,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挂在屋檐下一根根紅白相間的香腸。
江媽還在下面的地上鋪了一塊油紙,防止這油滴落到地上,沒想到卻勾出了幾只小饞貓。
小咪還算自持,小黑就差伸出爪子,上欄杆去夠那香腸了,還有那只小花狗,它好像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了,就趴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那香腸,饞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你們是真饞吶。 ”
江昭慈把白蘿蔔拿去廚房放下,倒了點從鎮上買的貓食和狗糧出來,放在專門的盤子上。
“別看了,這你們吃不了,來,想吃就吃這個吧。”
她把盆子放在幾只的前面,想起了小松鼠,這麽久不見,也不知道它竄到哪裏去貓冬去了,樹林裏也不見蹤影。
壓下內心的擔憂,伸出手指,從小咪的毛發間穿過,又柔軟又順滑,這都是她不間斷的去鎮上買貓食給它們兩個吃,洗澡驅蟲,才有的成果。
中午吃完午飯後,江昭慈帶上出行裝備,背上水杯,和江昭白兩個人過去把山洞裏的木牌給塞到背簍裏。
往地下森林的入口走去。
“這裏之後得鋪路。”江昭慈繞過茂密的野草,語氣包含無奈。
要不說草呢,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在森林中,最頑強的也是它們。
江昭慈寫木牌的時候,按照的就是從地下森林到熱帶雨林到雪山這範圍來回憶的。
“這裏的植物種類還挺多的。”江昭白感慨,這沒隔幾棵樹,就被帶上了一塊木牌。
湊進去一瞧,全都不重樣,這棵是黃菠蘿樹,那棵是紅松,還有紫椴、黃花落葉松等,都是制作名貴家具的木材。
一路走,這牌子就一路挂,不過就算知道這些沒有毒,江昭白也不敢再把手給放上去,人還是痛過之後才會長教訓。
一路走走停停,又到了之前發現蠟燭樹的地方,不過蠟燭樹、碘樹的果實都已經在之前被采摘完,得等到下一年才能結出新果子。
給這些樹木帶上牌子,江昭慈開始在其他的樹邊晃悠,之前她走的時候,就有預感這裏其他的樹一定都是大有作用的。
但是她來了好幾趟,怎麽都看不出,想不到,這些看起來真的不夠有特點的樹,到底都會有什麽作用。
“阿慈,阿慈,你快過來看看這棵樹!”
聽見江昭白的喊聲,她趕緊打住思緒,從樹中間繞過去,卻發現其中一棵樹上,樹皮裸露的地方,粘了很多的昆蟲在上面。
她湊進去,用匕首順着裸露的樹皮,把外殼剝掉一些,剝開的樹皮中出現了一只大眼睛。
跟人類似的眼睛就這樣出現在江昭慈的眼前,還從眼裏流出奇怪的眼淚,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流。
尋常人看見這玩意都會覺得滲的慌,江昭慈卻沒有那種害怕的情緒。
這樹叫做眼睛樹,結合這個樹本身就感覺特別的貼切,眼睛是樹身上的疤痕,而流出來的眼淚,就是天然的膠水。
這膠水粘合度很不錯,沒有有害物質,剛好給江爸幾人制作一些小的零件可以用,不用再那麽麻煩的全部都用榫卯工藝。
江昭慈把這一排的樹皮剝開一點,再把帶來的幾個竹筒給擰開,用繩子把竹筒綁在膠水流出的地方,确保膠水能流到幾個筒裏,
才去江昭白站的地方,他眼神控訴的望向她,“等你來,等的黃花菜都要涼了,快看看這是什麽樹。”
江昭慈沒有反駁,把目光放到這棵看起來真的很普通的樹木,往上看,樹上居然一片葉子都沒有。
她眉頭開始皺起來,這樹沒了葉子,就大概率的說明,它死了。
把目光移到樹的下面時,下面露出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蹲下來,怎麽覺得這東西跟煤那麽像呢,吸了吸鼻子,連味道都那麽像。
想了一會兒,又上下看看,這不就是煤樹嗎。
回想着煤樹的特點,極其易燃燒,樹裏面的液體都變成了固态,也就是黑乎乎的跟煤一樣的東西。
而且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它身上的一根樹枝,都能連續燃燒好幾天才會熄滅,簡直比煤爐還要方便。
“哥,你今天運氣還不錯啊,找到了非常有用的植物。”江昭慈有點高興,拍了拍江昭白的肩膀。
簡單的說了煤樹的作用,這下換成了兩個人一起興奮。
“這樹已經不行了,你看這樹上沒有葉子,就跟人失去了一些重要的器官一樣。所以只能砍了帶回去。”
她很惋惜,其實這個按理說,煤樹活着的時候,還是可再生的資源,死了之後,等天氣熱起來就會自燃,一直不處理,能燒很久,是個隐患。
“那把牌子全都給放完,再回去叫點人一起來搬,要不是今天人少,又走了幾個,都不用再跑第二趟。”
江昭白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想起楊清之來,至少人家力氣可真不小。
接着把這些牌子給挂完,江昭慈繼續在這裏轉悠,江昭白一路狂奔出去叫人。
“這樹林裏還會出現什麽樹呢?”她自言自語的說道,腦中閃過世界上有的那些奇葩的樹種。
類似于樹幹裏面儲存酒的酒樹、從葉片中可以淘出金子的含金樹、可以用樹皮做衣服的襯衫樹等亂七八糟的樹木。
但是她轉悠了一圈之後,暫時是沒有發現其他樹木有任何異常,倒是又找到了幾顆煤樹,其他的看來還是得等到春天才行。
江昭白回來的時候,後面跟了六個人。
“這樹真的能燒好幾天?”來自何大夫的疑惑不解。
“這裏還有樹枝,到時候拿樹枝來試試,就能知道這個到底可不可信了。”
光說是沒有用的,親眼所見的才會讓人相信。
幾人砍下了高達四五米的樹木,一棵直徑大概有一米多,還是大家合力把樹給背了回去。
江昭慈把膠水給拿回來後,連地上掉落的枝幹都沒放過,背了滿滿的一筐,遠遠的墜在幾人後面。
“這林子的樹長得可真好,就是草太多了,還是得鋪路。”
江爸能感受到時不時從他褲子上劃過去的草尖,說了這麽一句,果然父女兩個連想法都是一樣的。
趕在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幾人回到了家中。
“哎呦,你們幾個人可算是回來了,快,進來喝點水。”江媽的語氣有些焦急,但緊攥着圍裙的手松開了。
時間都六點多了,這出去的人都沒回來。讓她坐立不安,走來走去好幾趟,才看到門口出現扛着樹的身影。
幾人把樹給放到門口,進門洗手吃飯。
江媽燒了羊肉炖蘿蔔、香煎藕餅、紅燒兔肉以及其他的蔬菜。
這全都合了江昭慈的胃口,但她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沒有看見楊清之幾個人回來。
她咬着筷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問。
開始專心吃飯,幹飯人,在吃飯的時候得專心,不然就是辜負了她們這麽辛苦做的菜。
“來來來,阿慈,你來點這樹。”白老一吃完飯就催促着江昭慈。
她頭頂一個大問號,這誰點不都一樣嗎?懷揣着這種心思,把樹枝放在爐子裏面,用發燭點燃了這根樹枝。
也不知道是誰在那裏喊了一句。
“它真的着了!”
那,普通的樹枝不就是會着的嗎,她默默吐槽着。
接下來,大家也不去做其他的事情,就蹲在這裏看着爐子裏的柴在燃燒,十分鐘過去,沒有人動彈。
二十分鐘過去,終于有人開口說話。
“我倒是信這柴能燒三四天了,那這樣的話,制作玻璃的時候,不就不用守在那裏添柴火了,你們那邊的樓梯,也可以給安上這個煤,三四天換一次,比用燈籠要方便。”
江昭白的言論把大家都給帶入了另外一種思路。
“小郎君說的有理。”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就是這用火還是得多注意。”
就在大家興致高昂讨論着的時候,江昭慈活動了一下酸痛的頭部,扭頭的時候,發現了一身黑衣,長身玉立,站在門旁的楊清之。
兩人隔着那麽遠的距離對望。
當然,黑布隆冬的啥也看不見。
他招手,示意江昭慈出來。
江昭慈掃了一圈,發現衆人的視線全都在煤樹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她。
她抱着莫名的心思,慢慢踱步到外面,隔着門檻,日常寒暄,“你們飯都吃了嗎?”
“在鎮上用過的”,他輕聲細語的回答,風塵仆仆的從鎮上趕回來,把該安排和該處理的事情,都趕在今天完成,差點沒把鄒城給累死。
突然的,又沒有人說話。
楊清之摸索着手上的請柬,在鄒城幾人快走過來的時候,才匆忙塞到江昭慈的手裏。
還沒來得及出聲,落在後頭的鄒城幾人就到了門口,王七還特別沒眼色,“郎君,你怎麽不進去?”
在他們過來的時候,江昭慈握着請柬的手藏到後面,明明兩個人什麽事情也沒幹,但是她莫名的有種極為心虛的感覺。
垂着頭,聽着楊清之冷聲的回他,“站在這裏歇腳。”
還沒等王七再說話,鄒城捂着他的嘴,趕緊把人給帶了進去。
這頭腦憨的,也不知道有哪個瞎了眼的小娘子會嫁給他。
來了這麽一出鬧劇,吸引了裏面衆人的目光,江昭慈也不好再待下去,拿着請柬就直接上樓。
換了衣服鞋子後,她才坐在書桌前面,就着光,看楊清之遞給她的東西。
還沒看到之前有過不靠譜的猜測,不過看完了就覺得自己還挺能腦補的。
封面是紅色的,雪花一點點的浮現在畫紙上,下面的房屋都被一層層的雪給覆蓋。
中間是描金的三個字,賞雪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