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唉,這糟心的愛情
遠方天光乍破,太陽跳脫層層雲朵,一躍上了天空中央。
蘇宴知道君知謙喊了自己,但他不知道怎麽面對君知謙,只能閉着眼睛佯裝熟睡。
等他起床下樓時,家裏空蕩蕩的,連傭人都不知所蹤。
蘇宴孤零零地在客廳中央站了半晌,最後折返回卧室換了衣服去樂器店。
他今天本來就沒打算好好上班,整個人百無聊賴地晃在街道,模樣無精打采,眼睛紅腫着,頭發亂成雞窩。
上午晨光廣場步行街的人并不多,蘇宴避開人群,走向樂器店。
只是他還沒走到,就被人叫住了。
“你好,請問Iridescent是在這附近嗎?”
男人的英文發音很标準,蘇宴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向那人看去。
男人身穿黑色潮牌羽絨服,敞着懷,裏面一件藏藍色衛衣和黑色工裝褲。高幫帆布鞋讓他一米九多的個子更具有視覺沖擊,更顯眼的是他的頭發。
一頭銀發讓仰頭看他的蘇宴直呼晃眼。
這肯定不是個路人甲,蘇宴腹诽道,這個作者寫劇情一塌糊塗,但是勝在小說人物都很美型,主角還是路人一目了然。
這樣想着,蘇宴彎起眼睛,亮出标準的八顆牙,“你也是去買樂器的嗎?”
男人挑眉,默認了蘇宴的話。
蘇宴正打算說我也不知道,卻聽到男人問:“你對那裏很熟悉?”
當然熟悉,那可是我的店。
蘇宴沒接茬,走在前面,男人沉默着跟在後面。
很快樂器店的招牌出現在蘇宴的視線裏,蘇宴隔着道路指指,“喏,你找的地方。”
從樂器店的櫥窗看過去,遠平江正倚在櫃臺前調戲工作室新來的鼓手,蘇宴聽貝斯手說兩人好像互相有這麽點意思。
呸!老不正經的!還想老牛吃嫩草!蘇宴狠狠地在心裏吐槽。
可蘇宴一回頭,銀發男子已經不見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過了馬路,走到了店門口。
蘇宴匆匆越過馬路,走進門時,銀發男子攥着遠平江的手腕,正要往外走。
“等,等一下!這是怎麽回事?”蘇宴攔住兩人的去路,一臉困惑。
遠平江臉色慘白,連嘴色都無比蒼白,整個人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目光有些渙散。
而陌生男人嘴角挂着冷笑,晶藍色的眼眸目光陰冷,他低頭看着蘇宴,“蘇先生麻煩你讓開。”
“你認識我?”那你剛剛還裝成路人?真是個陰險狡詐的男人。
被蘇宴偷偷定了性的男人絲毫不在意他的阻攔,推開蘇宴拽着遠平江徑直向外走去。
蘇宴察覺事情不對勁,一邊播君知謙的電話,一邊緊跟在兩人身後追了出去。
他看到男人将遠平江拉到樂器店旁邊的巷子裏,把遠平江抵在牆角,下一秒,狠狠地親了上去。
或許遠平江趁機咬了他,男人的唇角留下一絲殷紅,但他沒有放棄,兩人停下喘息片刻,男人又撲上去捉住了遠平江的嘴唇。
但是這次遠平江沒有奮力抵抗,兩人幹柴烈火愈燃愈烈,到最後,他甚至有刻意迎合的意思。
啊這……
蘇宴站在巷子口,舉着手機,愣了一下,趁着手機沒打通趕緊給挂斷了。
合着兩人是老情人,白讓我擔心半天……蘇宴握住手機,搖搖頭。
不過他想到遠平江被銀發男人按在牆上親的狼狽模樣,竟然還有點小興奮。
遠平江長得很精致,平日裏又總是一副規規矩矩,一絲不茍的正經模樣,他突然從神壇跌落,被人弄得亂七八糟,渾身污穢,這種情節不要太帶勁。
蘇宴就可惜自己不是攻,如果是攻的話,一定要把腦子裏的黃色廢料都給遠平江身上來一遍。
正心猿意馬地想着,蘇宴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君知謙。
他想都沒想,直接挂斷了來電。
手機沒有再次響起,蘇宴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屏幕發呆,有些懊惱自己沒聽君知謙說什麽就挂斷了電話,又有些惶恐——君知謙會不會像昨晚一樣到處找自己。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遠平江沒有回樂器店,君知謙也沒有再給他打來電話。
一整天過去,除了偶爾來個垃圾短信,收到十幾條樂評,再沒有人聯系蘇宴。
下午只有齊光有時間來錄音室,他走進門時,蘇宴正捧着電腦發呆,手落在電子鍵盤上,半晌沒有落下一個音。
電腦屏幕上的譜子一片空白。
“心情很差?”齊光放下雙肩包,坐在蘇宴旁的椅子上,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背後。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關系近了不少,齊光也慢慢放下了防備,覺得蘇宴是個還不錯的人。再加上之前的音樂會确實是因為他們的失誤才惹火了蘇宴,齊光後來因為自己的冒犯私底下跟蘇宴道了歉。
“小獅子……”蘇宴側頭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萎靡不振的樣子讓齊光也感到無比壓抑。
“到底怎麽回事?說不說?不說我可走了,下課後還得回去練舞。”
齊光的團隊最近改了風格,開始練什麽男團舞,一轉清新小鮮肉的樂隊風格。
男孩子總是要成熟的,齊光的經紀人就這麽沒腦子的決定了幾個孩子的職業道路。
齊光壓根不想聽他的,最近在忙解約,還請了專業的舞蹈老師教自己跳舞。
蘇宴擡起耷拉着的眼皮,“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話一出口,齊光“噌”地站起來,雙手擋在胸前後退了好幾步,一臉“你別喜歡哥,哥已有老婆”的警惕模樣。
“诶……不是,你想什麽呢?!”蘇宴連忙解釋,“我就是想咨詢一下感情問題,你跑什麽跑?”
齊光一臉警惕,頭上的黃毛炸起。
“真的……”蘇宴鎖着眉,苦兮兮地沖他招招手,“我是真的想不通了,才找你這個刺兒頭聊的。”
因為刺兒頭最好懂,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大道理。
齊光将信将疑地靠近,屁股只坐在椅子的邊緣,斜了眼蘇宴,“問吧。”
蘇宴看他這幅架勢,翻了個白眼,“……你喜歡一個人的話,會主動追求他嗎?”
齊光壓根沒思考,“追,當然追,不然呢?等着他被別人搶走?”
這話沒毛病,就是有點憨。
蘇宴抿抿唇,又問,“如果,你和那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呢?”
“具體點,怎麽算不是同一個世界?”
這個問題也問住了蘇宴,他想了想,自己确實對這個概念模糊不清。
現實世界裏的學長也好,這個世界的君知謙也好,蘇宴都覺得自己高攀不起。
在現實世界,蘇宴因為長相平平,成績一般,根本不敢向喜歡的學長表露心意,穿進這本書,雖然外在條件優越了不少,可蘇宴內心依然住着一個不肯正視其他人的小孩子。
即使穿上漂亮的衣服,那個小孩仍然不敢以真實面目示人。
“不是一個世界……也就是說,他富有,我貧窮……”
“那又怎麽樣?”蘇宴的話被齊光直接打斷,他對蘇宴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有錢沒錢不都一樣?拜托,你們是兩個人相愛,又不是兩個銀行相愛,你喜歡他跟錢又沒有關系。”
看蘇宴的眼神有點呆,齊光皺眉又問,“不會吧?你喜歡他的錢?”
也不全是……蘇宴為難地避開齊光的審視。
“要我說,有些事情,你不說,他也不知道,只有你告訴他,他才能懂你的意思。”
蘇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想齊光這話的意思反過來聽也是一樣的——君知謙壓根不知道自己穿書而來的身份,自己不說,就沒有人能發現得了。
下午兩節作曲課什麽也沒幹,兩人抱着手機打了一下午游戲,末了齊光走的時候憤憤地抱怨蘇宴浪費自己時間。
蘇宴撇撇嘴,笑着目送齊光離開。
轉身關門,蘇宴臉上的漸漸消失——就算打游戲時,他也一直在糾結怎麽面對君知謙的問題。
傍晚時分,蘇宴坐在水吧吧臺後給自己煮了杯牛奶,等着司機來接自己回家,但過了約定時間半個小時,司機都沒有出現,一輛幽靈一般的路虎攬勝停到了樂器店門口。
蘇宴看看前臺記錄,正疑惑今天沒有人預約來取樂器,車上的人就走進了店裏。
銀發男人換了件長款呢絨大衣,整個人高挑帥氣,徑直向蘇宴走來。
蘇宴往吧臺後一躲:“你,你要幹什麽?”
“你好,蘇先生,我是陸展,”男人躬身對蘇宴伸出手,語氣柔和,“我是遠平江的Alpha。”
遠平江的……Alpha?
蘇宴不解了:“遠平江不是Alpha嗎?”
陸展對蘇宴的反應很感興趣,“難道蘇先生見過Alpha生孩子?”
生孩子???
蘇宴徹底不懂了,他打了個手勢讓陸展暫停解釋,認真地理了理思路,“也就是說——遠平江他是個生過孩子的Omega?”
“沒錯。”陸展贊同地笑笑,“他是我的Omega。”
得,這又是一霸總……蘇宴為遠平江點了支白蠟燭,祈禱偷偷逃跑的他不被男人在床上折騰死,雖然這個時候他可能已經下不了床了。
蘇宴惋惜地搖搖頭,兩句話把自己摘幹淨,“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麽?我可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同事關系。”
陸展沒有收斂笑意,他拍拍蘇宴的肩膀,“今晚是我的接風宴,君知謙讓我接你去酒店。”
【作者有話說:聖誕節快樂!
大家應該看得出副cp是sei
年下攻真香哈哈哈
提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