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降臨
骊英宮內，擠滿了神仙。左戰神靜靜地躺着，還是老樣子。右戰神坐立不安，身子仿佛被人揪着，如此不冷靜的右戰神還是頭一回見。
“藥神，已是四日，怎麽，怎麽，沈水他還沒醒來？”
“右戰神，再等等吧。”
若是神只是一魄喪失，可以用藥丹加強神本體力量，召回自己的一魄。
“再加一劑冰芝粉。”藥神看情況不對，又調整了藥方。
不知不覺，已有十日。神的魄若在十日之前都沒有歸位，就會散盡。骊英宮內時不時有神進，有神出，但還是那麽冷清。
“我只能用不離丹讓左戰神體內的四魄凝聚，左戰神會醒來。可是左戰神只有四魄，神力則是大大削弱，還得每日服用不離丹。”藥神低頭，不敢看右戰神的眼睛。
無旬沒有情緒的激動，也沒有接話。晌久，他背過身，望向窗外，肩膀微抖了抖。
“他可是戰神啊！”無旬知沈水，越知就越難過。
左戰神醒了！神府都傳遍了，這也是個好消息呀。衆神前來看望，一些神努力掩去悲傷，而另一些神必須藏住竊喜。神府，和五河也沒什麽不同。所有神的表情都經過調整，看不出喜還是悲。這骊英宮散發着淡淡的冷意，躺在床上的那位，醒來已知自己神體有異樣，看無旬的表情，猜出大概了。
“沈水，肯定還有辦法的。藏經閣裏肯定有。”無旬說完，卻被沈水攔下了。“連太祖都搖頭了，就不必去那藏經閣。”原來，沈水都知道。
“我想必是當不了這左戰神了。”沈水眼眸一沉，語氣平靜卻還是透露出了無奈。
“胡說，左戰神，只此你一人。”無旬緊握拳，眼神裏卻是悲憤。
和煦殿朝會。左戰神還在修養，不便參加，但是總有神想把話題引到他身上。
“天祖，左戰神本體不穩，神力恐大降，擔不起左戰神之名。”地祖的二兒子塵佘，好戰，觊觎戰神之位已久。左戰神出事，對他來說是個絕佳的好機會。
“天祖，左戰神戰功顯赫，此戰若不是左戰神取出紫檀星，欲魔也不會消失。”風雨水電神皆是站在左戰神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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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星。諸神，可有看到紫檀星。誰知道他有沒有取出紫檀星。”
“塵佘，你給我閉嘴。”無旬忍無可忍。
“右戰神，不得無禮。左戰神還在修養，至于他能否勝任戰神之位，我與其他祖神會下定奪。散。”太祖聽得也有些累了。
“且慢。”一男神仙吃力地走來，散發着清冷寂涼的氣息。變了，回不到那意氣風發的時期。
“是左戰神。”
“左戰神為何不在寝房好好休息，前來我和煦殿。”太祖看到沈水這副模樣，感慨萬千。
“太祖，諸神，我來就是辭去戰神之名。”和煦殿一瞬變得安靜，不過馬上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太祖，諸神，我沈水已失去一魄，神力不如以前。我繼續當戰神，實在有愧。”沈水喚出神劍，運氣，念咒。
“不要！沈水，不要！”無旬知道，沈水是想與神劍離分。
神劍歸位神器譜。五色神鳥在沈水上方盤旋，留下了神鳥之淚。他生來就是戰神，可惜造化弄人。沈水也舍不得陪伴自己八百年的神劍，可是如今的自己又怎能配得上這把神劍。
“從此，沈水不再是左戰神。”沈水回過神來，自己已不是了，不是了。
天祖嘆了口氣，問道：“沈水神者，可想好去處？”
“神府的東角，有一荒廢的藤逍閣，幽靜安然。沈水也不離開丹藥，倒可以習煉仙丹之術，協助藥神的丹藥。”
“你可想好了。”天祖不明白為何沈水要挑這偏僻之地。沈水還是點了點頭。
“諸神，今左戰神沈水辭去左戰神之職，現為藤逍閣閣主。從今日起，神府無左右戰神，只有戰神無旬。散。”有些人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
“沈水，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無旬心中還是不平，他才不想當什麽戰神，心裏最憐惜的還是沈水。“反正結局已定，這樣做反而給太祖他們省事。”沈水眼睛一閉，仿佛在回味他再也無法寫下去的左戰神故事。
“沈水，你馬上要搬離骊英宮？”“對。”無旬的心情極糟。“沈水，紫檀星是怎樣的？到現在都沒下落。”“我也沒印象了。”“紫檀星還在，欲魔就要卷土重來。”“你是戰神，不怕。”無旬也只得嘆一口氣。
骊英宮內的左宮空落落的，藤逍閣倒是被收拾得有點氣息了。
沈水在藤逍閣住下，也習慣了冷冷清清。身邊人，也就是他的仙侍，淏，一人而已。
當布星神接替日明神，神府也就迎來黑夜。沈水在院子裏踱步，算算日子，也在藤逍閣躺了些許日子，該起來走走。也許，他不該沖動，在身子極虛之日，還去和煦殿，動用神力。不過，早早了結也好。
“閣主，該歇息了。”
“淏，可還習慣？”
“我倒是覺得清靜點也不錯。”
“我是怕你寂寞。”沈水走回寝房。“閣主，你的頭發。”沈水的頭發突然間由青絲變銀發，淏看着閣主的變化，悲從中來。沈水只是笑笑，說道：“淏，你也休息吧。明日幫我去書閣拿《仙草圖》和《丹引》來吧。”藤逍閣有一個書閣，大部分是有關煉丹藥的。藤逍閣，是第一任藥神住的地方，離現藥神的藥神宮極遠。
沈水覺得書有趣，有點想試試了。“閣主，戰神來訪。”還沒等淏說完，無旬便進來了。“沈水，住的習慣嗎？我那兒太冷清了，”無旬看到沈水，一驚，“沈水，你的頭......”“無礙。藥神說無礙。”沈水知道無旬的疑惑。
“想想，要是我去取紫檀星，就好了。”
“天祖看望我的時候說我必有一劫。對了，紫檀星可有下落。”
“沒有消息。”昔日的戰神雙子共同沉默了好一會。“有傳言說你根本沒有取出紫檀星，故意搶功。真是寒心。”無旬為好兄弟感到不值。
沈水則把話題轉到他最近研究的煉丹術上。無旬看他頗有興致的模樣，放心了一些。無旬走臨走前，又悄悄囑咐仙侍，沈水若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他。
藤逍閣不似骊英宮那般華麗大氣，沈水卻漸漸愛上了這別致的地方。沈水的身子有所好轉，他也就多了時間在院子裏逛逛，也開始培育仙草，還不忘每日試煉丹藥，當然書也是不離的。這樣的日子也是逍遙得很。
“閣主，有一仙者來訪，說是要來拜師。”
沈水有些吃驚，卻也好奇是誰會要拜他這個病神仙為師。沈水穿上冰臺色長袍，他不當左戰神自然也就放棄了麒麟色，倒是冰臺色與藤逍閣契合，沈水一眼相中了這淺青色。沈水緩緩走着，他早已不是戰功顯赫的左戰神，論煉丹之術，道行尚淺，會是誰在開玩笑呢？
只見那位仙者似乎有些緊張，看見沈水之後愈發繃緊。沈水落座，示意仙者坐下。仙者不利落地坐下。“仙者，來自何處。”沈水想到淏并沒有報仙者的名號。“我本在原神處。”仙者沒有說下去。沈水好像想到了什麽，二百年前，原神有一兒子因不滿原神的作風，被關在忘惡壁。這也是猜測，畢竟原神的那個兒子被關之前沒有到可以上朝會的階位，所以沈水未見過。沈水想了一會，問道：“仙者為何拜我為師？我神力和你差不多。”“我一向欣賞戰神雙子，戰神無旬那兒太嘈雜，我喜歡清靜。”仙者放松了一些。沈水笑了笑，說道：“可我能教你什麽？”仙者沉默了。
“我這兒不是什麽避世之地。如果你真心想拜我為師，你可想好了，可能會不值。”沈水站起身，準備回書房。“還請閣主收我為徒。”仙者一拜。沈水轉過身，搖了搖頭。仙者嘆了口氣。“你的名字是？”仙者猶豫。“你就叫箬莛，今夜就住下吧。”仙者沒有适應這驚喜，直到沈水的背影快要在眼前消失，才大聲道：“是，師父！”
一千年後的琨河後家村，一大娘臨盆。不久就聽到孩子的哭啼聲。
“怎麽是個女娃？”孩子的爹有些不滿。女孩子的後背上有一塊紫色圓形胎記。“幸虧長在後背，要是長在臉上，不好嫁人。”孩子的娘摸了摸孩子的後背。孩子爹就看了幾眼，就走了。“娘給你取名啊，阿織怎麽樣啊？阿織，阿織！”阿織的眼睛亮晶晶的，被娘逗笑了。
藤逍閣內，沈水感到身體有異樣，還有一股力量在牽引着他。沈水跟随着力量來到了琨河的後家村一小破屋裏。他看到了一女嬰正咧着嘴對他笑，與此同時，那股力量消失了。難道那股力量與這女嬰有關，這女嬰有什麽來歷，沈水用神力看了看，沒有什麽，只是女嬰後背的紫色圓形胎記，有些在意。
沈水回到藤逍閣，沉思了很久。“莫非，紫檀星？”可是女嬰體內沒有異樣，又是怎麽回事。總之，要盯着這個女嬰。
已是星辰夜，沈水又想起女嬰的模樣，若和紫檀星有關，他也下不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