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

沈水回到藤逍閣中。“師父回來了！”墨柅喊着。三個徒弟都跟着師父，來到了主閣。“今日可有什麽進展？”沈水好不容易擺出個師父的樣子。“師父，今日我們三人都在研究還魂丹。”箬莛說道。“還魂丹，可是凡人之用？”“非也，我們希望能煉制出能給神仙用的還魂丹。”安槐補充道。“說不定，說不定，師父的那一魄就會回來！”墨柅忍不住了，但這的确是他們三人的最終目的。

沈水想着這給神仙用的還魂丹，要煉制出來，想必還得等上幾千年呢。“你們的心思不必太放在還魂丹上。我最近想煉制暗散。你們可要幫忙啊。”說完，沈水回了寝房。

“大師兄，暗散是什麽呀？”墨柅不太明白。還沒等箬莛開口，安槐便說道：“師弟啊，你忘了師父以前是什麽了吧。”“左戰神啊，所以呢？”暗散，是可以傷敵，殺傷力極強。打鬥時，可以當作暗器，也可以掩護自己逃生。沈水不光煉丹，也煉制了許許多多提升神力和戰鬥力的東西。畢竟，自己神力弱，還是需要外力，只不過外神不知。

沈水又開始思索，既然阿織走的不是凡人宿命，為何要走如此苦命的路。欲魔打的是什麽算盤。所以，阿織的命運又會如何？

日子沒有什麽波瀾，無非做不完的活，時常被打罵而已。阿織的妹妹出生了。陳三郎依舊是冷冷淡淡，對他的妻子說：“你的肚子我是不想期望了，幸虧還有阿武。”陳大娘也慶幸自己生了個男孩，不然，他定要休了她。對于女兒們，她覺得大女兒過于傻氣，那肯定是沒有人要，不過幸好還會幹點活，可也不能養她一輩子吧；二女兒模樣好，又機靈，可以找到好人家，收的聘禮也多，還能幫襯自己家，也不白養了；這個還在襁褓中的，樣子還行，只求別像她大姐。

一晃眼阿織十三了，樣子是出挑的，只不過那些破布，還有總是髒兮兮臭烘烘，把她的好掩蓋了。沈水暗暗感嘆道：“是出了點樣子。”

與阿織相比，阿秀更像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阿秀走在哪兒，都有目光追随。的确，阿秀比阿織高，身為妹妹，卻比姐姐發育得更好。陳三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于是和妻子商量，讓阿秀嫁給誰比較好。“孩子爹，阿秀都沒有及笄呢。”陳大娘覺得提起此事尚早。

阿秀似乎很得意，她問：“阿姐，可有想過嫁給誰啊？”阿織裝作沒聽到。“阿姐，憑你的條件，可能咱們村秦傻子，”阿秀笑出聲來，“傻子配傻子，絕配啊！”阿織沒有生氣，阿秀這個樣子也不奇怪了。不過，阿秀的話提醒了阿織，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她真的會嫁給那個傻子嗎。

阿織睡不着。沈水想着，阿織嫁人，絕對不行。等到阿織及笄，一定要想對策，沈水其實也不知自己對阿織已經失控了。沈水在阿織耳邊說了幾句，可愛的人兒終于進入夢鄉。阿織醒來，沒有昨晚的記憶，還是照常生活。

“丫頭，你放心，你絕對不會嫁給你不想嫁的人。”沈水不知自己能否改寫魔的命運，但是他的內心話其實是：我不會讓你嫁人。為什麽對嫁人有這麽深的執念呢？

“阿秀，好消息。”陳大娘氣喘籲籲地跑回家。“阿秀，你有福了。城裏的李府少爺看上你了。”這時的阿秀才十三。“城裏？怎麽會看上我？李府是？”阿秀并沒有很高興的樣子。“李府少爺的手下來過後家村，然後就記住你了，報告給了他家少爺，少爺就歡喜你了。”陳大娘笑得合不攏嘴。“哎呀，李府啊，城首啊，據說院子都比後家村大。”陳大娘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線。

阿秀暗暗自喜，誰能想一個小村莊的姑娘可以當城首的兒媳婦。“可是，娘，我還沒及笄。”“沒事沒事，李府過幾天會送禮金和首飾過來，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阿秀樂得好像上了天，陳大娘也是，阿武跟着開心，只有阿織臉上沒有喜色。“聽說阿秀訂了好人家。”陳三郎得到消息，立即從公田上回家。一家人開心得不得了，不對，不包括阿織。

“阿姐，羨慕吧？”阿秀想刺激阿織。“阿秀，是妾。”阿織知道妾與妻的區別。“阿姐，我們是貧農啊，爹是在富人的公田上幹活的。我們這種，可以當城首兒子的妻嗎？”阿秀覺得阿織真的很蠢。“你歡喜他嗎？”阿織有些疑惑。“什麽歡喜不歡喜啊，反正我有人要了，還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阿秀惱了，阿織的腦子裏都是水嗎。

那一晚，那一家，比以往熱鬧喜慶，鄰居都來道喜。陳三郎喝大了，昏睡過去。不過家裏還是有挺多人。阿武走到在小小廚房忙活的阿織身邊：“阿姐，阿秀姐要嫁人了，嫁人就不回來了。”他在自言自語，眼神有些落寞。“還要等幾年。”阿織難得搭話。“是有錢人啊，阿秀姐享福了，我能不能跟阿秀姐一起去呢？”阿武羨慕有錢的生活。阿織搖了搖頭，阿武離開了。

有一位鄰居居然也來到廚房，是陳嬸，臉色怪怪的。陳嬸和陳大娘要好，阿織知道她是來祝賀的，可是為什麽要來廚房呢，陳大娘又不在。“阿織啊，你爹娘就是昏了頭。”阿織一愣。“我有親戚在李府做工，李家少爺喜歡找姑娘，說是妾，其實根本沒有名分，興頭過了，便賣了。”阿織不知陳嬸要和她說這些，也不知道陳嬸說的是真是假。“陳嬸，你和我爹娘說吧。”阿織又不能改變什麽。“你爹娘聽得進嗎？你和你爹娘說。”陳嬸有些激動。“我也沒用。”阿織淡淡地回答。“也對，傻子，我幹嘛要和傻子說這些，可惜了，可惜了，阿秀這麽好的姑娘。”她擠眉弄眼地說完，走了。阿秀真是好姑娘啊，阿織覺得阿秀是挺讨人喜歡的。阿織想起陳嬸要把阿秀許給她兒子。

人終于走光了，阿秀還沉浸在幸福中。她看到自己阿姐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真是好笑極了。“阿姐，妹妹許了好人家，怎麽還不開心。也對，姐姐沒機會了。”阿秀又開始了。“阿秀，李府少爺風評不好。”阿織想陳嬸的話是否為真已不是主要的，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不好，提醒提醒他們而已。“娘，阿姐心裏太難過了，所以她還要說我夫家。”阿秀聽了阿織的活，內心極不舒服。“阿織，城首那邊的話可別亂說。你也別總想着像阿秀那樣，你不行的。”陳大娘幫着阿秀說話。阿織該說的已經說了，也沒必要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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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織想着，她不想嫁人，如果硬要嫁，大不了一死。想着想着，腦海裏勾畫出了一個熟悉的模樣。公子，你過得怎麽樣啊？阿織嘆息，雞已鳴。

沒過幾天，李府少爺的定金到了，一些首飾和銀兩。“你看，你看，好漂亮啊！”“哈哈哈，阿秀出息了！”但阿織不想參與。“阿姐，這個送你，你快及笄了，總得有個簪子吧。”阿織看了看阿秀手裏的簪子，好看，但在她的首飾裏不出彩。不過，阿織不在意。“阿秀，這是你的，留着，漂漂亮亮出嫁。”阿織的話，讓阿秀安靜下來，是呀，漂漂亮亮出嫁。

陳三郎在那裏分配銀兩。“留一些給阿武讀書用。”陳三郎看着阿武，阿武撓撓頭，不知自己已被安排好了。“阿武不能進學堂啊！”陳大娘知道貧農是沒有資格讀書的。“只是讓阿武識幾字，好去當個師爺，不用種田了。”陳三郎早有打算。

識字？讀書？阿織沒有想過。可是村裏只有一個人識字，村民有書信什麽的都找他。阿武也要識字了。

“聽說了嗎？監察大臣一家來我們城裏小住，她的二女兒中邪了！”“那怎麽辦啊！”“城首都急了，立馬找半仙來看。半仙說要找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陪着，邪氣才會沖掉。”“誰家姑娘會去啊，邪氣引到自己身上，還不是會中邪沒命啊！”“所以城首花重金找人啊！”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後家村。陳大娘在溪邊浣衣，也有幾個婦女在。“我說，大娘你讓你家大女兒試試吧。”一個婦女提議道。“對呀，對呀，這樣好呀，還能得到一大筆錢，真羨慕你們家，財是一個接着一個來。”另一個婦女附和着。陳大娘突然臉色一遍，說道：“你試試讓你們家女兒去送死！”說完就提着一桶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生什麽氣呀，誰不知道那個傻裏傻氣的丫頭會有啥歸宿。”“就是，幫她想法子，還生氣。”婦女們議論紛紛。

陳大娘走着走着，眼淚下來。總歸是自己的孩子啊。自己是可以罵罵她，打打她，但讓阿織去送死，她還是不忍心。

陳三郎聽到了這個消息，想了想，心中大喜。回到家便和大娘商量，大娘不同意，但是這個家誰說了算呢。大娘看着在生火的阿織，輕聲說道：“這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