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奕岸

第43章奕岸

分兩派，站錯位，滅滿門。

脈城與樂城，隔着不知多少山，消息自然是遲了。

盧智仁知道君王無情，盧府難逃一劫，可一想沈水是無辜的。沈水不是盧家人，若立刻出走，應該可以躲過一劫。

盧智仁馬上執筆寫信給胡修，寫到最後，信紙上淚水暈開筆墨。

“吾兒就拜托子為了！”

盧智仁掩去心中之悲，看着沈水上了馬車，大爺的嘆息，盧府氣數散盡。

盧智仁将沈水送走，就去了老夫人那兒。

老夫人直接昏厥，醒時也是恍恍惚惚的。

二爺來找大爺商量奕岸的事。

“大哥，奕岸也是無辜的啊！”

大爺只是望着盧府的院子出了神。

“蘇府可會幫忙？”大爺想起了蘇蒙落總是在院子裏喝茶。

二爺搖搖頭。

蘇蒙落幾日前就離開了，盧府，只不過是讓她戲耍的地方。

大爺說了個法子，二爺就趕忙去找奕岸了。

“爹，你讓我穿這下人的衣服，是為何？”

“莫問，莫問，你就穿上吧。”

奕岸穿上了下人的衣服，卻還是不像個下人。奕岸滿臉不解地看着二爺。

盧智禮拿着一袋子銀子給了奕岸。

“爹，你這。”

“走吧，離盧府遠遠的。”二爺側過頭去，不看奕岸。

“爹，盧府是發生什麽事了？”奕岸放下布袋。

“你走！”二爺怒吼了一聲。奕岸退了一步。

“我去找沈水。”

“沈水已經走了，你也走吧。”二爺把身子背過去，沒有一絲挽留之意。

奕岸走了。

“記住，不要說你是我們盧府的人。”二爺的聲音冰涼冰涼的。

奕岸回過頭，卻只見父親的背影。

跨過府門之後，即是生死兩隔。奕岸隐隐感知到結局，卻在想，也許只是自己惹父親生氣了，趕自己出門而已，沒過幾天，自己回到盧府，父親的氣也就消了。

心知肚明，自欺欺人。

奕岸能去哪兒，脈城這麽多人，卻也沒有相熟之人。沈水去往何處？奕岸想到了七紫山，心也就安了。

奕岸向七紫山走去，覺得一陣香氣，不自覺進入了一家面館。點了一碗湯面。這面不錯，下次讓沈水來嘗嘗，奕岸想。

面館離七紫山不遠，所以沒有多少人，但這面确實是熱熱騰騰的。冷清卻也不寂寞，這也許是沈水喜愛這七紫山的原因，奕岸把碎銀放在桌上，準備離開。

“店家，這面真不錯。為何要在七紫山旁？”奕岸起身，問了面色和善的店家。

“過得去，就不去湊熱鬧了。富貴有何好，不如吃茶去。”店家擦了擦桌子，奕岸發現角落處的水壺裏的水已開，原來店家真是準備吃茶了。

“小兄弟可是要去七紫山？”奕岸向七紫山去，店家跑出來問。

奕岸點頭。

“總是有一位公子往七紫山去。”

“那店家今日可有見到他？”奕岸問。

“今日未見。”

奕岸聽完，還是去了七紫山。已到了山腳下，奕岸忽覺不适。既然店家沒見到沈水，還是去盧府看看。

“春秋非有托，富貴焉常保。”

奕岸經過面店，店家不知已經喝幾杯茶了，店家還在唱嘆。

奕岸急匆匆往城中去。

“看到官兵了嗎？”

“就盧府啊，全死了！”

奕岸，盧奕岸，無家可回了。

奕岸走在街上，只覺身上冷一陣熱一陣。

“聽說官兵還在找盧少爺呢？”

“盧少爺不在了？”

奕岸确實是見到了官兵。奕岸停下了腳步，呼吸沉重，步履亦然。

父之背，歷歷在目。

奕岸轉身，一步，踩穩。一鼓作氣，與那盧府越來越遠。

這感覺，是熟悉的。

“娘親，父親呢？”

“奕岸不要怕，娘親帶你去個好地方。”

“父親，父親，是不要我了。”當時的奕岸只有六歲，抽噎個不停。

奕岸的娘親拉起奕岸的小手，說：“奕岸，父親永遠不會不要你的。”

“娘，奕岸是做錯什麽事，惹父親不高興了嗎？”奕岸還是不解父親突然的消失。

娘親摸了摸奕岸的頭，笑了起來，還責怪他多想。

“娘親，我們要去哪兒？”

“去娘親和你父親相遇的地方。”

這對母子就來到了鏡河。

母子倆是在逃難，但奕岸覺得他是在游玩。娘親永遠是笑着對奕岸講鏡河的傳說和怪談。奕岸覺得父親就在妖靈莊等着他和娘親。

殊不知，妖靈莊已是廢墟之地。

“魔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奕岸看到許許多多的天兵，躲在娘親的後面。

“你們一定要做得那麽決絕嗎？”魔女看着眼前的天兵，少說也有五萬吧。

“是魔便殺！這是神府的規矩！”

魔女轉向身後的小小奕岸，還是一貫溫柔的笑容，說：“奕岸，去魑璃山，往後跑便是，不知道就問路上的人。一會兒在魑璃山見。”

奕岸拉着娘親的衣袖不肯放。天兵已在放箭，魔女擋住，且把奕岸推了出去。

“不要回頭！”奕岸乖乖地沒有回頭，往後跑去。

“來啊！”魔女最近身體不适，此仗注定一死，但是她要拖延時間，讓她的兒子成功進入魑璃山。

“魔女，不要掙紮了。”

“繼續啊，來啊！”魔女即使是渾身是傷，只要還有意識，一定要拖住這些天兵。

奕岸，不好意思，娘親不能來魑璃山了。你父親若是還活着，會來尋你的。奕岸，你要好好活着。

魔女，已無氣息和蹤跡。

天後得到消息，魔女和奕岸在鏡河。“左右戰神，可有行動？”天後問神侍。

“左戰神在閉關，右戰神拒絕了主神和地祖的派遣，還在骊英宮。”神侍說道。

“速去骊英宮。”

天後請求無旬救下魔女和奕岸。無旬便帶了自己的手下，趕往懿河。

奕岸一直跑，跑到喘不上氣。

“這麽多山，哪座是魑璃山啊！”奕岸糾結着。

“為什麽都沒有人啊？”奕岸連求助的機會都沒有了。

奕岸覺得好害怕，又往回跑。

“娘親！娘親！”奕岸呼喊着。

“小弟弟，要找什麽？”慈眉善目的老者問。

太好了，終于有人了，奕岸慶幸自己可以找到魑璃山。

“老爺爺，你可知魑璃山在哪？”奕岸問。

“魑璃山我是不知道，不過你，我是知道的。”老者一揮手，奕岸就在這世間消失了。

無旬剛好見到這一幕，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主神。”

“無旬，你不是不來嗎，怎麽又來了？”老者撣了撣衣袖，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結束了。

鏡河的魑璃山，現喚作七紫山。

奕岸又來到七紫山旁的面館。

“小兄弟，又來了。”店家出來迎接。

“還是一碗湯面。”

奕岸找個位子坐下，心境大不同。

“來了！”

店家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和之前吃的那碗沒有什麽不同，奕岸眼眶卻是濕的，是不是這熱氣的緣故，未可知。

奕岸夾起面，不停地往嘴裏送，不知味道，卻還是覺得苦澀。

端起面碗，一飲而盡。奕岸看了看空的面碗。

繁華靡麗，過眼皆空。

奕岸在位子上靜靜地坐了一個時辰。

店家也沒有趕他走。

“店家，請問七紫山附近可有住處？”奕岸終于起身，不光目光已無神采。

“小兄弟若是不嫌棄，便在我這兒住下吧。”

“那就麻煩店家了。”

店家為奕岸整理好房間，奕岸覺得疲乏，就躺在床上。

忽有一座山出現在奕岸的眼前。

出現了一對男女。

“你是何人，怎敢闖我的地盤？”女子不悅。

男子行了個禮，說：“我是神府的藥神梓逍，這山上有我想要的草藥，特尋來此處。不知是姑娘的地盤，多有冒犯。”

女子靠近梓逍，說：“原來是神府的腐朽無用的神仙。無趣得很。”

梓逍尴尬地笑笑。

“你要尋草藥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女子壞笑道。

“請講。”

“陪我玩。”梓逍還沒答應，就被女子帶到一木屋前。

“我的名字是唯息。”

畫面裏男女都在山裏玩耍，日久生情。

“梓逍，我是魔女，你還要我嗎？”

“對于這一點，我從不考慮。”

“可是梓逍，你不可能總在這兒，我也要回妖靈莊。”

梓逍不見了，接着唯息也不見了。山裏的景色也沒有變，山中的木屋也還在。

奕岸醒了過來，聞到一股好聞的清香。

奕岸下樓詢問店家這香味的源頭。

“只是運氣好，在七紫山山腳附近看見了松枝，就拿來燒了。”店家說。

“店家可有去過七紫山嗎？”

店家搖搖頭，說：“七紫山是有緣人才可以去的。”這個說法倒是坊間流傳的妖怪之說不同，奕岸還是頭一次聽到。

奕岸想起夢中的那座山，可是七紫山嗎？

夢裏男女之間的談話，奕岸并不清楚。只不過他們的故事甚是有趣，七紫山也沒有如此恐怖了。

“我看小兄弟昨日臉色不好，今日倒是好多了。這松枝香還真是有效。”店家說。

不知怎麽，奕岸覺得盧府的事已經淡了。如此說來，這松枝還真有奇效。

奕岸看了一眼七紫山，木屋是否還在。

“七紫山。”奕岸念道，想了想。

“會不會，是夢中的男子為了紀念那位女子的。”奕岸覺得心口疼，夢不是完整，也許結局并不美好。奕岸覺得自己好笑，自己不是沈水，為何也對七紫山上了心。

七紫，與“妻子”同音。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