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大爺
蔣聞然雖說跟雲雪約的時間是四點半,但是他卻在四點就來到市局,出現在郭洪斌的辦公室中。
辦公室中,兩個男人相對而坐。郭洪斌神色嚴肅,緊皺眉頭;蔣聞然則是神色淡然,讓人捉摸不透。
兩人對視半晌,還是郭洪斌先舒展表情露出一絲笑容:“蔣教授今天怎麽有空光臨我的辦公室?”
蔣聞然語氣清冷:“我記得郭隊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怎麽這次忽然讓我指點一個普通的刑警後輩?”
郭洪斌臉色一僵,随後笑着說:“沒想到蔣教授特意來我的辦公是就是來問這點小事的。我跟小雲的父母有點交情,他們拜托我多照顧照顧小雲。”
“真的只是這樣?”
郭洪斌一攤手:“就只是這樣,要不蔣教授覺得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呢?”
蔣聞然抿緊嘴唇,幾秒鐘之後又問:“她叫雲雪?”
“對。”
“我知道了。”蔣聞然的聲音清冷淡漠,平靜到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郭洪斌對蔣聞然的問題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謹慎的沒有繼續說雲雪的事情,轉而問:“不知道蔣教授現在對何春蘭碎屍一案有何看法?”
蔣聞然篤定的說:“我們目前接觸到的人裏面,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犯人。”
郭洪斌的神色間閃過一絲詫異:“為何?那個陸文生有動機也有時間,蔣教授為何肯定他不是兇手?”
“真相揭開的時候郭隊就知道了。”蔣聞然沒有多做解釋,直接站起身朝辦公室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說:“陸文生那邊你先暫時不用派人去了,我今晚會去。”
留在辦公室內的郭洪斌:“……”
蔣聞然的性格還是這麽的冷漠難相處,真不知道雲雪跟在他身邊是不是會遭很多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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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二十五的時候,雲雪就走下辦公室大樓,朝着市局門口走去,遠遠就看到站在市局門口的那個高瘦的身影。
日頭西下,将他的影子拉的細長。橙紅色的陽光打在他白暫的側臉,氣質清貴,俊美出塵。他身後的車輛不斷的穿梭,形成道道虛影,将他襯托為這幅景色中唯一的真實。
她加快速度跑幾步,跑到蔣聞然身邊的時候開口說:“對不起蔣教授,我來晚了。”
“是我早了點。”蔣聞然淡淡地說:“路上不如我想的那麽堵。”
雲雪笑笑,問:“蔣教授,我們今晚去哪裏?”
“陸文生家。”蔣聞然邊說邊引她走到車子邊。
于是雲雪發現土豪蔣教授又換了一輛車,這次從邁巴赫換成了一輛騷氣蓬勃的黃色蘭博基尼Urus。
雲雪表示:“……”
她默默地想起自己那輛好像已經仍在市局停車場好幾天的小豐田,覺得自己跟蔣聞然大概是土豪與農民的區別。
這麽一想她就老老實實的咽下了自己原本想說的開車送他的話。無論是她的小破車車豐田或者是市局的大破車車SUV,都還是別出來丢人現眼了吧。
蔣聞然拉開駕駛座的門,示意她坐上副駕駛。
這輛蘭博基尼的內飾跟之前那輛邁巴赫不相上下,有三重TFT顯示屏,儀表盤呈Y形,充滿設計感。操控性能優越,駕駛體驗相當棒。
雲雪剛坐上就感慨這輛車真是有錢人的享受,市局每天給他的那點補助都不知道夠不夠這輛蘭博基尼跑一趟的油費。
蔣聞然發動車子,忽然之間開口問:“你喜歡這輛還是更喜歡那輛邁巴赫?”
“啊?”她的表情有點呆呆的,大大的杏眼中滿是無辜和茫然,實在不明白蔣聞然為什麽要忽然之間問她這個問題。她只是配合他的一個小刑警而已,哪有資格說自己更喜歡哪個。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奇怪,他開口解釋:“今天我哥去學校找我,開走了我那輛邁巴赫,非要把這輛車留給我,說這車更拉風,更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想知道你們女孩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頓時明白過來,露出了解的笑容:“蔣教授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吧,我不知道那人性格如何。但是就我來說,比起低調的黑色邁巴赫,我更喜歡這種漂亮的明黃色,确實更拉風帥氣一些。”
“知道了。”蔣聞然踩下油門,朝陸文生家開去。
陸文生家在稍微偏遠一點的四環老校區地段,距離他工作的單位很近,但距離抛屍地來說大概有五公裏的樣子。以一個人的熟悉程度和範圍來說,這個距離應該是超過了心理安全區的距離。如果沒有特定的理由,陸文生應該不會選擇案發地抛屍。
所以從這個角度,陸文生的嫌疑也不那麽大,但偏偏他做的事情頗為詭異。所以陸文生的家是必須來的地方,這裏應該存在着陸文生那天在警局裏沒有交代的線索。
陸文生所住的老小區于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建成,紅磚灰頂,最高只有六層,從外表看來甚是老舊。老小區內居住着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時常三三兩兩的結伴在樓下散步遛彎,彼此交流着小區內的八卦。小區周圍有各式各樣的早餐鋪子、小賣店和地攤等,充滿了生活氣息。
當然相對的,老小區也意味着道路窄,車輛難停,對于體積大的蘭博基尼來說更是如此。他們繞了十來分鐘,終于在一位熱心大爺的幫助下完成了路邊側方停車。
停好車,蔣聞然從駕駛座上下來,随意的跟剛剛幫他停車的老大爺閑聊起來。
此時的他表情依然有些冷漠,但卻不是那種清冽的冷漠,而是一種斯文之中透着一絲冷淡,不那麽拒人于千裏之外。他進退得宜,舉止優雅,很快就獲得了老大爺的喜歡,跟他八卦起了小區的事情。
他看似随口問:“大爺,您知道這小區最近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老大爺雖然上了年紀,一頭發絲半白半黑,但卻有一雙絲毫不渾濁的,透着精光的眼睛看着蔣聞然,笑呵呵的問:“小夥子呀,你就直說吧,你是來幹什麽的?”
他語帶歉意的說:“還是瞞不過您的眼睛,我其實是大學裏的教授,想來查查何春蘭的事情。”
一聽何春蘭幾個字,老大爺的神色明顯變了,瞪着他說:“何春蘭?你居然要查她?我可是聽說那個何春蘭前兩天沒了。”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蔣聞然說這話的時候态度誠懇語氣溫和,簡直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跟平日裏的他大不一樣。他微微垂頭,做出謙恭的姿勢,微彎的脖子如同天鵝的脖頸一樣優美:“我是公安裏的教授,想跟您打聽一下她的事情,想聽聽平日小區裏她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他一邊說一遍從口袋裏掏出證件遞給老大爺。
老大爺眯起眼睛,費力的看着證件上的字:“罷了,小夥子你看起來衣冠楚楚,開着這麽貴的車,應該不會騙我這個已經一腳踏進棺材裏的老頭子。”老大爺将證件還給蔣聞然,一邊帶着他們在小區裏轉悠,一邊問:“你想知道什麽?”
“何春蘭平日裏在小區和鄰裏關系如何?和丈夫的感情怎麽樣?”
老大爺從鼻孔裏發出一個“哼”字,語氣不屑的說:“雖說死者為大,但我真沒辦法昧着良心說何春蘭的好話。她經常鼻孔朝天的看人,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更過分的是,她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對着小區裏有豪車的男人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相當不守婦道。”
雲雪此時走到老大爺身邊,用一副乖巧純良的表情看着老大爺:“我聽何春蘭的同事說她跟她老公還有婆婆的關系似乎都不太好。”
老大爺一聽,立刻點頭:“對,沒錯。住他們隔壁的張老太太經常聽到何春蘭尖聲對她丈夫嚷嚷,她丈夫倒是忍氣吞聲的不說話。她婆婆來幫他們看過一段時間的孩子,實在看不慣她這麽對自己兒子,就跟她吵了好多次,最後也受不了的回到老家了。”
“哎呀。”雲雪擔憂的掩口:“那何春蘭的孩子現在豈不是沒人看麽,我聽說那個小男孩還在上幼兒園。”
“可不是麽。”老大爺沒好氣的繼續說:“那孩子多乖巧,攤上何春蘭這麽一個媽也真是倒黴。何春蘭都不想管孩子的,還是陸文生覺得孩子沒人看着不行,跟何春蘭商量了很久,她才從老家叫來自己一個嬸嬸幫她看孩子。但那個嬸嬸來了也沒呆幾個月就搬走了,搬走那天還在小區裏面跟何春蘭大吵一架,說什麽何春蘭害了她的女兒什麽的。”
蔣聞然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沒多久,大概就兩周前吧。”
蔣聞然沉吟片刻:“那何春蘭的那位嬸嬸搬去哪裏了您知道嗎?”
老大爺兩手一攤:“這我哪知道,搬出了我們小區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他見自己要問的消息都問的差不多了,遂說:“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今天謝謝您。”
“哎,等等。”沒想到蔣聞然問完話之後,這位老大爺卻不讓他走,拽着他的胳膊起勁兒的說:“小夥子我看你長得一表人才,也開的起豪車,還是大學裏面的教授,條件應該挺不錯的。你有沒有對象,沒有的話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大孫女正單身着呢,二十幾歲,年齡上跟你很配。”
作者有話要說: 蔣教授:媳婦有人給我介紹對象你居然無動于衷?
雲雪:乖,我知道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