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見徐忱,溫俞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情緒面對,那些視頻都是他不假,可她更想聽他親口承認。

她上課時看向徐忱的方向,兩人距離本就不遠,他的眉眼和視頻裏的模樣,如果不是相似的樣貌,她絕不會相信是同一個人。

溫俞根本靜不下心來去聽課,她也注意到陳南時不時會轉過來觀察她,林一然說了那麽多不過是為了讓她明白徐忱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

要她自己退讓。

她和徐忱之間的關系很微妙,是她想不明白的。如果她只是因為當年的事才對徐忱很特別,那她何必在意徐忱是什麽樣的人。

溫俞怎麽也想不明白,腦子也很亂。下課後她對上了徐忱的視線,她意識不受控,竟開口問他:“你會騙我嗎?”

徐忱聽了這話一愣,側眸看過來,笑得輕松:“不會。”

“那你騙過我嗎?”溫俞還是想親口問一問,她想聽到徐忱的解釋。

時間過去了很久,徐忱和她對視,雙眸幹淨清澈,一眼便可以看到她的臉,那雙眼眨了眨還是那樣無辜。

徐忱靜靜望着她,模樣一如既往的乖巧,他彎了彎唇角,撒了謊:“沒有。”

溫俞聞言,垂眸也跟着他笑了笑,只是後面的時間裏,她再也沒法面對徐忱,她想自己或許可以問的更清楚一點,不應該因為這三兩句話就給他定了罪。

只是話還沒問出口,曲州市今年的第一場暴雪已經驟然而至。

窗外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教學樓周圍的建築都被灑上了銀光。天地一體,一瞬間,如同墜入銀河。

雪越發的密,溫俞的身後卻空了人。

徐忱請假了。

溫俞不知道怎麽聯系徐忱,她一時不知道該找誰問,這一天她的心都沉沉的。

她下課出去打水時在樓道遇上了趙崇明,她心一橫,過去擋在了趙崇明面前:“徐忱去哪了?”

趙崇明看到她先是一愣,搖了搖頭說自己不知道,看着趙崇明進了教室,上課鈴聲也在這個時候響起,她不得已回了教室。

種種疑惑一齊湧了上來,溫俞閉了閉眼,她的手垂下,落在大腿上,這一節課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到底該不該信徐忱,她自己都不知道。

下課後她趁着陳詩雅不在的功夫偷偷問了吳婷婷關于徐忱的事。

“他不怕黑啊。”吳婷婷說,“那個游樂場我每次過生日都去,徐忱就沒見怕過,怎麽?他告訴你他怕黑?”

溫俞搖了搖頭:“我就随便問問。”

果然是騙她的。

……

傍晚雪未停,漫天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了滿地,天色變暗,夜裏的雪也不似潔白,冷風吹在人臉上,凍得人鼻尖刺痛,呼吸不勻。

在臨近晚自習溫俞收到了陌生號碼的另一條短信,是給她發的定位,讓她過去。

署名是陳南。

陳南發來的話不多,只是讓溫俞過來,他在等他。她找劉萍請假,說自己不舒服想去醫務室,劉萍也批了假。

位置距離教學樓不遠,她走到一棟舊樓跟前就聽見了裏面的講話聲和男生痛苦的喊叫聲。

有個男生的講話聲聽起來無比熟悉,只是她停在原地許久,不敢上前。

溫俞尋着聲音的方向她走到了那棟扣旁,腳下的積雪因為腳步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遠處的徐忱正背對着她,腳下踩着李星的頭,地上的積雪被零星血跡染紅暈開,讓人覺得刺目。

幾個男生圍在一起,看着那個在溫俞眼裏多麽乖巧的少年如何将人踩在腳下,瘋狂戲谑。

腳下的人正是陳南,他不服輸地和徐忱争論:“就是我發給你媽的又能怎麽樣?難道不是事實?你他媽就是個雙面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只有他們那群蠢貨才會信你是什麽好東西!”

“不止你媽知道,還有溫俞,我也告訴了溫俞,你不是喜歡她嗎?我讓她看到你最真實的一面,你不得感謝我?”

徐忱聽了這話,朝着陳南的臉上狠狠踩了一腳,聲音聽起來不似平日那般柔和:“行啊,那你告訴她,我在欺負你。”

說完這話,徐忱就後悔了。

溫俞就站在他的身後,輕聲喚了喚他的名字。

“徐忱。”

徐忱身體微微一怔,猛地回頭,看向溫俞那張臉,沒有驚恐,也沒有疑惑。平平靜靜地望着他,像是從來不會有情緒一樣。

他的腳緩緩放下來,怎麽也不敢往前,他不知道溫俞怎麽會來,更不敢讓溫俞看到他這幅樣子。

“你是在欺負人嗎?”溫俞自己往前走,見徐忱沉默着,又看了眼地上的陳南,“還不走等着被打嗎?”

陳南聽了這話艱難爬起來,計劃得逞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故意惹怒徐忱,引溫俞來到這裏。

他所做的一切,都如計劃中那樣成功了。

“我看你……”溫俞強忍着眼淚,雙手無處可放,聲音開始發顫,“挺厲害的啊,煙也會抽,架也會打。”

“你能聽我解釋嗎?”他問。

徐忱嘗試着去抓溫俞的手,被她躲開。溫俞往後退了一步,故意和他保持了距離,臉上依舊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應該聽你怎麽解釋?”溫俞的眼淚還是不争氣流下來聲音越發的顫抖,愈加哽咽,“還是說怪我一開始想太多,以為你被人欺負。”

“我不得已。”徐忱的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假,他哪來的那麽多不得已,“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溫俞擡起手,做了推開他的姿勢,不停地往後倒退:“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認錯了,是我不應該以為你的名字是徐忱,就把你和他混為一談。”

徐忱動作一滞:“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你騙了我。”溫俞眼睫微微一顫,覺得自己簡直蠢極了,怎麽就看不出來那麽簡單的謊言,她怎麽會信那樣的謊話。

她的肩膀和手臂都在顫抖。

溫俞紅了眼,聲音卻變得很淡:“這些都不該我計較,我問過你的,我問你有沒有騙我,會不會騙我,你怎麽回答的?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是混蛋!”

聽了這話,徐忱才微微擡眼,溫俞也才看到他從眼角驟然滑下臉頰的淚水,他上前一步靠近,啞聲道:“連你也要這樣說?”

溫俞覺得心口被什麽抓了下,态度卻很強硬:“我說的不對嗎?說什麽喜歡我?是覺得耍我很好玩是嗎?”

“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混蛋,我活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從小就這樣了,我一直都是這樣。”徐忱輕哼一聲,聲音越來越小,沉了又沉,“像我這種人,做什麽都不配,在你眼裏,我也只是替代品不是嗎?”

替代品。

溫俞沒話說。

他們之間,不就是因為那個人才開始的嗎?如果不是這樣,那還能有什麽原因?

她沉默了很久,手腕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徐忱握住,她的胳膊不自覺地發抖。差距大到她的這個動作,他牽了會兒又自己松開,表情像是在笑:“所以呢?”

溫俞擡眸,那些不滿的情緒充斥着大腦,她的委屈和所有難過,在此刻全部傾瀉。

忽地起了風,冬夜裏雪花被風卷起,四處飄落,在舊樓暗黃的燈光下朦胧蕭瑟,落在了兩人的烏發上。

風吹動着樹枝,寒風呼嘯,吹得人臉生疼,哭過後,皮膚像是要裂開般。

徐忱默了很久,終于才開口。

“姐姐這是,怕我了?”

溫俞覺得不可理喻,這麽多事情堆在一起,他從來都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她不想再糾纏,往後倒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這是從遇見溫俞開始他最怕的時刻,可最終還是發生了。從小就是這樣的結局,他早該明白的。

看着溫俞離開的背影,他低垂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邊的人也被這一幕驚到了。

趙崇明過來拍了拍徐忱的肩膀,他不知道徐忱這麽在意那個女生,一開始他以為徐忱只是随便玩玩,卻沒想到竟到了這地步。

“你行嗎?”趙崇明問他。

“我挺喜歡她的,對吧?”

徐忱的語氣帶了太多的不确定,如果他喜歡,怎麽溫俞就是看不出來。

他要怎麽做,才能讓溫俞喜歡他。

他學不會,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可他卻把她推得離自己更遠。

趙崇明看不下去:“要不就算了吧。”

徐忱還看着溫俞離開的那個方向,許久沒有說話。

趙崇明想擋在徐忱的面前,卻在看到他雙眼徹底怔住。

他的雙眼泛着血絲,有水珠閃着細碎的光,從他的雙頰滑落下來。

他還是沒撐住。

哭了。

趙崇明還在愣神,聽見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

“我不想算了。”

他一點也不想。

就算是無休止地糾纏,

他也不想,就這麽算了。

第一次見溫俞從來都不是在班裏,不是溫俞回國後,而是四年前的夏天,那個在別人眼裏可能不怎麽重要的傍晚。

是十三歲那年的暑假。

他放學回家的路上遇上了高年級在欺負班長,就和人動了手,不小心劃破了臉頰。他又怕林舒教訓不敢回家,一個人在街上瞎逛,就在這時候遇到了溫俞。

她是穿着一條白色連衣裙出現的,那天下午驕陽已落,只有灑在天邊的淡淡餘晖。

天光照在白色連衣裙上,泛着橘黃色的微光,像是在灰色的磚牆縫隙中生出的花,能夠将他的陰霾驅散,也足以照亮他的陰暗。

溫俞走過來,從口袋裏拿出小熊創可貼,遞到他的手邊,彎起唇角笑得柔和:“小孩,你受傷了,這個ok繃給你。”

那時他很防備,靠着牆邊不肯接受,別過臉倔強的像個怄氣的小姑娘,臉也漲得通紅。

溫俞也不惱,撕開了創可貼,直接貼在了他的臉上。她仔細幫他貼上,動作很慢又靠的極近,眼裏因為有光,棕色的瞳眸泛着溫柔的光澤。

那樣的眼神,許多不好的事瞬間變得明朗起來,好像沒什麽比她的笑更讓人心情變好。

還懵懵懂懂的年紀,甚至都不算青春期的他,以為自己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并且為此等了很多年。

在還不懂什麽是愛的年紀,他也記了她很多年。

在溫俞離開後撿起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校牌:

臨江一中,高一一班溫俞。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可溫俞卻忘記了他。

“那時候她告訴我被欺負是要還回去的,我問她如果是媽媽呢?她說啊,就算是媽媽做的不對,也可以反駁可以還手。”徐忱說,“你敢信嗎?這是她說的話。”

趙崇明聽他說了這麽多,呆呆地搖了搖頭,他确實想不到這話是溫俞說的,他再混也不可能和親媽動手啊。

趙崇明這也才想起,那年開始的徐忱和人動起手來越發的狠厲,他們也開始混在一起,一直到徐忱初三突然發生了變故。

他們開始變成陌路。

徐忱也開始每天在人前演着好學生的角色。他以為只要變得優秀,讓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綻,他就有被在乎的資格。

裝的再好,也會有被拆穿的那一天,也終于在這天,這三年來的戲終于落了幕。

這麽多年,他是靠着溫俞堅持下來的,可那年在街上遇見的白色連衣裙,在多年以後再次遇見,也和別人一樣甩開了他的手,任由他沉淪。

在看到他最惡劣的那一面,由着他掉進深淵,所有人都在抛棄他。

他才明白,

原來,他是沒有家的。

陳南為了報複他,偷偷把視頻發給了林舒,當天林舒就被氣倒了,在醫院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罵他。

林舒這些年神志不清,消停過一段時間不哭也不鬧,只是偶爾想起來才會哭鬧。

徐忱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的驕傲,她絕不允許的兒子偏離了她為他規劃的一切軌跡。

而陳南不僅把打架的視頻發給了林舒,還有和溫俞那天不小心碰到的照片,那天陳南并沒有走遠,正好看到了他吻上了溫俞的額頭。

這張照片成了,這一切的□□。

林舒鬧着要去學校找溫俞被他攔下來,這樣的局面是他造成的,如果他能再小心一點,再做的謹慎一些,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林舒不願意相信是徐忱喜歡的溫俞,她絕不信是自己最優秀的兒子動了那樣的心思。

所以一定是溫俞的錯。

聽到這趙崇明突然打斷徐忱:“不是,你不承認不就好了,有照片又怎麽樣?借位也好,誣陷也罷,只要你否認你媽能不信你?”

徐忱語氣堅定:“我喜歡她,誰問我,我都會這麽說。”

這世上許多事都可以撒謊,唯獨這件事不可以,他喜歡溫俞,是唯一不能隐瞞的事。

哪怕,所有人都覺得那是錯。

哪怕,溫俞對他沒有一點感覺。即便她不喜歡他,即便他是替代品。

他也想去努力做好,在她那裏,唯一的替代品。

可就算是這樣,似乎也不行了,他連做一個替代品的資格都沒了。他自以為聰明,以為可以把一切控制得很好,可還是掉進了陳南的計劃裏。

“那你能怎麽辦?”趙崇明看不慣他這樣,唯唯諾諾優柔寡斷,“不就一姑娘嘛,喜歡直接上不就得了,還用得着在這跟我哭,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墨跡了,一大老爺們能不能幹脆點?”

徐忱委屈道:“她生我氣了。”

“我還就不信你小子沒辦法?”

趙崇明了解徐忱,比起混蛋來他可比不過徐忱,從小他就沒玩過徐忱,溫俞一小女生更玩不過。

徐忱自我安慰的能力見長,他早就認定了溫俞,盡管她現在鬧脾氣,在生氣他也絕對不會放手。

趙崇明腦海裏浮現溫俞的一張臉,模樣看起來幹淨又舒服,看似孤傲,實則呆得一批,一看就很好騙。

“辦法倒是不少。”

趙崇明聽他這麽說,掃了他一眼,剛剛那個還在哭的小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陰沉的笑。

他愣了會兒,覺得好笑,擡手錘了徐忱的肩膀一下,調侃道:“我就知道你這狗逼最不是東西。”

徐忱再沒回話。

如果注定了他這輩子非溫俞不可,那他就一定不會放手。

死也不會。

外面的風雪還在繼續,溫俞蜷縮在被子裏,明明宿舍的暖氣很足,但她還是覺得冷,像是掉進了冰窖裏。

這一晚,溫俞睡得并不好。

隔天一早溫俞起晚了,如果不是吳婷婷和陳詩雅過來找她,她差一點就遲到了。

她讓她們先去教室,等她洗漱完去教室的時候距離早讀開始只剩下一分鐘了,這一路她幾乎是靠跑。

可路上的積雪太多,她跑的并不算太快,腳下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太大動作。路上已經沒了什麽人,仿佛全校只有她一個人遲到一樣。

這節早讀是英語,英語老師是出了名的難搞,如果被她發現遲到,指不定要罰她做什麽。

要是背書還好,可偏偏是身體折磨。

所謂冤家路窄,怕什麽來什麽。

迎面撞上的就是徐忱,他正提着垃圾桶往這邊走來,從他身邊經過時溫俞埋着頭,打算裝作沒看見。

可不到半步的距離她的手臂就被徐忱扯住,兩人保持着擦肩而過又交錯的姿勢一動不動。

冬天的清晨,寒風冷得刺骨,溫俞低垂着眼眸,看到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呗凍得通紅。

上面還有些許細小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被冷風吹拂,看上去也并不好受。

溫俞剛想說什麽,就聽見徐忱略帶疲倦又低沉的聲音:“你現在回去肯定是遲到。”

溫俞動了動胳膊,沒能掙脫開:“如果你不攔着我的話……”

“如果我不攔着你,也一樣是遲到。”徐忱神色自若,語氣平淡,“陪我去倒垃圾,這樣才有解釋,不然還是遲到。”

溫俞聽出來這是在威脅,那她寧可遲到也不要陪他去倒垃圾。她強行甩開徐忱的手,往一邊走了一步,态度強硬:“那我也不需要。”

說完,溫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回到教室并沒有看到英語老師,聽陳詩雅說英文老師請假了,這節早讀是劉萍幫忙代看。

溫俞這才松了口氣,還好她沒有聽徐忱的鬼話,這剛翻開書吳婷婷就從後面爬了過來。

“你都不知道徐忱有多擔心你。”吳婷婷撅了噘嘴,絲毫沒察覺另一邊的陳詩雅臉有蹲黑,“聽我說你一個人過來,他說這麽冷的天,冬天這個點天又這麽黑,他就主動以倒垃圾的名義去宿舍接你。”

溫俞看了眼窗外的天,确實很黑。剛剛一路小跑過來,她根本沒時間注意。

可剛剛徐忱不是這麽說的,他明顯是知道英語老師不會來,利用這個想讓自己陪他去倒垃圾。

本就心裏的有氣,這樣一想,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又想騙她。

“你兩到底什麽情況啊?徐忱是對誰都好,但對你這樣真是第一次。”吳婷婷還想說點什麽,但劉萍已經進來她只能坐回去。

徐忱也跟在劉萍身後回了座位,他過來時和溫俞對視了幾秒,溫俞慌亂得拿書擋住,不敢再看。

關于那個視頻陳南匿名發在了學校的論壇上,但很快就被删除,他還沒來得及給班裏同學一個一個發就被徐忱删除了,甚至把手機砸了。

陳南告訴了班裏的同學也沒一個人信他,陳南和徐忱的差距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

陳南過來讓溫俞給他證明,溫俞也只是不承認:“我沒見過,你別胡說了。”

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想就這麽讓徐忱成為被人議論的對象。更多的,她不知道徐忱這樣騙她有什麽目的,所以她不如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兩人這幾天交流甚少,甚至連英語小組讨論時都沒什麽話,就連吳婷婷都看出了不對勁,但也不好問出來。

吳婷婷一個人瞎擔心,和齊思宇一塊吃飯的時候總在唠叨:“你說他兩是不是偷偷戀愛偷偷分手了?所以最近才這麽奇怪的?”

齊思宇沒她那麽八卦,翻了個白眼給她:“你不如擔心擔心明天考試。”

吳婷婷咬了咬筷子:“我成績又不差,你瞎操什麽心?我這不是看他兩還挺般配嘛,談崩了多可惜啊。”

……

晚自習下課以後溫俞其實已經撐不住了,但她還有一道數學題沒解開,明天就要考試了,她不想這次還回不到以前的水平。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徐忱幫着她輔導數學,她的成績才一點點上去,這鬧掰了以後它只能靠自己。

上課的時候老師是講過的,只是她發呆沒仔細聽,問了吳婷婷和陳詩雅,誰知她們也沒聽。等到教室的同學一個個都走光了她還沒做出來這道題。

她一直沉在題海裏出不去,絲毫沒察覺身邊的人。

因為是冬天,其他同學都已經離開了,後門和窗戶都緊閉着,只留了前門給她。

溫俞剛找了張幹淨的草稿紙打算再算一遍a的取值範圍,她的筆剛落在紙上,不遠處傳來“啪”得一聲,教室的燈就滅了。

她的周圍頓時一片漆黑,突然的黑暗她的眼睛還不能适應,大腦也跟着一片空白。

教室裏安安靜靜的,但她還是聽見了在暗處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不安瞬間就消失了。

她大概猜到了是誰,卻又覺得莫名。

等到溫俞漸漸适應,外面的雪映着月光,她嘗試着拍了拍桌子想外面樓道的聲控燈打開,讓黑暗的教室勉強有了點光亮。

“徐忱。”溫俞看着門邊的身影,緊緊攥着筆,不太确定地一次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徐忱,是你嗎?”

遲遲等不到回應,樓道的聲控燈在這時滅了,溫俞太過緊張一時忘記了外面的燈,絲毫未察覺暗處傳來了腳步聲,伴着呼吸,身影來到了她的面前。

外面傳來別的聲響,聲控燈再次亮起,溫俞這才看清,那一雙桃花眼的眼底滿是笑意。

徐忱的手撐在桌面上,彎曲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溫俞,他的聲音輕的仿佛空氣,輕飄飄地傳進她的耳朵裏:“姐姐。”

“你希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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