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怨
都說“人言可畏”,氣宗不過是逼退了神拳門的人,到了江湖中,就變成了“氣宗弟子痛打神拳門,走着進去,擡着出來。”
不僅如此,這些話傳到最後,就變成了神拳門門主被氣宗弟子打的擡着出來。
劍宗掌門墨無雙聽到這個消息後,劍眉緊鎖,陷入了深思。
二十年前,氣宗和劍宗同屬一派,可當時的兩位掌門人選卻因為一個女子,在翠峰山大戰,之後,落敗的一方帶着跟随自己的弟子離開了劍宗,創立了新的門派,氣宗。
“十年練劍,百年練氣”。
所以前任掌門離世之後,氣宗是越來越弱。這些年,好多小門小派不是被吞并就是被別的門派占領,但氣宗這塊招牌卻還一直在,就憑這一點,墨無雙也不得不佩服。
在他看來,林千笑這個掌門當的是窩囊了些,可也算盡到了職責。
所以,暫且先不說這消息是真還是假,就按照林千笑那個包子性格,就算有人找上門來挑事,他也絕不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如今和神拳門的事,難道有什麽隐情?看來,過些日子是要去一趟氣宗了。
墨無雙收回思緒,這時,門外有弟子進來,說有一個姑娘要入劍宗。
“姑娘?我們劍宗這一次不招女弟子,讓她走吧。”
“回掌門,負責的師兄們也是這樣說的,可那姑娘倔得很,說是紙上又沒寫,此刻正在外面賴着不走了。”
“竟有這種事?我親自去看看。”
山門外,江年年正抱着她的寶貝包袱坐在地上,無論誰拉她都不起來“你們上面又沒寫不招收女弟子,我走了那麽遠的路才找過來,結果你們不收我,這不是騙人的嘛。”
弟子們看到她這幅樣子,又好氣又覺得好笑,大師兄蘇白蹲在她身邊,輕聲細語地說道“姑娘還是回去吧,招收弟子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收女弟子,那你也來的太晚了。若是姑娘當真想入劍宗,還是等明年再來吧。”
什麽,明年?江年年一聽有些慌了,如果被魔宗的人知道自己任務失敗,她哪裏還有命活到明年,今日,是無論如何也要賴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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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就抹了一把眼淚,假裝大哭起來“你們不知道啊,從小我就喜歡練劍,好不容易有機會能來劍宗,不知道有多高興。并且我命不久矣,只怕等不到明年了。爹呀,娘呀,孩兒怎麽這麽命苦啊,心中所想所念就在眼前,卻注定無緣吶。”
說完又是一通放聲大哭,有心軟的女弟子,也跟着紅了眼眶,還有的弟子,甚至打算向大師兄求情。眼看着苦肉計就要起點作用了,這時,墨無雙來了,他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江年年,緩緩說道“聽姑娘的哭聲,中氣十足,面相紅潤,不像是短命之人,何苦為了進劍宗如此委屈自己。”
江年年見有人拆穿自己,心中“咯噔”一聲,拿下擋住眼睛的手想辯解一番,卻在看到墨無雙的那一刻,呆立在了原地,好一個谪仙般的男子呀。
當時也不哭了,“這位公子也是劍宗的嗎?”
墨無雙被她肆無忌憚地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稍稍側過身子,“我是劍宗掌門,姑娘還請回去吧,這裏已經不招收弟子了,你不如去其他門派看一看。”
走,不可能走,就憑這個好看的掌門,江年年覺得自己也要留下來。
“掌門,求求你就收留我吧,我在灤州無依無靠,實在是沒地方去了,我真是很可憐的呀。為了來劍宗,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你們讓我回去,那我就是死路一條呀。”
這種語氣,加上那副髒兮兮的臉,再一次打動了其他弟子的心,這回,連大師兄都替她說話了“掌門,不如我們就先收留這個姑娘,日後等她有了好去處,再讓她離開就是。”
其實對墨無雙來說,多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就是覺得江年年的性子太吵鬧了。沉默片刻後,他終于點了點頭“你起來吧,以後進了劍宗可要安靜些,沉下心來好好修煉劍法。若到時候測試不過,無論你有沒有去處,都不能繼續留在劍宗。”
江年年一聽,頓時喜笑顏開,趕緊從地上起來,抱着包袱站到了墨無雙身邊,沖着他笑道“謝謝掌門,沒想到掌門不僅人長得好看,心地也善良。”
她一說完,就發現弟子們都捂着嘴在偷笑,而墨無雙直接黑了臉,甩甩袖子轉身走了。
晚上,江年年躺在床上高興地直打滾,因為進來得晚,還得了個單間,雖然是堆放雜物的地方,可總算有地方落腳了。
魔宗的眼線再厲害,也絕對猜不到自己會躲在這裏。
“哎呀江年年呀江年年,你這個小腦袋瓜怎麽那麽機靈呢。”
此時,北疆境外的魔宗,木長老正在大發雷霆,手中的檀木杖在地上敲的“邦邦”直響,弟子們吓得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長久的沉默之後,大護法元休發現情況不對,擡頭一看,木長老因為太過生氣,一口氣沒上來,此刻正張着嘴,眼看着就要摔倒。
元休立馬飛身上去扶住他,“快,叫言大夫。”
藥房裏,言清一邊喝酒一邊寫着藥方,待酒喝完,方子也開好了,“拿去抓藥,保證一帖見效。”
元休将藥方遞給身邊的弟子,轉身準備離開時,卻被他出聲叫住,他晃了晃手裏的酒壺“木長老一時半會兒不會醒,我們兩個去山水崖喝一杯?”
“好。”
正逢秋季,山水崖周圍的樹葉已經開始飄落,亭子後面的瀑布,帶起陣陣寒氣。
言清溫上酒,将一封信丢給他“北疆的探子寄出來的,當時沒找到你和木長老,我就先收下了,你自己看看。”
“不必了,想來也沒什麽大事。自從我們魔宗被趕出北疆,這些年中原也沒什麽動靜。”
“不,這次有件大事。”言清用布包着酒壺,替他倒上一杯,接着說道“北疆的樓月歌樓将軍,被皇上調回了灤州,如今是她的副将守在那裏。”
元休聽後,端着杯子的手一頓,又很快一飲而盡“那又如何?即便是個副将,我們魔宗想要重返中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護法難道忘了,魔宗少主可還在中原。木長老不是派了人去找他。只要他想起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會眼睜睜看着魔宗待在這山高水寒之地。”
元休将杯子重重一放,“此事好像不是言大夫該管的,魔宗眼下的情形不适合招惹新的麻煩,一切事宜,木長老都有安排。”
“這都十幾年了,要有安排不是早就回去了,我還要待在這裏多久。當年我娘子離世,留下我兒一個人在中原,這麽多年,怕是已經長大成人,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他!”
“言大夫,此事木長老也常常跟我提起,這次派出去的人,除了找到少主,還有便是幫你找到兒子。所以你稍安勿躁,有消息我便會告訴你。天色已晚,山水崖涼氣傷人,言大夫還是早些歇息吧。”
元休離開後,言清一個人坐在那裏,他看着手中的長命金鎖,想到遠在中原的兒子,心中內疚又悲痛,忍不住掩面哭泣。
木長老醒過來的時候,天已是微微亮。
屋子裏只有元休,正靠在一邊睡覺,爐上的藥罐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白色的蒸汽将蓋子頂起來,那聲響驚動了元休。
他趕緊起身,将藥罐端了下來,轉身看到木長老就站在自己身後,着實把他吓了一跳“長老,您,您怎麽自己起來了?”
“真是沒出息,這麽膽小以後怎麽成大事?”木長老扶着桌子邊沿,在凳子上坐下來。
元休連忙将藥端過去,“長老,您先喝藥吧。”
“放着吧。元休呀,江年年那丫頭出發幾天了?”
“有半個多月了,至今還沒有消息。”
木長老點點頭“這丫頭整日瘋瘋癫癫的,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們魔宗氣數是一天不如一天,要快些将少主找到,打開秘境才行。”
元休一直聽說秘境,卻從未見過,忍不住好奇“木長老,那秘境裏面有什麽東西嗎?”
“當然。若是能打開秘境,我們魔宗重返中原,主宰整個江湖就有希望了。”
當年,魔宗被逼退到北疆以外,魔宗主趁亂将年幼的兒子托付給了一個朋友。
那人便是前任氣宗宗主,那時候,氣宗還是天下第二門派,沒能想到,如今竟成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門派。
魔宗的希望?元休沒再細問,“木長老還是要先保重身體,我想江年年肯定能完成任務。”
木長老喝了口藥,因為太苦,整個人臉都皺成了一團,“不,這丫頭還是不可靠。元休,明日你也收拾一下,去中原找少主,務必要将他帶回來。”
“我?可我從來沒去過那裏?”
“那更應該去看看,那裏才是我們的家鄉。”
元休對家鄉沒什麽感覺,他自小就在這裏長大,這裏就是他的家鄉。不過長老有令,他還是會遵從。
“那可以帶上言大夫嗎?”
木長老将藥碗放到一邊,冷笑道“他要走随時都可以走,只是他敢回去嗎?,一個中原武林的叛徒,回去只怕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看他自己吧,我木铎可從未阻攔他。哎呀,這藥苦死了,你下去歇息吧,我去找些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