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全滅
此時的飛刀門,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樓月歌和亦風進去的時候,負責報喪的少年還沒回來。兩人看着屋子裏用稻草蓋着的屍體,心中也是悲痛不已。
“點兩盞燈吧,萬一有人來也好看的見。”
亦風點點頭,轉身出了門,山門處的燈籠點了起來,他們沒來得及換白燈籠,就撕了白布纏上去。
兩人将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找了些蠟燭簡單布置出來一個靈堂,可等了很久,其他門派一個人都沒有來。
樓月歌心一沉,看來暮成雪說的不錯,果真沒有人敢來。
半夜的時候,少年回來了,他擡頭看見那兩盞燈籠時,既驚訝又難過,先前壓抑的悲傷都在此刻釋放了出來,他邊哭邊往屋裏走“師父師兄,有人來幫我了,你們放心。”
等他進到屋,看見來的人是氣宗掌門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随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飛刀門弟子雲稚,叩謝林掌門。”樓月歌将他拉起來,輕聲問道“附近的門派可都通知了?後面,還有人來嗎?”
雲稚搖了搖頭,神情難過“很多門派聽說我是去報喪的,連門都沒有開,其他人也只是接了帖子,并沒有要來的意思。今日恐怕只有我們三個。”
“無妨,門中可還有香燭,我們多點上一些。”
“有,我這就去拿。”雲稚擦了擦眼淚,轉身去了裏屋。這時,亦風掏出一個錢袋遞過去“我們離開的時候大師兄給的,說是掌門拿着會有用。”
“暮師兄有心了,等天亮你帶着雲稚下山采買喪葬用品,我在門中守着。”
雞叫頭遍的時候,雲稚和亦風已經下山去了,整個人山門就只剩樓月歌一個人,她剛給靈堂重新換上蠟燭,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笛聲。
本是清遠悠揚的笛聲,傳到耳朵裏卻讓人莫名的煩躁,樓月歌定了定心神,快步走到了院子裏。
門外來了一群人,清一色的素色道袍,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為首的是個青年男子,見到有人出來,他停止吹奏,手腕一收,将玉笛藏在身後。“沒看錯的話,想必你就是氣宗掌門林千笑。”
“正是,敢問閣下是?”旁邊的弟子聽她這樣問,十分不滿“林掌門你什麽意思?故意的是不是?”樓月歌覺得他這話問的好笑“不過是個名字,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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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掌門此言有理,在下天道院掌門白流羽。”
“原來是白掌門,失禮。不知幾位今日前來,可有什麽要事?你們也看到了,飛刀門除了雲稚,再無活人。”
白流羽對這一番話倒有些驚訝,江湖都說氣宗掌門膽小怕事,行事謹慎做人窩囊,今日所見倒是跟傳聞很不相同。
“那林掌門在這裏,又是做什麽了?”
“自然是來幫忙的,飛刀門被人滅門,一個孩子怎麽能處理得了後事,我們氣宗離飛刀門近,怎麽說都應該過來看看。白掌門也是來幫忙的?”
樓月歌這話問完,白流羽就皺了皺眉,他身邊的弟子更是十分生氣“一個如此龌龊的門派,也配我們掌門來幫忙處理後事?氣宗這樣做,難不成要跟我們天道院做對?”
“俠之小者,濟人困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你們天道院代表的是什麽。”
“江湖道義。”樓月歌心裏一陣厭惡,“這就是你們将飛刀門趕盡殺絕的理由?”
“飛刀門為了錢財,濫殺無辜,違背了江湖道義,那我們天道院便要管。他們殺了十人,我們還留了一個,不然,林掌門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镖局被劫之事,你們如何确定就是飛刀門做的?”白流羽不屑地笑了笑“飛刀門最擅長的自然是飛刀,押镖的每個人胸口都插着一把飛刀,如此準确絲毫沒有偏差,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何況我們還在門中搜出了被劫的銀錢,林掌門可還有懷疑?”
若真如他們所說,那為何會在報喪帖裏面夾着血書?
“白掌門,不知道押镖的是城中哪個镖局,你們所說被劫的銀錢又在哪裏?”
白流羽揚了揚手裏的笛子,似乎覺得這位林掌門有些煩人“當日可是飛刀門掌門親口承認镖是他們劫的,人也是他們殺的,镖局的人找我們天道院主持公道,那我們便要清理門戶。”
荒唐,真是荒唐至極。“那你們可想過,為何一個從不惹事的門派突然要去劫镖,為何截了镖還将銀錢藏在門中,不知道轉移一下。”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白流羽,“林掌門是在質疑我們天道院做事嗎?罷了,我也不必跟你廢話,今日來,就是要帶走飛刀門門主的屍首,至于其他人,可以交由你們處置。”
“不行!”
本該下山的雲稚不知道何時折返回來,聽到他們要帶走門主,亮出飛刀攔在靈堂前面“我不會讓你們帶走門主屍首的。”
“小子,我留你一命,你不要自己作死,讓開。”
“我不讓,今日我絕不會讓你們帶走掌門。”
白流羽身邊的弟子想上前拉開他,被樓月歌打退了回去。
“白掌門,此事還未查清楚,你們把人帶走算什麽?”
“镖局那邊我們也要有個交待,林掌門,我們天道院不是不通人情。來人呀,請兩位離開。”
天道院的弟子又上來,雲稚捏起一柄飛刀擊退了兩人,同時,樓月歌也拿出了七星連□□,她不想傷人,只是逼他們處處退後。
白流羽見狀,冷笑一下,從身後拿出笛子,随着一陣笛聲響起,樓月歌和雲稚覺得渾身無力,手上的東西也有些捏不穩。
笛聲越來越響亮,雲稚手中的飛刀已經掉在了地上 随後,他整個人雙膝跪地,低垂着頭,神情痛苦。
樓月歌的手顫抖地越來越厲害,就像有人捏着她的手腕,她咬着牙,用力握住連□□,快速切換成弩,将裏面的剪頭打了出去。
雖然沒有打中,但卻打斷了笛聲。
這時,樓月歌才發現自己全身直冒冷汗,這笛聲,有問題。
“林掌門,我說過讓你不要多管閑事,可惜你不聽。氣宗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地待着,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讓開!”
樓月歌單膝跪在地上,撐着自己的身體,“不讓,今日我訣不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白流羽又準備吹奏,卻感到一股氣流襲來,将他擊退了好幾步。
“白掌門,以多欺少,就是你們天道院做事的風格嗎?”
樓月歌聽到這聲音,心中一喜,是林千笑來了。
白流羽穩住身形,将笛子往面前一橫“什麽人?”
“灤州樓月歌,久聞白掌門大名,今日得見,果真是,跟傳聞的不一樣。你方才,是在欺負人嗎?”
“你就是北疆的樓将軍?”白流羽遲疑了一下,這本是江湖門派間自己的事情,若是将官家的人牽扯進來,就會變得很麻煩。
林千笑走過去将兩人扶起來,小聲說道“此時不宜硬碰硬,先讓他們把人帶走,之後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鐵掌門入土為安。”
雲稚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了,正猶豫時聽見樓月歌說道“不行呀,他們将人帶走是要交給镖局的,若真是他們說的那樣,飛刀門殺了镖局的人,只怕他們是不會輕易罷休。”
“是呀樓将軍,我雖沒有多大的本事,但若是連掌門的遺身都守不住,就不配做飛刀門的弟子。”
林千笑只是嘆了嘆氣,其實他的擔憂是有原因的,天道院自從被白流羽接手之後,行事就變得詭異,如今整個江湖,怕也只有劍宗能讓他們有所忌憚。
“聽我的,今日切不可和他們硬拼,我保證會想到辦法。”
他的話讓樓月歌有些生氣,覺得林千笑也是太膽小了,若是尋常小事忍一忍便算了,如今明明是飛刀門不占理,他還要處處忍讓。
“此事你可以不用管,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帶走鐵掌門。”
兩人出現了不同的意見,雲稚一時也不知道該聽誰的,樓月歌見他态度動搖,趕緊勸道“雲稚,你不要怕,天道院又如何,他們欺辱飛刀門的事如果傳出去,定會引起民憤,到時候他們肯定不敢亂來。”
“嗯,好,我相信林掌門。”
雲稚站起來,走到白流羽前面,語氣堅定“白掌門,你不能帶走掌門,若是你們這樣做了,我定會去找劍宗墨掌門幫我們讨個公道。”
白流羽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一旁的林千笑看着清楚,他連忙上前拉住雲稚“白掌門,我和鐵門主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今日便是以将軍的身份來吊唁朋友,還請白掌門行個方便。”
“好,好的很。你們氣宗今日就是要幫飛刀門是不是?”
樓月歌回答的堅定“是。”
“好哇,我成全你。”白流羽說完就帶着人轉身走了。
太好了林掌門,他們走了,門主,師兄你們看,我也不是什麽……”雲稚話只說了一半,整個人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飛刀貫胸而過。
“雲稚!”樓月歌迅速抱住他,眼看着又一把飛刀射出來,林千笑擡手運氣将飛刀擋在空中。
白流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掌門記住,這小子可是你多管閑事害死的。你們氣宗,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