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行吧,我盡快習慣

所謂計謀,重點并不在于高明與否,只看是否有效。

五條悟小小的計謀顯然頗具成效。

至少,得知[五條悟同津島修治私下接觸]的消息後,咒術師高層滿腦子都是:“最令我們忌憚的兩個人竟然聯手了?”這樣的想法。

光是想想,高層都感覺自己的心髒徒然脆弱起來,根本無法承受這般壓力。

——五條悟的目的就在于此。

既牽連了太宰治摘不幹淨,又令高層深感恐慌。

與這個目的相比,是否真的聯手了這件事,在五條悟搞清楚內務省派太宰治入駐咒術界的目的前,暫時沒有那麽重要。

于是,面對“津島修治”本就不具備任何優勢的咒術師高層,更是仿佛已被逼到必須俯首帖耳的地步。

不過,他們終究是咒術師高層,思想僵化、迂腐、貪婪。

手握着先祖們打拼得來的榮耀、和小輩們拼了性命護住的榮光,同時看不上年輕一輩,又矛盾的忌憚并極力阻止年輕一輩的崛起。

不遺餘力的向衆人演繹着讨人嫌的老東西是個什麽樣子,宛若範本般擺在這裏,供人參考。

指望他們俯首帖耳,不如指望他們原地暴|斃來得實在。

“敢問,內務省派遣“津島”監察官入駐咒術界是何緣由?”

[津島]兩字被念得極重。

高層深深恐懼着“津島修治”,也不願在這種局面下同“津島修治”發生沖突,卻又不甘心,于是便用這種方式擠兌人。

他們并不怕此舉會激怒他。

說到底“津島修治”與他們之間最大的仇恨是[滅|門津島家]這件事。

只要他們咬死不知情、沒做過,他就拿他們沒辦法。

太宰治怎會猜不出他們的想法,畢竟是人就需要一塊遮|羞|布。

他攤開手掌說:“當然是給腐朽的咒術界提供幫助啊。”

看着映在一扇扇障子門上氣到發抖的影子,太宰治相當輕松的笑了:“随着能力者們的湧現,各個體系都有了相對應的法|律|條文、以及職|能|部門。”

“我們自……”

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太宰治繼續說:“以異能者體系舉例,異能者使用異能有規範。異能者違規|犯|罪時,有特務科及對應的|軍|警|處理。”

“夠了!”

太宰治不理會這聲呵斥:“咒術師沒有類似體系。但,據我所知,去年的乙骨憂太、最近的虎杖悠仁,他們被判以了死|刑|。請問,你們是依據哪條條文為依據給出的判罰呢?”

“津島修治!”

“咒術界有咒術界的處理方式。”

“咒術界的事情容不得他人指摘!”

高層再也無法忍耐,久居高位驟然被冒犯的憤怒取代了對“津島修治”的恐懼。

……真是遺憾,太過接近權利,總會令一些人誤以為自己切實地掌握了權利,殊不知不過是鏡花歲月夢一場。

太宰治閉了閉眼,好似他們蠢的令他不忍直視,盡管他根本看不到他們。

“一切沒有在內務省備案、并通過備案的能力體系中的判罰,都屬[私|刑]。”

太宰治聳了聳肩:“我很善良的提醒你們,內務省已決意将咒術師納入體系,這一點容不得各位反對呢。”

映在一扇扇障子門上的影子,突然不見了蹤影,緊接着傳出竊竊私語聲。

哦,到了智商重|災|區們交換意見的時間了。

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等着他們讨論結束。

五分鐘後——

“內務省的意思我們明白了,給我們些時日,我們會在近期向內務省提交備案申請。”

這種大人糊弄小朋友說“有時間就帶你出去玩”的托辭,太宰治聽了只想笑。

他攤了攤手:“各位以為內務省派遣監察官的意義在哪裏?抱歉哦,我的任務就是代表內務省親自搜集備案材料呢。”

“不可……!”

高層想反對,可話語未盡,他們突然感受到危險。出自本能的危機感,使他們的話音戛然而止。

透過障子門的縫隙,目光接觸到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他們就如同被割|掉|了舌頭,再也擠不出半句話來了。

然而,諷刺的是,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清淺且算得上柔和,明明一點都不可怕。

唯有……那雙鳶色的眼瞳猝然間失去沒了所有溫度,正從最深開始,一層一層地凝結成冰。

這一刻,咒術師高層被喚醒了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感——恐懼。

太宰治歪過頭,笑問:“各位同意了,對嗎?”

拒絕了侍從驅車送離的提議,太宰治走了幾步,又偏過頭去,平靜地望了眼這個宛如墓穴般,透着一股子掩住鼻子都擋不住的腐爛味道的地方。

“呦!”

懶洋洋的話音在一片寂靜中突兀的響徹。

太宰治循着聲音轉身,只見兩小時前剛見過面的五條悟、正環着手臂身體放松地倚着一面牆,看見他望過去了,徐徐露出一個應景的笑容。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五條悟那雙腿又長又直,明顯被鍛煉的很好的身材、就算被咒高制服包裹着也遮擋不住。

偏偏五條悟整個人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太宰治很懷疑,這人會不會下一秒就地躺倒睡|死|過去?

“真是有緣啊津島監察官,我們又——見面啦!”

與其說是有緣,不如說是五條悟故意等在這裏來得準确。

太宰治揚了下眉梢,他還以為,最強的咒術師大人表現得會更有耐心些。

不過五條悟的這個舉動倒也不算奇怪就是了。

看上去風雨飄搖、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發大事件的咒術界,實際上內裏子還是維持住了表面的和平,舊時代與新時代微妙的共同矗立在跷跷板的中心位。

而內務省派遣的監察官,是打破平衡的外|來力量,是具有分量的一張牌。

會不會以“相同目的”達成合作不是要緊事,要緊的是能不能将這張牌牢牢地握在手裏。

在這一點上,五條悟可比自視甚高的咒術師高層看得清楚多了。

“五條先生可真沒耐心。”太宰治擡眸看向白發青年。

“嗯哼~話是這麽說沒錯啦,可是擺在眼前的機會,不珍惜的話,感覺很吃虧呀。”五條悟勾下墨鏡,蒼藍眸子直直地望進那雙鳶色眼睛裏:“他們,很煩吧?”

蒼藍眼眸好似盛裝了廣闊天空,太宰治頓了下,唇角旋即彎起譏諷的斜弧:“他們老了,也死了。”

并非死于生命的衰敗,而是溺|斃于對權|利的貪圖——太宰治撇了下嘴,貪圖者總會格外讨人嫌些,沒什麽好奇怪的。

“……很安靜的死|亡,不是嗎?”太宰治半虛着眼感慨出聲。

他再度回望那宛若墓穴般的地方,鳶色瞳眸裏的情緒是平靜的、是涼薄的:“連哀嚎都沒有。”

注視着少年布滿漠然的臉龐,五條悟眯了眯眼睛,他以為他可以在那雙眼睛裏看見相對負|面的情緒,比如:恨。

沉默了會,五條悟大笑着拍起雙掌:“哈哈哈你比我想象的還有趣!我可真喜歡你說話!書無店砸,懂?”

五條悟沖少年賊嘻嘻地擠眉弄眼。

對此,太宰治向他投去嫌棄地一瞥以示敬意:“嘛,既然五條先生特地等在這裏,那我的工作就從東京咒高開始好啦。”

“哦呀!”五條悟眨動幾下眼,看着少年笑眯眯道:“好像我給自己挖了坑一樣啊。”

太宰治目光平靜的看着高高大大的青年:“這不就是你等在這裏的目的嗎?我明明很善良的順了五條先生的意願。”

五條悟頓了頓,擡手将搭在鼻翼上的墨鏡推回原位,不叫眼裏的情緒外洩分毫給對面的少年。

“知道嗎津島監察官?”

青年的話音低沉且毫不吝啬的流露出威脅的意味。

太宰治适時的歪過頭,可有可無的表達出疑惑。

五條悟勾着唇:“成年人最怕的就是被輕易地戳破意圖,這會使人莫名的感到惱怒。”

“你要習慣。”除了這麽勸他,太宰治也沒別的好說了。

這不鹹不淡的反應……

五條悟沒滋沒味的咂了咂舌,頓時沒了表演的欲|望,他攤了攤手:“行吧,我盡快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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