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目前為止,我做得應該還不錯吧……

“你認為天元的話有幾分可信?”

“十分。”夜鬥回答的很幹脆:“除非有些事情是連全知的術士也不知曉的。”

太宰治心裏到底存着些許不安感,為求穩妥,他把獄門疆的[裏]交給夜鬥帶去給天神·菅原道真保管,而他自己必須盡快和種田部長見一面。

“等一下。”太宰治喚停夜鬥的腳步,他垂着眉目,低沉的聲音如從極寒之地穿透而去:“合作期間,夜鬥是可以信任的吧?”

說着話,太宰治掀開眼簾,于沉沉夜色中,于月白光線下,暗潮在鳶色瞳孔中鋪展開|血|色的畫卷。

空氣中仿佛有|硝|煙|氣無端地彌漫開了。

夜鬥不明所以地眨着眼,呆愣了許久終于明白過來太宰治在擔憂什麽,神明大人頓時就不幹了,跳腳吼道:“喂喂!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神明!”

太宰治審視地凝視夜鬥,半晌,突然露出笑容明朗道:“嘛嘛~我開玩笑的啦~”

“……”夜鬥木着臉,看着雙手|插兜矗立于月光之下的少年,半張臉都開始了抽搐:“不是、那什麽、你開玩笑的時候這麽吓神的嘛?”

雪音在這時候站了出來:“夜鬥不靠譜,但我可是祝器,是這家夥的道标,我不會叫他出岔子。”

“什麽玩意?!”夜鬥滿臉“在?寧有事嘛?”的表情:“什麽叫我不靠譜???”

雪音擡腿給了夜鬥一腳,對太宰治保證道:“太宰先生放心好了!”

目送神明和神器吵吵鬧鬧地消失于沉沉夜色,太宰治匆匆給種田部長撥去電話。

因着要同種田部長見面,太宰治挂斷電話後靜音了手機,立刻向約定好的地點趕去。

并未注意,靜音後被随手塞進風衣口袋的手機,因一通一通的來電、一封又一封的郵件而頻繁閃爍。

光亮化為黑暗,最終落入衆多遺憾的一角。

出租車停在淺草寺頭門。

太宰治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停放的車子,邁步走了過去,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接着就眯起了眼睛。

“沒想到啊……”看着駕駛座的人,太宰治笑吟吟的表情瞬間冷徹:“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呢,安吾。”

“……好久不見,太宰。”坂口安吾止不住的苦笑,他若是知道要見面的人是太宰,哪裏會主動提出駕車送種田部長離開橫濱到這裏來?

不是不願見,實在是……一聲壓抑的嘆息過後,坂口安吾下了車,将談話空間留給上司種田和太宰治。

沉默了片刻,太宰治将從天元那裏得到的情報,一字一句告知給了種田。

種田一聽大感驚愕,擰着的眉久久不曾松動,驚得指尖都在發嘛,他感覺都找不到自己的嘴裏,好半天才從喉嚨裏憋出一聲:“好險。”

真是好險。

若他當初沒有舉薦知曉一些咒術界事宜的太宰治擔任監察官,那麽這些由語言組成的情報,恐怕很快就要以切實的“傷|亡|報告”形式出現在他辦公桌上了。

“那麽……”種田緩了緩神說:“這事算是了了嗎?”

“我不知道。”

種田好不容易松動的眉心,再度緊擰起來。

太宰治垂下眉目:“一切都太順利了,我反而感到不安。”

“怎麽說?”種田問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得到不妙的答案般。

“事實上,天元沒了被|操控的風險、五條悟也不會被封印,到這裏事情算是解決了,但……”

太宰治蹙眉頓了頓,繼續說:“但,我現在擔心的是寄宿夏油傑|體|內|的羂索,會報複性|的放手一搏,亦或是以“普通人”要挾天元和五條悟妥協,又或者是其他什麽手段都好。”

“畢竟是存在千年的術士,若是想的話,僅憑他一人應該也能掀起不小的風浪。他在暗,咒術師在明,并不好防範。”

即便“夏油傑”的咒力已被津島家的咒術師鎖定,但那又怎麽樣呢?順着咒力尋找總要花費些時間的。

一切瞬息萬變,在他們找人的時間裏,又會發生怎樣糟糕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敢去想象。

何況,羂索可以寄宿于夏油傑|體|內,自然也能再換一個寄宿。

種田的呼吸頓時沉重了不少,他擡手捏着眉心道:“太宰君有什麽打算嗎?不妨說與我聽聽。”

“來的時候我是有想法的,那就是讓特|種|部|隊|[獵犬]出動,一次性|将障礙清掃幹淨。”太宰治說:“可現在我倒不确定此舉是否可行了。”

“太宰君是擔心上面的人?”

“對。”太宰治幹脆道:“我說過了吧?咒術師高層以及各個世家存在已久,關|系|網|盤根錯節。內務省要接管咒術界,想來也是動了不少人的蛋糕。一步走錯便是步步皆錯。”

說完,太宰治側頭看向種田:“即便是種田部長也無法确定,自己人究竟是黑是白吧?”

種田徹底陷入沉默。

時間一點一滴于沉默中流淌,太宰治忽然輕松的說:“不過,嘛,姑且避免了最大程度的傷|亡,稍稍松口氣也沒關系啦。”

種田頓了頓,疑惑的看向身邊的少年:“太宰君……你剛剛把問題渲染的那麽可怕,別是擔心我聽了消息不當回事吧?”

“随便種田部長怎樣想啦。”太宰治攤了攤手,又眯眼沉凝道:“我的話可沒有半點誇大其詞,種田部長還是做好應對“最壞”結果的準備吧。”

種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啊,我會做好準備。”

“那,我要的東西呢?”

“這裏。”種田從另一側手邊将檔|案|袋遞過去,裏面是就任文件,可供太宰治随意填寫:“有合适的負責人人選了嗎?五條悟?”

“……”太宰治有點無語。

正反派怎麽都盯着五條悟不放?

五條悟做錯了什麽?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最強啊。

介于種田是他目前的上司,他還是解釋說:“五條悟是很強不錯,但從|性格來講,他當負責人,只會讓其他人産生反|叛|心理。等制|度|更疊,咒術界穩定後,他倒是負責人的不二人選。”

種田點了點頭,不需要太宰治再多說什麽,他也明白其中含義了。

從他得到的少得可憐的關于咒術界的情報看,可能是因為性格問題,又或是強的格格不入,總之五條悟當真樹敵頗多。

制|度|更疊,一切皆成定局後,在叫五條悟上位成為負責人,那時候五條悟的作用才能不負最強之名,成為震懾并安定整個咒術界的存在。

“太宰君要我安排的保護負責人的人員,我也安排好了。”種田說:“負責人的人選,既然将事情交給你了,我就不參與了。”

太宰治心說:求參與啊,這差事不是一般二般的麻煩,好嘛!

“送我回市區。”到了嘴邊的話就變成了這個。

種田感到困惑:“?啊?不是秘密見面嗎?怎麽叫送?”

太宰治無語:“淺草寺是種田部長你定的。”他從頭到尾都沒說過“秘密見面”這種話,只說了找個隐蔽的地方談談。

種田:“……哦。”

去市區的路程一路壓抑的沉默,種田那叫一個坐卧不安抓耳撓腮的煎熬,總算是熬到了太宰治下車。

“總之,我需要人手處理糟心事的時候,種田部長可別說沒準備。”

留下這麽一句話,太宰治轉身離開。

目送太宰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視線範圍,坂口安吾才開口道:“太宰的安全能保證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過來配合他。”

種田閉了閉眼,冷靜的反問道:“你認為太宰君他會同意嗎?”

“……”坂口安吾動了動嘴唇,掙紮幾番,認命的說:“也對。”

隔着口袋,他觸碰了一下裏邊的東西,接着又像是觸電般飛快地移開了手。

種田看見了他的動作,隐隐約約猜到他口袋裏裝的是什麽。

……大概是一張相片。

銀座酒吧。

“好久沒見了,津島先生。”酒吧老板打着招呼。

“是啊,未成年|先成社畜,我最慘啦。”

太宰治和酒吧老板寒暄了幾句,點了兩杯蒸餾酒後落座。

老板将酒送到随口問了句:“等朋友嗎?津島先生。”

望着琥珀色的酒|液|上倒映出的自己的面龐,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頭頂的暖光折射|過後落進他眼底那片鳶色的湖面,形成了一個模糊的光點。

“沒錯,等朋友。”

等着一位永不會再赴約的朋友。

等着一位永不回再回應呼喚的朋友。

他忽然想起薨星官外,雪音說的話。

道标……嗎?

太宰治端起一杯酒,輕輕地與傍邊的酒杯碰了碰杯,他想對那位永不會赴約的朋友問上一問:我還沒能學會如何正确的當一個好人,不過目前為止,我……做得應該還不錯吧?

當好人很難。

但我會堅持。

只因你是支撐我前行的道标。

夜已深,晚安,敬我不可呼喚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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