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尋人(下)
護身符在一扯之下崩了個口子,嚴實沒想到洛雲松竟然會做出如此舉動,當下又氣又急,直想揍他,洛雲松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從包裏掏出個漢堡,掰了一半分給嚴實。
嚴實解下自己的護身符遞給他:“戴上。”
洛雲松啃了口漢堡,語氣輕松道:“我吃過桃子,不怕。”
“不怕個屁!大傻逼!快點戴上!”
“嚴實,我們沒時間浪費了,你看,我們也沒想到會來到這樣的地方,食物和水帶得不多了,再耗下去,就算有護身符也挺不住啊。”洛雲松的眸子裏透着一股堅定,“還不如直接讓周永飛來找我!”
嚴實不說話了,悶頭啃漢堡,他不得不承認,洛雲松的方法确實是最快的,但風險也非常大,嚴實暗暗下決心,得跟緊洛雲松,要好好守着他。
洛雲松忽然伸出手,揩了一下嚴實的嘴角,嚴實吓得震了一震。
“別緊張,有番茄醬而已。”洛雲松把手指伸到他眼前。
嚴實摸摸嘴角:“哦。”
臭流氓舔了舔手指,色氣滿滿地看着他:“現在幹淨了。”
嚴實:“……”
兩人吃完東西後愣愣坐着,洛雲松手裏的爆破符都快被汗水浸濕了,嚴實看到他拆開符紙,湊過腦袋看了眼:“濕了?”
“沒濕,這紙好像防水。”洛雲松又順着折痕折了回去。
匆匆一瞥間,嚴實覺得爆破符上的螺旋形符文有點兒眼熟,但他當時也沒多想。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一直盼着的水滴聲和影子都沒有再出現,洛雲松漸漸變得困倦起來,他沒有休息好,非常疲勞,半睡半醒間,他聽見身邊的嚴實發出一聲大叫,洛雲松立刻被吓醒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問怎麽回事,就瞥見黑影一閃,嚴實竟然飛快地沖了出去,洛雲松回過神的時候,嚴實已經奔進霧氣裏,只剩一個模模糊糊的影,洛雲松也立時大叫,拔腿狂奔過去,嚴實在霧氣中跑得十分快,左拐右拐,像是在追什麽人,洛雲松緊緊盯着,生怕一不留神跟丢了,霧氣漸漸散開,他跟着嚴實跑到了一處巨大的房間中,洛雲松加快了腳步,但還是追不上嚴實,他急得大喊:“嚴實!等等我啊!”
他看着嚴實跑進了牆體的夾縫裏,那道夾縫非常窄,只容得下一個人側身進入,洛雲松幾乎想也不想,身子一側就要往裏鑽,結果還沒鑽出幾步,外面伸進來一只手,硬是把他拽了出去,狠狠地掼到地上,手電筒脫手滾去一邊,光束偏了個方向,洛雲松只看見個人影騎在他身上,提起拳頭似乎要打下來,洛雲松見來者不善,當然不肯示弱,立馬揮拳迎擊,與那人拳來腳往,在地上滾作一團,論格鬥,洛雲松還是行家,他專門去培訓班學習過,那人當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被摁在了地上,洛雲松心裏納悶,他一開始以為是活屍,結果呢?這活屍不僅沒有咬他,還擡起膝蓋,朝着他腿間狠狠一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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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松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那人一把掀翻洛雲松,騎在他身上,擡手幾個巴掌,洛雲松的臉馬上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醒了沒有?啊?醒了沒有?!”那人扯着洛雲松的領子狠狠搖晃,見洛雲松呆呆的,又多贈送了幾巴掌。
洛雲松的視線慢慢聚焦,努力分辨那人影,不确定道:“嚴實?”
“嗯哼!”嚴實撈過手電筒,照向自己的臉。
洛雲松扭頭看向牆縫,他明明看見嚴實鑽進去了,什麽時候他又跑到外面來了?
“你看見了什麽?”嚴實卻問。
洛雲松摸着嚴實冒血的嘴角,又心疼又生氣:“還好說!你丫從哪出來的?啞了不成?會動手不會吱一聲啊?!”
嚴實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吱!”
洛雲松:“……”
嚴實從洛雲松身上下來,坐到一邊,掏出藥水給自己上藥,洛雲松下手挺重,嚴實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上肯定挂彩了,他跑了一路,氣還沒喘順,肺像着了火似地疼。
洛雲松奪過瓶子,小心翼翼地給嚴實上藥,他輕輕揉着嚴實腫得老高的臉,硬聲硬氣道:“下次不要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了,追都追不上,萬一跑丢了怎麽辦?誰知道前面還有什麽危險啊,要走我們一起走,不要單獨行動,知道了不?”
嚴實等他叽裏咕嚕說完,才發出一聲冷笑:“一聲不吭跑出去的是你吧?”
洛雲松一愣:“我?”
嚴實抽了抽鼻子,打出個噴嚏,洛雲松連忙拿紙巾給他擦鼻子,聽他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講了一遍,原來事情很簡單,嚴實當時正在發呆,突然聽見洛雲松發出一聲大叫,身形一閃就沖了出去,嚴實看見他跑,于是自己也跟着跑,嚴實不知道洛雲松到底看到了什麽,但看他很緊張的樣子,心裏琢磨着應該是見着了那影子,既然線索來了,他跟着去就是了,結果洛雲松跑得飛快,跟脫缰的野馬似的,嚴實追出一段路,體力有點跟不上,他怕跟丢了,大聲喊洛雲松,想叫他等等他,結果洛雲松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嚴實一口氣說到這,又打出個噴嚏,吸吸鼻子道:“那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洛雲松嘆了一聲:“我正好跟你一樣,但我看見的是你跑了出去,然後我一路追到了這兒。”
“你跑歸跑,下次記得吭一聲。”嚴實把藥水倒手裏搓熱了,捂在洛雲松紅腫的臉上,臭流氓哼哼唧唧地享受了一番,岔開腿,指指。
嚴實:“……幹嘛?”
“還有洛小弟。”
嚴實額上爆起根青筋:“洛小弟怎麽了?”
臭流氓:“它被人欺負了,現在正哭着,不信你摸摸。”
嚴實一把捏上他的褲裆,哼哼道:“沒事,洛小弟很健康,還沒斷。”
臭流氓:“……QAQ”
嚴實假裝沒看到捂着褲裆在地上打滾的臭流氓,自顧打着電筒往牆縫裏照,牆縫非常深,電筒照不到頭,不知通向哪兒,臭流氓一看嚴實在裂縫外側着身子比劃的樣子,馬上急了:“喂!嚴實!”
“我沒走。”嚴實不耐煩地擺擺手,“你看我像那麽沖動的人麽?”
洛雲松糾正:“不是像,簡直是!”
嚴實:“……”
洛雲松走到嚴實身邊,跟他一起用電筒往牆縫裏照,那個冒牌嚴實不懷好意,前方等着的,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嚴實問:“進去?”
“不。”洛雲松一寸一寸地摸着牆,想找其他的出路,就算前方是陷阱,他也願意過去,他是鐵了心要解決周永飛,但牆縫實在太小,萬一遇上什麽危險,要打要逃根本無處施展。
他一路順着牆摸,還真被他摸出了八個奇怪的地方。
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出現了滲水的痕跡,洛雲松順着痕跡摸出了門的輪廓,他研究了一番,弄開暗門,門裏是一段延伸向下的樓梯。
嚴實學着他,把其它的暗門弄開,裏面無一例外,全是一模一樣的樓梯。
兩人退到房間中央,環顧着開啓的八道門。
八個門,八個方向,往哪邊走?
“靠近牆縫的那個?”洛雲松問嚴實。
嚴實搖搖頭:“我看未必,這兒的環境不能用常理解釋,靠近牆的,誰知道走一半會不會出現拐彎呢?”
洛雲松想了想:“嗯,那倒是。”
嚴實繼續分析:“那玩意既然能帶你來這,肯定會繼續出現,咱們等就是了。”
“哦,嚴實……”
“幹嘛?”
“你可別再亂跑了哦。”
嚴實怒了:“操!亂跑的是你吧?!”
臭流氓輕輕牽上嚴實的手:“這樣你就跑不掉了。”
嚴實氣得夠嗆,別過臉,耳朵燒得通紅,但氣歸氣,嚴實并沒有甩開他,洛雲松覺得幸福極了,可惜這兒的環境與浪漫搭不上邊,洛雲松商量道:“今年的花市在南街,據說提早開市,咱們去看看啊?”
他這麽一提,嚴實才想起快要過年了,S市的氣候暖,總給人一種夏天的錯覺,嚴實往年也沒有逛花市的習慣,他沒有親人,一個人住,過年跟平時一樣,該吃吃,該睡睡,醒來看看電影,就當是放了個長假。
洛雲松笑道:“今年我們一起過吧?”
嚴實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你不回家?”
洛雲松:“回,怎麽可能不回呢。”
嚴實:“……哦。”
洛雲松擠擠眼:“猜猜我家裏有誰?”
“誰?”嚴實覺得這個問題簡直傻逼透了,回家當然是探望父母,沒準洛雲松家裏還有兄弟姐妹,熱熱鬧鬧的,怎麽可能跟自己一樣呢?
洛雲松貼在嚴實耳邊,輕聲道:“你。”
嚴實擡眼看着他,卻發現洛雲松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一扇門。
“來了?是什麽東西?!”嚴實也緊張地盯着那個方向。
“不知道……好像有什麽聲音……”
正說着,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滴答。”
徐華跟着敖烈在霧氣裏穿梭了好半天,忍不住問:“小烈,是這個方向嗎?”
“沒錯,是藥水的味道!”敖烈吸吸鼻子,帶着徐華拐了個方向,洛雲松的胳膊受了傷,藥水混了珍珠粉,味道比較特殊,敖烈記得很清楚,他聞了味兒就知道,洛雲松肯定走過這一段路。
敖烈的鼻子特別靈,小時候無論爹娘怎麽藏零食,總能被他找到,龍爹爹曾經自豪地誇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有個比狗狗還靈光的鼻子。
當徐華去到一處大房間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敖烈确實……
“鼻子比狗狗還靈?”敖烈斜眼看他。
徐華面無表情地贊道:“哇,小烈你好厲害。”
敖烈:“……背臺詞呢這是?”
徐華舉着便簽紙給他看:哇!小烈你好厲害啊!o(>ω<)o !!!
為了表示強調,徐華特地加筆,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桃心。
敖烈哼哼地把便簽紙收進兜,正要往一扇門走,徐華拽住他:“等等,這地方是八門。”
“八門?是啊,一看就知道了嘛。”
徐華說:“不,這裏的八門,不是數量的八門,而是奇門遁甲中的休、生、傷、杜、景、驚、 死、開八門,除了生門和死門,剩下的門代表着循環往複,生生不息,走錯了,我們就出不來了。”
“但是……他們已經進去了……”
“小烈,別急,等我推演一下。”徐華在便簽紙上勾勾畫畫,敖烈看不懂,只覺得有趣,徐華畫了好幾頁,從包裏拿出粉筆,在一扇門的旁邊做了個記號。
“這是八門中的生門,可以出去。”徐華解釋。
“出去是到什麽地方呢?”
“不知道,算不出來,剩下的門非常兇險,特別是死門。”徐華走到另一扇門那,在牆上畫了個叉。
敖烈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麽門?”
“死門。”
“進去會怎樣?”
“顧名思義,進死門的沒有人能活下來。”
敖烈:“……”
徐華見敖烈表情不對,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明白過來後他只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敖烈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們已經進去了。”
漏水的聲音一直響在前方,不管洛雲松怎麽追,聲音還是不遠不近地響着。
洛雲松有種預感,樓梯的盡頭有着難以想象的東西,而那東西,正是七日循環的罪魁禍首。
是不是周永飛呢?
這樣想着,洛雲松大喊了一聲:“周永飛!”
“滴答。滴答。”
“周永飛!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沒有人回答,只有斷斷續續的水滴聲。
嚴實聽不見水聲,也不知道周永飛有沒有回話,只聽見洛雲松一個人大聲嚷嚷,像是在唱獨角戲,洛雲松換着法兒又是挑釁又是罵,滔滔不絕,說得頭頭是道,結果洛雲松嗓子都冒煙了,對方還是一個勁地漏水。
嚴實有點想笑,問道:“看到影子了嗎?”
“沒有。”洛雲松垂頭喪氣。
嚴實望着黑暗的盡頭,忽然冒出一句:“你還記不記得,那影子是什麽樣的?”
洛雲松當然記得,特別是第一次劫難,他差點兒被那玩意給害死,那影子頭發長長的,他曾經還以為是水草。
“周永飛是男的吧?”嚴實又說。
“當然啊,周永玲還叫他弟弟,不是男的難道還……”洛雲松說着說着,心裏騰起極其異樣的感覺。
事情有一個非常不對勁的地方。
害他的影子,明顯是個女人,不可能是周永飛。
那麽周永飛到底在七日循環中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難道僅僅是舉手之勞,發了個錦鯉大仙?
嚴實也在思索着:“那個影子又是怎麽回事?是個女人的話,那她跟周永飛是什麽關系?”
洛雲松埋頭想了片刻,腦門亮起燈泡:“難道是周永飛的情人?”
嚴實接話道:“周永飛大費周章,弄了個錦鯉大仙,噬魂養情人,結果自己遇上意外,變成了活屍?”
“嚴大大你腦洞真大。”
“跟洛大大一比,這點腦洞不算啥。”
洛雲松:“嗯,還是你最懂我。”
嚴實:“……”
轉過拐角,清晰的水聲從樓梯深處響起。
“滴答。”
嚴實劇烈一顫。
洛雲松詫異:“你聽見了?!”
“我聽見了!”
“不可能啊……你沒有轉發過……”洛雲松轉念一想,“有水?”
嚴實點頭道:“對,可能是水潭,或者地下河什麽的,水聚陰氣,陰氣又稱作鬼氣,聚集會成為大兇之地,若是周永飛變成了不是人的玩意,很有可能在聚水的地方。”
兩人一路讨論着,手電筒閃了閃,似乎接觸不良,洛雲松拍了幾下,手電筒不争氣地滅了,嚴實正想嘲笑幾句,沒料到自己的電筒也罷工了,兩人折騰了一番,只好用打火機來照明,火光亮起的一刻,洛雲松突然感覺到左前方,有個人站在那裏。
洛雲松吓了一跳,跨前一步把嚴實護在身後,拿着西瓜刀朝那人大吼道:“誰?!”
嚴實緊張道:“你又看見什麽了?”
借着火光,洛雲松看到了一層淡淡的人影,那影子模糊不清,洛雲松分辨不出是誰,他牽着嚴實往旁邊讓了讓,那人影竟然無視了他們,木木地往上走,嘴裏喃喃地叨念着什麽,洛雲松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等聽清楚他叨念的名字後,洛雲松的身子猛然一顫。
嚴實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他正想問,就聽見洛雲松說:“淼淼他很好,你不要擔心。”
那人影也不知是不是聽明白了,竟然停住了腳步。
洛雲松牽着嚴實一路小跑,跑到下一個拐角的時候,電筒忽然又亮了。
他擦了把汗,用電筒往身後照去,光線無法照得太遠,他看不見淼淼的爸爸是否還在那兒,但他感覺到,那影子站在原地,面朝着他們。
洛雲松把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淼淼他很好,很健康,有人正照顧他,你不要擔心!”
黑暗中響起了一聲嘆息,微風拂過,被人盯着的感覺消失了。
嚴實問:“陳小姐?”
洛雲松鼻子發酸:“不是,是淼淼的爸爸。”
嚴實回頭看了眼,問道:“他走了嗎?”
“不知道,可能走了吧,那些魂果然都來這兒了。”
“其他人在哪?”
“只有他一個,淼淼的爸爸已經……唉,他的魂魄很薄很薄的一團,非常微弱,他可能太牽挂淼淼……”
淼淼爸爸并不是七日循環中的人,他只是主動地追妻子而去,結果魂魄被困在了這兒,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變得極其虛弱,他顯然不知道最疼愛的兒子也已經不在人世,憑着一股執念想去找兒子。
“還有個挺奇怪的情況,他的影子變得非常胖,要不是他的聲音和他的身高,我還以為是那胖女人。”
“這麽說來,那胖女人本來是不胖的?”嚴實腦子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正待細想,洛雲松突然腳下一滑,嚴實被他帶着,兩人一起摔在了樓梯上。
嚴實扶着腰,摔得直抽氣,洛雲松爬起來一看,臺階上居然長着一層薄薄的苔藓,難怪那麽滑,洛雲松把嚴實扶了起來,給他按摩着腰肢,摸着摸着,那手就環在了嚴實的腰上,嚴實都懶得跟他生氣了,別過臉,假裝看不到。
越往下走,水聲變得越大,樓梯上的青苔多了起來,濕氣非常重。
踏在平臺的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地上竟然覆蓋了一層水,水面淹過了腳脖子,鞋子頓時濕了個透,兩人一路淌水,走出甬道的時候視線豁然開朗,洛雲松用電筒掃着四周,想找個地方上岸,光線掃到某個方向,照出了泡在水潭中的巨大東西,洛雲松看得不真切,想走近些,嚴實一把拽停他,緊張道:“別過去!”
“還沒看清。”洛雲松非常郁悶,家用手電筒不給力,他直後悔沒有自備狼眼手電。
嚴實搖搖頭,拖着他躲到角落,電筒的光朝着那方向,叫他仔細看。
洛雲松心裏暗暗好笑,在黑暗的環境裏,又要躲,又開燈,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自相矛盾嘛?
他朝那個方向仔細地看,漸漸地,他瞪大了眼。
那東西……似乎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