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聖上親臨慰問
天蒙蒙亮,馮管家又去尋來大夫。
大夫看了看,道:“已經退燒了。炖點雞湯滋補滋補,勿要勞累過度,也別外出受寒,保持屋內暖和,過幾日便能痊愈了。”
馮管家連忙道謝,親自将大夫送了回去,又叫人買來活雞現殺,只等許長安醒來喝湯了。
狼火知曉顧爻操勞了一夜後,主動出現跪在地上,“還請顧将責罰。”
“你做錯何事了?”顧爻神色倦怠,第一次知道照顧人這麽勞累,還不如他連打一個月的仗輕松。
“屬下不該害夫人落水,給顧将添憂。”
“你只是遵從命令罷了。”
如果不是他讓狼火做得幹淨點,許長安也不至于連游上來的機會都沒有。
狼火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屬下鬥膽,顧将,您……可是在懷疑夫人?”
雖然種種跡象都表明許長安并非良人,但是這幾日相處下來的感受明顯與調查不同,顧爻沒有放松警惕,卻也一直沒有下殺手,想來還是缺少了什麽關鍵性的東西。
顧爻不答,只道:“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才會暴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狼火不懂,“還請顧将明示。”
顧爻垂眸看向許長安安靜的睡顏。
他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卻也不是單純天真之人,雖然他明白看出許長安有所變化,但他吃夠了苦頭的前世經歷,還是讓他謹慎地選擇了懷疑。
顧爻道:“你去辦一件事,時間定在元旦前後……”
至于能不能讓他徹底消除疑慮,就看許長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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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安也争氣,昨晚還生死未蔔,今日中午就清醒了。
餓的。
馮管家端進來的雞湯簡直是在雪中送炭,他一個人就幹掉了大半只雞,剩下的也被一直乖乖守着他的顧子期吃掉,兩個人把雞湯分着喝完了,一人挺着一個圓鼓鼓的肚子躺在榻上。
許長安打了個飽嗝,“啊……舒服。”
一回頭,發現顧爻正坐在一旁,看起來已經坐了很久了。
馮管家趁機道:“昨日夫人您溺了水,不知道顧将多麽擔心,不僅親自将您抱回來,還腳不離床地照顧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讓您脫了險的。”
許長安也很意外,“多謝顧将。”
顧爻還是那副呆傻模樣,只是比平日多了幾分不自在。
許長安也不揭穿,十分欣慰小傻子還是有良心的,自己的洗白事業非常成功,應該暫時不用擔心日後被小傻子挂在丞相府門前日曬雨淋了。
大夫說許長安不能出門吹風,許長安也很聽話,并低頭看向自己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右腳,心說都扭傷成這樣了,他也出不去啊,除了在房間裏陪顧子期玩耍之外別無他選。
可惜後來顧子期也被顧爻禁止進入房內了,原因是許長安的風寒還沒痊愈,可能會傳染給他。
許長安無聊得很,倒也樂得放松手臂。
畢竟每天抱着一個幾十斤的小胖子走來走去,別說是他身體抱恙,就算他沒有生病,也經受不住這麽折騰。
至于失足落水的事情,許長安嫌棄自己太丢人,沒有人讓外傳,只說他在家養病,卻不知道居心叵測之人已經将他生病的事加以渲染,大肆宣揚了出去。
說他膽小怯懦,不過是在上朝時聽了禦史大夫與丞相争執幾句,當場就被吓得臉色慘白,回去之後更是卧榻幾日,連房門都不敢出,比那縮頭烏龜還要笑人。
一不小心成了大齊子民的飯後笑柄,許長安有苦不能言,後來也看開了,有人幫他坐穩人設,他就坐享其成還不好嗎?
但是他安分了,別人卻不安分。
聖上聽聞這個傳言,居然纡尊降貴,親自來到将軍府,要關心關心他的身心健康。
別人慌不慌不知道,反正許長安是慌了。
這怎麽又是原著沒有的劇情?!
顧爻見他急得在屋裏團團轉,以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出于保全所有人的想法,提醒他:“我們來玩裝病游戲吧。”
許長安腳步一頓,“是哦,我可以裝病啊!”
于是已經痊愈的許長安被迫營業,往臉上搽了一厚層粉,躺在榻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多虧他相貌俊秀,看起來才不至于磕碜,反倒平添了幾分病态美。
公公在外喊道:“聖上駕到!”
明黃色的黃袍随後進入視線,帶着數名太監和侍衛,将屋裏圍了個水洩不通。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抓人的。
許長安艱難地撐起上半身,虛弱道:“聖上……”
聖上擺擺手,“禮就免了,歇着吧。”
許長安本來也沒打算下床,順勢躺下,“多謝聖上。”
聖上親切地坐在他床邊,詢問馮管家:“可有喚大夫來看過?”
連病因都沒問,完全認定了許長安就是被吓病的。
馮管家一早就得了許長安的意思,配合道:“回聖上,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讓夫人多休息幾日。”
這話雖然缺斤少兩,但确實是大夫說的,也不算是欺君。
聖上點點頭,見他手中端着湯藥,“這是給顧夫人喝的?”
“回聖上,是的。”
“讓朕來吧。”
許長安瞪大了雙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要喂一個臣子之妻喝藥?!
馮管家也受了驚,“這……這等小事,豈敢勞煩聖上,還是讓老奴來吧。”
聖上道:“無妨。”
馮管家只好将藥碗呈了上去。
聖上舀起一勺湯藥,遞到許長安唇邊,“喝吧。”
聖上敢遞,許長安卻不敢喝,推脫道:“那個……臣妾還是自己來吧,就不勞駕聖上了。”
聖上眯眼笑了,“自朕登基後,但凡手伸出來,就不曾被拒絕過。顧夫人是想開這先例嗎?”
好家夥,不接受就威脅,不愧是九五至尊。
許長安默默地張了嘴。
顧爻站在旁邊,低頭绾着衣角,根本就不關心他們在幹什麽。
聖上倒是心情極好,喂了大半碗,才将湯藥遞還給馮管家,“顧夫人可要保重好身體,如今念之做不了主,這将軍府上下,都要倚靠你了。”
許長安垂眸,“臣妾定不辱使命。”
聖上的掌心覆上許長安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別讓朕失望啊。”
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許長安僵了僵,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好在聖上也沒想要他的回答,就像是真的單純來關心他的健康,看了人喂了藥,又送了一大堆補品就走了。
馮管家代替許長安送聖上離開,黑壓壓的人們逐一撤離,房間也變得空曠起來,連呼吸都比之前順暢了許多。
許長安撩開衣袖,果然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了。
要不是他身為男子,幾乎都要懷疑聖上是不是看上他了。
不過聖上此行着實是令人費解,好像真的只是來關心臣子之妻的身體,但君臣之間會有這麽單純的情感嗎?
許長安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轉而問顧爻:“你覺不覺得聖上有點奇怪?”
顧爻放下了绾衣角的手,沒說話。
能看出聖上奇怪,倒也不算是愚笨。
許長安托腮想了想,還沒想清聖上的意圖,就見顧子期哭得稀拉嘩啦地跑了進來。
顧爻剛要過去,顧子期已經撲進了許長安懷裏,“好餃子!”
顧爻:“……”
這吃裏扒外的東西。
許長安把他抱起來,“怎麽哭成這樣,鴨鴨又落水了?”
“不是。”顧子期擡起手來,“子期痛痛,好餃子吹吹。”
他的小胖手上沾了許多灰塵和小石子,像是在地上碾壓過,擦傷嚴重,傷口流出的鮮血都潤濕了袖口。
顧爻皺眉看向窗外,才想起烽煙剛回來,狼火又去辦事了,沒有人守在顧子期身邊。
許長安吓了一跳,“怎麽傷成這樣?”
顧子期哇哇大哭,“好餃子吹吹!”
“好好好,好餃子給你吹吹。”許長安低頭吹了吹,連忙抱着小胖墩下榻,尋來傷藥給他包紮。
只是藥剛上手,顧子期立刻縮了回去,“痛痛。”
許長安拽不出來,心裏也很難受,嘴上卻不留情,“子期可是顧家的後代,将來要成為将軍的大人物,怎麽能被這區區疼痛吓到?”
顧子期搖搖腦袋,哭得更傷心了,“可是他說爹爹不在了,子期是笨蛋,不能成為将軍了……嗚嗚……”
許長安凝眉,追問他:“誰說的?”
顧子期還是哭,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許長安沒辦法,嘆了口氣,“子期,你是相信好餃子,還是相信那個人?”
顧子期毫不猶豫地回答:“好餃子!”
“那麽好餃子說你能成為将軍,你就能成為将軍,別人說的屁都不算,你不用理會他。”
顧子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
許長安摸摸他的腦袋,“記住了,那個人是壞蛋,下次再遇見他,你就告訴好餃子,好餃子幫你教訓他。”
顧子期吸着鼻涕,重重點頭,“嗯!”
許長安繼續給他上藥,“那就把手給好餃子吧。”
顧子期猶豫着伸出手來,小嘴巴翹得高高的,聲若蚊蠅地反抗:“痛痛……”
這藥能消毒,刺激性也大,許長安只能一邊上藥一邊吹吹,“還痛痛嗎?”
顧子期驚奇地瞪大眼睛,“不痛痛了。”
許長安笑了。
待包紮好,許長安正要問他手上的傷是怎麽弄的,就見曾厲害從外面走了進來。
顧子期攥緊了許長安的衣裳,大喊:“好餃子壞蛋!”
許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