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常崩壞人設
曾厲害将一旁的顧爻當作空氣,向許長安行禮道:“三公子。”
許長安奇怪他怎麽在這,“何事?”
曾厲害看向他懷裏的顧子期,“小的正在教小公子禮數,不曾想卻讓小公子跑了出來,驚擾了您,實在是小的辦事不周,還請您責罰。”
話是這麽說,臉上明顯寫着“我很棒,你快誇我”。
許長安心裏隐隐有了個不好的猜測,“教什麽禮數?”
曾厲害道:“小公子寄人籬下,卻指使主子下水拾物,害您抱病幾日,是将軍府的沒教好。小的自幼跟随您,自然義不容辭,要讓他好好長長記性,知道何為主,何為次。”
話說得漂亮,不過是曾厲害的武藝不如顧爻,只能把心思打在其他人身上。
趁着馮管家送聖上離開,他便支走了守着顧子期的下人,狠狠踩攆顧子期的手,又故意放顧子期離開,就是=為了來許長安這裏邀功。
他滿心期待,卻聽許長安厲聲喝道:“放肆!”
曾厲害下意識“噗通”跪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三、三公子?”
許長安氣得發顫,“将軍府的人,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了!”
曾厲害愣道:“您可是将軍府的一家之主,難道還有人敢說您的不是?”
“我何時說過要你——”許長安話說到一半,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跟曾厲害正常交流,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好、好……你說的對,你确實驚擾了我,該罰,自己去領二十大板吧。”
曾厲害瞪大了牛眼睛,“三公子!”
許長安怒道:“滾!”
曾厲害欲言又止,咬牙恨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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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顧子期才把腦袋露出來,“壞蛋走了?”
“走了。”許長安輕輕握住他被繃帶纏繞的手,一想起這麽幼小的孩子被人虐待,心裏就難過得很,“對不起啊,子期,是好餃子害你受傷了。”
顧子期笑着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好餃子沒錯。”
許長安低頭蹭蹭他的額頭,“好餃子錯了,該罰的。”
距離太近,許長安臉上厚厚的粉刷刷掉落,顧子期吃了一嘴,“呸呸呸!那就罰好餃子快去洗臉吧,好臭臭呀。”
許長安被他逗笑了,“好好好,好餃子這就去洗臉。”
許長安洗了臉,顧子期還眼巴巴地湊過來要聞聞。
許長安彎腰,不料顧子期卻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得逞道:“好餃子香香。”
許長安也在顧子期臉上親了一下,“子期也香香。”
顧子期抱着他的小醜鴨,“那香香的子期想跟好餃子睡,可不可以呀?”
雖然還不到三歲,但顧子期一直都睡在自己的房間裏,從小就被他父親培養出了非同尋常的獨立能力,大概……是知道将軍征戰,朝不保夕吧。
許長安下意識看向顧爻,見顧爻沒什麽反應,又覺得好笑,主角都傻了,他還征求什麽意見?便應道:“好。”
這張床榻很寬敞,三個人睡在一起也不算擁擠,顧子期抱着小醜鴨窩在許長安懷裏,安分得很。
許長安看這小醜鴨有些眼熟,但又不記得曾在哪裏見過,“子期,這只鴨鴨是誰送給你的啊?”
“是爹爹。”顧子期奶聲奶氣地說,“爹爹告訴子期,鴨鴨就是爹爹,爹爹不在家時,子期只要對鴨鴨說話,爹爹就能聽見啦。”
許長安想起來了。
原著裏的這只破布鴨子,正是導致顧子期被原身殺死的重要導火索。
起因是原身一時興起,想瞧瞧顧子期的小醜鴨,一直不敢抵抗原身的顧子期卻一反常态地不肯松手。原身哪裏忍受得了他的反抗,當即硬搶過來,随手操起剪刀剪爛了他的小醜鴨。顧子期哭喊着踢打原身,遂被惱怒的原身亂刀捅死。
許長安當時看書,以為顧子期的突然反抗只是為了劇情需要,方便顧爻覺醒,卻沒想到小醜鴨對于顧子期而言居然還有這一層寓意。
顧子期對待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醜鴨,“可是以前子期對鴨鴨說,要吃糖糖,要穿新衣,爹爹都知道。自從爹爹和娘親躺進了土裏,不管子期對鴨鴨說什麽,爹爹都不知道,也不再來看子期了。”
“沒關系。”許長安将他連人帶鴨一起抱進懷裏,“以後子期想要什麽,如果鴨鴨不知道,就告訴好餃子,好餃子給你,什麽都給你。”
顧子期埋在許長安胸口,悶聲應道:“嗯。”
小孩子睡得快,也睡得沉,許長安輕輕抱起顧子期放在顧爻身旁,給兩人蓋好了被子,自己則單獨蓋一層。
他睡覺不安分,摔了自己沒事,可別摔了小胖墩了。
折騰了一天,許長安也乏得很,沒一會就睡着了。
自從許長安風寒痊愈後,馮管家才幡然醒悟,他們都習慣了将軍府的冷清,卻忘了許長安自幼嬌生慣養,哪裏承受得住這份嚴寒。
之後伺候得就更加周到了,不僅屋裏的被子多加了一層,就連火盆也一直沒撤過。
許長安對此很是享受,并欣慰自己摔下床時終于有個緩沖的東西了,還不用擔心會搶到顧爻的被子。
今夜的他也确實沒有搶顧爻的被子,安分地裹着自己的那一床被子,繼續開啓地鋪之旅。
就在許長安将要滾下床時,顧爻卻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撈了一把,讓他平穩地躺在了榻上。
生活總是充滿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比如許長安清晨在榻上醒來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幸福。
來到将軍府這麽久了,除了生病那幾天,他終于有一次不是在地上醒來了。
許長安感動得很,将這歸功于顧子期的存在,興奮地抱起迷迷糊糊還在流口水的小胖墩狠親了幾口,“乖寶貝,好餃子請你吃冰糖葫蘆!”
顧子期瞬間清醒,“冰糖葫蘆!”
許長安又道:“大串的!”
“大串的!”顧子期立刻撲棱着小短腿坐起來,“快,快給子期穿衣!出門買大串串!”
許長安樂得不行,“不過現在不行,要得等過幾日。”
他才忽悠完聖上,就算不在房間裏待着,也要在将軍府裏待着,不然可就坐實了欺君之罪,自己把自己的人頭給送沒了。
“大串串沒了。”顧子期撇着嘴,又倒回了榻上,眼睛一閉呼呼大睡。
“小懶豬。”許長安拍了下他的圓屁股,也不強迫他起來,一個人去庖房裏給顧爻煎藥。
他穿書前經常跟朋友們一起出去野炊,全是自己動手生火,跟現在的狀态差不多,倒也沒什麽不習慣的。
馮管家起初還不放心,一直在外面侯着,等待許長安喚自己,後來發現許長安比他這個老東西的動作還利落,他才徹底放手,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
許長安也只有剛開始那幾天是在正兒八經地煎藥,後來馮管家不在,他就把藥藏起來,自己搗鼓着一些跟煎藥耗時差不多的粥類解饞。
從紅棗白米粥到皮蛋瘦肉粥,今天煮的是赤豆薏米粥。
本來應該喝藥的顧爻就坐在旁邊,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吃得開心。
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麽美味,每天用完了午膳還能吃下這麽一大碗粥。
還好房間裏只有他們倆,不然讓別人看去,還以為将軍府克扣了許長安的糧食。
許長安被顧爻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舀了一勺問他:“你要吃嗎?”
顧爻不說話,意思就是不吃。
許長安又問他:“那你想吃什麽?說個名字,我看看我能做不能?”
顧爻還是不說話。
許長安也就不再自讨沒趣,自己吃自己的粥了。
他吃完粥,又悄悄叫來曾厲害收拾碗筷,免得被馮管家發現湯藥被他換成了吃食。
曾厲害昨天才挨了二十大板子的罰,屁股疼得慌,走路一跛一跛的,那垂頭喪氣的樣子,看起來真是比之前趾高氣揚的模樣順眼多了。
他現在已經把握不準許長安的喜好脾性了,秉持着少做少說就少錯的原則,拿起碗筷就要走,卻見碗底還剩下幾粒殷紅的豆子。
曾厲害微頓,“三公子,這……是粥嗎?”
許長安擦了擦嘴,“是啊,赤豆薏米粥。”
“赤豆薏米粥?”曾厲害皺起眉頭,猶豫着又問,“是……您吃的嗎?需不需要小的去讓庖房多煮一些?”
許長安怎麽敢讓庖房的知道這件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只是偶爾吃吃,解個饞罷了。”
曾厲害便不再多言。
從房裏退出來時,他的眼底已然泛起冷光。
他照顧了許長安多年,許長安有多挑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別的不敢說,就這紅豆薏米粥,許長安一直惡心得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更別提拿來解饞了。
他原本以為,許長安突然的仁慈若不是轉了性,就是忌憚顧爻的本事暫時不能動手,現在看來,事情怕是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