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東西啥意思
許長安吃完粥,一想到未來幾天不能出門,都可以閑得長蘑菇了,不得不自己去找點樂子。
他讓下人買了些好木材回來,從中挑選了幾根長短粗細差距不大的棗木,經過火烤矯正把它們變直,再坐在院子裏用刀把表面的樹皮給削掉。
顧子期寸步不離,好奇心濃厚,“好餃子,你在做什麽呀?”
許長安轉了個面,避免削皮時誤傷小胖墩,“做拐杖呀。”
顧子期又繞過來,“做拐杖幹什麽呀?”
許長安又轉了個面,“用呀。”
顧子期還想再繞過去,直接被顧爻給提走了。
許長安削完皮,又開始整形。
這一步,他認真想了兩天才開始下刀,然後精雕細琢了個栩栩如生的包子。
等到雕琢完,打磨和上桐油的步驟就很順暢了,幾根拐杖整整齊齊地躺在他的手邊,漂亮得很。
馮管家路過他身邊,笑道:“夫人做完了?”
許長安甩了甩酸脹的手,“做完了。”
這具身體雖然跟他原來的一模一樣,但還是太嬌氣了,時不時就得休息一下才能繼續,以後得多鍛煉鍛煉才行。
馮管家遞來一杯溫茶,“喝點水,解解渴吧。”
許長安接過來一飲而盡,“謝謝。”
馮管家替他擦了擦汗水,“夫人如此上心,是要将此物送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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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不讓人幫忙也不讓人碰,都快要急死他了,生怕許長安傷到哪兒。
“确實是要送人。”許長安把拐杖拿起來,雙手遞給馮管家,笑道,“送給您的。”
他初來時見到馮管家步履蹒跚,便想為他做對拐杖了,正好這次得了機會,自然要如了自己的心願。
馮管家替他擦汗的手頓了下,“……送給老奴的?”
連顧爻都沒想到,許長安是為馮管家做的。
許長安取出其中一根,“長短應當剛好,我目測過,但還是得請您試一試才知道好不好用。”
馮管家受寵若驚,“不不不……夫人,這、這使不得啊!哪有主子為仆人耗時耗力做物件的?老奴何德何能!”
許長安不管,“您是嫌棄這拐杖不夠精致嗎?”
馮管家急道:“老奴哪裏敢!”
許長安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上面被磨破了不少傷痕,憂傷地嘆了口氣,“也怪我自己不好,手工那麽差還不自量力,您不要也很正常,我不怪您。”
話是這麽說,看他那委屈的模樣,馮管家怎麽還敢推辭,連忙取了拐杖,感動得眼中含淚,“多謝夫人,老奴一定會好好珍惜它們的。”
許長安變臉賊快,笑道:“沒事,用壞了我再做幾個就是。”
馮管家拭着淚水,“哎!”
拐杖做好了,許長安也終于結束了在将軍府裏裝病的日子。
顧子期迫不及待地抱住他的小腿,提醒他:“大串串!好餃子,大串串!”
這可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寶貝,就是過多少天都不會忘記。
“好嘞!”許長安把他提起來放在肩上坐穩,“咱們這就去買大串串。”
加上顧爻一起,他們三個人收拾收拾就出了門。
這是許長安穿書後第一次逛街,跟現代的古街景區沒什麽太大區別,幾乎都不需要适應就已經習慣了。
顧子期坐在許長安的肩上,視野超群,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眨也不眨地瞧着美食,“哇——這個串串好!那個串串也大!好餃子,子期都想要!”
許長安還沒說話,顧爻就先道:“不行。”
瞅瞅,這貪心得,連小傻子都看不過去了。
許長安樂道:“你好生選選,只能要一串,多了都不給。”
顧子期撒嬌,“不要嘛,好餃子,子期都想要。”
許長安擡手捏他小臉蛋,“撒嬌也沒用,你還在長牙呢,不能吃太多糖。”
顧子期鼓着小臉蛋,“子期生氣氣了。”
許長安順坡就下,“那就回家吧,一串也不買了。”
“等等!”顧子期抱緊他的下巴不肯走,“子期又不氣了啦!好餃子,子期要這個大串串。”
“行。”許長安笑着問小販,“這串糖葫蘆怎麽賣?”
小販道:“兩個銅板。”
許長安摸了摸腰間,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好像忘記帶荷包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還把曾厲害和馮管家都留在了将軍府裏,一個下人也沒帶。
此刻小販伸着手,顧子期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總不能說不要了,這可怎麽辦?
許長安轉而打起顧爻的主意,結果顧爻整個人就是出來散步的,指望他帶荷包,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錢。
許長安正這麽想着,真有人遞了塊碎銀子給小販,“不用找了。”
然後把最大的那串冰糖葫蘆拿給顧子期,“送給你。”
此人是位鶴發雲鬓的老者,衣着不凡,身後還跟着不少奴才,想來在這永安城裏也是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顧子期很懂事,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沒有接,躊躇地看向許長安,“好餃子?”
許長安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聽過,正要問老者的府邸在何處,自己好回去差人送還碎銀,就聽老者道:“幾日不見,安兒倒是與爹生分了,連聲問候都吝啬。”
安兒?
許長安在心裏暗罵一聲,總算記起來這聲音在哪聽過了。
可不就是剛來時,夥同許安.邦和許安定一起數落他的原身他爹,許丞相許關迎嘛。
有了許家兩兄弟在前,顧爻對于許長安不認識許關迎的表現一點都不覺得稀奇,反倒如果許長安認得出來,才會讓他覺得奇怪了。
許長安心裏叫苦不疊,他跟許關迎總共就見過兩次,一次被原身控制着只看得到地面,一次風寒加重連近在身旁的顧爻都看不清,鬼才知道這人就是許關迎啊。
好在許長安也不是第一次崩人設了,适應得極快,正要彎腰作揖,就聽肩上的顧子期驚叫一聲,吓得他趕緊站好扶穩小家夥,“子期你沒事吧?”
顧爻剛要接住顧子期的手不動聲色地收回了長袖裏。
顧子期抓住許長安,“子期沒事。”
“罷了。”許關迎也不為難許長安,“既然遇上了,便去你那小坐一會吧。”
許長安心說你也是個不客氣的,面上恭敬萬分,“父親這邊請。”
将軍府內,通透涼亭,美酒小菜。
顧爻蹲在亭柱邊玩螞蟻,許關迎坐在石凳上,許長安則像個伺候老爺的小厮,在旁邊站得筆直。
許長安真的弄不明白,許家人為什麽這麽喜歡在涼亭裏面小坐,是屋裏不夠暖和還是房間不夠寬敞,這都進入嚴冬了,還非得在這哪哪都不遮風的地方坐着,不是存心找罪受嗎?
就在許長安忍不住打了第六個噴嚏,并懷疑自己剛好的風寒又要複發時,許關迎終于開口了。
他說:“棠棠的屍體還沒找到。”
一開口就是個炸彈。
經過上次滾燙茶水的教訓,許長安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發現石桌上并沒有熱茶後,又放心地收回了腳。
然而這一腳還沒收完,許關迎倏地起身,給了許長安一記響亮耳光。
顧爻手一抖,不小心戳斷了一只螞蟻腿。
許關迎下手力道之重,許長安當場就被他打懵了,嘴裏瞬間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那可是你姐姐!”許關迎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不過問一句就算了,竟然還有心思上街閑逛,老夫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許長安心說我在浮水臺聽到的可不是這個版本,許安棠不是你害死的嗎?再說了,我就是問了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把許安棠給問活過來?
可他不能崩人設,所以忍了又忍,咽下血水咬牙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這就讓人去河邊守着,直到撈出阿姊為止。”
“不必了!”
許關迎拂袖坐下,仰頭将酒一飲而盡,漸漸又變了副面孔,在那自言自語,“棠棠的死,是為大義,她成全了你,也成全了這江山社稷,值了!”
許長安覺得這老頭好像有那個什麽大病,也沒敢接話,省得又被賞一巴掌。
許關迎自顧自喝了幾杯,直到微醺,才拍拍一旁的石凳,“安兒,你坐。”
許長安不知道這老頭又想搞什麽壞心思,兢兢戰戰地順從坐下了。
還不忘看了眼顧爻,對這些人總是無視顧爻這個大活人的行為很是費解,難道就不怕顧爻日後康複了記仇?
許關迎擡手,許長安下意識想躲,許關迎粗糙的手掌已經撫上他泛紅的臉頰,深深地嘆了口氣,“是爹沖動了,你別怪爹。”
許長安心中狂飙素質三千連,嘴上卻溫順道:“本就是孩兒的錯,又怎敢怪父親?”
要不是看你年紀大,老子早就三百六十度托馬斯旋轉扇飛你了!
“還是你最懂事,比你那兩個哥哥省心多了。”許關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倆啊,就只曉得游山玩水,一去便是數日,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長大啊。”
許長安心說我這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跟他們也差不多了。
許關迎感慨完,話鋒又是一轉,“爹見你今日與那傻子和顧小公子游街,舉止親密,想來如今這将軍府裏的大小事宜,都是你在全權做主了。”
好家夥,當着顧爻的面叫他傻子就算了,還叫顧子期顧小公子,這區別對待是生怕顧爻不知道你在侮辱他嗎?
許長安噎了噎,“……孩兒只是暫替夫君打理上下,不敢越矩。”
開玩笑,他就是個工具人而已,哪裏敢喧賓奪主。
“非也。”許關迎意味不明地笑了,輕“嗤”一聲,“往後這顧家的将軍府,也要姓許咯。”
許長安微微蹙眉。
老東西這是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有糖!超甜!信我!別棄我而去,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