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許相傾囊相助
許關迎瞥了眼還在逗螞蟻的顧爻,鄙夷之色盡顯,“與其像這樣癡傻一輩子,還不如死在去年的滅門慘案,還能體面一些。”
許長安就納悶了,顧爻這才癡傻了一年,你們是不是也太着急貶低他了?
但他不敢得罪許關迎,更不敢得罪顧爻,硬着頭皮說:“孩兒相信夫君總會好起來的。”
顧爻微頓。
許關迎卻道:“不會的。”
許長安驚詫他的語氣竟然如此篤定,“為什麽?”
許關迎不答,反問道:“你在将軍府也待了些時日,可有見過什麽稀奇物件?”
對于二十一世紀穿書而來的他,什麽稀奇物件都在博物館裏看過了,能有什麽區別?
許長安拿捏不準,“父親指的是……?”
許關迎直截了當地道:“虎符。”
許長安身形一僵。
許關迎想要虎符?書裏怎麽沒寫過這一茬?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明顯,許關迎道:“不是爹想要,而是虎符太貴重,也太危險,并不适合放在一個傻子身邊。你鮮少出門,不知人心險惡,這世上想要得到虎符的,除了王侯将相,也不乏市井之輩。若是因此引發又一場血案,你不會武功,爹很擔心你的安危。”
許長安心說可去你娘的擔心吧。
面上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那、那孩兒該如何是好?”
“不用怕。”許關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輕聲寬慰他,“虎符是顧家歷代傳承的榮耀,這傻子定會好好珍藏。只要你與他同床時稍稍費些心思,将他伺候好了,他自會對你唯首是瞻,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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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
瘋了吧,哪有當爹的這麽出賣親生兒子的?原身怕不是撿來的。
許長安心裏惡心得緊,垂眸掩蓋住情緒,看起來倒像是在害羞。
許關迎摸了摸許長安的頭,“男子漢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從前是爹倏忽了,才讓你十九了也未經事,如今不懂得如何讨好他很正常,爹不怪你。”
他說着,招了下手,跟随他而來的下人們便卸下挑了一路的箱子,逐一打開,都是些書本。
許長安忍下想拍開他爪子的沖動,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是什麽?”
“爹在路邊瞧見的話本。”許關迎道,“想着你能用到,便買了些。你拿回去好生學習學習,若是不夠,爹再差人送給你些來。”
許長安嘴角抽搐,只想立刻攆人。
末了,許關迎還提醒他,“傻子不懂這些東西,還是要靠你主動些。只要過了第一次,日後就不難了。”
許長安牙關都要咬碎了,“……是。”
待許關迎和丞相府的人一走,許長安才開始發飙,“臭狐貍!一家子都不安好心!”
他一腳踹上箱子,沒踹動,反倒把自己給疼得嗷嗷直叫。
許長安心酸地抱着腳蹲在地上,被扇腫的臉也在刺痛,欲哭無淚。
原身那麽歹毒的人,嫁進将軍府後肆意妄為,比螃蟹還能橫着走,除了恢複神志後的顧爻,誰都拿原身沒轍。
他許長安穿書後安分守己,不說絕對問心無愧,至少從沒有陷害過誰,為什麽受傷的全是他?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有人把手搭在了許長安的肩膀上,許長安還是把臉埋在手臂裏不動,“沒事……我自己待會就好。”
顧爻沉默地看了他一會,還是收回了手。
許長安真的很難受,他現在時無刻都在想崩人設,想得不行,想得發瘋。
憑什麽他就得按照劇情走?!憑什麽他非得嫁給顧爻當男妻?!憑什麽所有人都要把氣撒在他的身上?!他許長安招誰惹誰了?!
許長安猛地站起來,他現在非常想要發洩,不然真的要像河豚一樣氣炸了。
顧爻還在旁邊站着,因為一直沒有出聲,許長安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現在倒也正好。
許長安說:“能不能借你一個手下給我?”
顧爻看着他紅潤的眼眶,略微沉默,破天荒地開口,喚了聲:“狼火。”
狼火應聲出現。
許長安認得這人,在山匪劫財那天被他拔劍的刀疤男。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刀疤男叫狼火。
如果時間倒流,他就是拔誰的劍,都不敢拔狼火的劍。
原著裏,顧爻手底下全是能人,其中佼佼者,非烽煙和狼火莫屬。
烽煙主守,狼火主攻,此二人結合便是無敵,進能入敵營偷取情報,退能保三萬敵軍攻城不破,被世人稱為顧爻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可眼下許長安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就當是給你練手了,和我打一場吧。”
狼火看向顧爻,顧爻待許長安走出涼亭,才低聲道:“注意分寸。”
狼火颔首,跟上了許長安。
二人以枯枝代替長劍,許長安招招直取要害,狼火受了命令,不敢越界,主攻的他又不懂得如何防守,一邊生澀艱難地防範許長安的攻擊,一邊畏手畏腳地做出擦邊攻擊,苦不堪言。
他只學過一招致命的打鬥方式,讓他來陪許長安練手,還不如換成烽煙來。
許長安只想瀉火不想傷人,自然也有所保留,跟狼火手忙腳亂的模樣一對比,倒像是二人武功難分高下。
顧爻站在一旁,第一次見許長安生氣成這樣。
就這麽反感跟他行夫妻之實麽?
是嫌棄他是個傻子?還是單單不樂意被許關迎利用?
顧爻不知道答案,卻忍不住有些煩躁。
他幾步向前,推開狼火,格擋住許長安的攻擊,反手一拍,許長安的枯枝就脫了手。
許長安卻不管是不是換了人,赤手空拳地繼續跟顧爻打,就是不肯停下來。
他眉目微斂,溫和氣質盡消,動作行雲流水,衣袂随之飄然,獨成一道美景。
饒是顧爻從小習過的武術數不勝數,也從未見過這般拳法詭谲、出其不意的新鮮招式。
盡管陪許長安過招就像陪顧子期玩耍,顧爻也來了些興致,明明能将他的攻擊輕易化為烏有,仍舊一直耐着性子出手格擋,讓他招招盡興,拳拳到肉。
許長安打得酣暢淋漓,這具身體卻撐不了多久,漸漸力不從心,腳下一滑,不受控制地砸向顧爻揚起的拳頭,下意識閉緊了雙眼。
顧爻卻将拳頭化為掌心,環住他的腰身,将他帶進了自己的懷裏站穩。
“啪。”許長安用兩指戳上顧爻的心口,仰頭,汗濕的臉笑若春風,“你輸了。”
顧爻竟不知他還有如此調皮的一面,愣怔過後,一時沒有崩住,輕笑出聲。
“你笑了?”許長安就跟見到珍寶似的稀奇,“你剛才是笑了對吧?太難得了啊!”
就連一旁的狼火都瞪大了雙眼,表情之誇張,活像是見了鬼。
顧爻松開許長安,又恢複了平日那副癡傻臉。
許長安堅持自己沒有看錯,“你笑起來很好看。”
顧爻假裝沒聽到,破壞氛圍道:“不生氣了?”
許長安又想起那幾大箱子的話本,頭疼得緊,“撕了生火吧。”
狼火去讓馮管家安排人搬到庖房,許長安連忙叫住了他,“等等!還、還是擡去床底下吧。”
看是不可能看的,撕也是不敢撕的,只能暫且放在屋子裏,以後再說了。
許長安哄完顧子期睡午覺,頂着半張還沒有完全消腫的臉坐在窗邊吹冷風,望着水池裏還沒被凍死的游魚,心情惆悵得很。
許長安:系統。
系統:在呢。
許長安:需要我給你列一下最近出現的非原著劇情嗎?
系統:大可不必。
許長安:我就納悶了,許關迎到底是什麽時候看上虎符的?
系統沉默了兩秒:我查了一下,這是隐藏劇情呢。目前的主線事件走向是正确的,劇情和人設都沒崩。
許長安:聖上都親自給我喂藥了還不算崩?!
系統:你不也沒在新婚之夜罰跪顧爻?
許長安:……
一時竟有些心虛呢。
許長安默默地岔開了這個話題:咳咳……這裏日子太無聊了,有沒有什麽可以給我解悶的東西?
系統:請稍等。
系統:只有一份贈送技能“橫掃千軍”的簡介呢。
許長安:你作為一個系統是不是太窮了點?
系統:有被冒犯到呢。
許長安慫了:……那就看看吧。
系統:現在為您閱讀贈送技能“橫掃千軍”的簡介。
系統:沒有簡介。
許長安:……
耍我呢?
系統:開個玩笑。
系統:贈送技能“橫掃千軍”,以宿主的殺氣為能量,殺氣越輕,波及越短;殺氣越重,波及越廣。具體效力,視具體情況而定。
許長安想起當時山匪頭子揚起的衣擺,這句“視具體情況而定”,真的很好地繼承了“圖片僅供參考”的精髓。
不過他确實沒有想要殺死山匪頭子的意思,只恨沒有早一點閱讀簡介,平白丢了那麽大張臉。
不等許長安再聊兩句,系統已經消失,草木恢複搖擺。
就很任性。
殺氣啊……
許長安擡頭望天。
這個技能他恐怕是沒有使用的那一天了。
坑爹呢!就沒個管用的!在書裏生存全靠他自己對原著的記憶!
許長安為自己的凄凄慘慘戚戚感到悲痛,看到守在旁邊的顧爻,更是悲從心來。
他一步步地走向顧爻,最後在顧爻身邊站定,深吸一口氣,“我覺得許關迎說得沒錯。”
顧爻看着他,忍不住喉結滾動了一下。
這是……什麽意思?
“人心難測,果然,還是要……”許長安踮起腳尖,越湊越近,溫熱的氣息撲在顧爻的耳邊,話鋒卻陡然一轉,“藏好你的虎符才是!”
顧爻:“……”
許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等等。
許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回頭看了看顧爻的肩膀。
他剛才拍了顧爻,竟然沒被捏手腕?!
這是不是證明,顧爻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已經開始慢慢接受他了?
哇哦,這可是件大喜事啊!
許長安的陰霾一掃而空,高興得晚上都多吃了兩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