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幫夫君洗澡澡

馮管家當年落魄時,顧爻父親遞給他的包子,就是出自這家頂好吃包子鋪。

但這包子鋪靠近城門,距離将軍府十分遙遠,歸程尤其漫長。

馮管家年邁,走到這裏已經耗費了數個時辰,許長安不忍老人家再受罪,不管不顧地強行将人背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馮管家抖得厲害,“夫人,您這是在折老奴的壽啊。”

許長安堅持不放人,“真要折了您的壽,就用我的補上。”

“可別胡說。”馮管家抖得更厲害了,“夫人是要長命百歲的。”

許長安樂道:“禍害留千年,少說我也是一千歲起步。”

馮管家惶恐,“夫人菩薩心腸,哪能以禍害自居!”

許長安被他這一嗓子吼得一跳,“是是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這路途竟也不顯得漫長難熬了。

遠遠能瞧見将軍府屋檐時,馮管家就非得下來自己走,堅決不肯在他人面前亂了主仆的規矩。

許長安累得很,也沒力氣阻攔,便由着他了。

見到馮管家回來,折騰了一整天的下人們雖然勞累,但也各個臉上帶笑,是滿足的。

“馮管家您到底去哪裏了啊?”

“附近都找遍了也沒找着,可真是急死我們了。”

“不過只要您能回來,什麽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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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還好夫人把您帶回來了。”

雖然丞相府陪嫁來的下人不怎麽樣,但他們的夫人是真的心善。

馮管家也很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大家都辛苦了。”許長安擦去臉上的汗水,“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允你們不用做工。”

一家之主親自開口給他們放假,所有人都樂得歡呼起來。

許長安笑了笑,看見躲在人群末尾的曾厲害,又斂了笑意,“曾四。”

曾厲害躲不過,只好讪笑着站出來,“三、三公子。”

許長安道:“從今日起,将軍府的事情一概不許你再插手。”

曾厲害沒吭聲,像在等着他繼續。

許長安卻沒有了下文,蹙眉道:“聽見了嗎?”

……又沒有罰?

“小的往後一定安分守己!”曾厲害應完,卻掩不住心中疑窦叢生,精光流轉,又開口了,“三公子,您勞累了一夜,不如……小的為您弄點艾草泡泡腳吧?”

“好。”許長安确實有些不舒服,“你也累了一天了,忙完就下去歇息吧。”

曾厲害應道:“是。”

若是許長安注意到,就會發現曾厲害的語氣裏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敬畏。

人群散去,許長安泡完腳才扶着牆壁慢慢地挪回自己房間。

盡管聲響很小,顧爻還是一聽動靜就睜開了眼。

“吵醒你了?”許長安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盡量壓低了聲音,“睡吧。”

顧爻還是看着他,從洗漱到換衣,最後上榻。

許長安覺得奇怪,“怎麽了?”

顧爻不說話。

許長安被他一反常态的樣子吓到,“是不是我出去的時候,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顧爻依舊不說話。

正當許長安要叫來下人詢問的時候,顧爻開口了。

他說:“你很尊敬他。”

許長安還有點懵,“啊?”

顧爻說:“馮管家。”

許長安“哦”了一聲,跟顧爻面對面躺着,眼睛已經累得雙雙閉上了,“像馮管家那樣的忠義之士,尊敬是應該的。”

“他如何忠義了?”

許長安道:“他——”

話音戛然而止,許長安猛然睜眼,顧爻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調整狀态,腦袋微偏,目光呆愣,看起來只是對此感到好奇而已。

許長安松了口氣,“今天太累了,快睡吧。”

他剛才竟然覺得顧爻在試探自己,真是累壞了什麽錯覺都出來了。

顧爻也不追問,乖順地閉上了雙眼。

沒一會,許長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顧爻才又睜開了眼。

狼火告訴他,許長安知道馮管家去了那家寓意非凡的頂好吃包子鋪。

這是只有寥寥幾人才知曉的事情,按理來說許長安不可能會知道,但許長安就是知道了。

為什麽?

顧爻看着許長安近在咫尺的臉,眸中卻沒有絲毫疑慮。

或許他早在兩人一次次的相處中,确認那個答案了。

累了一夜,許長安還記得早起給顧爻“煎藥”,實際是煮了一鍋三鮮粥。

早膳沒見到馮管家,許長安擔心曾厲害又搞事情,就差沒有揪着他的耳朵大聲吼了,“馮管家人呢?”

曾厲害很是無辜,“馮管家昨夜勞累,又吹了寒風,夜裏便病了。”

許長安愣了下,“可有傳大夫看過?”

曾厲害道:“當時夜深,小的不好驚擾您,便自作主張傳過了。大夫說沒事,讓他小休兩日便可。”

許長安欣慰曾厲害總算幹了件好事,“做得很好。”

早這樣,他之前就可以省很多事了。

曾厲害低頭掩去冷笑,“都是三公子教得好。”

許長安不想聽他拍馬屁,“帶我去看看馮管家。”

“是。”

馮管家确實害了病,面色枯黃,連下床行禮都做不到。

許長安忙道:“自家人就別客套了。”

馮管家已是十分虛弱,“多謝夫人關心。老奴已經好很多了,晚些時候就能下榻了。”

許長安道:“不着急,多休息兩日,養好了再說。”

馮管家也明白自己身體已經不如年少,強撐着只怕會造成更多的麻煩,适時地示弱,“多謝夫人。”

許長安又安排了兩個下人照顧馮管家,便要回去了。

馮管家道:“夫人且等等。”

許長安回頭,“怎麽了?”

“老奴有一事,不知能否勞煩勞煩夫人。”

“您說。”

“平日都是老奴伺候顧将沐浴,如今老奴病了……”

“我當是什麽事呢,沒關系,我安排別人去就行。”

“恐怕不行。”馮管家大有豁出去的氣勢,“顧将不喜外人觸碰,如今……如今恐怕只能勞煩您了。”

許長安“啊?”了一聲  ,“我去?”

馮管家似是也覺得奴才指揮主子太過荒唐,掀開被子強撐着要下床,“還是老奴自己去吧。”

許長安連忙把他按回榻上,“沒事沒事,我去。不就是洗個澡嗎?我去。”

馮管家道:“那便有勞夫人了。”

嘴上答應得痛快,真到實踐的時候,許長安又慫了。

他一邊吃着三鮮粥,一邊琢磨着該怎麽把這件事告訴顧爻。

雖然顧爻現在已經能接受他的部分觸碰了,但不代表顧爻能夠讓他幫忙洗澡啊。

“那個……”許長安擡頭,正好跟顧爻的視線撞上,吓得他把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你……你要吃嗎?這粥很香的。”

平時的顧爻肯定會用沉默拒絕他,今天卻不知為何,竟站起身來,自己拿了一個碗,放在許長安面前。

“……幹什麽?”許長安不明白他是何意,又得不到回答,猶豫着給他添了一碗粥,放了個勺子進去,“是這個意思嗎?”

顧爻擡起碗,竟然真的坐在旁邊開始吃。

許長安萬萬沒想到他會接受,愣了半晌,直到顧爻問他看什麽,他才回過神來,“不是……就、就你以往都不怎麽搭理我,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喝粥呢。”

這粥聞着清香撲鼻,入口攪動味蕾,縱然是顧爻這等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也覺得好吃得緊。

他沒回答許長安的疑惑,只将吃完的碗放在他面前,不走,也不動。

許長安看了看空碗,又看了看顧爻,試探性地将鍋裏剩下的粥都舀進了他的碗裏。

顧爻果然拿起碗,又開始吃。

許長安瞪大了雙眼,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能讀懂顧爻的意思了,“你喜歡吃三鮮粥?這點夠不夠?要不要我再去煮一些?”

顧爻安靜地吃着,看不出是要還是不要。

許長安狗腿道:“那我明天還給你熬這個?或者換個新花樣?”

這問題無法用搖頭點頭來表達,顧爻将空碗放在桌上,堪稱纡尊降貴地回答道:“都可。”

顧爻一小步,許長安一大步。

這可樂壞許長安了,連帶着心情都不再那麽膽戰心驚,“今天馮管家生病了,他還交代了我一件事。”

顧爻等着他繼續。

“他說你不喜外人觸碰,讓我代他伺候你沐浴。我知道自己也是個外人,但是看他要下床,我就……答應他了。”許長安小心地打量着顧爻的表情,然後發覺這很多餘,因為顧爻根本就不會有什麽表情。

他說完,腦袋已經低得快要埋進胸口。

顧爻倒是覺得稀奇,從小就被人伺候習慣的自己,什麽時候不喜外人觸碰了?

不用問,他都知道馮管家存的是什麽心思,不過是希望許長安與他能夠再親密一些。

可惜……

顧爻垂眸,也不再多想,“走吧。”

早一時知道,晚一時知道,都是要知道的。

許長安呆道:“啊?”立刻反應過來,“你同意了?你确定?哦不不不,你剛才已經同意了,反悔沒用。我們走,現在就走!”

偌大的浴池裏熱氣滕繞,一縷縷在池邊打着轉兒,空氣裏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讓人在步入屋內後惬意頓生。

許長安搓了搓手,“好暖和啊。”

顧爻已經自覺地走到池邊,張開了雙手。

許長安不知道他這是在幹什麽,直到顧爻的目光看過來,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昨天他允了所有下人休息一日,現在浴室裏連個伺候的都沒有,他不僅要幫顧爻沐浴,還要幫顧爻更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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