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謀殺命案纏身

将軍府外,果真黑壓壓地站了幾十名衙役,為首的官老爺倒還圓滑,見許長安和顧爻出來,先是行了禮,才道:“下官今日前來,是為一樁命案,其中或有些許誤會,但還得勞煩顧夫人随小的們走一趟,不知顧夫人今日可有時間?”

許長安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跟命案牽扯上關系了,“誰死了?”

官老爺道:“您的兩位兄長。”

許長安“哦”了一聲,轉瞬間便睜大了雙眼,“等等!你說誰死了?”

官老爺道:“許大公子與許二公子。”

許長安不相信,“是不是弄錯了?”

官老爺也不多解釋,“您且随下官去看看便知。”

許長安确實更相信親眼所見的,但馮管家累垮了,将軍府裏不能沒人管理,曾厲害近幾日雖然表現不錯,也還是要提防他趁着沒人使勁兒作妖。

斟酌再三,許長安挑了名打從心底裏最看不慣原身作風的下人,“常順。”

沒人應答。

許長安又叫了一遍,“常順。”

站在最後面的瘦弱男人像是沒想到許長安會叫自己的名字,被人推了幾下才反應過來,站出來應道:“小的在。”

許長安道:“我出去一趟,府中事情暫由你來接管。”

常順愣怔,“這……這……”

許長安不管他的驚詫,“若是顧将與子期有任何閃失,我拿你是問。”

常順早已見慣了許長安的心口不一,知曉這是要讓他欺負二人,低頭掩蓋厭惡情緒,“……小的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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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他不會照做,還要讓他來做,明擺着是心情不好,想要連着他一起收拾。

許長安邁出門檻,有人拉住他的手腕。

顧爻道:“我也要去玩。”

雖然早有聽聞戰神成了傻子,但這還是衙役們第一次見到,一愣過後,想笑又不敢,憋着沒有出聲。

許長安也沒想到顧爻會跟上來,“我不是去玩。你乖乖在府裏等着,我一會就回來了。”

顧爻不放手。

許長安沒辦法,轉而征求官老爺的意見,官老爺笑道:“顧将雖與本案無關,但若要到衙門喝喝茶,那也是衙門的榮幸。”

許長安便帶着顧爻走了。

官老爺所管的只是地方衙門,按理沒有資格審判王侯将相,在發現事件牽涉許長安這位又是丞相幼子又是将軍夫人的權貴後,也是當即就将案件上報給了大理寺。

如今将軍府裏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許長安也是個沒出息的,但是聖上對許長安明顯很是關照,大理寺不好得罪聖上,立了案子,便讓他們先把人審了,确定有問題,大理寺再将人關押審理。

他們哪裏來的資格能審許長安?

官老爺憤憤不平卻不敢多言,只能以調查為名先把人請過去了解。

第一次請到丞相幼子與戰神将軍,官老爺是不敢輕易怠慢的,上好的轎子裏擺着新鮮的果子和糕點,沿路跟在其後,生怕哪裏伺候不周,惹了權貴不滿,回頭給自己穿小鞋。

畢竟許長安再沒出息,顧爻再是癡傻,他們的身份依然顯赫,不是他們能夠多言的。

殓房裏,顧爻坐在旁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全然無視旁邊安靜躺着的,臉色烏青死相慘烈的許安.邦和許安定的屍首。

許長安一眼就看出兩人早了多日死透,愣愣地站在原地,“這……不可能啊……”

原身的兩位兄長應該是死在顧爻手裏才對,怎麽會現在就死了?

官老爺見他難以接受,安慰他,“逝者已逝,顧夫人節哀。”

許長安心說節個屁的哀,這倆兄弟私下無惡不作,死有餘辜,可這事怎麽就牽扯到了他的身上?

許長安戲精上身,揉了揉眉心,“不瞞你說,前些時日二位兄長還到将軍府裏探望過我,如今卻……唉,只嘆世事無常啊。”

官老爺小心翼翼道:“顧夫人可還記得那天是什麽日子?”

許長安想了想,“大概是在上月初二。”

官老爺面色猶豫。

許長安心裏一個咯噔,“怎麽了?”

官老爺道:“其實,在發現您二位兄長的遺體後,經由仵作驗屍,死亡時日……便是在上月初二左右。”

這個“左右”,給了許長安一點退路,卻也在提醒許長安,時間正好對上了。

許長安沒想到他們死得這麽巧,也認真了起來,“遺體是在哪裏發現的?”

官老爺道:“浮水臺湘雅閣。”

許長安愣怔。

這豈止是時間對上了,連地點都對上了,明顯是有人想栽贓陷害他。

但他不知道官老爺掌握了多少內容,打算先套套對方的口風,“既是如此,又如何判定此案與我有關?”

“最先發現二位公子的,是浮水臺的一名醜角。”官老爺自然不敢有所隐瞞,“因為二位公子經常光臨浮水臺,總在叫上幾名戲子後将門一關,聽上幾日的戲,期間從不讓人打擾,故而一直沒人知曉。即使偶爾超了期,二位公子也是有頭有臉的主,不會欠賬,便也沒人去問。那醜角也是在伺候來客時,不慎走錯房間,才發現了一屋子死人。”

聽什麽幾日的戲,分明是在做那些龌龊事。

許長安也不點破官老爺維護丞相府顏面的說辭,确定道:“一屋子?”

“沒錯。”官老爺道,“當日在湘雅閣內的所有人都死了,現場已經被下官命人封鎖了。”

也就是說,除了許安.邦和許安定,在場的那些戲子也沒逃過一劫。

許長安沉了臉色,“繼續。”

“是。”官老爺道,“二位公子身世不凡,醜角不敢拖延,立刻就報了案。下官随即命人進行調查,發現二位公子死于烈性砒.霜,而烈性砒.霜的來源則是屋中酒壇。但酒壇并非浮水臺所有,又通過門口的守衛了解到,那兩壇酒是當日晚些時候……您派人送過去的。”

“守衛說的沒錯,那兩壇酒是我讓人送去的。”許長安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但并非我主動,而是大哥在臨別時提了一嘴,我照做罷了。至于烈性砒.霜,我确實不知是從何而來。”

“原來如此!”官老爺順階就下,“想必是有奸人想要陷害于您,您放心,下官一定會盡快查清真相,還您一個清白的。”

許長安也不想多作糾纏,“那我可以走了?”

官老爺做了個請的姿勢,“顧夫人說笑了,您若想走,下官定當送您抵達将軍府,又怎敢阻攔您?

許長安總覺得缺了點什麽,臨上轎的時候才想起來,“對了。”

官老爺道:“顧夫人有何吩咐?”

許長安奇怪道:“為何殓房裏連個守着的人都沒有?”

按理來說,丞相府的人應該早就把這裏圍得水洩不通了。

官老爺讪讪道:“這個……此事涉及權貴,下官本沒有職權管理,奈何大理寺的命令不可違逆,只得先行調查。好在顧夫人您今日協助,解了下官疑慮,下官自然要先送您回府,再派人去通知丞相府,許丞相若是問起來,也算是有個交代。”

官老爺若是先告訴了丞相府的人,再讓許長安來,說不定今天殓房裏躺着的就不止許安.邦和許安定,還有他許長安了。到時候衙門一樁慘案未破,又來一樁慘案,怎麽也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反正人已經死透了,早通知晚通知都是通知,上面還有個生怕惹事的大理寺頂着,丞相府不至于太為難他們。

許長安點點頭,“辛苦了。”

一路無言,直到回到将軍府,許長安的表情都很凝重。

原身的兩個哥哥提前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這件事足以驚動聖上。偏偏這樁命案又跟他牽扯上了關系,逼得他不得不在大理寺插手之前洗清嫌疑,不然要是落在刑部手裏,那就很難再說黑白了。

“曾四。”許長安喚來曾厲害,“烈性砒.霜藥性特殊,适用範圍也不廣,你去查查今年以來永安城內所有藥鋪的購買記錄,務必盡快。”

曾厲害應道:“是。”

“等等。”許長安又道,“順便調查一下許安.邦和許安定的仇家,尤其注意想要他們倆性命的仇家,同樣是越快越好。”

“小的明白。”

曾厲害走遠後,許長安在屋裏又轉了兩圈,實在想不出多的方法來,只能靜待曾厲害的消息了。

剛處理完一件事,他又急着去看顧子期有沒有被欺負,這當家之主也不好做啊。

顧子期年紀還小,春夏秋冬都困得很,等待許長安和顧爻回來的時間已經睡成了小豬崽,鼾聲響亮。

常順守在旁邊,時不時給屋裏的火盆添些柴火,以保證屋裏的暖和。

見到許長安來了,他立刻擱下柴火,行禮道:“顧将,三公子。”

要不怎麽說許長安選擇了常順,被他帶來的下人,除了常順,就沒人不無視顧爻的。

顧爻沒應聲,自顧自滾動着桌上的玩具。

許長安給顧子期蓋好小被子,誇他:“任務完成得不錯。”

常順不知他何意,低着頭不敢說話。

常順與原身不和,常被原身罵他蠢貨,最大的問題出在身為奴仆的常順剛正不阿,與歹毒的原身意見不合。

原身又是個心口不一的人,說話不明說,非要讓下人猜測,也就是四大閻王最得原身喜愛了。

常順不願意與原身為伍,但他的賣身契在原身手裏,原身說什麽他必須做什麽,不過,他只做原身說出口的部分,剩下沒說出口需要人揣測的部分,他就裝傻。

原身發現幾次後,将他狠狠折磨,但也不好弄死了,畢竟下人進出可是要經由許關迎的心腹紀管家同意的。

事後,巴結原身的四大閻王也就跟着欺負他,讓他幹最重的活,吃最少的飯,硬生生将一個壯漢餓成如今這般瘦弱的模樣。

許長安命案纏身,也沒心思可憐他人,“去找馮管家領賞吧。”

找曾厲害,賞都能變成罰;找馮管家,罰就是罰,賞就是賞:這是進入将軍府後,丞相府的人悟出的道理。

雖然如今的許長安行事不同往日,但沒有受罰是好事,常順自然不會多問。

許安.邦和許安定的死很快就會傳到丞相府,一衆老小免不了要在殓房大哭大鬧,不多時,通過捕快的解釋,無論此事與許長安是否有關,都會找到許長安這裏來。

不過還好,今天還是個平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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