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該刮胡子了
第31章你該刮胡子了
拜無涯的銀針所賜,許長安又睡了一天,才頂着沉重的腦袋醒來。
“夫人!”
馮管家立刻湊到床頭來,連顧爻握着許長安的手都不自覺地收緊了。
可惜許長安醒是醒了,腦子裏還是一片混沌,過了好久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眨了下眼睛,有了點意識。
系統見縫插針地出現:想起我是誰了嗎?
許長安:……嗯。
遲來的教訓,系統也沒多大怒氣了:許長安,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顧爻可是男主,就算是你死了他都不會死,你上趕着保護他幹什麽,嫌命長了?
許長安很是委屈:我以為我也不會死。
系統驚了:誰給你的自信?
許長安:你啊。我的任務都沒有完成,難道你會眼睜睜地看着我去死嗎?
系統毫不留情:會的。
許長安:……就連幫我恢複一下都不行嗎?
系統:你怕是在想屁吃。
許長安:……
系統:在不違背規則的情況下,無論你做什麽,甚至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橫加幹預。
Advertisement
許長安對這個沒愛的系統絕望了:你真的不是個正常的系統。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我死了,任務怎麽辦嗎?
系統:我會視任務的具體進度來決定,要麽先讓原身來頂一段時間,再把你救活過來;要麽直接重啓世界,再找個人穿書;要麽棄了這個世界。總之,我并不是非你不可,希望你能夠珍惜生命,遠離作死。
許長安欲哭無淚:我也沒有想到啊,書裏不是說只有顧爻一個仇人想讓原身死嗎?可我現在刷完了顧爻的好感,怎麽還有別的人想要我死?
系統:并沒有人說過,想要你死的就只有顧爻一個人。既然你沒有按照原着劇情走,就要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人。
許長安總覺得今天的系統理性得可怕:……你就沒有一點友情提示可以告訴我嗎?
系統沉默兩秒,機械地嘆了口氣:我不能劇透,我只能告訴你,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會造就與原着截然不同的結果,比如……
許長安覺得有戲:比如?
系統:比如你選擇幫助顧爻,在獲得顧爻好感的同時,也會礙了別人的眼。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一件事情不會只有好的一面,也不會只有壞的一面。下次做事之前,建議你先考慮周全再進行選擇。
最後一個字說完,時效結束,系統消失。
回到現實,許長安的神志也清醒了許多。
正因為清醒了許多,從頭到腳幾乎沒有一個地方完好的劇烈痛感,才會刺激得他叫出聲,“好痛……”
然後下一秒,就被顧爻紮下銀針,暈了過去。
馮管家擔憂道:“夫人不會有事吧?”
顧爻看着手裏的銀針,沒有說話。
馮管家搖了搖頭,“老奴去照顧小公子了。”
許長安受傷這件事,沒有人敢告訴顧子期,只說許長安是外出游玩去了,生怕那個小胖墩受不住打擊,在這大哭大鬧,打擾許長安靜養。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現在清醒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許長安。
之後接連兩天,許長安醒過來時,由于傷口太痛,往往第一句話還沒說完就陷入了昏迷。
他沒看見顧爻紮銀針的動作,對于昏迷這件事,從一開始的迷惑,到後來的害怕,還以為這具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又來不及詢問系統,這一次便硬憋着沒有喊痛,哪知他就沒有暈過去了。
盡管如此,他也只是忍着渾身劇烈的疼痛,喉嚨沙啞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就連扭頭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還不如喊一聲痛,暈過去還好受一些。
于是就這麽醒了喊痛,痛完就暈,暈了又醒,醒了喊痛……渾渾噩噩地躺了好幾天,許長安才算是稍稍能夠忍受這種痛覺了。
他醒來的時候,顧爻剛剛喂他喝完雞湯。
許長安咳嗽一聲,顧爻放下碗的動作就是一僵,緊接着銀針已經捏在了手中。
許長安張了張口,“我……”
話沒說完,又暈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痛字,顧爻還是動手了。
他不可能會失誤。
烽煙看見顧爻将銀針收起,越來越不明白,他家主子到底是在幫助許長安康複,還是借着幫助許長安康複的理由,在滿足一己私欲。
拖顧爻的福,許長安覺得自己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久,身體除了不适還是不适,不僅是傷口的疼痛,還有維持一個動作不變導致的部分肢體麻木。
他今天又醒來了,情況好轉到已經可以勉強挪動身子,腦袋的左右扭轉也不受限制了。
和不變的床頂一樣,守在身旁的顧爻也是不變的,一睜眼就能看到。
顧爻正打着盹,肉眼可見的憔悴,連胡茬都長出來了,足以看出這段時間究竟有多難熬。
許長安握住顧爻的手的瞬間,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同時也備好了銀針。
許長安張嘴,“我……”
顧爻手中銀針翻轉,烽煙忽然道:“顧将!”
顧爻頓了下。
烽煙跪地,低頭道:“是屬下僭越了,但……一直沉睡的夫人,還是夫人嗎?”
顧爻沉默了。
他這麽迅速,真的是為了幫助許長安嗎?當然不是的。他只是在害怕,害怕醒來的這個人,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可是烽煙說得沒錯,如果許長安只是一具躺在榻上永遠不會醒來的軀殼,于他而言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拿着銀針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這樣下去确實不是辦法,他不該逃避,無論是還是不是,都給他個痛快吧。
許長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他能感受到顧爻的緊張。
他輕輕捏了捏顧爻的手,嗓子還有些啞,輕聲喚道:“阿爻……”
顧爻猛然擡頭,雙目圓睜。
許長安艱難地勾起笑容,“我沒事了。”
下一刻,顧爻強忍着激動,慢慢地,慢慢地,彎腰抱住了遍體鱗傷的他,“安安……”
“我在。”許長安勉強擡起一只手,長袖滑下,露出紅痣胎記,在顧爻的背上輕輕拍了拍,“抱歉,讓你擔心了。”
許長安不會知道,顧爻有多痛苦。
甚至就連顧爻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醒來的不是許長安,他會不會憎恨自己當時的漠然。
好在上天對他還有一絲仁慈,沒有将他最後的救贖都一并帶走。
兩個人不知道抱了有多久,直到許長安揚了揚脖子,“阿爻,你該刮胡子了。”
顧爻微微起身,下巴在許長安的脖子上又蹭了一圈。
既然許長安喜歡他,那他……也未嘗不能嘗試着去喜歡許長安。
許長安癢得不行,笑了兩聲,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又疼得倒吸冷氣。
顧爻立刻不鬧了,直起身子拉開距離。
他這麽敏感,許長安反倒有些過意不去,“別緊張,我沒事。”
都快死了,還叫沒事嗎?
顧爻已經不知道,到底要怎樣,在許長安的眼裏才叫有事了。
許長安的知覺還沒有完全恢複,沒能注意到顧爻的異樣,“是誰救的我?”
那天昏迷之後,他就不記得後面發生什麽事情了。
烽煙猶猶豫豫道:“……是卑職。”
顧爻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由他代領功勞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許長安滿心感激,“又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烽煙道:“卑職職責所在,夫人不必客氣。”
不過除了這個,許長安還很在意另一件事,“有留活口嗎?”
烽煙看了眼顧爻,“……沒有。”
豈止是沒有,全都死得不成人樣了。
實際上顧爻事後也很自責,他不該将線索斷掉的,可當時……他就是沒能忍住。
許長安以為是對方自盡身亡,寧死不肯交代雇主,便也不再多問。
既然對方敢來刺殺他,只要他沒死,就還會有第二次,不着急。
他傷得太重,說了幾句話就撐不住,又沉沉睡去了。
許長安恢複了神智,這件事讓陰沉了許久的将軍府豁然開朗,連當天的飯菜都多加了兩道,生怕他餓着了。
許長安的身體還沒有痊愈,進食全靠顧爻一勺一勺地喂,他在欣慰小傻子終于會疼人了的同時,也算是體驗了一把飯來張口的日子。
就是那個中藥,實在是苦得要死。
顧爻端着湯藥,馮管家在旁邊說話:“夫人,您該喝藥了。”
許長安縮在被子裏,“早上不是才喝過了嗎?怎麽又要喝。”
顧爻拉開被子一角,馮管家道:“那是早上的份,這是中午的份,晚些時候還有一份,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落下,您才能盡快痊愈。”
許長安翻了個身,把自己裹進被子裏,“沒事,我不着急,晚點痊愈也不礙事。”
這話顧爻不愛聽,手伸進被子裏擡起他的下巴,将湯藥遞到他嘴邊,皺眉命令他:“現在痊愈。”
“現在痊愈不了。”許長安被他傻乎乎的模樣逗笑了,“明天再喝,過幾天就痊愈了。”
顧爻不慣着他,“喝。”
“不喝。”許長安搖頭,試圖轉移話題,“阿爻,你把胡子刮了真帥。”
“喝。”顧爻不理許長安,盡管耳根微微紅了。
許長安悶聲道:“不喝。”
顧爻也不知道這藥究竟有多苦,能讓許長安如此抗拒,便低頭嘗了一口。
比起給他治療癡傻的湯藥,這已經算得上是好喝了。更何況,良藥苦口利于病,就算是再不好喝,許長安也得喝。
許長安見顧爻喝了一口,又朝着自己彎腰,腦海裏下意識想起那些看過的亂七八糟的話本,以為顧爻是要喂自己喝,被吓得連連後退,“別別別……我喝,我自己喝,我這就喝。”
顧爻頓了下,反應過來許長安誤會了,也不解釋,順勢将湯藥遞給他,大有他不乖乖喝下去,自己就要親自喂他的意思。
許長安被迫妥協,就着顧爻的手,閉氣一飲而盡,然後苦得在榻上打滾。
顧爻怕他把傷口滾裂了,一手按住他不讓他亂動,一手捏開他的嘴巴,往裏面塞了顆蜜餞。
甜膩的味道沖淡了苦澀,許長安不滾了,乖乖地躺在榻上吃糖。
顧爻伸手拉起被子給他蓋好。
馮管家忍不住笑意,“看到顧将和夫人如此恩愛,老奴的心裏也跟吃了顆蜜餞似的,甜滋滋的。”
許長安差點被蜜餞嗆到,都不知道馮管家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顧爻對他好,不過是因為他也對顧爻好罷了,跟恩愛兩個字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好嗎!
顧爻默不作聲,往火盆裏添了幾根木柴,維持着屋內的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進入收尾階段啦,等這幾天收完尾再來回複評論叭,筆芯~(///▽///)
另外,小小聲:一次性發完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只有日更才能茍一下這樣子。(狗頭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