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尖肉也來了

第39章心尖肉也來了

狩獵節如期而至,熾熱的太陽高懸天際,将還未消融的冰雪烤化。

本該出現的聖上臨時被奏折纏身,沒能前往,便由國師大人代為參加,親自将他們引入狩獵場,命人派發駿馬與弓箭。

無涯一身白衣站在最前方,飄然若仙人,舉止卻随意得很,“狩獵場的規矩,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言了。諸位玩得盡興,累了便來歇歇,我就不參與了,省得花落誰家都沒懸念了。”

能做顧爻的師父,他自然也是功夫了得的。

卻不想仍舊有人在底下碎碎念。

“近來國師大人真是越來越得寵了。”

“可不嘛,隔三差五就能代替聖上辦事,一般人哪有這待遇。”

“往後路上遇見了,都恭敬些吧,再過不久,恐怕就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人了。”

許長安這是第一次見到無涯,一如原着裏寫的風流倜傥,自信又張揚。

傷重時他腦子裏混混沌沌的,都沒來得及感謝無涯的救命之恩,正好這次遇見,得好好道聲謝才行。

其他人坐着歇息的坐着歇息,提箭上馬的提箭上馬,許長安繞開他們來到無涯面前。

許長安行禮道:“徒媳許千金,見過國師大人。”

無涯擡頭,有些意外,“哦?心尖肉也來了?”

許長安愣了下,“……什麽心尖肉?”

顧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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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沒什麽。”無涯笑着拍拍身旁坐墊,“別這麽拘束啊,小千金,來,坐這。”

許長安也不好再問,和顧爻一起在他身旁落了座。

無涯歪頭看他,“身體可好些了?”

許長安低頭道:“已經痊愈了,多謝國師大人救命之恩。”

“哎,自家人別那麽客氣,跟着小念之叫我師父就行。”

“是,師父。”

無涯無奈,“怎麽還這麽客氣?”

許長安就是忍不住,“徒媳本該早一些來謝師父的,因着諸事纏身,一直沒來得及,實在是心中愧疚。”

無涯樂道:“你能痊愈便是最好的答謝了。若你實在過意不去,我聽聞你廚藝不錯,不若哪天請我到你府上去嘗個兩口?”

許長安喜道:“師父若是感興趣,将軍府的大門随時為您敞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都可以來嘗。”

話音剛落,許關迎的聲音就冷不防出現在身後,“爹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下廚了?”

許長安被吓了一跳。

他差點忘了,許關迎也是王侯将相之一。

許長安不得不做個兢兢業業的演員,“孩兒見過父親。”

許關迎不給他岔開話題的機會,“你是何時會下廚的?”

無涯不知他們父子關系惡劣,還笑問道:“怎麽,許丞相竟不知自己兒子會廚藝?”

“從前我是知道的。”許關迎一瞬不停地盯着許長安的反應,生怕錯過了什麽,“現在确實是不知了。”

“父親多慮了。”如今的許長安為了生存,腦子已經能随時轉得飛快,“孩兒也是在入将軍府後學習的,就為了……能讨得阿爻歡心。”

這話一語雙關,起碼能讓許關迎清楚明白他是為了虎符做出的犧牲。

可惜許關迎認為這是他應當做的,仍舊連多看他一眼都嫌惡心,“比起讨傻——顧将歡心,不如多練練你那鼠膽。見聖上一次便卧榻一次,真是會給爹長臉。若不是這次見着你,爹還尋思着,是不是要連你的喪事也一起辦了。”

許長安病重時,許□□和許安平的喪事已經辦完了。

盡管如此,許長安也從沒見過這麽歹毒的親生父親。逼死一個女兒不夠,在死了兩個兒子之後,還想把他這最後一個兒子也咒死。

他又不是故意害死許□□和許安平的,何況真正的兇手是曾厲害,人都已經償命了,許關迎到底還想怎麽樣?

許長安本想在外繼續維持人設,以免招惹橫禍,此刻實在是憋不下這口氣,“孩兒如今既已嫁給阿爻,就是死,也當是将軍府來操辦喪事,不會勞煩父親的。”

他這話說得硬氣,可是落在曾經真的差點失去他的顧爻耳裏,就變了味兒。

顧爻面色微沉,“安安。”

只兩個字,便讓整個熱鬧的狩獵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跟見了鬼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顧爻。

許長安不明白他們為何這個反應,但他明白自己的話刺激到顧爻了,氣勢又軟了下來,“對不起啊,阿爻,是我說錯話了。”

顧爻最受不住他撒嬌,氣都消了大半,對旁人的驚詫視若無睹,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再說罰你。”

許長安雖然臉紅,做錯事了也只得答應,“好,再說罰我。”

許關迎的嘴巴已經張得能容下一個拳頭,目瞪口呆地指了指顧爻,又指了指許長安,“你……你竟能讓他開口?!”

起初他還以為許長安知道虎符模樣是因為顧爻比劃或者畫出來的,獨獨沒想到會是顧爻親口說出來的。

許長安覺得奇怪,“怎麽了?”

許關迎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了。

面對這麽多人的異樣目光,許長安也慢慢反應過來了。

顧爻癡傻後戒心很重,不讓人近身,更不與人言語,導致他們一直以為顧爻不僅癡傻了,還啞巴了,所以才敢在顧爻面前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卻沒想到,今日許長安輕而易舉就勾得顧爻開了口,而且還連說了兩句話,如何不讓他們感到震驚?

無涯也覺得神奇,微微挑了挑眉。

他在将軍府裏為許長安招魂的那幾日,顧爻只在無人的夜裏不斷地喚許長安名字,因而連他都沒有聽到過顧爻開口。

說是會說話,可當許關迎與其他幾人試探着與顧爻溝通時,顧爻卻又沒有半點反應。

許關迎不信邪,“顧将?顧念之?顧爻?顧傻子?”

最後這一句他說得很小聲,許長安還是聽見了,語氣帶上了不悅,“父親!”

許關迎的注意力還在顧爻身上,“怎麽了?”

許長安冷臉道:“請注意您的言辭。”

許關迎反應過來,在外人面前如此未免太過失禮,立刻站直了,輕咳幾聲,“爹不過是試他一試罷了,并無惡意。不過,如此看來,方才應答也只是湊巧罷了。”

“并非湊巧。”許長安知道顧爻已經開始在恢複了,既然露了餡也不能忽悠過去,便将原因歸結在自己身上,“自從孩兒嫁入将軍府後,阿爻便一直都有反應,只不過,他只對孩兒有反應。”

“當真?”許關迎不信他有這麽大的魅力,故意出言激顧爻,“早知你心儀千金,去年我就是将他送給王大人,也不會給你了。”

顧爻果真有反應,冷眼瞥向許關迎,如蛇陰毒,只一個目光就令他渾身寒顫。

王大人,便是王承蘇。

此人十分好色,尤好男色,又喜血腥,常常仗着權勢強取豪奪,将俊美少年們折磨得不成人樣之後,再□□致死,手段極其殘忍。

若是顧爻當時真的喜歡許長安,許關迎絕對做得出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許長安不識王承蘇,心說還好顧爻配合,卻不知道這是顧爻的真實反應。

許關迎印證了猜測,頓時對一個滿腦子只有妻子的廢物沒了興趣。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藍玉吉仰頭喝了一口美酒,看不出什麽喜樂,“能讓念之開口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許丞相,聽聞你幾個兒媳失蹤了,現在可找着了?”

眉娘他們失蹤了?

許長安睜大了眼。

這麽大的事情,怎麽都沒有人告訴過他?

許關迎面色一僵,複又恢複,“有勞禦史大人挂記。約莫是貪玩跑去了哪,又或是回娘家探親,忘了跟家裏說一聲,談不上什麽失蹤不失蹤的。”

“哦,那是我失言了,抱歉,抱歉。”藍玉吉語氣裏卻沒有半點歉意,“那我便在此祝你幾個兒媳玩得開心,早日歸來吧。”

許關迎欲言又止,明顯氣得不輕,周圍人多,又不好跟藍玉吉争執,便抓起弓箭上了馬,兀自狩獵去了。

許長安心中默默記下失蹤一事,正色道:“多謝禦史大人相助。”

“無論如何,你也是念之的妻子了,老夫自是不能讓他如此羞辱你的。”藍玉吉捋着花白胡子,“只是不知,你要親自宴請國師大人一事,聽者有份沒有?”

許長安記得,藍玉吉是十分反感他與顧爻的這樁婚事的,但藍玉吉是為了顧爻好,他也不計較,更何況藍玉吉剛剛還幫了他,“能得禦史大人青睐,是千金的榮幸。您若不嫌棄,自然是可以的。”

無涯拍拍藍玉吉的肩膀,“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不妨相約同行,去将軍府裏嘗上一嘗,看是我徒媳的手藝好,還是宮裏禦廚的手藝好。”

許長安忙道:“千金只是略懂一二,不敢于禦廚比較。”

藍玉吉卻看着他,意味不明道:“孰好孰壞,去過之後,自有分曉。”

許長安也就不再多說。

開玩笑,本大爺可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再怎麽樣……也是比不過禦膳房的。

到底是給聖上做吃食的,他又不是廚師出身,怎麽會比得?

也不知道是誰亂傳他做飯好吃,回頭讓他逮到了非得好好收拾一頓。

應付完幾人,許長安總算得了空。

來到大齊這麽久了,他還沒嘗過人人稱贊的美酒到底是個什麽滋味,便端起一杯嘗了一口。

……這不是跟甜白酒一個味道嗎?

他一邊默默地又喝了一口,一邊将目光移向家眷所在的位置,開始執行自己的目标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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