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很俏皮啊你

第29章很俏皮啊你

外婆起得很早,坐在陽臺上,陽光充足一些的地方,戴了一副老花鏡,很時髦的鏈條款式,細致地紮着刺繡。

鄭岚悄悄走過去,伏在老人身後,一看,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福字,倒着繡的,意思是福到了。

老人耳背沒聽見,等鄭岚叫了聲外婆,她才慢悠悠轉過頭來。

“起來了?”沒有責怪的意思,卻問得鄭岚不好意思了。

“嗯,”鄭岚尋了張椅子坐下來,“昨天晚上和朋友聊天聊太久了。”

“沒事兒,你們年輕人愛在一塊兒玩兒,正常。”外婆繼續看她的刺繡。

剛才分神和孫子說話,做到哪一步又不知道了。

鄭岚說他先去吃早餐,輕輕按了按老人的肩。

早上天太冷,鄭岚沒同意出去轉,到了午後才帶着老人在小區裏走了走。

外婆很舒心,一路上都笑着,鄭岚同她拍了許多張合影,篩了一些發給裴宴。

鄭岚:這是我外婆。

照片上,鄭岚攬着一位老人,對鏡頭燦爛地笑。

笑得這麽開心這麽自然,連裴宴都覺得少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老人眉目慈祥,想必對鄭岚很好,裴宴想起那一天在街上,因為看到鄭岚和外婆打電話時的溫柔目光而吃味,開始反省自己。

再看眼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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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也在就好了。

心緒萬千,裴宴只問他:“在幹什麽?”

“剛才在陪外婆逛小區,現在回家了,明天好像有個同學聚會。”鄭岚一五一十地說,剛發完心裏就有點忐忑。

手機響了一聲,鄭岚點開來一看,裴宴果然反應過來,問他:“什麽同學聚會?有阮馳軒嗎?”

鄭岚其實也不清楚有沒有,還打算問來着,裴宴接着又說:“有他就別去,我在弄他,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很江湖的一句話,鄭岚讀完之後半是感動,半是擔憂。

“你要怎麽弄他啊?你別去打架。”

裴宴靠在椅子上,仰着頭笑了一通,直接給鄭岚打了電話。

“打什麽架啊?我在你心裏什麽形象?”裴宴手敲着桌子,面前的電腦上是阮家公司成立以來違.法洗.錢的證據,“有他的話,不準去。”

裴宴又強調了一遍。

“那沒有呢?”鄭岚問。

“沒有……”裴宴不想幹涉他這些,便說,“你想去就去,但是要跟我報平安。”

很多天沒見到人了,鄭岚心裏想什麽沒憋住,糊裏糊塗就往外說:“跟你報了,不平安管用嗎?”

電話兩頭都安靜了。

鄭岚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懊惱地一敲腦門。

“對不起……”

他軟聲軟語地道歉,手指在沙發上糾結地抓着,末了補了一句:“我太想你了。”

和裴宴打感情牌。

裴宴當然不會真的怪他,只是心裏有些難受,說不出來,不能跟鄭岚抱怨。

“我知道,沒事的,要去就去吧。”

這話到了鄭岚耳中,就成了另外的意思,好像有阮馳軒他也可以随便去了,裴宴被他氣到,不打算管他了。

于是心裏慌起來,忙亂地解釋許多,卻一句都沒說到重點上。

半晌自己也難過,問他:“那我來找你好不好?”

裴宴以為他是太愧疚,覺得為了一句話其實不至于,安慰道:“我還有事忙着,你過來我不能帶你好好玩,我來找你。”

鄭岚拖着很長的聲音說哦,随便又講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本來濃情蜜意地打過去,誰知道最後是兩個人都傷心的結局。

下午出去走圈子,鄭岚穿得少,回來之後鼻子就有些不舒服,頭也暈暈的。鄭岚心裏又悶悶不樂,精神萎.靡,外婆也看出來了,只是問他:“和昨天晚上的那個朋友吵架了?”

鄭岚驚訝于老人的直覺,嗯了一聲。“朋友嘛,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吵不了多久的,要相互理解,”外婆勸道,“要多多想想朋友的好……”

“我知道了外婆。”鄭岚握了握老人的手。

晚上萬寒問鄭岚要不要去同學聚會,還特意說今年阮馳軒不過來,鄭岚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去吧,去了才有理由和裴宴一直報平安。

知道一定會喝酒,所以鄭岚沒開車,坐着出租去了餐廳。

餐廳甚至不算很豪華,他們班的人高中時候關系好,大學之後聚過幾次,雖然人來得越來越少,但互相之間沒什麽新仇舊恨,誰有錢了、過得好了也就是祝賀一聲,比較存在,但不算攀比。

鄭岚到的時候萬寒還沒來,他随便坐了一桌,和相熟的幾個同學聊起來。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什麽主動說話的性格,大多數時候都是別人問一句才答一句。

剩下的時間幹什麽呢?

等裴宴回他消息。

鄭岚剛到就跟裴宴說:我去參加同學會了,使用的交通工具是出租車,車牌號為xxx,總時長四十分鐘,比預計的快了一些,酒店的位置是xxx,包間號為421,目前已經平安地坐在了進門的第二桌,圓桌子,不好數位置。

請問還有什麽是我沒說到的嗎?

最後還跟了一個兩只眼睛很大的,哭兮兮的黃豆表情。

因為這條消息,鄭岚和朋友說話都挺不走心的,大家都多久沒見了,就他一直在低頭看手機,屏幕關了又開關了又開。

好一會兒,連萬寒都過來了,在鄭岚身邊坐下來,倒了一杯茶喝,靠過來問他:“你和裴師兄還好嗎?”

鄭岚被問蒙了,他和裴宴這麽一點小事兒,萬寒怎麽知道。

“你們學校的帖子都傳到我們學校來了。”萬寒說。

她看着鄭岚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害怕鄭岚原本是不知道這個帖子的。

鄭岚眉毛一跳,自己又犯了個蠢。

“沒事的,我們都不在意這個。”

鄭岚說完,萬寒才松了口氣。

這時他手機響了,鄭岚心裏抖了一下,打開來看,真的是裴宴。

“彙報一下你的左右。”

鄭岚不自覺提起唇角,說:“左邊是萬寒,右邊是我高中時候的同桌。”

“同桌?男生女生?感情很好嗎?”

都讀到碩士了,同桌該換了十幾輪了吧,怎麽不每個都挨着坐會兒!

裴宴一邊氣一邊笑。

“男生,感情的話,應該比我們還差點。”

裴宴知道鄭岚在和他玩兒,又說了兩句,拐到正題上。

“知道你見朋友高興,但是喝酒要注意點,不要勉強。”

裴宴說起這些話來,總是會格外啰嗦一些,但鄭岚喜歡聽他多說,從來不會有不耐煩的時候。

等他終于放下手機,旁邊的同桌哼了一聲,湊過來問:“有對象了?”

鄭岚一笑,很大方地承認,有了。

“真甜蜜。”同桌說得尤其羨慕。

裴宴回了消息,昨天不愉快的事情煙消雲散了,鄭岚心情舒暢,不自覺就喝得有點過。

中途萬寒提醒了他一次,鄭岚以為她是想和自己喝酒,随手就碰上了她的杯子,逗得萬寒笑了好長一會兒。

“談戀愛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萬寒看着鄭岚臉頰喝得紅紅的,不由得就這麽說了。

鄭岚很認同她的話,手裏的酒杯轉着,唇邊帶着淺淺的笑,“是。”

從餐廳出來之後大家又換了個地方接着喝,到了後來鄭岚真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了,一起喝了醒酒湯之後反而開始反胃。

他想到昨天下午開始的頭疼和些許的惡心,覺得大概是感冒的鍋。

萬寒也看出來他不對了,吓得直接把人拽起來,桌上男生基本都喝多了,唯一清醒的一個和萬寒一起把鄭岚送回了家,路上還給他買了藥,守着他吃完才放心。

家裏的人早就睡覺了,別墅漆黑一片。鄭岚打着手機的電筒才進了卧室,自己折騰着洗漱了一番,換了睡衣,一步晃三下地到床邊,一栽便倒下去。

腦子裏囫囵地想起一些醫學知識來,鄭岚右側卧則着,還不忘了拿出手機——給裴宴報平安。

鄭岚:我回家了,裴宴送的。

他打字時眼花手抖的,朋友的拼音就打了個p和y,輸入法顯示的是裴宴,鄭岚沒注意就點了回車。

收到他消息的那一刻,裴宴自然也是茫然的,心裏亂七八糟地想是不是又有什麽朋友喜歡上他了,這小機靈鬼正拿自己拒絕別人,結果喝多了蹿頻,發到他這兒來了。

他就想對了那麽半句,喝多了,沒蹿頻。

裴宴立刻就給鄭岚打了個電話,這個醉鬼,聽到電話聲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吐,捂着嘴彎着腰跑進了廁所,抱着馬桶一陣嘔,酸水兒往外冒。

好不容易好點兒了,鄭岚爬起來撐着洗手臺漱了個口,電話鈴響了第二次。

他又洗了把臉,在鏡子面前練了練嗓子,才走過去接了電話。

裴宴開口就問:“你發錯消息了?”

“什麽……”鄭岚慢吞吞地拿開手機,點了幾下才進到他們聊天的頁面裏。

雙眼模糊着,也還是開清楚了裴宴這兩個字,卻忘記了自己本來想打什麽。

醉了容易樂呵,鄭岚笑了幾聲,說:“打錯了,同桌送我回來的。”

什麽同桌,同桌現在還醉生夢死着呢!

他的聲音一聽就是醉了,不僅是醉了,還是醉多了,是得要昏迷的程度。

裴宴氣不打一處來,交代好的自己注意點兒呢?這樣能平安嗎?

他盡量冷靜下來,教鄭岚做了一系列的事情緩解醉意,才放心一些,又開始問起鄭岚的感覺。

裴宴:“頭暈嗎?”

鄭岚:“頭暈?是腦子裏飄星星的那種嗎?”

裴宴:“……”

裴宴:“想吐嗎?反胃嗎?”

鄭岚呵呵一陣笑,“我吐過了呀……”

講話還有尾綴了,很俏皮啊你!

裴宴簡直想立刻坐車過去削他。

氣得要死,更多是無處安放的擔心和不安。

裴宴沉了沉氣,“你現在躺下來,右側卧,睡覺。”

鄭岚那邊一陣窸窣,裴宴再三确認:“躺好了嗎?是右側卧嗎?”

鄭岚只好提醒他:“我是醫生……”

裴宴簡直氣結,“你還知道自己是個醫生?”

鄭岚被吼得清醒三四分,哄了裴宴幾句,乖乖把手機放在旁邊,閉上眼,睡着了。

裴宴一直沒挂電話,就聽他的呼吸聲,後來找了副耳機來帶上,又把工作拿過來,在書房裏待了一夜,到幾乎天亮才熬不住睡了。

鄭岚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簡直像被人打了一頓。

他想看一眼時間,卻發現手機關機了,但很奇怪的是,機身竟然有些發熱。

他掙紮着站起來去找充電器,走了幾步,身子歪了一下,繞到床的另一頭,在毯子上跪坐下來。

接上了充電器,等着手機開機的幾秒鐘裏,鄭岚回憶了一些昨晚的事情。

他和裴宴打了電話,這點他記得,裴宴折騰了他一會兒,讓他做這做那的,他也記得。

最後電話是什麽點挂掉的……

鄭岚沒印象了。

他點開通話記錄,定睛一看,傻了,甚至懷疑自己眼花,又确認了幾遍。

這時間一加,電話起碼打到早上六點多。

鄭岚擡起頭來,盯着雪白的牆壁,心想自己鐵定完蛋了。

他開始搜索去宜江的車票,今天沒有了,明天沒有了,後天……後天只有一班早上六點的還能買。

鄭岚又想自駕過去的可能性,一百多公裏,開車也不算太遠,只是借車可能得問問柏皓。

于是他給柏皓發消息,問他有車嗎,最近能借他開兩三天嗎。

已經接近中午的點了,柏皓回得很快,說有,可以,問他要去幹什麽,什麽時候來拿。

鄭岚正想說,房間門被敲響了,他一開嗓,之前在辦公室落下的啞的毛病像是又複發了一樣,破鑼似的喊:“進。”

來的人是外婆,一看鄭岚坐在地上就皺眉,問:“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鄭岚老實交代是去喝酒了,外婆苦口婆心地念叨了一堆,年輕人喝酒可以但不要太過了,生病了怎麽辦雲雲,鄭岚一一聽了。

外婆又拿手捂着嘴,看了眼門,偷偷和他講:“早上我先過來看你的,你媽被我支出去買菜了,還沒回來,你快收拾收拾自己。”

跟他昨晚是出去做賊了一樣,外婆年紀大了還是好玩兒,想着他。

鄭岚笑了,說我知道了,謝謝您。

鄭岚認認真真洗了澡,身上沐浴露混着未散的酒味,浴室裏還蠻香的。

他一身清爽,身上還疼着,但心理上舒服多了。

外婆給他煮了一碗面,是他愛吃的口味。

什麽都弄好了,現在就是要想他和裴宴的事兒。

鄭岚開着手機,不敢給他打電話。

免不了被說是其次,鄭岚最害怕裴宴失望,或者他擔心了自己一個晚上。

沒認識裴宴之前,鄭岚絕大部分時間也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但從不覺得自己過得很糟糕。

有一個人會時常想着自己以後,鄭岚才發現自己挺不注意身體的,毛病有一堆。

屏幕亮了又暗亮了又暗,鄭岚試探着給裴宴發了條微信,問他:“醒了嗎?”

裴宴醒了,回複得很快,反問他:“你醒了嗎?”

鄭岚心虛地說:“醒了,外婆給我煮了碗面,我吃了。”

裴宴一個電話打過來,太突然,鄭岚甚至愣了幾秒,咽了下喉嚨,才接起來。

一聲喂都沒出來,他思量好的熱乎稱謂也沒說出口,裴宴一句話把他說暈了。

“上回送你那條巷子,帶着你的身份證,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是晚上九點,以後都是晚上九點更新啦,這樣被鎖文了我也能即使發現,以及大家可以不用熬着夜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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