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臉上的表情充分展示了“不可置信”是什麽樣子的。“這就是你的理由?”
對戴安娜來說,這個理由完全可以等于不存在。
卡爾無奈的看向奈森,但是奈森認真的切割自己的煎蛋,好像沒有看見兒子的眼神。
蘿絲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夫人,我也贊成解除婚約。我和卡爾根本不愛彼此,沒有愛怎麽能結婚呢!”
戴安娜完全沒想到蘿絲會這麽說,她看向蘿絲,懷疑眼前的蘿絲已經被女巫換掉了靈魂。“愛?什麽愛?那是什麽東西?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你們要結婚了,我還以為為了什麽,竟然是這種荒謬的理由!”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大聲的說:“這太荒唐了!我不同意!”
“媽媽,我和蘿絲都同意解除婚約,父親也同意了。”卡爾問他的父親:“父親,你昨天沒告訴媽媽嗎?”
卡爾都直接問了,奈森不能假裝自己聽不見,他放下刀叉,咽下喉嚨裏的培根。“我說過了。戴安娜,你應該理解孩子們,并且尊重他們的決定。”
“謝謝!霍克利先生!”蘿絲感激的對奈森說。
奈森對蘿絲露出善意的笑容:“蘿絲,我是個開明的家長,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蘿絲看起來感動極了,她和奈森相處的時間不多,偶爾戴安娜會抱怨奈森,她還以為奈森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寬容開明,真是太叫她意外了。
如果她的母親也能這麽理解她該多好。
想到布克特夫人,蘿絲就心情沉重。布克特夫人也喜歡在床上享用早餐,此刻沒有出現在這裏,蘿絲也沒有告訴她解除婚約的事,可想而知,當她聽見這一消息時會多麽震怒了。
蘿絲突然的坦誠毫無預兆,戴安娜還一直以為蘿絲非常高興能做她的兒子妻子,完全沒想到兩個年輕人竟然已經商量好了解除婚約。
她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比昨天奈森告訴他卡爾要解除婚約還驚訝。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當事人拿定主意,做父親的也同意——戴安娜沒有絲毫改變結果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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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她多麽生氣!
卡爾和奈森剛出門,戴安娜就對着自己的女仆發脾氣。傑克得了卡爾的囑咐,讓他今天早上不要出去用餐避開戴安娜免得被遷怒,聽着從樓下傳來的尖細的責罵聲,回想卡爾說的那些話。
卡爾告訴傑克,他的母親戴安娜和父親的關系一般,他們甚至很少住在一棟屋子裏。這次要不是因為卡爾,因為泰坦尼克號的事故,戴安娜和奈森絕不會在一個屋檐下待了快一個月之久。
戴安娜和奈森在紐約都另有住所,而且戴安娜不喜歡匹茲堡,根本不會去,奈森忙于生意,常年在紐約和北美各地往返,停留在匹茲堡的時間也不多。
到了匹茲堡後,他們就可以過二人世界了。
卡爾還讓傑克收拾東西,他們最長一個星期之內就會坐火車出發。
霍克利家的工廠和總部設在匹茲堡,各個州都有霍克利企業的辦事處。紐約的辦事處是除總部外最豪華的,坐落在華爾街的一棟高達八十層的大廈中。這棟大廈由霍克利集團也就是奈森主張修建,連名字也叫霍克利大廈。建成之後,入駐的除了霍克利集團,還有歐美各國著名企業集團的辦事處。
卡爾的辦公室在十九層,他剛出電梯,秘書迎上來告訴他:“希爾先生在休息室等您。”
希爾?奧古斯特?
卡爾吩咐秘書請人到他的辦公室。
沉船事件之後,奧古斯特的日子不好過。和霍克利家只有他一個繼承人不同,奧古斯特是家裏的小兒子,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不但早早的結婚了,而且在希爾家的産業裏勢力不小。老希爾在奧古斯特成年後安排他進家族産業做事,但是他的哥哥姐姐們不停的給他使絆子,讓他吃了不少虧。搶客戶、安插親信的事真的不少。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奧古斯特在公司只能幹領工資,別的什麽也做不了。
奧古斯特是老希爾的孩子,他的哥哥姐姐也是老希爾的兒子。在不影響生意的前提下,老希爾是不會偏幫他的任何一個子女的。
上流社會還津津樂道了一段時間希爾家的八卦。
奧古斯特也不是傻的,相反他還很精明。吃虧吃多了,他就假裝沉默,好像已經認命了,什麽都不管,每個月領着他那份薪水,也不對老希爾抱怨。
奧古斯特用假象迷惑了他的親人兼敵人,悄悄的在兄弟姐妹們之間挑撥,然後在他的兄長姐姐都放松了警惕時出乎意料的攪黃了他們手上的項目,當然他的親人們也不是吃素的,雙方你來我往,幾乎要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老希爾不但不生氣,反而放任他的孩子們争鬥,宣稱“頭狼”必須經過狼群的厮殺打敗所有的狼才能成為頭狼。
他的理論也有一部分人贊同,但是大部分知道的人都認為那太冷酷了。
船上奧古斯特不惜用威脅的手段從他手上勒索好處,尤其是白星公司的股票,現在跌到慘不忍睹,卡爾已經得到消息,白星公司正式宣布破産的時間就在這兩天。
奧古斯特瘦了很多。
他原本體型微胖,還有雙下巴和圓圓的臉蛋,現在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凹陷的眼眶和陰雲密布的臉龐。
“我來找你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說吧,什麽條件你才肯幫我!”奧古斯都一進門就陰沉着臉對卡爾說。
卡爾攤手,無奈的說:“瞧你說的什麽話!奧古斯特,我們是親密的朋友,我願意為你提供任何幫助!”只要你付出代價。
卡爾心裏哈哈大笑。
這個時刻沒有人分享真是美中不足。
低價出售工廠的文件在卡爾的抽屜裏放了一周了,奧古斯特離開時帶着卡爾的支票,留下簽了名字的工廠售賣及資産抵押的文件。
卡爾毫不客氣的在希爾家身上咬下一大口肥肉。
談判的過程中,他沒有絲毫表現出對“親密的朋友”的大方,斤斤計較,一美元也不肯讓步,好像剛才說的話是放屁似的。
奧古斯特手上可沒有照片做威脅了,他知道光憑他的話沒有人會相信的,所以他不會冒着惹惱自己的危險胡言亂語。
奧古斯特那次的勒索讓卡爾學會了謹慎行事,現在連交付的學費也收回來了。門一關上,卡爾便打開一瓶香槟慶祝自己的小小勝利。
要是有傑克和自己舉杯就更完美了。
卡爾喝了一杯酒之後這麽想。
這個時間,傑克在百老彙大的某間劇院大門旁邊擺好了他的畫架,正在為第一位顧客畫肖像。
百腦彙是紐約最繁華的地帶之一,這裏彙聚了大大小小的劇院,每天都有無數劇目上演,票價從幾美元到幾百美元不等,出入的人有乘坐私人汽車的,也有的連地鐵票都買不起只能步行的人。
離傑克僅僅兩英尺左右的地方,就有另一個男人給兩個漂亮姑娘畫像呢。他觀察過,比起巴黎街頭,紐約的美術家們的确少一些,但是附近街區他也看到了七八個,和傑克在一條街上的那個畫家坐下來時還和周圍的人打過招呼,很明顯長期在這裏做生意,和商家們都熟悉了。
傑克特意問過那位同行,他告訴傑克這塊地方還沒人占據。
作為生面孔,傑克一開始生意不好,隔壁那位畫了好幾張,傑克還百無聊賴的閑坐着。
作者有話要說: 好熱……好困……求收藏留言
☆、27
傑克索性當練習一樣,對着劇院門口一個穿戲服唱歌的女人畫起來。畫完之後,隔壁那位同行送走了他的第四位客人,到對面的快餐店買了個三明治填肚子。他吃完後,傑克剛好畫完,把畫紙正對着人群夾在畫架背面。
然後他觀察來往的人群,找到了第二位對象,接着畫起來。
終于傑克迎來了他的第一位客人,一對年輕的夫婦,要求畫兩人的合像。他們要求畫全身像,并且要傑克将他們身上的衣服畫成晚禮服。
要是以前傑克肯定為他們無理取鬧的要求而心煩,現在他一口答應,那位丈夫身上的夾克被傑克變成了燕尾禮服,妻子身上的格子裙畫成一條掐腰的長裙,領結和帽子、手套一樣不少。
“太逼真啦!”做丈夫的那位稱贊,爽快的付錢。
有了第一筆生意,第二筆也就不遠了。
上午傑克一共畫了兩張,中午在對面快餐店吃的三明治。說實話味道不怎麽樣,比起霍克利家餐桌上的食物簡直是天差地別,不過傑克吃得很愉快,他大口大口的咬,醬汁蹭到了臉上。
午餐時間,街道上的人仍然很多。
傑克填飽了肚子,伸了個懶腰。今天是個好天氣,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昏昏欲睡。傑克打了個哈欠,擦去眼角的眼淚,看看隔壁那位同行,對方還在工作呢。
“嘿,老兄,這裏是我的底盤!”一道陰影籠罩在傑克身上。
傑克擡頭,背光的人臉龐模糊,但健壯的體格可不是開玩笑的。他趕緊站起來以求不在氣勢上輸人:“我問過了,他說這裏沒人。”他指向隔壁那位同行,大聲喊道:“嘿,朋友,你告訴我這兒沒人的是不是?”
同行專心畫畫,當做沒聽到!
該死,傑克猜到是什麽戲碼了。那位同行顯然撒了謊,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和對方有仇還是一夥的想敲詐勒索。
真倒黴,第一天就打架!傑克捏緊了拳頭,随之準備發難。
背着工具的男人罵了一句,朝同行走過去一腳踹翻了同行的畫架:“賴特你這個混蛋!看來上次你的教訓不夠啊——”
已經做好鬥毆準備的傑克轉為雙手插在褲袋裏悠閑觀賞兩個男人打架。
很快,以鬥毆兩人為中心,聚集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傑克認出了這兩個人,他們在美術街見過一次。上次他們是群毆,這次是雙人對打。看來紐約人民的精力很充沛啊!
“啊——你才混蛋,我的畫!”
乒呤乓啷——
拳頭敲擊到肉的聲音。
穿着戲服畫着濃妝的女人嘻嘻哈哈的對他們指指點點。
拎着警棍的警察擠進了人群:“住手——你們兩個——住手——”他分開挂彩的兩人,氣惱的說:“又是你們兩個,這個月第幾次了?又想進監獄了?”
“佩雷斯,別這麽生氣,我可以預定冬天的單人間嗎?”賴特嬉皮笑臉的說。
警察佩雷斯的回答是:“雙手抱頭蹲下。”
另一個男人吹了聲口哨,佩雷斯立刻對他說:“還有你,史蒂夫·金,信不信我把你們趕出百老彙。”
“別這樣嘛,佩雷斯先生,太嚴肅老得快哦!”圍觀的女演員們紛紛嬌聲求情。
看起來打架的兩個男人人緣蠻好。
佩雷斯招架不住女演員們的語言攻勢,匆匆訓斥了兩個男人們就走了。
看熱鬧的散去,女演員們圍着兩個男人送上安慰順便打情罵俏。傑克趁着這個時間,收拾自己的物品,他是外來者,對方人多勢衆,占據了主場優勢,他要不想以一敵二或者更多,最好還是換個地方。
“哇哦……”剛才還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個男人勾肩搭背的站在傑克面前。叫賴特的那個蹲下來輕佻的翻看傑克的物品。
傑克皺眉。
史蒂夫踢了賴特一腳。“還不快起來,沒見過好東西啊!”
賴特倒沒發火,站了起來。“喂,知不知道什麽叫保護費?”
傑克挑眉:“當然聽過,不過不打算交。”看來對方把他當軟柿子來捏了。傑克反省,自己表現得太和氣了麽?
“我認識你!”斯蒂夫看着傑克說:“我們在美術街見過。”
賴特不滿的嚷嚷:“現在不是交朋友的時候,史蒂夫,讓這位少爺花點錢,就當租用你的地盤了。”
少爺?
傑克找到了麻煩的根源。他身上穿的羊絨毛衣雪白的襯衣和筆挺的西裝褲還有腳上锃亮的皮鞋都和面前兩個男人差別甚遠。傑克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多紮眼,但是他沒有別的衣服,沒有适合自己身份穿的衣服。
“閉嘴!”斯蒂夫朝賴特吼,目光落在傑克的畫板上:“你畫得不錯。”
“……謝謝。”傑克謹慎的道謝。他沒看過對方的畫作,要不然他可以加上一句“你的也不錯”免得他的話太單調。
“史蒂夫·金,你可以叫我史蒂夫。”斯蒂夫朝傑克伸出手。“這是賴特。”
賴特撇嘴,但是沒說話。
傑克有點糊塗了,現在到底是什麽節奏,他已經準備好以暴抗暴了,怎麽又變成交朋友了?
不過,不用打架還是比較好。
傑克握住對方遞出來的手:“傑克·道森,你可以叫我傑克。”
“所以你其實連一毛錢都沒有!”
“一毛錢還是有的。”傑克掏出口袋,抓住幾個硬幣,那是他整個上午的收入。
“你真幸運,我看報紙上寫的泰坦尼克足足死了一千多人。”
“是的,我非常幸運。”傑克笑,他的幸運不止在于活下來了,而且收獲了一分愛情。
“敬生命。”一直聽他和賴特說話的斯蒂夫舉起酒杯。
傑克和賴特舉杯。
“收留你的朋友很有錢吧?你這身衣服絕對不便宜,既然都給你買這麽貴的衣服了,為什麽不借點錢給你呢?”賴特摸了摸傑克的袖子。
傑克不高興聽見這個話題,于是假裝沒有聽見。
“你怎麽認識有錢的朋友的?他是幹什麽的?”賴特抓着這個話題不放了。
傑克開始後悔同意史蒂夫“一起去喝一杯”的建議了。他太寂寞了,霍克利家連仆人也不願意和他聊天,他們忙忙碌碌的,好像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尤其是他出現的時候。布克特夫人把他當病毒一樣防範,時刻防備他接近蘿絲。而且他多麽想念啤酒的味道,還有廉價的威士忌、麥酒……
“他是鋼鐵商人。”傑克勉強回答。
“嗐,商人,萬惡的資本家……”賴特嘟嚷:“你們怎麽認識的?”
史蒂夫在傑克不耐煩之前發話了:“好了賴特,那關你什麽事!”
比起賴特的喋喋不休,史蒂夫稱得上沉默寡言了,不過,他每一次說話都恰到好處的阻止了尴尬場面的出現。
他是個細心可靠的人。
傑克心裏想,比起賴特,他更喜歡史蒂夫。
卡爾的生意蒸蒸日上,傑克認識了新朋友,兩人在各有各的喜悅,唯有可憐的蘿絲,獨自承受來自母親的風暴。
布克特家族歷史悠久,早在喬治王時代就出入宮廷,祖上出過伯爵,子爵男爵數位。經過了維多利亞時代和工業革命,依靠祖産生活的布克特家從輝煌走向沒落。主支頭上還有頭銜和莊園土地可以維持體面,像蘿絲一家這樣的分支,失去了男主人又變賣了土地之後,除了布克特這個姓氏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哦,還有一屁股的債務。
享受慣了奢侈生活不會賺錢的布克特夫人要是想償還債務的話,必須賣掉所有的衣服、珠寶、古董、名畫……徹底的一貧如洗。
“我絕不會過那樣的日子!”布克特夫人氣急敗壞的沖蘿絲吼道:“沒有卡爾,還有別的男人,你聽着,必須嫁一個可以讓我們過好日子的男人!”
傍晚傑克伴着最後一縷霞光進門。本來不會那麽晚的,從酒吧裏出來後,斯蒂夫說邀請他看歌劇,免費的那種。斯蒂夫和賴特都沒多少錢,而劇院裏的女演員們和他們關系非常好,從後門把他們三個放進去。然後不知不覺,他就錯過了晚飯的時間。
好吧,他承認,他沒把錯過晚餐當成大不了的事。
反正卡爾總是不在。
傑克打開自己的房間,驚奇的看見卡爾坐在他的床上。“你回來了!”
“是的,該忙的差不多了。你從哪裏回來?”卡爾說着視線從傑克背上的畫架和胳膊上的外套掃過。
“我在街上給人畫畫,你知道,我一直幹這個的。”傑克邊說邊把東西放下。“昨天想告訴你的,結果忘記了。”
卡爾點點頭,起身幫他托着畫架方便他解下。
“謝謝。”傑克習慣性的擡起胳膊,袖子擦過額頭,染上一片汗漬。
卡爾舉着毛巾的手只好收回去了。
“啊,抱歉。”傑克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應該可以洗幹淨吧?我——”
“洗不幹淨換一件就行了。”卡爾無所謂的說。“我叫秘書定了去匹茲堡的車票,星期三上午八點,你要開始收拾行李了。我們至少要在匹茲堡待兩個星期,你可以叫漢克替你整理……或者我親自動手。”
“不用,我沒多少東西,自己就可以弄好。匹茲堡什麽樣的?那裏花錢畫肖像的人多嗎?”
“這我可不知道,紐約多嗎?”卡爾在床邊坐下。
“還行!百老彙比我第一次去的時候熱鬧多了,今天我認識了兩位新朋友,他們還請我看歌劇,免費的歌劇。”傑克和卡爾分享自己的快樂。
“百老彙,這個月我至少去了五次。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喜歡歌劇,我可以帶你一起去。”卡爾說。
“算了吧,你的朋友或者商業夥伴我可應付不來。”
“我們可以兩個人去,約會!我們還從來沒有約會過呢,哪有戀人不約會的!”
“你有時間?”傑克怦然心動。
卡爾回憶自己的日程表。“明天……也許我可以在午飯時處理完工作,然後把會議提前,那樣我下午三點左右就可以去找你了,我們可以先看一場歌劇,然後找一家不錯的餐廳吃飯,你有什麽想做的嗎?”
随着卡爾的描述,傑克心中也升起了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一周了,閉站還沒有結束,天氣也熱得要死,搞得人火氣旺盛啊!
☆、28
“明天下午可以吧?星期二晚上我們要辦一場晚宴,必須提前兩天準備,雖然不用我親自動手,但我必須過目。”
“晚宴?”傑克表情表明他受到了驚吓。“我想晚宴應該和我沒什麽關系。”
卡爾再一次站起來,手輕按傑克的肩膀,凝視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出席,我記得你有一件禮服對吧?我不确定,我太粗心了,明天叫裁縫趕工應該可以在晚宴前搞定。”
“必須嗎?”
“親愛的,我希望你出席。你總不能永遠都不認識我的任何朋友,對嗎?”卡爾懇切的勸他。
“好吧……”傑克沒辦法拒絕:“如果我鬧出笑話來希望你別太驚訝。”他嘟嚷着,并且試圖回憶他是否有禮服。上帝,到現在他也分不清衣櫃裏那些衣服究竟怎麽分清哪一件出席哪種場合。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斯派塞或者布雷恩可以告訴你一些需要注意的。其實你不需要擔心,我想象不出有誰會讨厭你,要知道,我再沒有見過比你更讨人喜歡的青年了,你是美的化身~你是缪斯的使者~你是我的主宰~”卡爾誇張的用詠嘆調說出最後幾句。
傑克忍俊不禁,拳頭輕輕的砸在卡爾的肩窩處。“好吧,我盡量不給你丢臉。”
卡爾從傑克的房間出來,輕快的笑容頓時消失。
傑克回來之前他打開了抽屜,當然看見裏抽屜裏自己送給傑克的禮物和錢。他都不記得到底有什麽東西了,看着滿滿當當的抽屜,居然一一回憶起來。他做夢也沒料到他給傑克的東西居然全部塞在這個抽屜裏,粗心又忙碌的他居然從來沒注意到那些貴重的飾品從來沒出現在傑克身上。
他已經夠體諒傑克的自尊心了,現在感覺自尊心受傷的是他。
必須和傑克談談,卡爾冷靜下來這麽想。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然後按捺不住出門在走廊上往下看,接着下了樓在客廳裏等,然後出了大門在門口張望,最後以相反的秩序回到了傑克的房間,仍舊在沙發上坐下。
以上的過程并不是毫無作用的,起碼在上面的過程中他冷靜了許多。
不能直接問,抽屜裏的東西尤其是一疊疊的美元表明了傑克不想用他的錢,如果卡爾不想吵架的話最好旁敲側擊。
等到傑克推門的時候,卡爾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結果傑克的話又讓他把注意力投到新的方向,最終也沒按照他的計劃執行,準備好的話一句也沒說出口。
如果說卡爾會反省,那麽認識他的人絕對會以為自己在聽笑話,比如蘿絲。但是有一部分人會稱贊,比如奈森。
當然,教會了兒子怎麽怎麽做生意的奈森知道卡爾現在反省的內容絕對不會高興。
反省的主題為:論如何與地位不相等的男□□往。
副主題:忽略了男朋友怎麽補救?
史蒂夫和賴特把位置分給了傑克一塊。現在傑克的攤位在兩人中間。這條街上的藝術工作者太多了,光畫畫的就有七八個,但生意較好的還是傑克三人,這天上午生意最好的竟然是新來的傑克。
光顧他的全是年輕姑娘,一邊擺姿勢,一邊嬉笑着和他搭讪。
中間空擋時,賴特還特意跑來擠眉弄眼的問他“喜歡哪一個”。對着新認識的朋友總不能板着臉,傑克為了扯開話題絞盡腦汁,比畫畫還累。
不過,斯蒂夫和賴特沒有因為自己搶走了顧客而不高興,讓傑克暗暗贊賞新朋友寬闊的胸襟和自己交朋友的眼光。
中午他們坐在一塊兒吃午飯,傑克說了自己要去匹茲堡的事。
“匹茲堡?那裏除了鐵和煤還有什麽?有藝術嗎?”賴特好奇的問。
“匹茲堡是工業城市,你那裏能做什麽呢?”斯蒂夫同樣不解。
昨天才出現,今天就說過幾天要離開紐約,一聽就知道是突然決定的。
“只是去一段時間,陪朋友一起去的,過段時間仍然要回紐約。等我回來後還能在這兒嗎?”傑克含糊的說,然後問他倆。
“當然可以。”
透過餐館的玻璃窗,看見挂在牆壁的鐘,時針指向三點。傑克和卡爾約好的時間是三點半,在安菲翁劇院門口見。
他把東西收一收,寄放在劇院,和賴特史蒂夫打過招呼。
第一次正式約會,傑克抑制不住的期待。
卡爾的眼睛頻頻掃向牆上的挂鐘。
三點二十分,還有十分鐘就到他和傑克約定的時間。
會議在四點鐘結束,結果奈森又把他留下。
“卡爾,你今天狀态不好,開會的時候在想什麽?”
“對不起。”卡爾道歉:“我昨天沒睡好。”
“注意身體。”奈森沒追究,他有正事要說。“關于整合莫裏斯工廠的具體計劃,既然你不舒服,那就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下午再寫一份詳細的計劃書給我。”
莫裏斯工廠合并計劃!
卡爾差點脫口而出說自己今天晚上可以寫出來,好在他沒忘記和傑克的約會。就算這樣,他趕到劇院的時候,已經足足遲到了一個鐘頭。
卡爾目光在人群中尋找,終于看見傑克悶悶的坐在劇院對面的臺階上,托着腮注視着劇院來來往往的男女。
“如果你真的這麽忙,就不要約我。”傑克板着臉說,任誰等了整整一個鐘頭也不免氣惱。
卡爾自知理虧,低聲下氣的向傑克道歉,總算讓傑克重展笑顏。
“我們不買票嗎?”卡爾拉着傑克越過劇院大門,朝一個小門走去。傑克疑惑的問。
“我在安菲翁劇院有固定包廂。”
卡爾帶着傑克從貴賓通道進去,侍者恭敬的和卡爾打招呼,将他們送進二樓的包廂。
包廂的桌子上有飲料和水果,和寫着劇目的花箋紙。
地上鋪着猩紅色的地毯,牆壁上貼着米白色的碎花壁紙。绛紅色天鵝絨包裹的長凳正對向舞臺正面。
“下一場演的是羅密歐和朱麗葉。由來自法國的約瑟芬小姐和意大利的法拉奧尼先生共同表演。”劇院的經理特意到包廂裏和卡爾打招呼,并介紹劇目。
一番寒暄後,經理才離開。
傑克索然乏味的窩在沙發裏翻看劇目單子。
“好了,別嘟着嘴了,人家都走了。”卡爾捏捏傑克的手。“歌劇開始之後應該沒人來應酬了,我們可以好好欣賞莎士比亞的經典作品了。”
“你說,法國人和意大利人,他們能講好英文嗎?”傑克打趣道。
卡爾笑了,不是因為傑克打趣,而是這表示傑克不生氣了。
“我的心還逗留在這裏,我能夠就這樣掉頭前去嗎……”扮演羅密歐的意大利人法拉奧尼上場,聲情并茂的吟誦。
傑克和卡爾的目光投向舞臺。舞臺中央用木板搭了個簡易的露臺,裝飾着藤蔓和花卉。表演的正是第二幕第一場羅密歐與朱麗葉露臺相會。羅密歐講完臺詞,做了一個翻越的動作,翻過無形的牆壁,扮演配角的男演員出場。
莎士比亞的經典歌劇,因為劇中至死不渝的愛情而聞名,在年輕人中比他的四大戲劇四大悲劇還要著名得多。
傑克就不知道羅密歐與朱麗葉不是四大悲劇之一。(哈哈作者也是今天百度才知道的。)
臺上的朱麗葉念出了經典的名句:“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麽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抛棄你的姓名吧;也許你不願意這樣做,那麽只要你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如果朱麗葉和羅密歐不是出生于敵對的家族,那這部戲就演不下去了。”卡爾忍不住評論。
傑克聽見了,說:“要是朱麗葉長得不夠美麗,羅密歐還根本不會注意到她呢!哪有那麽多如果!”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我比羅密歐了不起啦。我注意到你就不是因為你的臉蛋,雖然你的确英俊漂亮。”卡爾沾沾自喜的表功。
“是啊,你那時候只想揍我一頓。”傑克故意這麽說。
“喂喂,不可以翻舊賬。那不是……有緣故的麽。”卡爾讪笑。該死,他明明沒錯,為什麽這麽心虛呢!
傑克白他一眼,沒再說話,專心看表演。
舞臺上,羅密單膝跪下,指着天空念到:“姑娘,憑着這一輪皎潔的月亮,它的銀光塗染着這些果樹的梢端,我發誓——”
朱麗葉:“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變化無常的,每個月都有盈虧圓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許你的愛情也會像它一樣無常。”
“羅密歐”問:“那麽我指着什麽起誓呢?”
幾句對答之後,傑克忍不住輕輕的跟着朱麗葉念到:“好,別起誓啦。我雖然喜歡你,卻不喜歡今天晚上的密約;它太倉卒、太輕率、太出人意外了,正像一閃電光,等不及人家開一聲口,已經消隐了下去。”
卡爾看着傑克的側臉,在心中悄悄的對自己說:“我們的愛不倉促,不輕率,雖然它出人意外,但絕不會悲劇收場。”
第一場謝幕後的休息時間,陸陸續續的有人來拜訪卡爾。
傑克從包廂裏出去透氣。二樓的長廊牆壁貼着請勿吸煙的标志,傑克下了樓梯,問了侍者找到一個可以抽煙的地方。
抽完一支煙,重新進入包廂,還有陌生的一男一女在和卡爾說話,直到第二場開始了也沒有走的跡象。
那個年輕的女人一直在向卡爾抛媚眼,一點兒也不在乎卡爾的冷臉,而被她挽着胳膊的那個中年男人居然也不介意女人的行為。
傑克臭着臉離他們遠遠的坐着。
卡爾暗暗叫苦。
“我們想安靜欣賞話劇。”卡爾暗示兩位客人離開。
“那我們不聊了,安靜的看表演吧。”那個女人嬌笑着說,倒是不說話了,但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臉皮之厚讓傑克無言。
不過卡爾也不是以好脾氣聞名的,他皮笑肉不笑的說:“包廂裏人太多了,影響空氣。
女人想說讓傑克出去,好在那個男的還不想得罪卡爾,見卡爾真的不高興了,終于拉着不甘願的女人出了包廂。
舞臺上的精彩表演經過這一段插曲變得沒那麽吸引人了。
卡爾知道今天的約會稱不上成功,無心欣賞話劇,腦海裏絞盡腦汁的思考怎麽彌補。以前這種情況,卡爾會送花送寶石,任何女人看到禮物都不會生氣了。但他再蠢也知道送傑克鮮花和寶石只會讓傑克更生氣。
還沒等卡爾想好怎麽彌補,包廂又進來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正式約會結果不太美妙
☆、29
沒看完第二場,兩人就離開了劇院。
“對不起。”卡爾小心翼翼的道歉。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傑克雙手插在褲袋裏,埋着頭走在前面聽見卡爾說話意興闌珊的回答。
“你餓了吧?我知道有家餐廳很棒,我們去吃飯吧。”卡爾讨好的拉着傑克笑。
想想劇院裏的經歷,傑克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餓。“算了,我們回去吃吧,你不是還要回去确定賓客名單麽……還有你的文件沒看,還有明天的工作不提前準備可以麽?”傑克想多舉幾個例子,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