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吻這一宿,輪到何苗徹夜無眠

第29章.吻這一宿,輪到何苗徹夜無眠。

李忠知道殿下不愛內髒下水的這些, 待要撤下去,太子卻擺手道:“罷了,難為她一片心意。”

徑自接過來, 喝得幹幹淨淨。

李忠:……自從太子妃嫁過來, 宮中反常的事太多,他實在不該再驚訝。

太子拿濕帕擦了擦嘴, 随意道:“擺駕。”

自從何苗“小産”後奉旨調理身子,太子已甚少去她那裏過夜, 可如今人家專程送了湯來,他怎麽着都需有所表示。

到了東苑, 何苗一見他就立刻巴巴問道:“那湯羹殿下用了不曾?”

就這樣怕他不接受心意?太子本想吊一吊她胃口,可眼看這姑娘楚楚可憐的情狀,還是大發慈悲點了點頭。

何苗松口氣, 撫着胸口道:“那就好,母後好容易打發人送來, 可不能糟蹋了。”

李天吉神色有些古怪, “是母後送的?”

“當然,我哪有這樣好的手藝。”何苗對自身廚藝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最擅長的就一個蛋炒飯,盡管之前也學着做了那些複雜多變的菜色, 終究不過消磨時間, 取巧而已。

李天吉唔了聲,不知怎的倒有點失望。

何苗顧不上察言觀色,忙不疊讓他坐下, 準備為他換藥——這傷到底是因她而受的,何苗怎麽也得負起責任來,否則良心難安。

雖說有個李忠在, 總怕他粗手笨腳的,不及女孩兒細致。

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只見原本血糊糊的創口已好轉許多,邊緣甚至長出粉紅色的肉芽,不愧是習武之身,恢複力驚人。

但何苗還是小心翼翼拿棉花骨朵兒拭幹淨傷口,再敷上止血藥粉,最後包紮好幹淨的棉布,動作輕柔至極,不像是伺候夫婿,倒像是伺候親爹。

一壁就把自己的揣測跟他說了,傅皇後看來并沒起疑,但他們也須統一好口徑,改日若是問起來,免得穿幫——譬如做了多長時間,中途叫了幾遍水,傅皇後保不齊很有興趣。

至于姿勢什麽的就算了,皇後她老人家估計不好意思問出口。

太子淡淡道:“這麽說,你果然是完璧?”

何苗瞪大眼,“當然!”

且不說她母胎單身多年,就連原主縱使跟李天瑞有些首尾,可也行的端做得正,從未有逾越本分之事,這樣問法,簡直是對姑娘家的侮辱。

轉念才想起來,李天吉也許問的那回她給他下藥之事——其實原主也怕出事,不敢用大量的蒙汗藥,主要還是把人給灌醉了。然而就李天吉這身長八尺的昂藏之軀,把他擡上床都費勁,如何有氣力做那種事?

何苗沒好氣道:“殿下要與我掰舊賬,那我就掰碎了告訴你,那日我與殿下實屬清清白白,所謂醉酒後行房,純粹無稽之談。”

李天吉嘆道:“倘是真的也不壞。”

這話很有些邪僻了,難道他看出自己對他有意?其實何苗倒不是很在乎貞操的那類,縱使最終得一拍兩散,也不代表兩人不能享受肉-體上的歡愉——前提是做好防範措施。

有葉嫔教的那妙招,何苗想自己還是十拿九穩的。

她心神蕩漾,手上不覺用勁大了些,李天吉輕呲一聲,手臂已紅腫了一塊,還好不是正對着傷口。

何苗慌不擇路,忙讓橋香拿毛巾來熱敷,不對,還是該冷敷?離開護校多年,連急救措施都忘了。

正冥思苦想間,忽覺頰上微涼,卻是李天吉不知何時湊上前來,送了她一個香吻。

他唇上還銜着縷促狹笑意。

是玩笑麽?不對,正常男人都不會開這種玩笑,李天吉也不是沒分寸耍流氓的人,那麽,也許他竟是認真的?

何苗臉上猶如火燒,也顧不得給他擦藥了,只胡亂拿冷毛巾敷了敷完事。

正躊躇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李天吉卻好整以暇地起身,“孤還得幫父皇看奏章,你且自便吧。”

竟留她一人在這尴尬處境裏,何苗目瞪口呆,這算什麽,撩完就想跑?

可看李天吉的模樣,似乎完全不感到窘迫,何苗反不知該怎麽辦好,她要是太較真,是否顯得小題大做?

這一宿,輪到何苗徹夜無眠。

何貴妃被侄女一頓排揎,生了三天悶氣,好容易緩過來,這回卻是敬獻帝上門,還給她出了個大麻煩。

卻原來何晏山昨日面聖時,順嘴提了一句給女兒求親的話,照他看,二皇子無疑是女婿的上上人選。

到底是天瑞的婚事,敬獻帝總得問問貴妃意思。

親上做親固然好,可何貴妃對這群親戚已經煩透了,一個何妙瑛已鬧得不成話,那何妙容自幼少教的,更加不堪,娶進這麽個兒媳婦,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麽?

何貴妃便道:“哥哥的心思自然是好的,可國公府一門統共兩個女兒,一個許給天吉,一個許給天瑞,外頭人見了該怎麽想,還當咱們何家勢欲熏心,一股腦往皇權富貴裏鑽呢。”

敬獻帝也最讨厭朝臣搖擺不定,兩邊下注,何貴妃這話正合他胃口,便把自己的心思也說出來,“朕亦如此想,咱們的兒子出身高貴,自然得尋一門最匹配不過的親事,你那二侄女朕亦見過,生得倒是花容月貌,只是她娘是個續弦,到底不及元配所出,若指給瑞兒,還當朕厚此薄彼,故意給你們母子沒臉。”

何貴妃盈盈道:“聽陛下的意思,仿佛已有了人選?”

敬獻帝微微一笑,撚着颌下胡須道:“下個月皇後娘家人進京,聽聞她家的大女兒業已長成,朕想,不如就指給瑞兒,如此也算成雙成對。”

敬獻帝最盼望的就是皇後與貴妃兩派和睦,并最大限度保全膝下子孫,因此想方設法也要維護其中和平,而聯姻無疑是最快的捷徑。

何貴妃一直想與朝中重臣結盟,倒是沒想過傅家,然而如今皇帝提起,她亦有些動念。傅家長年鎮守邊關,既有兵權,又得人望,這女子又是族中唯一的一個女孩子,自小備得嬌寵,倘若瑞兒娶她為妻,縱使不能完全将傅家拉攏過來,傅家的天平也會稍稍傾斜——到時候再結合朝中官吏游說,還怕太子根基不能動搖麽?

之前何貴妃沒考慮這茬,正因皇後黨與自己嫌隙頗深,縱使開口,人家也不會答應,徒然沒臉而已。

然而由皇帝親自說和就不同了,皇後不得不考慮聖意,傅家更不敢忤逆犯上,如此一來,傅家倒成了被動的那個,自己這方只消坐收漁利就好。

多日來的積郁一掃而空,何貴妃終于揚眉吐氣,“陛下設想得這樣周全,妾又有何可指摘呢?悉聽尊便就是。只是還有一樁,我哥哥的性子您原清楚,既是看中瑞兒,尋常人家他恐怕瞧不上,如今您駁回去恐傷情面,不如就把妙容賜給太子做側妃如何?兩邊都不耽誤。”

敬獻帝沉吟,“到底公府嫡出,做妾不甚妥當,也委屈了何家。”

何貴妃柔聲道:“太子側室豈不強過尋常正妻?陛下若真覺得委屈,就賞她一個良娣的位份好了,也無非太子妃一人之下。何況妙瑛妙容本是姊妹,應效仿娥皇女英之流,關起門來,誰還争論短長?”

以前何貴妃的建議,敬獻帝多半肯聽一聽,然而不久前與太子那番交談,倒讓他覺得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無謂傷了和氣。何況有一點太子說得不錯,禮不可廢,至少在太子妃平安誕下嫡子之前,都無須考慮納偏房之事。

因此敬獻帝只敷衍道:“容朕想想。”便回正殿批折子。

姜嬷嬷面露憂色,“娘娘,還是算了吧,這樣做到底太顯眼了些。”

就算要給東宮添堵,也不必非得送何家女兒過去,外人瞧着都可疑。

然而何貴妃決心已定,她知道哥哥耳根子多麽軟,如今自己選定了傅家女為天瑞正妃,窦氏再一挑撥,哥哥必然不甘心,她又豈肯在這關口讓娘家人壞自己的事,不如先下手為強,先處置了妙容再說。

再者,她也知道兩姊妹表面和睦,裏頭可有說不完的龃龉,這要是把妙容送到太子身邊,何妙瑛得怄成什麽樣?光是想想,何貴妃都覺心曠神怡。

只要得給何妙瑛添堵,她腔子裏這口氣就順暢了。

姜嬷嬷蹙眉道:“可是陛下不肯松口,咱們也沒法子。”到底太子是皇後生的,哪裏輪得到毓秀宮作主。

何貴妃冷笑,“那可未必,且看着吧。”

她能設計東宮一次,為什麽不能設計第二次?何況這回她分明是幫着太子,皇後若知道自家的寶貝兒子能享齊人之福,才應該高興呢。

何苗做了整宿的怪夢,次早醒來只覺兩眼昏昏沉沉,腦袋更是跟灌了鉛似的,望向鏡中那個人影時,差點不認識自己——果然失眠是美女的天敵。

趕緊往眶下撲了點粉,遮蓋住那片烏青,梳洗途中,何苗一顆動蕩的心方才安定下來。她忽然想起,自己本不該羞愧,她應該憤怒的!李天吉這種行為分明有違協議宗旨,未經允許就來輕薄,她應該将他告上大理寺!

當然大理寺不會受理這種家庭案件,但,至少她該挺起胸膛,用眼神示意譴責,表明士可殺不可辱,她的精神是不容侵犯的。

然而,當橋香通報太子就在門口時,何苗還是情不自禁慌亂起來,虧得橋香幫她提着裙擺,否則她一定會被自己絆倒。

手忙腳亂地行了禮,何苗才磕磕絆絆地道:“您……您有何事?”

太子簡直忍俊不禁,本來還對她昨天的說辭半信半疑,如今瞧來,她可比自己想象中還單純好欺。

偏偏對外還擺出張牙舞爪的架勢,簡直像小白兔冒充大老虎般。

太子好脾氣地笑了笑,“孤想要提醒你,今日乃三日一請安之期,別忘了拜見母後。”

本來送元帕的當天就該去的,何苗借病推脫,這回可避無可避了。

原來為這個,害自己虛驚一場。何苗松口氣,正要答話,李天吉那張放大的俊容忽然湊近來,幾乎相隔咫尺。

何苗以為他又要吻她,這回可得義正辭嚴地拒絕。

腹稿已經打好,然而李天吉的手卻只是輕輕拂過她耳畔,如同羽毛般幽微難覺,旋即攤開掌心,卻原來是她腮旁沒抹勻的胭脂。

太子當然沒有賈寶玉那樣啃胭脂的愛好,只笑着拿手絹拭去,“就算忙于見孤,也不必妝沒化完就急着出來,孤等得起。”

何苗:……

她覺得自己很可以去死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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