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唇要不,先停下來漱漱口,接着再親………
第35章.唇要不,先停下來漱漱口,接着再親………
何妙容進宮商量了些什麽, 何苗不得不知。
何貴妃是個極謹慎的人,縱使腹內已有了全盤計劃,可在正式實施之前, 絕不會和盤托出。一如她在太後壽宴上的設計——若非誤打誤撞被何苗破了局, 誰都不會想到這位娘娘竟想來個一箭雙雕。
直到禦駕啓程後,何苗才收到何妙容差人送來的一封密信。
彼時龍辇已到了西山腳下, 貴妃忙于伴君,何妙容才偷空遞來消息, 看來貴妃竟連她也防着,生怕她臨時反悔似的。
好在, 一切皆如預期。
何苗看完了信函便團在手心揉碎,順手塞進給馬喂食的草料裏,來個天衣無縫毀屍滅跡, 至于回信就不必了,因為何貴妃想的法子與她并無二致——不愧是姑侄。
若非她切切實實經歷了穿越這檔子事, 何苗簡直懷疑自己是這位娘娘親生的。
太陽還未下山, 時候尚早,何苗且去找傅淼打發辰光。葉嫔雖然也得空外出,何苗怕她一見面又問起那房中秘笈的事,想想便頭痛, 寧可省點心好。
傅淼才從皇帝處過來, 業已同諸皇子打過照面。盡管這回是李天瑞邀請的她,臉上卻殊無歡喜之色。
一個男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她有足夠的聰慧能分辨出來。二皇子固然是個良人, 可他娶她也不過為了實際考慮,這樣的政治聯姻,或許是她既定的歸宿吧?
何苗執着馬鞭過來, “那些臭男人玩他們的,咱們且樂咱們的,傅姑娘,不如你也随我一道騎射?”
才跟李天吉偷學了幾招,何苗迫不及待想出風頭,且李天吉給她預定的弓、箭都已做好,皆依照她的身量打造,對付野豬興許有些困難,射幾只狍子應該是夠用的。
傅淼正要說話,身後一道涼涼的聲音忽然響起,“太子妃盛情相邀,做客人的自然卻之不恭,只是阿淼不通騎射,不如就由我代勞如何?”
傅淼的身形無端僵了僵,她擅做主張答應來圍場,并未向阿兄禀明,但傅焱約略也聽到些消息,所以才會稱病,卻不知怎麽又跟來了。
但這只能給兩人增添無窮無盡的痛苦——她在皇帝面前那樣作态,已經默認了這樁婚事,難道還能改悔麽?
何苗留心兩人反應,驀地失笑,“好男不與女鬥,大公子硬要與我比試,豈非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她吃飽了撐的才去接茬,何苗挽起小姑娘的胳膊,盈盈笑道:“阿淼不通騎射,正好我可以教她,順便給她講些京中風土人情,以便她盡快适應。”
故意瞥了對面一眼,“當然,還有二殿下的脾氣喜好等等,我也願傾囊相授。”
傅焱臉上陣紅陣白,既尴尬,又憤怒,他提出賽馬,固然有挽回顏面的意思,但更主要,是不想何苗與阿淼走得太近——那日公然将他們掃地出門,可知這位太子妃生性嫉妒,阿淼姿容又太過出色,或許會遭到讒害。
如今何苗還特意拿二皇子出來說事,更讓傅焱心內如針刺一般:他既怕妹妹在皇子府上過得不好,但,若阿淼真與二皇子琴瑟相諧,恩愛篤睦,他卻又難免悵然若失。
明知道阿淼對他的情義,難道他要拱手将她讓與旁人?
何苗一激不成,再接再厲,“二皇子的箭術也是一流,不如咱們現在就看他比試去,也好幫忙喝彩。”
傅淼不曾見過這等場面,到底有些怯懼,雖說有欄杆護着,萬一被野物沖撞了該怎麽好?
何苗笑道:“怕什麽,随行太醫都在呢,二皇子更不肯見你出事,倘來個英雄救美,陛下順勢賜婚,多好的一樁佳話!”
她每說一句,傅焱的神色便下陷一分,到最後,已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驀然抓起傅淼的手,一言不發帶其離開。
傅淼掙脫不掉,只能向何苗投以抱歉的目光。
何苗則完全是看好戲的架勢,她想今晚上沒準要熱鬧了,一邊是捉奸,另一邊則是私奔——戲文裏都不敢這樣寫。
惬意出了會神,何苗方回營帳收拾東西,盡管只是落了個腳,她仍把貼身什物盡量隔開,待會兒這屋子裏還不知該怎樣颠鸾倒鳳,她可不想沾染上污濁氣味。
當然,桌上那兩盞香氣幽微的蠟燈就不必動了,畢竟是貴妃娘娘的傑作。
何苗貓着腰從帳篷裏鑽出來,正好撞上李天吉。
太子見她懷中挾着大包小包,眼角不禁抽了抽,“你也要私奔?”
何苗心說她想幹也得先找個情郎啊,忽然靈機一動,美目流轉道:“是,不知殿下可願相陪?”
原本只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哪知太子唇角微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說:“好。”
何苗一怔,不是還在比賽射獵麽?
太子卻道他已經獵好了兩只麂子兩頭鹿在那裏,等天晚了命人捎回去即可。至于更多,他也懶得與二弟争功——明知道李天瑞立意要在今天出風頭,不妨讓着他些,省得叫人怨謗當兄長的沒涵養。
何苗立刻來了興致,“那殿下還是教我騎馬吧,前兒那姿勢我怎麽都練不好。”
若直接夾着馬腹上去,欠缺淑女的文雅,可若側面踩着馬镫,對于平衡性實在要求太高了些——何苗在前世就是踩個高跟鞋都能摔倒的類型,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小腦發育不全。
既然天資不足,就只好勤能補拙了。
太子嗯了聲,放眼遠眺,“此地過于擁擠,不如到開闊些的空地去。”
他指的是靠近湖泊的一片草坪,彼時日色西垂,鏡子般的湖面投射出瑰麗的幻影,映着草色蒼蒼,仿佛不似在人間。
何苗心想,真是個天然的約會聖地。
不過李天吉應該純粹從實用方面考慮,她不該胡思亂想。
兩人握着缰繩來到湖邊,何苗驀地發現只帶了一匹馬,這樣還怎麽給她演示?
太子道:“無妨,孤挨着你,邊看邊學,熟記于心即可,也免得摔倒。”
這倒是,何苗點點頭,不做他想,眼看着李天吉輕捷一躍,便坐上馬背,她猶豫一瞬,還是坦然抓緊他的手,借助這一拉之力跨上去。
等身在半空,何苗才覺出異樣來,她若是跟他學,是不是該坐在後面?然而此刻卻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半靠在他懷裏,李天吉的手還隔着衣裳環抱住她,看似是為安全考慮,但……
何苗有點囧,“殿下向來都這麽教人的麽?”
印象裏他并不習慣與人太過貼近的接觸。
由于體型差的緣故,太子的下巴幾乎擦着她顱頂,而每當湖邊泠泠的風吹來,何苗便感覺發絲會吹到後邊人脖頸上——出門前她應該挽個髻的!
但,不知怎的,她此刻的心情卻并非尴尬,反而格外松弛。在宮中目睹的一切,仿佛都随着悠揚的馬蹄煙消雲散,化為塵埃。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面對這樣壯美的景象,所有的人事物都變得渺小不已,只餘對這等天然奇景的贊嘆。
何苗忽然明白了李天吉的用意,原來他也看出自己最近多麽煩難,所以借騎馬為由,帶自己出來陶冶性情,纾解郁結——算他有心!
如此信馬由缰了半日,等何苗顫巍巍從馬背下來,兩股已是戰戰,應該是坐久了有些僵硬的緣故。
太子不動聲色瞥她一眼,“累麽,孤幫你揉揉?”
何苗趕緊推辭,已經很像約會了,再加上肢體接觸,她怕她真會入迷。
腿酸可以忍,腹中的饑腸辘辘卻忍不了,何苗正糾結是該回去還是讓橋香将膳食送來,就見湖邊不知何時生起了一堆篝火,鐵架子上還攤着幾尾秋魚——應該是下午便烤好了的,這會子還帶點微冷,不過口感卻是異常的焦脆,撒上鹽和胡椒粒,分外誘人。
太子将最肥的一只用鐵簽串着遞過去,一壁閑閑問道:“估摸着多久才會鬧開?”
何苗跟李天瑞約的是戌時三刻見面,但這人性子急,也許會提早過去也說不定——當然,何妙容只會比他更急。
太子微哂,“你這般肯定他會上鈎?”
何苗嚼吧嚼吧兩口香脆魚肉,連皮帶骨一起吞下去,嘴裏含糊道:“當然。”
李天瑞對原主或許也談不上多深厚的感情,但,當男人習慣了一個女人對自己的愛慕之後,失去時卻會格外介意——總結一句話,當舔狗不舔了,受傷的就該是那個被舔的人。
李天瑞無疑是在意的,因而當假孕之事當窗事發後,他才迫不及待想跟自己再續前緣,然而,何苗狠狠拒絕了他,這只會更刺激他的報複心理。
所以他才這麽快追求起傅淼來,以為借此便可令自己生嫉。何苗果然如他所願,那會子先是找傅淼說話,好讓李天瑞以為自己對這樁婚事耿耿于懷,之後又差人送去書信,約他黃昏後見面,于營帳內詳談——還特意透露太子不在的訊息。
這要是還不中計,除非他不是個男人。只是李天瑞亦未曉得,營帳內的佳人早已被掉包了。
何苗得意洋洋地道:“我或許不了解殿下,但,絕對很了解二皇子。”
正要同李天吉分享自己在信中活用了多少愛情名言,讓李天瑞那個傻蛋為自己神魂颠倒,哪知唇上忽然一涼,迎面正撞上太子幽暗的眼睛。
這回可并非落在臉頰上那樣蜻蜓點水般的吻,而是長久的膠着,如同每一寸氣息都被攫取了一般。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臉,何苗呼吸已然急促起來,然而從她腦中閃過的并非绮念,而是一個悲哀的事實:她不該選在吃蔥香味烤魚的時候,這也太不浪漫了!
要不,先停下來漱漱口,接着再親……
正糾結時,達達的馬蹄劃破寂靜長空,看着遠處紛亂的火光與人影,何苗知道,計劃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