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效颦她又哪裏曉得,類似的伎倆何苗早……

第46章.效颦她又哪裏曉得,類似的伎倆何苗早……

葉嫔滿腹牢騷, 将帕子繞在指尖,麻花般擰來擰去,“陛下人到中年, 卻還這樣不知保重, 我看早晚……”

原本她對敬獻帝雖無男女之思,可到底有些孺幕之意, 皇帝斯文儒雅,美須長髯, 倒也算得風度翩翩,可是如今那點濾鏡都快碎光了。

而她言外之意也很明顯, 皇帝這般沉湎女色,早晚自取其禍,聽說前朝就有個昏君因為馬上風死掉的呢。

在她說出更大逆不道的話之前, 何苗趕緊堵上她的嘴,又悄悄問她, “此事你跟皇後提過不曾?”

“這種事怎麽好意思對人講?”葉嫔理直氣壯道, “再說,也跟我不相幹呀!”

反正她也沒孩子,皇帝早死晚死,她的結局都一樣, 大不了回去安南, 沒準還能找個俏郎君風流快活。萬一她走漏消息,回來皇帝追究起來,遷怒于她可怎麽好?她可不想陪葬。

那你跟我說作甚?何苗有點無語。但不管葉嫔有意還是無意透漏, 她既然知道究竟,便不能引而不發。

婚宴之後,何苗抽了個時間去往椒房殿, 正趕上傅淼前來辭行,她仍舊穿着那身大紅喜袍,輪廓嬌美,眉眼裏洋溢的俱是溫柔款段,可見洞房夜還是很和諧的。

不過聽說她要和傅焱一同去往漠北後,何苗就着實有些匪夷所思了,“何不就此定居京城,讓大公子在朝中找個差事做?”

到底是自家親眷,無論皇後或者太子都會樂意幫忙的。

傅淼輕輕搖頭,“男兒志在四方,焱郎自幼勤練武藝,立志以身報國,我不願他浪費在官場的勾心鬥角上。”

“可是漠北風沙刺骨,還時不時有戎狄人騷擾進犯,倘有個萬一……”何苗倒不是存心烏鴉嘴,而是覺得此舉純屬不智。可憐無定河邊骨,皆是春閨夢裏人,傅焱戰死不打緊,丢下妹妹不是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阿焱,也相信自己的運氣。愛一個人,不是該竭盡所能地為他好麽?”傅淼笑了笑,她固然向往平靜的生活,卻不願成為掣肘傅焱事業的絆腳石,只要有他在一旁,她願意同甘,也樂得共苦。

何苗覺得戀愛腦真是沒治了,換成李天吉出征,她……嗯,可能會掉兩滴眼淚,但絕不會傻乎乎跟着去。

當然,她也會虔誠地在佛前上一炷香,保佑他平安歸來。

傅淼摸着肚子,“我總覺得,等到了漠北說不定便會有消息,到時候一家三口團聚,勝過京城繁華熙攘。”

大概是母性的直覺,她望着何苗笑道:“不都說表嫂您是送子觀音麽?先前您往甘泉宮去了兩趟,婉嫔娘娘便有了,如今令妹亦恰逢喜信,我跟嫂嫂相處的時間雖短,多少能沾染點福氣的。”

何苗:……

封建迷信不可取,她要是真這麽神,就該去開個醫館,專治不孕不育,保證財源滾滾。

到底不便打擊對方積極性,何苗只閑聊了兩句,便戀戀不舍地送她離開,頗有種難言的寂寥——眼瞧着身邊人一個個脫單,獨她還是茕茕孑立,當媒婆真苦啊。

太子的聲音冷不防響起,“你杵在那兒作甚?”

何苗心想這人真是神出鬼沒,就不怕吓出心髒病來麽?

至于李天吉的問話,她也不好回答,難道要說你老子縱欲過度,專程來勸谏的?

正躊躇間,太子卻仿佛有讀心術一般,一眼看破她的兩難,“想是為父皇之事而來?”

何苗詫異擡頭,他怎麽知道?

也對,他當然知道。到底是儲君,眼線當然不少,連葉嫔都能打聽的事,李天吉沒理由查不出來。

太子淡淡道:“你不必白費唇舌了,母後也沒奈何。”

連美人還是何貴妃特意選來的,當年因月子裏調養不足落下症候,每逢秋冬何貴妃便會發作,不宜侍駕,她這樣體察聖意,明辨是非,敬獻帝自然只有誇贊的,若皇後這時候跳出來,攔着不許臨幸新寵,那可成什麽人了?

所以說,做女人難,做一個封建王朝最高統治者的女人更難。傅皇後表面風光,但何嘗不是被重重枷鎖禁锢,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含着淚水往肚裏咽。

好在,她不會變成這樣。

何苗靜靜地出了會神,方才收回思緒,“殿下可有查過那個方士來歷,會跟二皇子有關麽?”

服食金丹歷朝歷代都不罕見,越是嘗盡權力滋味,便越害怕權力流失,固執地想借助外力來長生不朽。他們也不想想,古往今來那麽多人都嘗試過,可有一個成功的麽?當然,也總有人抱着僥幸,以為自己會是唯一的奇跡。

太子冷笑,“那方士自稱從海外仙山飄然而來,孤亦未能察知籍貫,但瞧他數月裏便從京城聲名鵲起,還建立了一方道館,香煙缭繞,信衆雲集,可知背後必有權貴扶持。”

糟心的是,即便明知與二弟脫不了幹系,他若出來制止,便成了進讒——父皇本就多疑,那方士又打着延年益壽的旗號,自己貿然開口,倒顯得其心可誅。

畢竟廢立太子的诏書未下,皇帝一崩,得利的只會是他。

何苗沒想到何貴妃母子這樣心機險惡,眼看勸不動皇帝,便來個先下手為強,可想而知,皇帝一走,這母子倆必會打着清君側的旗號謀逆,往太子身上潑髒水,再順勢将他拉下馬來。

何苗急急道:“殿下,您可得快些将他攆出宮去。”

盡管她也知曉此事不易——眼看着皇帝對李天瑞愈發信賴,又豈舍得棄愛子于不顧?李天瑞打定主意要留在宮中了。

太子望見她滿眼焦灼,聲音不知不覺低柔下來,輕撫她的發鬓道:“放心,孤自有區處,不會讓你擔驚受怕的。”

空氣裏仿佛彌漫起了粉紅泡泡。何苗臉上一紅,總覺得兩人最近相處有些不自然,李天吉對她也有些黏糊,不像公事公辦的态度。

她輕咳了咳,在兩人的唇相隔咫尺時,及時打斷暧昧氣氛,“殿下,您再這樣鬧下去,也該吃點補藥了。”

兩人最近的運動似乎太頻繁了點,就算冬日缺乏鍛煉,但一滴精十滴血,似乎不該這樣折騰。

這樣下來,她覺得他早晚會變成藥渣。

太子目光幽深,“夫人莫非不滿意孤的表現?”

實話實話,他的确進步巨大,何苗只是怕不小心中招——盡管有葉嫔教的那個巧宗兒,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

她雞啄米似的點頭,指望對方一怒之下再不來她房裏。

哪知太子極其虛心受教,轉頭便囑咐李忠,“晚上讓廚房再炖完腰子湯來。”

何苗:……她只能說,不愧是父子。

朝中催二皇子就藩的聲音越來越多,可敬獻帝依舊遲遲未決,雖未當場駁回去,可也将奏章撂倒一邊。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實是舍不得次子,都成家了還不讓出宮建府。一時間,原本站定皇後黨的朝臣亦有些猶猶豫豫起來,打算靜觀其變。

傅皇後和太子則仍舊如常,并未因皇帝垂青貴妃母子顯露絲毫異樣。這中間又發生了一件事,皇帝偶然召見了婉嫔幾回,哪知竟發起了高熱,夜間還起了谵妄,經術士蔔卦,只道婉嫔屬相與帝王相沖,宜遷居別處,以免有所妨礙。

婉嫔縱使委屈,也只能聽從皇後安排,搬到一處較偏僻些的宮室。貴妃這下更得意了,就算婉嫔生出個皇子,也取代不了她跟瑞兒在陛下心中地位。

何苗只能感嘆貴妃還是那個貴妃,原以為她一門心思奔着當太後去了,結果還是在争寵——到底是她高估了貴妃心胸,還是貴妃有意在麻痹敵方視線?

轉眼已是開春,新年頭三日,敬獻帝循例要帶上家眷到護國寺沐浴齋戒,好祈求神佛庇護,大周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當然,最好也保佑他老當益壯,再多活上十年八年的。

不過當敬獻帝下轎的時候,何苗着實為這位公公捏了把汗,敬獻帝看着氣色不錯、紅光滿面的,然而印堂發青,足底發虛,不得不由兩個侍婢攙扶方可站穩,這正是丹毒侵體——金丹燥熱,只醫其表,不醫其裏,外表看來精神矍铄,裏頭其實早已虛透了。

聽說皇帝還日益加重服食金丹劑量,連飯食都少進,這真是自尋死路。

想到即将來臨的風雨,何苗面上有些憂色,橋香适時提醒她,“小姐,該進香了。”

原來傅皇後跟何貴妃已祝禱完,輪到她們這波小輩。

何苗接過侍女遞來的線香,正要插進香爐裏,何妙容卻從斜刺裏走上前來,“姐姐,我能随你一起麽?”

她因懷着身孕緣故,傅皇後特意免了她請安問好,連上香都蠲了,生怕她被大殿裏的香灰嗆着,引起不适。

哪知她卻是心向神佛。

何苗望向她微微凸起的腹部,據韓元朗回報,對方仍會定期請他施針——原來何妙容還沒懷上。

那她打算怎麽辦?從民間弄個嬰兒來冒充,還是像她一樣嫁禍到他人頭上?

可巧殿裏的地板剛用墩布拖過,濕乎乎的膩着一灘水,何妙容才祈福完,足下忽然一個趔趄,驚呼道:“姐姐!”

還沒等她似模似樣跌倒,何苗便及時拉住,如鐵鉗般牢牢箍着她手腕,柔聲道:“二妹,地上滑,你可得仔細些。”

何妙容望着她如沐春風笑臉,實在不可思議,她怎能這樣反應迅速,還恰到好處地化險為夷。

她又哪裏曉得,類似的伎倆何苗早就玩過一次了——這才叫東施效颦。

穿成假孕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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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效颦她又哪裏曉得,類似的伎倆何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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