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杜、舒兩家是世交,兩家的下一輩也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都挺不錯。只不過杜如言和舒雲展雖然年紀相仿,卻一直看不慣對方,十三四歲的時候剛剛青春期擡頭,一個看不慣舒雲展傲然,一個看不慣杜如言虛僞。
杜家是做進出口貿易的,而舒家是做航運生意,一直在生意上也有來往,舒雲展十多歲的時候,兩家忽然就吵翻了,聽舒定安說,是杜正明心懷不軌,扣了舒家幾十條的船運費不放,正值那年金融風暴,舒家的船運業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加上這一大筆錢,讓舒氏航運公司捉襟見肘,差點倒閉。舒定安忍無可忍,告上法庭,終于兩家扯破了臉皮,老死不相往來。
後來杜家也過得不太平,杜正明和老婆離了婚,貿易公司的生意有一陣子也差強人意,只是他的兒子杜如言十分厲害,五年前接手了天音集團,大刀闊斧地進行了貿易産業的升級,把公司經營得風生水起。
只是他什麽時候默不作聲地就接手了悅品文學?他的貿易和這個網絡文學完全沒有相通之處。
舒雲展的眉頭緊皺,單手無意識地玩着手中的筆,他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杜如言了,依稀還記得杜如言是個笑面虎,經常在背後使壞陰人,他最寶貝的是他的妹妹,誰要是欺負了她,他就不陰人了,直接和人打架。他的那個妹妹的确長得很可愛,見誰都哥哥、哥哥地叫。
他沉吟了片刻,心裏便有了計較,一一向幾個手下分派好了任務,如果讀天下和悅品的确已經簽約,那他這一仗算是輸定了,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爬起,這是他向來的風格。當務之急是弄清楚讀天下到底為什麽會忽然毀約,他到底在什麽地方讓杜如言鑽了空子?
舒雲逸不知從什麽地方聽到了風聲,專程打了個電話來,簡潔地問:“是不是資金拼不過別人?要的話盡管說。”
舒雲展心裏一暖,笑着說:“這幾年的利潤夠我花的,不用你出馬。”
“那就好,我去忙了,周末記得回家,別讓爸媽操心。”舒雲逸叮囑說。
“好,哥,你別忘了多陪陪小冉。”舒雲展不放心。
“晚上去聽音樂會。”舒雲逸的語聲輕松。
舒雲展松了一口氣,忙了一整天了,總算有個好消息,讓他心裏輕松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各種消息相繼傳出,媒體的報道也公布于衆,讀天下的确已經被悅品收購,而收購的金額居然比淩雲少了将近一半,相當于讀天下的老總将公司半賣半送給了悅品文學,随即,讀天下老總在辦完交接手續之後便出了國,拒絕接受任何財經媒體的采訪。
這整件事情透着詭異,連一開始建議淩雲收購讀天下的商品軒都有些傻了眼。
舒雲展的心情十分郁悶,這樣不明不白地輸了一次,實在心裏有些憋屈,接到何沫言的電話時,他正在酒吧裏和幾個好友喝酒。
包廂裏很嘈雜,玩骰子的玩骰子,射飛镖的射飛镖,他喝得有些微醺,有幾個女的一直往他身上靠過來,嬉笑着要去搶他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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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煩地推了那兩個女人一把,示意她們靠邊點。“有事嗎?我在外面散散心。”
“你還好嗎?”何沫言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的。
“還好,幾個朋友在一起玩玩,過兩天找你。”舒雲展漫不經心地說。
“我有事情想找你,你方便出來一下嗎?”何沫言猶豫着問。
舒雲展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有什麽事情電話裏說吧,我現在不方便出來。”
何沫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才說:“雲展,我原來打算和你當面說的,這樣比較有誠意一點。我……我想……我們倆分手吧。”
就算現在當空劈下一個炸雷,也不會比這句話更有殺傷力,舒雲展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分手吧。”何沫言的聲音依然溫柔動聽。
四周的音樂聲、嬉鬧聲轟鳴,舒雲展看了看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幻聽,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咬牙解釋說:“你是不是誤會了?那些女人都是顧祺文他們的,我只是和他們喝點酒解解悶。”
“我明白,你說過,一次只會交往一個女朋友,我相信你。”何沫言的聲音很輕,舒雲展幾乎要把手機嵌進耳朵裏才能聽到她的說話聲。
“那你為什麽要分手?”舒雲展仿佛聽到自己的後槽牙在磨動的聲音。
“不為什麽,沒感覺了。”何沫言淡淡地說。
舒雲展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一天,有人會把這句他和女友分手時的經典臺詞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他臉色鐵青,剛想再說幾句,一個女的被人逗得花枝亂顫,一頭撞在他身上,他的手一抖,手機掉進了酒杯裏,屏幕閃了兩下,黑屏了。
“你幹什麽!”舒雲展怒喝了一聲,那個女人吓得渾身一抖,一臉惶恐地把手機從酒杯裏撈了出來,忙不疊地擦了起來。
商品軒趕緊過來打圓場:“毛毛糙糙的,還不趕緊向舒總說對不起!雲展別和她一般見識。”
舒雲展一把奪過手機,擺弄了兩下,發現手機已經沒了聲息,他惱火地把手機扔在了桌上,一招手,倒了滿滿一杯酒,和商品軒碰了一杯:“幹,讓這些女人都離得遠點吧。”
當晚舒雲展喝醉了,在一旁的酒店裏開了間房睡了一晚,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四處看了半天才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想起昨晚何沫言的話,他就渾身不舒服起來,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有女人和他提出過分手這兩個字,他自問沒有什麽做的不對,也不認為何沫言會真的要和他分手,思來想去,一定是因為這兩天太忙,沒有空去陪她,加上昨天在酒吧裏打電話有女人在,她吃醋了。
果然,女人太寵了就會把尾巴露出來,何沫言也不例外。不過,在小小的煩惱過後,一絲小小的得意在舒雲展心頭泛起,好像一塊名叫何沫言的小石頭投入湖心蕩起了波紋。
看了看時間,剛剛中午,舒雲展盤算着再晾一晾何沫言,等晚上的時候再去找她,說不定她已經在四處找他了。
下午的時候,舒雲展去了富美廣場,挑了一對最新款定制機,一黑一白,上面鑲了一圈碎鑽,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璀璨。銷售小姐一邊包裝一邊恭維說:“先生你的眼光真好,這款手機是國際巨星代言的,國內只有整個H市只有這麽一支,絕版的。”
舒雲展想象了一下這款手機捏在何沫言手心的場景,心裏癢癢的:“我女朋友很喜歡白色。”
“白色的一定要有氣質的女人才襯得起來,你女朋友一定十分優雅,簡直和這款手機是絕配。”銷售小姐的嘴上抹了蜜似的。
舒雲展掐着時間,趕在晚飯前來到了何沫言的公寓門口,敲了敲門,卻沒人應答。他有些納悶,幸好他剛剛把卡補好,裏面的電話號碼一個不少,剛剛撥完號碼,卻聽見手機鈴聲從電梯裏傳了出來。
電梯門打開了,何沫言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見他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複雜。
“餓了沒?一起去吃晚飯吧。”舒雲展只字不提昨天的事情,只是微笑着說。
何沫言搖了搖頭,邊開門邊說:“你怎麽來了?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你一個晚上,早上也去找你了。”
舒雲展心裏一喜,輕描淡寫地說:“昨晚睡在酒店,一個人。”說着,他把禮盒遞給了何沫言,“喏,送給你,把你的舊手機扔了吧。”
何沫言接了過來,随手放在了桌上,猶豫了片刻,迎向舒雲展的目光:“雲展,昨晚我說的話是認真的,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們好聚好散。”
舒雲展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來,終于消失不見,他定定地看着何沫言,良久,沉聲說:“你确定你不是在開玩笑?還是你想要什麽,用分手來要挾我?”
何沫言驚詫地看着他,苦笑了一聲:“雲展,難道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嗎?我們倆相識一場,這兩個多月,我過得很快樂,我希望這場相識成為我們倆最美好的回憶。”
“既然這麽快樂,那為什麽要分手?”舒雲展咬着牙齒問。
何沫言聳了聳肩:“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我想,你也不至于會糾纏不休吧?”
“當然不會!”舒雲展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對女人糾纏不休這幾個字。
“那就好了。”何沫言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凝視着他的眼睛,旋即又看向別處。
舒雲展顏面掃地,他知道自己應該有點風度,微笑着道別,可是,嘴裏卻不受控制地再次挽留:“你不再考慮考慮嗎?或者,等你冷靜下來,我們過兩天再說。”
何沫言冷靜地搖了搖頭:“不用了,快刀斬亂麻,不用拖泥帶水。”
舒雲展終于定下神來,勉強地笑了笑說:“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了,可以來個道別吻嗎?”
何沫言低着頭沒有說話,四周一片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仰起臉來,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舒雲展的唇上。
在這一剎那,舒雲展幾乎可以看見她眼中隐隐閃動的淚光,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唇微微顫抖,他忽然雙手用力地摟住了她的脖頸,狠狠地噙住了她的唇,反複地吸吮啃噬着,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吞進肚子裏。
何沫言用力地掙紮了起來,狼狽地後退了幾步,靠在了沙發上,顫聲說:“你……你想怎麽樣……”
舒雲展漠然看着她,從齒縫裏吐出兩個字:“再見!”
說完,他大步走出門去,“砰”的一聲,重重地甩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女主很帥!當然,某醋更帥!明天休息一天,後天繼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