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足足一個星期,舒雲展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女人甩了,那個曾經看起來很喜歡他的女人,那個被他譽為完美情人的女人。

舒雲展百思不得其解,憑着他多年來的經驗,他明明可以感覺到何沫言對他仍有感情,尤其是最後那個道別吻的時候,他幾乎可以感受到何沫言的依戀和眷念,可到了最後,為什麽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女人真是這世界上最難懂的生物!舒雲展不止一次地在心裏詛咒。

周末回家的時候他的心情低沉,就連舒定安的冷嘲熱諷也沒心情去反駁,只是坐在餐桌旁默不作聲地吃飯。

穆冉細心地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一吃完飯就拉着他到小花園裏聊天。

“你怎麽了?雲逸說你弄砸了一個項目?你也會有失手的這一天,我可真沒想到。”穆冉仔細地打量着他。

舒雲展失笑:“我又不是什麽神仙,當然也有失策的時候,知道我被誰陰了嗎?那個杜家的杜如言。”

“杜如言?”穆冉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這個名字是誰。

“你忘了?就是和我們家打官司的那家,杜如言是哥哥,笑面虎,她妹妹好像叫……叫溜溜,名副其實,整個人都圓溜溜的。”舒雲展努力搜尋着腦中的記憶。

穆冉有些興奮:“溜溜?我想起來了,她比我小幾歲,很可愛的小不點兒呢,她很滑稽的,語文特別好,數學卻差得一塌糊塗,電腦課更是會把老師氣死。有次數學考試的時候交了張白卷上去,放學的時候被同學嘲笑了,有個同學特別壞,偷出了那張試卷貼在校門口,她和那個人打了一架。”

這件事舒雲展依稀有些印象,到了最後,他好像也摻和進去了,當時兩家還交好,打架的時候他剛好路過,看到溜溜揮着小短手又嘶又咬又哭的,當下便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幾個調皮男孩趕跑了,只是那幾個男孩不甘心,扔過來幾塊石頭,一塊砸在了他的眼皮上,還流了血。

“雲展哥哥,你對我真好。”

“雲展哥哥,我以後嫁給你好不好?”

“雲展哥哥,我不是笨,真的,老師說出來的話好難懂,數學和計算機都好讨厭,不如你教我,你教我我一定會懂的。”

……

那件事情以後,溜溜纏了他好一陣子,只可惜後來兩家就吵翻了,他們也轉學走了。時間久遠,唯一還留在他印象裏的就是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還有她脆脆甜甜的聲音,好像一口咬在青蘋果上的嘎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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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展甩了甩頭,為自己還能想起那些傻傻的對話而納悶。

“別提這件事情了,你和我哥怎麽樣了?聽說前幾天去聽音樂會了?有沒有浪漫一把?”舒雲展開玩笑說。

穆冉有些羞澀,情不自禁地往客廳看了看,小聲說:“他一直板着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去砸場子呢。”

“我哥不就是這幅德行,也就是你喜歡他,要我是個女的,早就膩了他了,什麽甜言蜜語都不會說。”舒雲展鄙夷地說。

“我就喜歡,他變成什麽樣的我都喜歡。”穆冉甜蜜地說,“總有一天你也會遇到這樣的女孩子,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舒雲展心裏突突跳了一下,何沫言的臉忽然閃入他的腦海:“小冉,怎麽樣可以看出一個女孩子愛不愛你?”

穆冉詫異地看着他:“咦,你舒二少什麽時候要去揣測女人的心思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被分手了,笑話我吧。”舒雲展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穆冉愣了一下,果然毫不留情地大笑了起來,前仰後合,差點一屁股摔倒。“報應啊,雲展,這麽多女孩被你分手了,你被分手一次,也很正常。”

“說正經的。”舒雲展悻悻地說。

穆冉想了想:“她有沒有一天見不到你就想着你?常常給你發短信、打電話?”

舒雲展搖搖頭。

“她是不是喜歡膩在你身旁,不在意的時候,總能看到她的目光圍着你轉?”

舒雲展還是搖搖頭。

“那就懸了,女孩子要是愛上了一個人,就會滿心滿眼都是他,和你們男人不一樣。”穆冉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舒雲展想了一下說:“可她會親手做東西給我吃;她不是個随便的人,可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我;她還喜歡偷偷地親我,趁我沒醒的時候親我的眼睛。”

穆冉撓了撓頭,再次困惑了:“這樣聽起來她好像有點愛你啊,我不明白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麽讓她傷心的事情了?”

兩個人正聊着,只見舒雲逸大步從客廳裏走了出來,微皺着眉頭,不着痕跡地擋在了兩個人之間:“聊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穆冉顯然有些緊張,剛才那舒暢歡快的神情一下子消失無蹤,略帶局促地說:“我和雲展說他的女朋友呢。”

“去屋裏聊吧。”舒雲逸瞥了弟弟一眼,眼神有些發冷,攬住了穆冉的肩膀,把她往客廳帶去。

穆冉回頭看了舒雲展一眼,沖着他擺了個“加油”的嘴型。

舒雲展愣了一下,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整日裏冷冰冰的大哥居然吃他的醋了!

穆冉的苦戀終于有了那麽一絲撥雲見日的微光,這個認知終于讓他的心情大好了起來。

他痛定思痛,反思了一下自己和何沫言交往時的言行,覺得穆冉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可能是他什麽不經意的話傷了何沫言的心。可那天何沫言說得那麽絕情,再腆着臉湊上去不是他的風格。

他拟定了幾個作戰計劃,決定制造幾個偶遇,然後再以一個舊識的身份徐徐圖之,不知怎的,一想到何沫言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象個小貓似的蜷縮在他身旁,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振奮了起來。

一連好幾天,他都在快下班時潛伏在都市周刊的小洋樓外,用他堪比飛行員的視力梭巡着何沫言的身影,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運氣不夠好,一直等到人都走光了,也沒等到何沫言。

最後,他終于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去找了顧祺文的堂兄顧子念,都市周刊是屬于他家環宇傳媒的産業,讓他幫個忙。

一聽說這件事情,顧祺文足足笑了他十分鐘,當然,最後還是義不容辭地請他堂兄幫忙泡妞。

只是,顧子念陪着他在小洋樓裏上上下下兜了一圈,把辦公室找了個遍,也沒發現何沫言的身影,想象中的偶遇終于泡湯,舒雲展不甘心地到主編室去查看員工信息。

“何沫言?我有點印象,她不是我們這裏的正式員工,試用期三個月,前兩天剛滿試用期,自己主動辭職走了。”

主編從檔案室裏調出了何沫言的資料,複印了一份遞給了舒雲展,舒雲展一看,有點發暈:“她才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

“對,行事有些毛躁,不過勝在人緣好,原本我們想留她下來的。”這架勢讓主編有些忐忑。

“她是H大的?和我是校友?她怎麽從來沒和我提起過?”舒雲展喃喃地說,想起那天野營燒烤時何沫言的否認。

“是啊,重點大學,我們當時也是看了她的履歷才決定試用她的。”主編更莫名其妙了。

舒雲展愣了半晌,忽然便大步走出了主編室:“祺文,麻煩你去幫我去H大瞧瞧,我去她家裏!”

舒雲展一路飙車,疾馳到何沫言的公寓樓下,期間打了何沫言的手機,聽筒裏傳來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電梯太慢,一直卡在八樓下不來,他一口氣跑到了六樓,敲了敲門,惱怒地叫道:“何沫言,你這是什麽意思?快出來說清楚!”

門卡噠一聲開了,隔着防盜門,一個男人穿了一條牛仔褲,□着上身,露着健美的肌肉出現在門口。“什麽事情?”那個男人警惕地問。

舒雲展一口氣接不上來,急怒攻心:“你……你是何沫言的新歡?”

那個男人有些茫然,不一會兒,從裏面又探頭出來一個女的,頭上包了塊放進,手裏拿了塊抹布:“你誰啊?誰是誰的新歡?”

舒雲展半天才回過神來,看了看門牌號,的确是何沫言的公寓沒錯:“她……把房子退了?”

那個男人總算明白了,帶了點同情地看着他:“你是說何小姐嗎?她前幾天就轉租給我們了。”

“她……她有沒有留下什麽話?”舒雲展困難地吐出幾個字。

男人搖了搖頭:“她走得挺匆忙的,把家具什麽的都留給我們了。”

走出小區門口,舒雲展默默地走在馬路上,馬路上人來人往,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他這才發現,在這芸芸衆生中,要去找一個人是多麽困難:他除了何沫言這三個字,她的父母、朋友、親人是誰都一概不知,她愛好什麽,她從哪裏而來,她要往哪裏而去,也一概不知;原來,他們的關系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顧祺文有些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雲展,我在H大查到她了,她剛剛領好畢業證書,問了幾個老師,說她出國留學去了,要不要去調人事檔案?”

“不用了,沒有必要了。”舒雲展漠然說,此時才真正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何沫言的确是要和他分手,而不是他臆想的欲擒故縱。

手裏有什麽東西窸窣作響,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何沫言的資料,他還緊緊地拽在手中,他拿了起來,只見“何沫言”三個字用鋼筆手寫,端端正正的,字跡娟秀。

他盯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撕了開來,一直撕到連名字都看不清楚了,這才揉成一團,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筒裏。

作者有話要說:雲展你太可憐了,快到某醋的懷抱裏來~~咬着小手絹憂桑地看着你們!打滾求包養!看着這可憐的收藏數字就想四十五度角望天!某醋的微博轉發送書活動又開始了,這次是《非愛勿動》,封面很美哦,得瑟一下,有興趣的親們可以去參加,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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