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目光太溫柔,恭順公主轉頭傲氣地哼了一聲,從牙縫兒裏擠出聲音問道,“疼不疼?”

她就是問問看!

“不疼,我很喜歡你這樣咬我。”國公爺這話就有點兒黃暴的傾向了,至少深受荼毒的公主殿下是聽明白了,一轉頭見這家夥竟然還是一張老成持重十分正義肅然的臉,公主公主耳根子都紅了,橫眉立目就要再給這家夥一口!

“母親父親在說什麽?”沈明嘉看着父親母親竊竊私語,表情還很奇怪,拉着明秀的手好奇地問道。

“好孩子不能聽這個。”明秀笑眯眯地摸着弟弟的頭說道。

恭順公主頓時一噎,用震驚的目光看着往上看來的目光單純的閨女。

“母親?”純潔的榮華郡主喚了一聲。

“這個……就是與你們父親說說,這天兒呀,好像有點兒暖和了。”恭順公主堅定地認為閨女是無心的,這才摸了摸方才與沈國公滾成一團撕咬變得淩亂了的鬓角,板着一張豔色逼人的臉嚴肅地說道,“還有,你們大哥,叫為娘的很生氣!”

“大哥一會兒就回府聆聽母親的教導。”明秀急忙說道。

“哼!”恭順公主再次哼了哼,也不甩開沈國公握住了的自己的手,正要說點兒不和諧的話題,卻見小兒子正依偎在蓮花兒一樣清透的女兒身邊,用清澈懵懂的眼神看着自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含糊地說道,“你們一定要站在為娘的一邊,不許與你們大哥胡鬧知道麽?!”

她大兒子竟然懶得成親,多焦心呀?

與皇後約定了過幾日還要入宮一起說話兒的恭順公主心裏憋得直想撓牆。

據說那時候有孕的唐王妃也要入宮給皇後請安,皇後孫子孫女兒都好幾個,公主殿下一個都沒有,那得多眼饞呢?

她也想要軟乎乎的小肥仔兒來的。

“這府裏頭,咱們自然是與母親同仇敵忾的。”明秀笑道。

“你大哥還沒到這份兒上。”恭順公主隐約地覺得這話兒好怪,只是今天啃了沈國公半天已經很累了,實在沒有力氣拾掇這幾個小的,想到一會兒長子回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由揉着眼角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回自己院子去。”

羅遙得到大赦,漠然起身走了。

忽略那越來越快的腳步,還真是挺玉樹臨風的。

明秀也含笑抱着明嘉起身欲往書房去練字,此時溫柔地撫着弟弟的頭應了許多如畫一幅山水畫,多教他幾個字等等的要求,正要走,卻見外頭有幾個下人進來,也不敢擡頭的,只說國公府請主子過去。

到底是自家的府邸,沈國公也沒想過叫三房任意地折騰,見這幾個下人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這其中還有別的緣故,便緩緩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也不去理會臉上的牙印兒,拍了拍乖巧的明秀的頭就預備走。

“唉你!”恭順公主看着沈國公寬闊的背影,竟有點兒舍不得,突然喚了一聲。

沈國公轉頭,看着癟着嘴兒看着自己的妻子。

“記得回家吃飯!”恭順公主又哼了一聲,将透着薄紅的臉頰轉到了一旁。

“我知道,你等我。”沈國公目光溫和了起來,語氣都放溫柔了。

明秀實在不喜歡國公府常有事端來請沈國公過去,況今日因沈明珠到底鬧了一場,并不好看,微微遲疑了一下,只哄着懂事的明嘉自己往書房去了,這才一路跟着沈國公往外頭去,輕聲說道,“我陪着父親。”

“原也想叫着你。”沈國公拍了拍明秀的頭溫聲道。

“為何?”明秀本以為是太夫人又作妖,只是看沈國公的臉色,又覺得仿佛不像。

“是你二叔。”國公府的二老爺是個沒有本事,蠻庸碌的一個人,在朝中是不能幫襯沈國公的,只是為人卻很知道進退,平日裏也不生事,只是老老實實地過日子。明秀因二老爺不納妾總是高看他一眼的,聞言不由詫異地問道,“二叔怎麽了?”

“你大姐姐叫人趕回娘家來了,你二叔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到我面前。”見明秀一怔,仿佛帶着幾分想念的神色,沈國公便溫聲道,“你大姐姐當年還帶過你,你該能能記得些。”

“我記得大姐姐。”明秀未出京前也在府中養了幾年,自然記得二房長女,較自己年長了五歲,雖那時也不大,卻已經很有長姐之風的大姐沈明靜。

記憶中自己小小的,搖搖擺擺地走在國公府的院子裏頭,也不是很大的沈明靜卻已經知道張着手臂護着自己走路,叫自己不要跌傷。明秀目光一轉,就仿佛想到了那時候小小的女孩兒,明明因抱住還不能利索走路的自己一同跌在地上,手上胳膊上都是血痕,卻還是先給自己抹眼淚。

“三妹妹別害怕,有姐姐呢。”她一點兒都沒有厭煩,一遍一遍地哄着她,明明自己的手臂上還在流血。

這些年國公府與塞外很少通信,二老爺更是個透明人,尋常不知道他的消息,明秀只知道明靜嫁到了京中一家官宦人家去,前些年跟着夫家往地方上去了,這兩年也才因夫家回轉京官回京。

想到舊年溫柔的長姐,明秀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趕回來?”她微微提高了聲音冷道,“國公府出去的姑娘,誰家敢用一個趕字?!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家底氣倒是足,敢在我的面前生事,此事你不必管,只父親給你二叔做主。”沈國公更惱怒的是,二老爺與他六神無主叫人傳話兒,那家竟仿佛是要休妻,一來這就是抽了沈國公的臉,二來,明靜若是被休,只怕就要連累家中其他女孩兒了。

這才是沈國公不能容忍的。

“你到底是妹妹,開解你姐姐就可,況有些什麽,只怕她也不會與長輩說。”沈國公低頭與斂目,目中透出了幾分陰郁的明秀說道,“并不是天塌了的大事,只是你二叔見識少,沒見過罷了。”

想當年先帝朝時,羅國公與正陽侯府兩家為了親事半個京城都差點兒掀過來了,比這熱鬧多了。

“那家裏頭,是在看不起父親麽?”明秀忍不住問道。

“總有得志便猖狂的小人,看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兒。”當年二老爺這親事,沈國公就不大看好,不過是已經成親不能再說別的。都說門當戶對,勳貴之家雖然糟心事兒不少,卻更有規矩體統鎮着,至少面上就好看許多。

那些為官的總看不上勳貴的浮華,還有自己的一套,更短了規矩。

就如眼前鬧起來了,難道還不糟心?不如當年尋一家勳貴好好兒地嫁過去呢。

況沈國公有一句話未說。

他一入京就住到了恭順公主府,明顯是與家中的弟弟們有心結,二老爺又是個沒用的人,誰看了都得想想,踩一腳只怕沈國公也不會為這個沒出息的庶弟出頭張目。

明秀還不知明靜到底是因何事歸家,此時方才的那點兒歡喜竟都散了,心中微微嘆息,才覺歡欣易散,大抵都是叫人為難之事。

父女兩個沉默着就往國公府上去了,一進門,就見遠遠地走過來了一個極窈窕美貌的女孩兒,一身的飄逸的衣裳在風中搖擺,那神情如同春風細雨一樣氤氲妩媚,此時走到了眯起眼睛的沈國公的面前,她擰着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目含秋水地給沈國公福了福,莺聲道,“奴婢是老太太叫服侍國公爺的,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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