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異能開業許可證

橫濱祭結束之後, 伊濑海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亂步君,又在等人嗎?”

坐在花壇旁的江戶川亂步點點頭, 一臉無聊地說着:“國木田去追小偷了。”

偷到他們頭上了嗎?真是倒黴的小偷呀。

伊濑海心想道。

江戶川亂步從懷裏取出黑框眼鏡, 戴上之後看向伊濑海。

伊濑海頓時哭笑不得,“我這次可沒打算惹你生氣。”

偵探先生又怕他搶走草莓嗎?

“反正你之後也要換衣服, 口袋裏的糖果留下來吧。”他指着伊濑海的口袋,就像是指着物證所在, 一臉的一本正經。

光看他翠綠而銳利的眼神,仿佛在推理什麽重大案件。

“好好。”伊濑海掏了下口袋,摸出活動上用來哄小孩子的糖果,但他并沒有老老實實地交出去, 而是在放到對方手心之前,停住了動作。

他對上那雙洞察一切的雙眼,認真地詢問:“我接下來會遇到很危險的事情,就算有十條盟約,也說不定會死, 亂步君有看到我的結局嗎?”

這雙眼睛, 究竟能看到多久遠的未來呢?

他确信有一些線索是名偵探不曾知曉的, 而且這一次,連他自己都不能十拿九穩。

這是一場實驗,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是皆大歡喜還是空忙一場, 亦或者更加糟糕……

江戶川亂步靜靜地望着他,忽然出手搶走了他手裏的糖果,放在自己的衣兜裏, 不屑一顧地說道:“你才不會死在這種時候。”

他挑揀着那捧糖果, “不過我也不會勸你放棄, 追求那樣的刺激才是你的樂趣吧。嘛,反正和亂步大人沒有關系。”

名偵探挑出一顆草莓味的糖果,剝開糖紙,露出了紅色的硬糖,正要送到自己嘴中。

但在半路上,伊濑海卻忽然把頭伸過去,就着他的手咬走這顆糖。

江戶川亂步瞪大了眼睛。

重新站直身體的伊濑海舌尖一卷,糖果便到了他腮幫子處,硬糖與牙齒碰撞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亂步君總能看穿我,那麽看穿我要搶你的糖果了嗎?”他含着糖果,聲音仿佛黏在了一起,碧藍的眼睛閃過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江戶川亂步鼓起臉頰,指責道:“你說謊!”

伊濑海這才想起自己剛剛還說沒打算惹他生氣的,心虛片刻,“剛剛确實是沒打算……”

可是就在被江戶川亂步看穿的一瞬間,心中升起的愉悅促使他下意識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喜歡游走在刀尖上的刺激感,就像當初和費奧多爾游戲時,他其實并不能百分百保證太宰治不能解除開槍者身上的盟約,萬一是僞裝的呢?

然而他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那樣危險的游戲。

他也是真切地在期待着費奧多爾下一次帶來的危險游戲,所以才會和他成為盟友。

他喜歡在自己的層層僞裝之下,仍然無所遁藏、內外都被看穿的恥感,那會讓他感到全身酥麻,全身心都進入一種不一樣的狀态。

當初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選擇小王子的人設,除了契合之外,也是因為這個人設讓他感覺到足夠的中二羞恥。

他懷疑這種病态的心理是因為自己空白的過去,一旦有人能從自己身上看出什麽,其實就意味着他不是一個憑空出現的存在,而是一個由過去點點滴滴真實經歷彙聚而成的人。

這樣的自己,簡直像是個糟糕的變态呢。

不過,如果今晚的行動順利,這樣的變态心理估計很快就要消失了。

伊濑海平複着自己的情緒,坦然地面對江戶川亂步的指責,“這顆糖果我就當做是亂步君的祝福了,謝謝你~”

他背過身去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避免面對名偵探的怒火。

國木田君、不知名的小偷君,不好意思,接下來還是交給你們了。

可是,他剛走了沒兩步,就被一顆糖從背後砸中了。

“名偵探才不會給你祝福。你惹我生氣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記下了,哼哼,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意外的,江戶川亂步的語氣中沒有明顯的怒氣,反而很平靜。

伊濑海拾起滾落腳邊的糖果,塞進口袋裏,他回看睜着翠綠雙眼,不谙世事的名偵探,彎了彎眉眼,愉快地說道:“好呀。”

夜晚,橫濱。

太陽已經落到海面之下,餘晖也靜靜散去。

就像今日的橫濱,一切混亂歸于平靜。

下午時,西洋棋釋放了異能力,并在本地論壇上正式以艾爾奇亞組織首領潘·多拉的名義發表了帖子。

其內容是宣布了組織的正規性,也表示會配合官方機構,維護橫濱的治安。

這是第一個正式、高調地進入大衆視野的異能力者組織。

正如他當初橫空出世,将盟約烙印進所有人的腦海中,讓一切對異能力者的消息管控都失去了作用,将異能力者這種心照不宣的都市傳聞攤在了明面上。

對于這樣的異能力者,自然是有人追捧為神明,有人嫌惡如罪犯。

可是現在,他們獲得了國家的承認,是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正規組織,仿佛意味着他們願意接受管束。

給人以一種安心的感覺。

放屁!

種田長官聽到內務省官員們的打算只想這樣反駁回去。

相信一個不知底細的神秘異能力者?

為了位置、權力和面子,竟然要給出異能開業許可證,還沾沾自喜以為多了一把好刀。

可就像他當初沒能阻止這些人引進澀澤龍彥的瘋狂計劃一樣,如今也制止不了他們。

“他們的申請材料手續完備,情真意切,可比其他的組織好多了。”某位官員随意又輕蔑地說,“那樣天真的異能力,說不準就是個網瘾少年。若是好用,也可以早點收過來。”

“對了。”他想起什麽,“聽說這份材料還是你的手下撰寫的。既然我們有卧底在裏面,出什麽問題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至少目前,無論是名為艾爾奇亞的組織,還是他們的首領潘·多拉,都沒有做出過危害橫濱的事情。

種田長官沒有足夠有力的證據反駁他們。

尤其是當潘·多拉極度配合地讓橫濱祭圓滿落幕之後,艾爾奇亞仿佛成了高潔的守護着橫濱的騎士。

見鬼的騎士,分明是幕後推手。

種田長官不得不按下怒意,前去準備之後的會面。

就讓他會會那個潘·多拉,看他究竟是不是個毛頭小子。

異能特務科的調查員,相良一郎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八點多從居酒屋出來的他返回自己的臨時居所。

他是橫濱本地人,在本地也有房子,但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住在外面能最大限度的讓危險遠離自己的妻女。

他最近的工作不太順利,作為橫濱人,他是第一個接受調查西洋棋任務的人,可快一個月,他一星半點的消息都沒有查到。

聽說頂頭上司今天還因為對方的行動發怒,他開始懷疑自己這份工作是不是快到頭了。

帶着腦中雜亂的想法,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走路搖搖晃晃的少女。沒有穿校服,大概十六歲左右,黑色長直發。

是偷偷喝酒了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希望他的女兒以後不要這樣叛逆。

在公園擦肩而過時,相良一郎并沒有聞到她身上有酒氣。

難道是生病?

跌跌撞撞的少女終于支撐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剛好就在他身旁。

相良一郎停住腳步,放下公文包搖晃着對方的肩膀,“喂!你沒事吧?”

坐在地上的少女擡起頭,虛弱地說:“謝謝你,相良先生,我只是低血糖有點不舒服。”

等等,她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相良一郎猛然推開她,後撤兩步,用審視地目光看着這個柔弱的少女。

少女的手中握着一支熟悉的錄音筆,他連忙摸向自己的口袋——沒有了。

那是他的錄音筆,而對方卻非常熟稔地在他眼前檢查錄音筆是否在工作中。

就好像——她非常了解他。

相良一郎的後背已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伸手取出自己的武器,厲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少女則安靜地看着公園的時鐘,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快到八點的時候,伊濑海孤身一人來到了橫濱港頭。

他沒有使用異能力變身,而是穿着一套和之前會面費奧多爾同樣的打扮,寬大的鬥篷和随處可見的狐貍面具。

行走間,鬥篷裹挾着海邊的夜風,如踏冰雪而至。

在登船之前,他見到了兩個同樣打扮的家夥,頓住腳步。

其中高個子的人朝他打了個招呼,“鳥兒~”面具都擋不住他的活躍。

這是果戈裏。

作為果戈裏曾救下他的交換,伊濑海答應過要送費奧多爾從港口Mafia眼皮子底下離開,恢複自由,此時就是他兌現承諾的時候。

意大利密魯菲歐雷家族的游艇,又有異能特務科在周圍戒嚴,港口Mafia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手伸過來。

這是一招瞞天過海。

就算是特務科也絕不會想到他帶了兩個什麽樣的危險人物過來。

交易時間快到了,伊濑海走在前面,兩人分別跟在他身後,就像是他帶來的組織成員。

迎着夜風的甲板上空空蕩蕩,只是簡單地布置了洽談的桌椅,桌上放着一盞臺燈,提供有限的亮度照明。

扶手處靠着一個在夜裏異常顯眼的白發青年,迎着海風嘴裏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一派悠閑散漫的模樣。

他是這艘游艇的主人,白蘭·傑索。

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已經先到了,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仿佛是補覺的普通中年人。他身後同樣帶了兩名下屬,看起來沒有攜帶武器。

聽到三人虛浮的腳步聲,他睜開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三個少年般身形的人。

他面上笑着,像個和藹的長輩,“不露出真面目嗎?”

伊濑海徑自在他對面坐下,冷淡地回應,“不。”

“這就開始了嗎?”白蘭湊過來左右張望,得到二人的許可後走向了透明的船長室,“因為潘君的拜托,今天這艘船上只有我一個多餘的人。呀,真是好久沒開船了呢。”

種田長官回憶着他的資料,默許了他留在這個場合。

在白蘭放蕩不羁的船技之下,他們橫沖直撞地離開了碼頭,幸好異能特務科早就清理過這附近,才沒出現三大組織首腦沉船的笑話。

伊濑海覺得讓他來開船是個錯誤的決定。

種田長官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裏,哈哈笑着誇贊白蘭的技術。

船開了一陣後便停在了海面上,成了一座海中孤島。

漆黑的海面像是巨獸一樣環繞着這艘船,撞上船只的海浪就好似它不斷試探的觸手。

種田長官這個時候發話了,“你大概知道我的名字,年輕人。”

“異能特務科的指揮官,種田長官。”伊濑海接下話茬,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艾爾奇亞首領的潘·多拉。”

種田長官一改之前充滿笑容的模樣,像警方審訊犯人一樣,拔高了聲音嚴厲質詢着,“那你究竟想做什麽?”

如果是普通的青少年,肯定會被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到。

伊濑海卻毫無反應,平靜地說道:“正如申請材料上所寫,我們是個和平友愛的組織,聽聞大家需要一點幫助,所以出現了。”

他伸出手,輕敲着桌面,“請放心,我從不殺人,也沒有破壞橫濱的的打算。在守護橫濱這一點上,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都是一致的。”

“如果還不放心,那就用十條盟約來定下束縛如何?”伊濑海提議,“之前幾次,你們應該詳細地研究過我的異能力,盟約的力量你們很清楚。”

是的,他很清楚。

但是種田長官并沒有同意訂立盟約,因為盟約需要雙方押上對等賭注,而他們異能特務科的性質注定了不能随意站上賭桌。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黑色的信封,壓在了臺燈下面。

他同樣也很清楚,這并不是一場談判,只是一場交貨。真正的談判早就被這個少年一手主導,在看不見的地方完成了。

“按照之前的要求,你做到了,那它就是你的了,年輕人。”

系統:【恭喜玩家完成主線任務[異能開業許可證],獲得獎勵:……】

伊濑海沒有任何激動的神情,他伸出帶着手套的手,随意地将信封收到鬥篷下,看都沒看,好似那就是一張普通的便簽條。

“需要送您離開嗎?”他問種田長官,餘光瞥了一眼白蘭。

種田長官搖搖頭,收起氣勢恢複了一開始和藹的模樣,揶揄地看着白蘭,“有人會來接我。”

不久後,一艘異能特務科的快艇靠近了游艇。

伊濑海與種田長官握手告別,站在護欄邊目送他們離開,現在這裏只剩下四個人了。

海風帶來了由遠及近的螺旋槳的聲音——是直升機在靠近這裏。

“這是?”伊濑海仰頭看着,正要發動異能力來避免有可能出現的戰鬥,手腕便被身旁人抓住了。

他的異能力無法使用了。

腦中喋喋不休的系統也杳無音信。

更加糟糕的是,他的腦海中仿佛有顆炸彈爆炸了,海量的信息在奔湧而出,令他感到頭痛難耐,臉色煞白。

在這個時候,直升機也接近了這艘孤島般一目了然的游艇,照明燈也将船上四人照得清清楚楚,也照映出了從直升機中探出的槍支。

“費奧多爾?”伊濑海強行回神,看向身側抓住自己的“費奧多爾”,虛弱的語氣裏充滿了疑惑。不過在異能力失效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

“異能力——人間失格。”鬥篷人揭曉了答案,用另一只手摘下鬥篷和面具,露出了太宰治的面貌,“森先生很欣賞你,他想見你,潘·多拉。”

空中的直升機朝着伊濑海扣動扳機,正中他的肩頭。

伊濑海借着沖擊的勁甩開太宰治的手,踉跄地退開兩步,靠在護欄上,冷眼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并沒有在意他掙脫的事情,因為那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擺擺手,“是麻/醉/槍,為了讓你配合,這次可是準備了天羅地網的計劃。就算你現在使用異能力也無所謂。”

一旦他昏迷,接下來就只有被搬運到港口Mafia總部這一種可能。

太宰治不經意地掃過伊濑海的另一個盟友,“白蘭先生要違反先前的和平協議,插手港口Mafia的事情嗎?”

白蘭玩世不恭的臉上帶着幾分幸災樂禍,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什麽都不會做哦~能看到潘君吃癟,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得到他承諾的太宰治收回目光,卻發現原本另一位鬥篷人消失在了甲板上。

“撲通——”

他仰頭看向直升機,剛剛負責開槍的成員被人踹入海中,果戈裏扔掉鬥篷和面具,露出了他醒目的服飾。

他利用自己的空間能力,直接轉移到了直升機上。

但是駕駛座的成員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果戈裏也沒有攻擊駕駛員,直升機依然穩穩地懸停在空中,連一絲因出現意外導致的搖晃都不存在。

“Bye~”果戈裏滿臉笑容,朝着游艇上的三人揮舞着手,直升機也漸漸飛遠了。

“費奧多爾。”太宰治也緩緩念出這個名字,就像剛才的伊濑海。

只有一種可能,駕駛員早就被費奧多爾給取代了。

他轉而看向自己身旁的西洋棋。

這艘意義不凡的游艇出港确實會很順利,可是一旦到了海上,仍然是港口Mafia的掌控範圍。

但是從自由的空中就不一樣了。

西洋棋要幫助費奧多爾離開橫濱,真正選用的載具并不是游艇,而是港口Mafia的直升機。

換句話說,連他勾結魔人僞裝上船,其實也在西洋棋的計劃之中。

太宰治這時候其實可以通知其他直升機過來,對費奧多爾等人開展攻擊,不過因為有着果戈裏的存在,行動注定失敗,那個棘手的異能力會讓形式瞬間逆轉。

明明計劃被看穿了,太宰治卻不慌不忙地扯出一個笑容,“瞞天過海的計劃啊……真遺憾,天羅地網中也包含了這一部分。”

那個直升機是個陷阱。

是他送給果戈裏和費奧多爾的空中牢籠與炸彈。

像空間系這樣麻煩的異能力,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打造一個讓對方插翅難逃的情況。

比如說現在。

“是麽……”伊濑海唇色蒼白,看着運籌帷幄的太宰治,竟在這種情況下笑了起來,就好像他才是那個一切盡在掌握之人,“多謝你了,太宰君。”

是在謝什麽?幫他解決了費奧多爾?

還是幫他解除了異能力?既然預料了這一切的發生,自然也預料到自己會對他使用【人間失格】,那或許才是對方的目的。

不等太宰治想完,伊濑海就用最後的力氣翻過護欄,直直地墜入了黑沉寒冷的海水中。

冰冷海水瞬間浸沒了伊濑海,夜晚的海浪撕咬着他,開始生效的麻醉也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他靜靜地閉上眼,剛剛一直沒來得及查看的記憶開始翻湧上來。

在被麻醉的情況下墜海,簡直和自尋死路沒什麽區別。

就算是他在海中再次開啓十條盟約,也不可能避免這種意外死亡。

白蘭哇哦一聲。

太宰治毫不意外地嘆了口氣,“就知道會這樣。”

他取出通訊器,冷聲下達命令,“收網。”

既然是天羅地網,海裏自然也撒了網。

順便帶點海産品回去吧。

碼頭上。

從快艇上下來的種田長官回望着遠處那個黑點。

屬下為他拉開車門,詢問道:“現在回特務科嗎?”

“不,就停在這裏。”種田長官坐上車,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黑色信封,“我要等人。”

屬下一驚,“這不是……”剛剛應該被交給潘·多拉的異能開業許可證,難道長官沒有交出去嗎?

“那小子又塞給我了。”種田長官回憶着,就在他們握手送別的時候,這個信封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他沒好氣地說道:“把老夫當成保險櫃了,臭小子。”

屬下卻說:“難道不是視作他放棄了嗎?”他們原本也不是很情願給出這個東西。

“能拿到這個的人,無論多少次都能拿到。”種田長官淡淡道。

就算他們收回去,也會有第二次迫不得已再送過來的情況。正因如此,那家夥才會膽大妄為地交給他保管。

不過會做到這一步,也意味着他遭遇了危險的情況。

種田長官靜靜地看着大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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