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驚魂 聽聞西域有一種奇藥,可令男人産子

霜明雪的身體并無大礙,不過是怒急攻心,硬生生氣出來的毛病。他自到了教中,一年總也要病上七八回,性子最倔的時候,一個月裏足有二十天都在床上躺着,每到這種關口,教主便會抑着點脾氣,這次也不例外。

畢方給他重新換了藥,囑咐接下來幾日務必靜養,可床上床下兩個人一個也不應聲,一看便知是在怄氣,只得收拾好東西自己離開。

溫離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看着他,霜明雪蜷身側卧,好似已經睡着了。

許久,溫離開了口,似在壓抑着什麽:“從前我們在一起時,也不是沒被人撞見過,他都已醉了,為何在他面前就不行?”

久久不聞回音,溫離冷道:“我在同你說話。”

霜明雪睜開眼睛,聲音嘶啞道:“他是我的朋友。”頓了頓:“我知自己身份卑微,教主若想折辱取樂,關上門随你高興便是,何必非要将我僅存的臉面撕下來踩。”

溫離眼中滿是難言滋味,失笑般道:“……同我在一起,就只是折辱麽?”

霜明雪閉上眼睛,不再回答。

又過了許久,耳邊聽得門“吱呀”一阖,乃是溫離摔門而去。

游向之已在門外徘徊許久,見了溫離,立刻迎上前去:“聽說霜……堂主回來了?”

溫離心情極差,面對他更沒什麽好臉色:“武林盟諸事一了,游長老還有何見教?”

游向之大約也想起了密室裏的事,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不是為這個來的。”目光越過他肩膀,朝他身後望去:“霜堂主在房裏麽?我……進去看看他。”

溫離冷道:“他病了,正在休息。”

游向之上前一步,脫口便問:“病了?什麽病,嚴重麽?”

語氣之急切,神情之擔憂,全然不像他會有的。思及霜明雪自作主張前往武林盟當日,游向之維護有之,震驚有之,但似乎沒有什麽慶幸的模樣。

溫離心中起疑,不動聲色道:“風寒,靜養幾日便好。不過,游長老不是不喜歡他麽?為何忽然關心起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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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向之讪讪道:“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他一個後生小輩,我還能同他置氣不成。”見溫離還要再問,匆匆道:“他既然不舒服,老夫改日再來好了。”

不等他點頭,擡腳便走了個沒影。俞青子與他擦肩而過,叫了兩聲都沒把人喊住,沖溫離奇怪道:“游長老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溫離朝他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微沉:“不知道。俞長老也是來找本座的?”

俞青子似不經意般朝他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霜堂主回來了?”

溫離漠然道:“怎麽?你也是來關心他的?”

俞青子輕咳一聲:“都是教中兄弟,自然要關心的。”他壓低了聲音:“霜堂主走這一遭辛苦,不知另一份藏劍地圖有沒有找回來?”

溫離怔了怔,霜明雪已經回來好幾天了,可他居然徹徹底底忘了這件要事。這般疏忽大意,那是從未有過的。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可兩人才鬧過一場,此時回去,多少有些問不出口。

俞青子看他神情不對,聲音微擡:“沒找到?”

溫離回頭的動作晚了一秒,沒看見他毒蛇般幽寒的眼神:“此乃不宣人口之機密,本座自有計較。武林盟代盟主岳其诤受了傷,群龍無首,一時不會再生事端,俞長老不必心急。”

俞青子還要再問,但溫離已不耐煩擺了擺手,只得恨恨朝房中一撇,拱手退下。

霜明雪在房中養了五天,期間溫離一次也沒來過,從前兩人再如何争吵冷戰,他至多是在上床辦事兒時更狠些,似這般不聞不問,那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他不知桑雩現在情形如何,有心打探,可一出房門就被人勸了回去,就連每日過來換藥的,也變成一個一問三不知的生面孔。

霜明雪知道溫離此番發作全是因為桑雩,但剛下山就把人“請來”已是沒想到的事,更勿論見面之後的種種反應。思及此,不禁更擔心桑雩的安危,這晚星月無光,夜色黯淡,霜明雪尋了個交接的空檔,悄悄從窗戶翻了出去。

他估摸着桑雩仍被安置在水榭之中,到了湖邊一看,先前用來渡水的浮橋果然已被人撤走,只在岸邊泊了一艘小船,想來是作每日送飯之用。

白茫茫霧色之中,那座華美水榭屹如孤島,樓閣燭光随風搖曳,乃是這片靜無人聲的天地裏唯一一點亮光。霜明雪不再猶豫,跳上小船,朝湖中心劃去。

水榭裏只得桑雩一人。那日酒宴過後,溫離派人傳話,留他在教中多住些時日,但撤了浮橋獨居此處,無異于坐牢般。他性子活潑,生平最怕管束,若不是為了霜明雪,被困在這裏的第一天便會想法子離開。

夜色雖深,他仍睡不着,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欄杆邊,時不時捏一點碎饅頭逗魚玩。遠遠看見一葉小船駛近,待看清船上之人,立刻歡喜地跳起來:“小哥哥!”

霜明雪對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飛快泊好船,與他一并進了水榭。

一關上門,霜明雪立刻道:“你這幾日如何?溫離有沒有尋你麻煩?”

桑雩搖搖頭,朝桌上一點:“每天好吃好喝的養着我,就是不許我見人,我那些手下也不知被安置到哪去了。你怎麽樣?那天我見他臉色有點難看。”

提起那日,霜明雪有點不自然:“我沒事,不過溫離近日喜怒無常,連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你不能留在這裏了,我怕萬一哪裏惹到他,他會對你不利。”

桑雩怔道:“你要我走?那之前說好的事怎麽辦?”

霜明雪思忖道:“交代過的人派出去了?”見對方點頭,心下稍安:“別的你不用管了,且出去尋他,等拿到東西再說。”朝窗外看了一眼:“子夜一過便是初十,溫離每個月都會去閉關三日,明早你設法弄暈送飯的人,穿上他的衣服,去後山等我,我送你離開。”

桑雩急道:“你跟我一起走吧,你一個人在這裏,我實在不放心,他若發現你放跑了我,肯定會大發雷霆。”

“左右不過一頓打罵。”霜明雪安慰道:“你放心,溫離不會殺我。”

桑雩仍舊不放心:“可萬一他氣急了……”

霜明雪道:“從前我躲他,是因為想不到辦法,如今既有對策,哪怕只有絲毫勝算,我都不會退讓半分。”

燈光之下,他的神情異常堅定,字字句句好似從胸口剖出來。桑雩心知勸也無用,只得低下頭,不再言語。

卻聽霜明雪又道:“那枚聖火令可還帶在身上?”

桑雩從懷中取出令牌,遞到他面前,霜明雪翻覆看了一遍,輕輕“啧”了一聲。桑雩道:“怎麽?這東西是假的?”

霜明雪道:“是真的。”又看了一眼,自語般道:“他居然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你。”

桑雩自幼千嬌萬寵,從不曉得東西珍貴,聞言呆呆道:“要是用的到,你只管拿去。”

霜明雪道:“不必了,我用不着,他既然送給你了,就是你的,這東西千金不易,你且收好。”

桑雩點點頭,将令牌收入懷中。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霜明雪起身告辭,臨走前,似不經意般道:“那天你真醉了?”

桑雩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常喝你們中原的酒才會醉的,若有機會,你随我回苗疆,我請你喝我們的酒,讓你看看什麽叫千杯不醉。”

霜明雪笑了笑:“好。”

湖心風大,他匆忙出門,不及添衣,回去時已有些冷意,待翻窗而入,看清床邊坐着的人時,心中一顫,剎那間遍體生寒。

溫離的聲音十分平靜:“你去哪了?”

霜明雪腦海中湧出無數借口,然而話到嘴邊,還是老老實實吐露實情:“去找桑雩。”

溫離也不是要生氣的樣子:“看見他還活着,放心了?”

最難啓齒的話已經說出了口,霜明雪索性直言:“教主打算什麽時候放他走?”

溫離道:“他是你的朋友,我留他多陪你幾天,你不願意?”

霜明雪默了一默:“我只是怕他出門太久,苗王會擔心。”

黑暗之中,只聽溫離輕笑一聲:“怕什麽,你若喜歡他,只管留他便是,普天之下,沒有為了你不能得罪的人。”

他語氣平常,只如在閑聊一般,但話語中隐隐含着威脅之意。霜明雪早知他不會輕易松口,還待思索怎麽讓他放人,只聽溫離又道:“過來。”

他稍一猶豫,便邁步朝床邊走了過去。

床帳邊靜谧無聲,溫離擡起頭與他對視一瞬,而後抱住了他。幾日來思之如狂的煎熬忍耐,都在這輕輕一抱中瓦解。霜明雪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身體一僵,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只聽溫離嘆息般道:“那天的事,還生不生氣了?”

霜明雪搖搖頭。

溫離道:“口是心非。”松開懷抱,攏住他冰涼的手,暖在掌心裏,語氣不甚自然:“知道你還在怪我,只是看見你對別人笑,想到你心裏有別人的位置,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說到這裏,沒有繼續下去。他性格高傲,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慣了,讓他開口道歉,是絕無可能,似這般放下身段說幾句軟話,已是平生頭一回。

霜明雪懸着的心微微放下,任由他把自己抱坐到懷中,心道:“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個瘋子。”

溫離撫着他的臉:“其實根本無需外頭的人,對不對?只要你開口,想玩什麽,想去哪裏,我都能陪你。”

霜明雪看着自己與他交扣在一起的手,低語道:“教主既然不喜歡桑雩,不如送他走好了。”

溫離冷笑一聲:“你倒是會為他着想。”

霜明雪摸不清他的心思,一時沒敢說話。溫離大約也不想壞了難得的寧靜氛圍,輕咳一聲,含糊道:“待我閉關出來再說。”

霜明雪“嗯”了一聲,覺察摟着自己的手移到後頸,漠然低下頭,與他深吻在一起。溫離呼吸滾燙,聲音亦是極為暗啞,在唇齒間問:“胸口的傷好了沒有?”

霜明雪豈能不懂他的意思,才一點頭,便被他抱上床去。

他二人許久沒有同床共枕,溫離又喝了酒,欲念比平常更加直接。霜明雪吃不住勁,不多時便兩靥緋紅,膝蓋發軟。

溫離把人抱到懷中,捋過他被汗濕的烏發,喘息道:“聽聞西域有一種奇藥,可令男人産子。”

霜明雪本還有些情動,一聽這話,一時間汗毛倒豎,心中情/欲盡消,只餘驚駭之感,溫離将他牢牢按在懷中,未及開口,先笑了笑:“怕的這麽厲害。”

語氣如玩笑一般,但霜明雪知道他是什麽混賬性子,全然不敢當玩笑聽,此時此刻,只想遠遠從這張床上、從他身邊逃開。

以往他只會被動承受,連回應都不肯給半分,似這般又推又躲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溫離得了趣,故意拿話來逗他:“我叫人去尋好不好?我們生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孩子,我會教他武功,他想學什麽,想要什麽,我通通都給他。”

霜明雪聞言,身體愈發緊繃,換來他更肆無忌憚的逗弄:“等尋到藥,我天天喂給你吃,你哪都不許去,就在我床上呆着,呆到揣上小崽子,肚子大起來,我再……”

霜明雪惱怒無以,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到他臉上,但他如今這點手勁,對上溫離壓根不夠瞧。溫離笑得更厲害:“生氣了?不願給我生小崽子?那我偏要你生!生一個還不夠,我要你一天到晚都揣着我的東西,看你還怎麽勾搭外頭的人。”

說到興起處,動作愈發沒了輕重,長夜寂寂,滿室只聞床榻搖曳、撕扯追逃之聲。

天色将明之際,溫離從床上下來,他臉上帶着一絲笑意,俨然十分愉快。反觀霜明雪,窩在床榻最裏面,一床錦被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肯露出來,溫離只當他是累狠了,也沒去打擾,自顧自穿好衣服,去忙自己的事。

他剛出房門,霜明雪便掀開被子,眼睛望着他離開的方向,臉上滿是恨意。

桑雩在後山等了半天才把人等來,其時霜明雪烏發半幹,似乎沐浴更衣完便匆匆趕來。桑雩覺得他臉色有點難看,正要詢上一句,只見霜明雪對他比了個“噓聲”的動作,而後帶着他,疾步往山下趕。

溫離許久沒有那麽暢快過,坐在無量洞中,腦海裏不斷浮起昨夜纏綿旖旎、熱烈親昵的畫面,當下遐想難消,只想把人按到懷裏,再狠狠欺負一通。

他這一門功法艱深偏絕,修煉時容不得半點分神,溫離試了幾次,都不能平複心緒。一時又想着霜明雪一貫心思重,沒準會把自己昨晚的玩笑話當真,自己在裏頭閉關,他在外面吃不下睡不香,難保不會跑去找什麽“好朋友”開解。一念生出,更覺坐立難安,當下便決定提前出關,去哄一哄這心肝寶貝。

起身離開的速度比來時快了不止一分,可等他興沖沖回了房,卻見窗戶大開,枕頭被子丢了一地,一道寒風吹徹,房間裏空無一人。

天陰得厲害,隐有雷光閃動,似有一場暴雨要來。

他們一路且避且躲,終是趕在落雨前到了山下。那裏早已停了一輛馬車,乃是桑雩上山之初,依照霜明雪的吩咐着人備下的。

桑雩倚在車前,遲遲沒有上去。在路上他就發現霜明雪步伐飄忽,似有不适,這一通山路走下來,臉上蒼白更甚,多半是生了病,他本就有許多擔憂,如今更是放心不下,不由道:“你沒事吧,天要下雨了,山路艱難,不然……你還是同我一起走吧。”

霜明雪道:“我沒事,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些離開。”親自拉開車門,欲送他上去。

忽然之間,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要去哪?”

霜明雪心中突的一跳,轉頭望去,只見溫離玄衣如鐵,立在一處山丘上,正遙遙望着他。數十名影衛随着他的聲音悄然現身,将他們團團圍住。

霜明雪下意識将桑雩一推,擡手擋在他身前。

此際天空晦暗如黑夜,烏雲沉沉,幾乎就墜在頭頂。溫離的眼神比天色還要陰沉:“百裏殿下,本座好心款待你,你卻拐走本座愛徒,是何道理?”

桑雩本就對他一肚子怨氣,聽了這話,不知哪來的勇氣,脫口便道:“什麽愛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龌龊勾當,他根本就不願意!”

霜明雪擡手便去捂他的嘴:“別說了!”

溫離看着他們拉拉扯扯的樣子,冷笑一聲:“好極!好極!”話音未落,便已縱身至他們面前,霜明雪只覺後頸一痛,就此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渣梨白日夢系列#

老婆給我生小崽崽,生兩個,一個像老婆,一個還像老婆

霜明雪:別光喝呀,吃兩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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