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正位時空》02 你……是在追我麽? (2)
善晚會,回頭你把葉小公子帶來玩玩。”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哦對了,之前你找溫氏要談的那筆生意,明天把合作案帶來我看看。”
陳岳有點遲疑:“但是小溫總已經……”
俞向南擺擺手:“小溫總太忙,難免有看漏的,我做主也一樣。我知道陳總是個聰明人。”他諱莫如深地一笑:“我這個人,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作者有話要說:霜明雪:你是在追我麽?
溫離內心,怎麽回答才能顯得态度認真。
霜明雪:懂了,不是。
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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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正位時空03 對話框裏的照片是他zw時都不敢去想的樣子
他們去的是一家會員制高爾夫球場, 私密性很高。負責監視陳岳的人只能跟到外場,再往裏就跟不進去了。晚上打電話,也只能報告說陳岳去了之前從沒去過的地方, 并且呆了三個小時才出來。
這種異常在霜明雪意料之中, 公司那些堵不住的窟窿暫且不提,距離他二十周歲生日僅有幾個月——如果陳岳不想把葉流雲留下來的東西給他, 也是時候該有動作。
他等着陳岳出招。
隔天去看霜凝秋,又得了一個消息。日前醫院收到一筆用以血液病防治的捐款,霜凝秋有幸成為首位受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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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好處自然多多。醫藥費全免不提,病房也轉到特護區, 最重要的是,x院那位退休許久的資深專家也被返聘回來,一對一進行康複治療。
霜明雪聽院長說完, 腦海中第一反應居然是這是溫離的手筆, 轉念又覺得應該不是他。
不是不可能,而是沒必要。
這不是小事,即便是為安撫, 自己也沒這麽重的分量,值得溫家耗費這麽多財力物力。
當下只覺慶幸, 肩上的擔子雖然沒完全放下,但的确讓他輕松不少。
好消息還沒有結束。
周末到來前,班主任把他叫到辦公室,告訴他保送名額下來了,給了他表格, 讓他回去填。桑雩聞風而來,翹了足球隊的訓練, 非要拉他去慶祝。他鬧騰起來沒個完,吃飯吃到一半又叫人開了瓶紅酒。不等霜明雪說話,自己比了個投降的手勢,很自覺地說:“我不喝。”
霜明雪也沒喝。但中途他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自己的酒杯空了一半,原來是桑雩沒忍住好奇,偷偷嘗了嘗。他酒量奇差,就這麽小小一口,已經把他弄得暈頭轉向。醉了以後更沒什麽顧忌,抱住霜明雪就開始嗚嗚地哭,說舍不得他,又怪自己晚生了兩年,不然就能跟他一起去上大學了。哭到最後,連外頭的保镖都給招進來了。
霜明雪安慰了他半天,又保證以後有時間回來看他,這才幫着保镖把人塞進車裏。
他目送桑雩離開,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傍晚他跟霜凝秋報備,說今晚不過去了。但還是有點不放心,想給值班護士打電話問問情況。摸出手機才發現一直在通話中。
通話對象是溫離。
霜明雪忽然想起來,剛才桑雩拿他的手機說要把自己的名字置頂,搗鼓了半天才肯還他。估計就是這時候誤撥的。
霜明雪盯着持續通話但沒有聲音的手機屏幕看了會兒,放到耳邊:“喂。”
那邊立刻說:“我在。”
聲音是從他後面傳過來。霜明雪回過頭,看見溫離站在路燈下面。周圍的人走走停停,他的影子動也不動,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不知道為什麽,霜明雪感覺他表情有點陰郁。
就這麽一晃神的功夫,那邊已經走了過來。直到走到跟前手機還是通話中,霜明雪挂了電話,結束了這場靠對方單方面維系的聯絡:“抱歉,我朋友不小心按錯鍵了。”
其實不用他說溫離也已猜到。電話接通後伴随着含糊不清的醉話,還有周圍人哄孩子似的嘈雜聲,稍微動點腦子就能想象出那邊什麽情況。
這種時候直接挂斷也沒什麽。但溫離聽着電話那頭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哄勸,呼吸一頓,心也懸起來。還沒結束的應酬都顧不上了,靠着那邊只言片語的醉話,自己開車過來找人。路上想的都是此前他調查的有關霜明雪的事,感情一欄幹幹淨淨,沒有戀愛故事,不過他這個年紀的男生,如果心裏偷偷裝了誰,其實也不太好查。
因為這點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一晚上都坐立不安,不止是原則,連他引以為豪的冷靜克制,也被瓦解殆盡,就連看着霜明雪把人送走,懸着的心也還是沒能完全放下來。
溫離說:“沒事,我正好在這附近辦事,順道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霜明雪想想長達兩個小時的通話時間,難得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溫離也不在意他怎麽想,指着不遠處說:“我的車在那邊,你要不要去醫院了?”得到否定回答後,他又說:“那送你回家。”
溫離把情緒隐藏的很好,像前兩次一樣照顧他,給他開車門,扣安全帶,路上又帶他去了一家粵式酒樓,拿半個小時前訂的點心盒,因為聽見了醉酒的人有多鬧騰,怕他晚上沒能好好吃飯。
即便如此,霜明雪還是敏銳的覺察出溫離心情不好。但兩人還不太熟,他又實在不擅長安慰人,最終也只能沉默以對。路過一個紅燈特別長的路口,溫離像是不經意似的問:“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
霜明雪感覺這就是他陰郁的原因,本來沒必要,但還是解釋了一下:“是學弟,幫我慶祝的。”
溫離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又說:“你對他挺好的,他好像也挺喜歡你。”
提起桑雩,霜明雪說起來話帶了點少有的輕松:“嗯,他像我弟弟。”
溫離知道提起喜歡的人眼神該是什麽樣,微微側目看了看他,這才徹底松口氣。
霜明雪沒有他的輕快心情。醫院那邊本來覺得跟他沒關系,這會兒又有點不确定了。思索片刻,還是開了口:“醫院裏的事,你知道麽?”
溫離說:“嗯,你媽媽好點沒?”
霜明雪驚訝了:“真的是你?”
溫離聽出他話裏的不安,把車速放慢,語氣也溫柔了些:“那家醫院溫氏有投資,能多治好一些病人,提高口碑,對醫院本身也有幫助,防治基金也是一直有,每年都會放一筆捐款,雖然指定你媽媽為受助人是我的私心,但操作起來不麻煩,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他故意把流程說的很簡單,但在短時間內啓動這種涉面極廣的基金項目,并不是件容易事。錢還好說,最難辦的是人情,饒是他想請那位專家出山,也連着上門拜訪了好幾次。
霜明雪也清楚這些,葉流雲在的時候,他沒體會過困難,自然也不用被幫忙,葉流雲走了以後,就更沒人這麽不計回報的幫他,沉默了半晌,只能輕輕說:“謝謝你。”
溫離開玩笑一般的說:“這就完了?不請我吃飯?”
霜明雪很認真地說:“要請的。其他如果有我能做的,你再告訴我。”
溫離斂了斂笑,用比他更認真的語氣說:“什麽都不用你做。”
車子開到樓下已經很晚,這個時間也沒有請人家上去坐坐的必要。溫離替他把點心盒拿出來:“帶保溫的,打開就能吃。”他還是第一次分開時那種有點期待又擔心被拒絕的表情:“回頭見?”
霜明雪點點頭。進了房間以後還沒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他站到窗口看了看,溫離果然還沒走,他怔怔地看了會兒,忽然鬼使神差地朝下面揮揮手,做了個再見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車燈閃了兩下,像是在跟他道晚安。
雖然照顧霜凝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秋的人多了一倍不止,但霜明雪還是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醫院。周末不用去學校補課,按部就班過後多了大半天的閑暇,于是摸出手機想給溫離發消息約時間吃飯。
畢竟受了人家這麽大恩情,完全和以前一樣應付總歸不太好,霜明雪還在認真思考措辭,陳岳的電話就打進來了,通知他晚上去參加一個活動,內容是什麽,地點在哪,要見哪些人通通沒說,只告訴他接他的車子已經到了醫院門口,要他快點下去。
霜明雪說:“知道了。”
他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但在霜凝秋那裏沒表現出來,只說晚上有聚會,可能過不來了。為了照顧自己,他辦過一年休學,二十四小時呆在醫院,等自己能離了人,他才重回學校,但仍起早貪黑每天過來,霜凝秋嘴上不說,心裏覺得自己拖累了他。
難得兒子有自己的活動,她催着他快點去,又說醫院裏護士和醫生都很盡責,讓他不用擔心,好好玩。
換衣服弄頭發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陳岳過來接他。
“是個慈善晚會,有些是你爸爸以前的朋友,帶你過去看看,以後都要打交道的。”
陳岳語氣慈祥,是長輩該有的樣子。但過去兩年,他一直在極力抹消葉流雲的影響力,打壓自己也在此列。現在忽然帶自己參加這種活動,霜明雪沒有天真地認為他轉性了。
他留了心眼。
不過晚宴會場的确沒什麽異常。人來人往的,都是電視上才能見到的人物。現場還有不少記者,大報小報都有,場面看起來格外隆重。
霜明雪的模樣太紮眼,剛進門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陳岳一個個介紹,說是已故葉總的兒子,對面本來多少帶着點寒暄,聞言實打實認真了三分。
拿在手上的低度香槟空了好幾杯,霜明雪很少喝酒,本來就量淺,又一天沒怎麽吃東西,其實已經有點不舒服,陳岳還要帶他去見今晚的東道主。
溫氏那位新任家主有事沒來,替他主持大局的是俞向南。他是不用陳岳介紹的,見了面就笑着說:“我知道,葉小公子嘛,從前跟你爸爸打交道,他給我們看過你的照片。”他沒什麽架子,給人的包容感很強,見侍生拿了香槟來,說:“還是小孩子,就不要喝酒了。”轉而換了一杯果汁。
言談舉止無可挑剔,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帶給霜明雪的感覺不是太好。
不過對方也沒有深談的意思,寒暄了幾句,轉而和陳岳談起生意上的事。霜明雪不太想聽,就說要去洗手間,陳岳很随意地點點頭,但直到他徹底消失,才把目光收回來。
閃光燈還是在不斷跳動,當着記者的面,他的表情不露什麽端倪,只是悄悄把聲音壓低了。
“怎麽回事?人怎麽沒過來?”
俞向南朝樓上一點頭:“在呢,沒出來而已。”
本來一切都準備就緒,聽說陳岳帶着霜明雪來了,居然找了個借口臨時退場。俞向南想想他當時的樣子就好笑,不怪溫老爺子要生氣,這副瞻前顧後的模樣,哪有一點掌權人的風範。
俞向南臉上帶着笑,語氣卻有點狠:“反正這裏也不是主場,待會兒把人弄走,他肯定要過去。”
陳岳還是顧慮重重:“要不算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年底股東大會,老爺子會正式卸任,等溫離完全掌權,誰都沒辦法想。”俞向南不耐煩地說:“你怕什麽,咱們把他想要的人送到他床上,沒準他還要感激咱們。”
陳岳是一點都沒看出來溫家那位大少爺對自家侄子有興趣,但俞向南這麽說了,他也只能相信。到底心裏沒底,他摸着個飲料杯就要壓壓驚。
俞向南眉頭一皺,拂開他的手:“拿錯了。”
飲料杯空了一半,另一半被霜明雪剛才喝了。俞向南狀似不經意一拂,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他若無其事地叫人來打掃,轉而笑吟吟走到旁邊與人閑聊去了。
霜明雪躲到一個小露臺上透氣,這裏沒有燈光,顯得格外幽靜,是個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因而也能聽見一些在外面聽不到的話。
“FT化工不是要跟溫氏合作,今天這麽大陣仗,怎麽沒看他們的人過來。”
“合作怕是黃了,溫家那位大少爺不肯聯姻,聽說他外頭養了一個,現在一門心思都在那位身上。”
“啧。聯姻又不耽誤外頭養人,這麽大的項目,他還真舍得。”
“估計是動了真心,我剛還聽人說,他之前應酬到一半,接到這位電話,就立刻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這麽有手段,能把他拿捏成這樣。”
“不是吧,他……他那樣的人,看着不像這麽重情的。”
後面還說了一些,但霜明雪沒能聽進去。他頭暈得厲害,看東西也有了重影。畢竟年紀還小,經驗閱歷都不夠,想不到太肮髒的事情,就連小腹處一股熱意傳來,也只當是之前喝的酒帶來的後勁。暈眩感越來越強,不到十分鐘,就連站着都很困難了。有人過來扶他,說起話來好聲好氣,動作卻很強勢,看押罪犯似的一左一右架住他,沒有進會場,而是繞開人群上了一部電梯。
上面是給嘉賓休息的客房區,那兩個人把他帶到四樓一間套房裏。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一個人動作很利索地把他的衣服撕扯的亂七八糟,另一個拿起他的手機拍了點照片。
霜明雪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聽其中一個問“要不要拍的更露骨一點”,也沒有躲閃的力氣。好在他們也沒做什麽,拍完照片就出去了。
房間很安靜,霜明雪上身幾近半裸,身體上近乎折磨的煎熬感在寂靜中分外明顯。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電子鎖發出“滴”的一聲,有人步子很重地從外面沖進來。
他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藥物帶來的鈍感導致他完全看不清東西,聽見聲音顫了一下:“誰!”
也幸虧他看不清,不然一定會被溫離現在的表情吓到。溫離是十分鐘前收到霜明雪的消息,對話框裏的照片是他zw時都不敢去想的樣子。他當然知道這裏頭一定有詐,但那一瞬間無數可怕的聯想都冒了出來,他的理智完全被淹沒,當下什麽也顧不得了。匆忙趕過來,所看到的場面僅比預想的好一點點。
他眼睛裏的猩紅沒散,可怖的陰鸷感愈發濃烈。霜明雪眼睛看不見,感覺就變得很敏銳。那股讓人透不過氣的壓迫力朝他靠近,他的顫抖便更加明顯,他拳頭攥了起來,又問了一遍:“是誰?”
他說話時目光很迷離,帶了一點自己沒能察覺的低促呻·吟,嗓音也被藥物弄得暗啞,充滿了不可言說的蠱惑。溫離眼神變了變,兩種情緒迅速在他胸口蔓延開。
第一種是想要殺人,第二種比第一種好一點,但也屬犯罪一列。
房間裏熏得香不幹淨,不知道摻了什麽,催的兩個人欲念都動了起來。霜明雪半坐在床頭,用失神的眼睛茫然環顧周圍,被扯下來的衣服散的更開,被子就在身邊,他拉了一下,沒拉過來。
溫離呼吸變得粗重,腦子也亂起來了。
其實直接做點什麽也沒關系,反正他也看不見。
諸如此類的邪惡念頭在腦海裏晃過,但最終還是被霜明雪臉上的驚惶無措打敗。溫離重重地喘了一下,走到床邊,拿了條浴巾胡亂給他裹上:“是我,沒事了。”
他本想直接抱人去醫院,但霜明雪反應很強烈,已經到了碰一下都難受的地步了。溫離只得去衛生間,弄了條濕毛巾先給他擦一擦降降溫。
短暫的涼意過後,燥熱潮水似的湧上來。霜明雪眼睛裏水光盈盈,嘴唇也被不斷落下的淚水浸的濕紅,溫離不住撫摸他的頭發,安慰他“沒事了”,但輕飄飄的言語根本不起作用,甚至比不上他用以安撫、一觸即離的親吻。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對情·欲壓根沒有任何抵抗力,用盡全部理智,勉強說了幾個字。
溫離湊近他濕潤的臉頰,才聽見他的話,他說的是——你出去。
溫離沒直面過這種情況,但看霜明雪這個樣子,似乎不太能直接往醫生面前帶。他半跪在床邊,西褲鼓脹的像吃飽了風的帆,稍微動一動都是折磨。他沒空管自己,盯着霜明雪看了一會兒,說:“給你處理一下,然後帶你去看醫生。”
“啪”的一聲過後,周圍徹底黑了下來。
溫離關上了燈。
霜明雪不知道這個處理是什麽意思。他先是覺得一涼,似乎衣服被人扯下,之後就感覺到濕熱。
溫離含糊不清地安慰他:“沒事的,很快就好。”
霜明雪沒有過任何有關這方面的體驗,第一次,的确很快。
釋放過後帶來短暫的失神,溫離沒有耽擱,去洗手臺漱了漱口,将他打橫抱起,迅速帶出房間。
他沒坐電梯,走得是應急通道。幾乎剛到樓梯口,消防警報就響起來。服務生說小溫總在四樓休息,打電話打不通。俞向南和那群商界名流、大小報記者擔心他的安危,直奔上來。
——那個場面,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何況面對的還是喜歡的人。
俞向南對這點堅信無比。因而門開以後,看到裏面空無一人的場面,他甚至沒掩飾住驚訝。
怎麽回事?
沒算計到人,陳岳比他還慌,心裏想的全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車子就在樓下,溫離抱着霜明雪坐在後排,保镖徑直将車開到近郊一處別墅,兩名醫生早就等在那裏,一見他們,立刻迎上來。
“不是新型毒、品,就是會所裏常用的那種春·藥,但對方劑量下的大,所以反應格外強,好在人年輕,送醫也快,應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消炎藥水裏加了點鎮定劑,霜明雪已經睡着了,他睫毛還有點濕,眉頭也微微皺着,半蜷起的身體很單薄,溫離用盡全部毅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他。
他心裏的後怕沒因為診斷結果而消失,他輕輕撫摸着霜明雪的頭發,動作很溫柔,但眼神和語氣都狠得吓人:“去查!沾了這件事的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霜明雪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溫離一步也沒離開,一直守着他。他臉上不正常的緋紅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病愈後的蒼白。
微亮的日光晃得的眼睛脹痛,他懵了一會兒,忽然驚坐起來:“幾點了?”
溫離拿了個枕頭墊在他後腰上,扶他坐穩:“一點三十五,已經給你媽媽打過電話,我跟她說你手機不小心摔壞了,正在修,晚點回她。”他把霜明雪的手機遞過來:“醫生說你還要觀察幾天,你可以跟你媽媽說跟同學在度假村玩,學校那邊我給你請了假,不會有問題。”
霜明雪還有點脫力,雙手捧着接過手機。電話撥通以前,溫離去到門外等。
霜明雪聲線很溫柔,想要安慰誰時,這種溫柔感就更加明顯,溫離靠着門,聽得心癢癢的,不知道他用這種聲音叫自己的名字是什麽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裏面徹底安靜了,他才推門進去。心裏那口氣一松,霜明雪的表情顯得有點呆呆的,溫離彎下腰跟他說話:“要不要喝水?”
霜明雪點點頭,馬上就有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唇邊。兩人肌膚相觸的溫度,讓他想起昨晚的事。
被人下藥,被人丢到陌生房間,溫離進來,關了燈,然後……
他被水嗆住,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溫離趕忙給他拍了拍,說:“慢一點。”房間溫度低,放下水杯後他又幫霜明雪把被子往上蓋了蓋。
霜明雪表情很鎮定,但眼睛完全不敢往旁邊看。
雖然已經派人去查,但溫離還是要問問本人:“昨天怎麽回事?你記得誰幹的麽?”
他省略掉讓霜明雪感覺難堪的細節,只追問最重要的事情。霜明雪昨晚喝得東西多,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杯裏,之後別人送他上樓,他意識已經不太清醒,對方就算現在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能認出來。
思索片刻,他輕聲說:“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叔叔帶我給很多人敬過酒。”他忽然想起最後見到的人,又說:“還喝了一杯果汁。”
溫離說:“我知道了,會場大廳有監控。你喝的東西放在哪,從哪裏來的,有什麽人經過手,都能查出來,等有結果我跟你說,你想報警麽?”
霜明雪搖搖頭:“不報警。”他自己沒什麽心理負擔,但怕霜凝秋知道。
溫離點頭:“好,那就不報警處理,你放心,我保證有份參與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處理兩個字,跟昨晚某個畫面重疊在一起。昨晚昏昏沉沉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現在清醒了,很容易想明白。霜明雪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只說謝謝是完全不夠的。
昨晚的事也一刻不停地在溫離腦海重現。
霜明雪被藥物逼的發紅的臉頰,看着自己時流淚的樣子,被汗水浸透的發絲很柔軟,被分開時看不見表情,但聲音聽起來無助到了極致。後來被抱上車,害怕地一直摟着自己的手,自己忍不住親了他,也沒遭到拒絕。
這些很細節的東西反反複複折磨着他。讓他時不時産生一點後悔情緒。但他轉念又想,以後日子還長,沒必要這麽心急。
溫離用打趣的口吻主動提起昨晚的事:“怕什麽,我又不會要你負責。”
之前霜明雪總覺得溫離的喜歡有功利的成分在,但經過昨晚的事,他很難否認,就算有功利性,應該也只是微乎其微。如果對方拿恩情推進關系,硬要他負責,他其實也很難一口回絕。但溫離沒有這麽做,他松了口氣之餘,又有更複雜的情緒湧上來。
霜明雪臉上還是有點難為情:“不是怕。”
溫離想要摸摸他的臉,手擡起來,最終只落到對方肩膀上,他用跟昨晚一樣無比堅定的語氣說:“沒事的,都過去了。”
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轉而道:“這附近有個溫泉度假村,我帶你去那裏住幾天,拍點照片什麽的,回頭你媽媽問起來也好交代。”
霜明雪點點頭:“謝謝。”
度假村遠離市區,安靜悠閑。霜明雪被安排進一個雙卧套房裏,除了應付每半天一次的醫生檢查,沒什麽事情要做。
溫離住在旁邊,每天陪着他一起無所事事。
霜明雪好奇:“溫家那裏不用忙麽?”
溫離眼鏡也不眨地扯謊:“不用,我有假。”
霜明雪不是沒懷疑過他的身份,但怎麽想怎麽覺得溫氏那位大少爺不太可能給人……做那種事,況且據他聽來的消息,人家已經有了伴。所以那點懷疑一閃而過,很快消失。
吃吃喝喝之餘,大半時間兩個人都在一起看新聞和股票。霜明雪很難找到跟他有同樣愛好的同齡人,即便有,也沒人能有溫離一樣老練的目光。他能從新聞裏嗅到賺錢的商機,偶爾提出一點看法,全是霜明雪以前不曾想到的東西。
霜明雪的注意力很容易被他帶動,兩人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這當然不能算動心,起碼不是溫離想要傳遞給他的那種感覺,但他明顯感覺出有東西不一樣了。
溫離看他好學,開玩笑說:“我在溫氏也有任職,你要是有興趣,業餘時間來給我做助理,我親自帶你。”
霜明雪眼神動了動,像是要答應,但話一出口,還是拒絕了:“現在還不行。”
溫離摸摸他的頭發,現在對方已經不怎麽抗拒他他的親近了:“因為你媽媽的事?”霜明雪還沒回答,他又說:“我已經叫人去找供體了,很快,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的手已經轉而撫到臉頰上,霜明雪沒有感覺這份觸碰已經超過暧昧的極限,有一種更陌生的情緒籠罩住了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段時間以來,溫離為他做的事需要經歷的波折,已經遠遠超過了那一句玩笑般的婚書本身。第二次見面時,溫離就告訴自己,他不是麻煩。但直到現在他才确信無疑這一點。
可是為什麽?他還太年輕,之前沒有經歷過感情上的困擾,之後恐怕也很難體會比這更熾熱,更不計回報的付出。
他眼睛裏全是迷茫,心裏的迷茫無措比表現出來的更強烈。
喜歡兩個字已經在喉嚨裏躍躍欲出。但溫離還是把它按下去。他已經說過一次,對方表現出抗拒,那就不該再說。
這種猶豫不決的作風很不像他,但自從遇到霜明雪以來,他似乎就沒果斷過。
他覺得自己像面對一顆價值連城的寶石,攥緊了怕弄碎,松開了怕人偷,偏偏他又小氣,連一丁點光芒都不舍得讓別人看見,導致怎麽做都覺得不夠。
他想起第一次遇到霜明雪的場面。當時滑雪場這麽多人,盯着他的不光只有自己。之後再去查他的過往,優秀程度也超過自己的想象。這個人天生是要成為被人傾慕的存在,如果不是葉流雲的事,他本該繼續耀眼下去。
可惜那時候溫離舊疾複發,被送到療養院靜養。出來以後似乎什麽都晚了。再次遇到霜明雪,除了喜歡,還有一種更強烈的欲·望催促着他。
他沒能在霜明雪最黑暗無助的日子幫到他,現在就該把他送到更光明的地方去。
這些霜明雪都不必知道。并非是因為他品行高尚,不願挾恩圖報,他心裏真正想做的事情,足以讓霜明雪躲他躲得遠遠的,但比起那些,他更想讓對方毫無負累的過自己的人生。
霜明雪現在需要的不是愛人,他還可以繼續等,等到對方覺得感情不再是麻煩為止。
溫離很久沒有說話。
霜明雪還在等他的回答,目光專注又純情,讓人沒辦法忽視。
溫離心裏無奈地想,還能因為什麽?總不能是因為欠了你的吧。
思考良久,他給了一個自認為合情合理的回答:“以前見過你爸爸,跟他保證過遇到事會照顧你,就當是為了他吧。”
霜明雪眼神動了動,若有所思般沉默片刻,語氣淡淡的:“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溫離:求聯姻時跟岳父保證過了,會好好照顧老婆,這麽說沒毛病
霜明雪:懂了,我想多了
溫離:你想少了。
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愛你們!
感謝在2021-09-06 17:00:19~2021-09-17 16:48: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楚安 30瓶;梧桐樹的小熊 20瓶;觀星 5瓶;栖骨、餘人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