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傷了,我送你回家怎麽樣?”我有意或無意的會盯上她漂亮的臉蛋,打着壞主意。不要想歪了,我是說,我從來沒去過她家,想去看看她的卧室是什麽樣子,好作為布置我的卧室時的範本。

她抹了下傷口,很自然的拒絕我說:“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好吧,我目送你。”我有那麽一絲絲失望,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楚楚可憐的眼神。後來我對着鏡子又作了一次相同的眼神,胃酸一個勁的往喉嚨沖,這眼神簡直讓人想吐。從那以後我再也沒用那眼神裝過逼。

“好吧,我走了。如果你以後不打架的話,我願意幫你好好學習。”她邊說邊笑,笑的好看極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我很開心,笑得牙疼,大聲叫道:“真的?!”

她背對着我,繼續踏着歡快節奏的步伐,同時伸出右手的小指,高舉過頭頂,一彎一曲的動着,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一言為定。”

“驷馬難追。”我也伸出小手指,揮着手臂送她。

在淩雪背影徹底消失的時候,張波的身影走進我的視野。他風塵仆仆而來,可見他打掃衛生和打仗一樣激烈。剛見面,他就問我:“趙傑怎麽了?”

我敷衍道:“天上掉下來一塊石頭,剛好砸中他的下巴。”

“下巴?”他異常的疑惑。憑他的智商,就算我說砸中了頭頂,他同樣會疑惑。

實際上我自己也很疑惑,這個理由着實太難理解,可我一時之間只能想到這個理由,無論他能否明白并相信,我只能将就着信口開河。我見他還有要追問的意思,趕緊說:“別想了,走吧,下河去洗澡,不然河水就涼了。”我又說了一句蠢話,我在情急之下總愛說蠢話。很久之後我才明白——智商下降是戀愛的前兆。

張波傻笑了一個,跑到不遠處搬來一塊石頭,放到趙傑腦袋旁邊,與下巴保持平行距離,然後同我一起向河邊全速前進,就好像真的害怕河水會變得像北極的海水一樣冰冷。

臨走時,我又回頭看了眼尚處昏迷中的趙傑,突地感覺牙不疼了,但頭卻痛了起來。我答應了淩雪不能打架,意味着趙傑找我尋仇時,我只有挨打的份,說不準會被打掉幾顆牙。不過幸好,情況不像我想的那樣糟糕,趙傑沒來找我麻煩,沒過多久他就休了學。聽聞是他父母的主意,說他既然不是念書的料,還不如早點出門打工掙錢。趙傑沒反抗父母的意願,靜悄悄地踏上離鄉的長途客車,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也沒人能搞清楚他走時懷着怎樣的心情。我想他不會留下多少眷戀,頂多也就遺憾沒能揍我。

從那以後,我和淩雪之間的關系親密了許多。淩雪雖依舊不借作業給我抄,但她會仔細給我講解問題,并督促我認真學習。她還說古人“頭懸梁錐刺股”的方法很管用,于是從家裏帶來一個錐子,有事沒事就刺我兩下。久而久之,害我患上打針恐懼症,一見到針頭就哆嗦。我真想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古人想的這個馊主意,害得我傷痕累累,要是讓我有機會遇到他,非用鋼釺刺他不可。

這種生活過了沒多久,就起了流言飛語,說我和淩雪在談戀愛。天啊!六年級談戀愛也太早了吧?!就算我很早熟,但還不可能熟到那麽透。況且我最大程度也就摸了淩雪的手,連激烈的擁抱都沒有一個,說我和她戀愛,也太委屈我了,窦娥都沒這麽冤。可我始終生不起氣,反而會因聽到流言産生甜絲絲的感覺,我想可能是因為氣憤都轉移到呂軍身上的緣故。呂軍看起來氣壞了,比火冒三丈還高出幾寸來,好似我趁他下河洗澡時拿光他的衣服,讓他光着屁股在街上出醜一般。事實上我從來沒見他下河洗過澡。總之,呂軍總說要揍我一頓。

早熟的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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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軍向來說到做到,放學後老愛在校外的榕樹下等我。如果換作是女生在榕樹下等我,我會非常之高興,并陪她一起看樹葉片片飄落,一起對未來進行美好的憧憬,浪漫得好似在富士山看櫻花。差點忘了,呂軍和趙傑一樣,一直把富士山當作是阿爾卑斯山,根本就浪漫不起來。且他的目的也不是陪我看落葉,而是想把我打得猶如被狂風吹飛的枯葉。只不過,他應該多向上天祈禱幾次,他的運氣着實太壞了,第一次準備動手時,校長剛好經過,他行兇未遂,第二次校長夫人正好經過,他再次未遂,第三次校長老母恰巧經過,他又再次未遂,漸漸地,他的氣憤被校長分去了一半。這是校長一家人在六年裏給予我的最大幫助。

我不是四肢殘廢的死刑犯,不會坐以待斃,縱容呂軍等到揍我的機會,主動出擊才是我的風格。我挑了個好時辰,與呂軍同時到達榕樹下,未等他出手,我先開口道:“我不怕和你打架,但在動手之前,想和你說兩句。”

他看過幾部《古惑仔》,不反感打架前的談判,很兇的說:“有屁快放!”

我故意問他:“你知道淩雪喜歡怎樣的男生嗎?”

“呃……不知道。”他微微錯愕了下,他想不到我要說的是這事。或許他正以為我要像武俠劇裏演的那樣,開打前會啰裏八嗦一通無聊的對白。我不會,說那樣狗屁的話浪費精神,也沒有那個必要。和他見面之前,我就盤算好了,他很暴力,可也很老實,只要抓住了他的弱點,同樣能把他耍的團團轉。我自信有那樣的本事。

“淩雪是很特別的女生,自然喜歡特別的男生,什麽特別?不是特別有錢,也不是特別帥氣,是要有特別的成績,比如能考上八中,你明白嗎?”我拿出了早已編好的說詞。是的,我很了解他,知道如何讓他按着我的劇本走。

他一言不發,相信他是明白了,并産生一絲傷感的情緒。他的學習成績一直也不太好,跟我比起來,猶如青蛙和蛤蟆比大小,差不多。

我接着說:“淩雪最不喜歡打架的男生,所以,我建議我倆換種決鬥的方式,公平競争,誰能順利考上八中,誰就能追求淩雪,而沒能考上那個人就得甘拜下風,不許再對淩雪胡思亂想。你不會逃避和我在學習上的對決吧?!”我說的很誠懇,力圖讓他完全相信我會信守約定。實際上我不會,不管他能不能考上八中,我都不可能放棄淩雪,除非我瘋了。所以這只是緩兵之計,一覺醒來,我會把它忘得一幹二淨,跑到九霄雲外也找不到它的蹤影。

他完全掉進我的圈套,想都不想,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樣子認真的不得了。

從此,沒見他再拉人到廁所比賽誰的尿撒得久,也沒見他和人打過架,曠課、逃課、遲到、早退……這些差生常做的事也從他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比我還認真努力。我佩服他這種容易被壓迫得患上精神病的精神,但我也絕不會認輸,哪怕我根本沒把那約定當回事。不管有沒有約定,我考八中都是勢在必行。

我給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的學習計劃,雖然我明白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但有計劃總比沒計劃好。

我計劃的核心就是乾坤大挪移,也就是說,把所有摸爬打混的時間移到學習上。我會把打牌的精力花到數學身上,把吹牛聊天的精力花到語文上,把研究電視劇的精力花到研究習題上,甚至連睡覺都換了方式。我在地上打了個地鋪,将課本作業都放在地鋪旁,以便随時奮鬥,自稱“卧薪嘗蛋”——膽太苦,我吃不下,只好用蛋代替。奶奶很反對我睡地上,說容易患風濕,不過在我的堅持下,她還是放棄了剝奪我睡地上的權利,并欣慰的說我長大了。認真品奶奶的話,感覺自己長得真快,像打了催肥針的豬一樣。而事實上,時間長得比我還快,難怪古人一提念書都是十年寒窗,原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方法的确能讓時間飛快的流失,一日複一日,轉眼間就到了考試的日子。

早熟的芽(七)

考試在鄉裏的小學統一舉行,從我們學校去那裏大約需要坐一個小時的客車,一路上會颠簸的要命。我們這鬼地方客車班次又少的要命,加上都沒啥超載有危險的觀念,時常趕車比趕集還擠,能有個站的位置就很不錯了。所以我常說,踏上客車門和踏進鬼門關只有一線之差,就看誰比較倒黴。學校擔心會誤了考試,就破費租了兩輛客車,當然,破費的錢由考生平攤。

我很是膩煩坐客車,在我心裏,坐客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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