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才會無休止的說廢話。
“真的假的?”我敷衍的問了一句,不含一點激情。
“真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飽含熱情的接着說,也不管我是否在認真的聽。他挺适合陪聾子說話。他說:“就拿剛才那家夥來說,他名字叫夏浏,經常做些玩命的事,敢在大橋護攔上快跑。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他以前很膽小,為人也特別友好,去年他和我是同班同學,我知道得很清楚。直到有一晚,他半夜獨自去學校東南角的公廁拉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聽他鬼哭狼嚎的叫了好一陣,第二天就像惡鬼上身一樣,性情大變,變得特別暴戾,我估計他是遇鬼了。可惜我沒有證據,不過你放心,這事我一直在查,一定能搞清楚。”
我一笑了之,沒理會他。我壓根沒法理會他,他講的事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有時我也信鬼神之說,但那多數是在幼稚的情況下,而我只會在少數情況下幼稚,比如高燒到四十九度以上,或者淩雪微笑着誇我時。我想,要是讓我和他獨處三天,我準會非常膩煩他,說不定還會瘋掉。但願那樣的事不會發生。
可是,事情往往喜歡朝着我不情願的方向發展。開學後,他鬼使神差的成了我同桌,原因是我原同桌發生車禍,他原同桌轉了學。鬼知道天老爺是怎麽想的,竟安排些破事。我從未想到,進八中要學的第一件事,會是學着怎樣去理解同桌的鬼話。
荒唐的苗(三)
我盡着最大努力聽他講鬼話,可實在很難忍受他的鬼話連篇。他時常講着那些他意淫出的鬼怪事物,總是講得興致勃勃,比我們滿臉皺紋的政治老師還要啰嗦。久而久之,我養成個習慣,每當碰上糟糕的事,都會情不自禁的說——見鬼了!是的,他的話真多,多到會誤以為蒼蠅在耳邊飛。他什麽都願講,也什麽都敢講,有時我問他一句,他能講一匹布那麽長。我記得有一次,我迫于無奈問他康熙和乾隆兩人,誰是老子?誰是兒子?他給我一口氣從努爾哈赤講到李蓮英,我當時差點沒聽暈過去。
和他只做了兩個星期同桌,我似乎就患了耳鳴症。那一晚,我睡的迷迷糊糊時,竟在恍惚間聽到男生在抽泣。我心說,聽力完蛋了,耳鳴已升級成幻聽。他猛地翻了幾個身,附到我耳邊,特詭異的說我沒聽錯,他曾親眼見過夏浏坐在公廁外的圍牆上失神流涕。他說得跟真的似的,可我賭定他在說謊。公廁離我們宿舍足有三四百米遠,憑我這都快完蛋的聽力,怎麽可能聽的見?!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嗯,他常說的鬼話根本就是謊言。這一點我心知肚明,也樂意包容,一來我本身也愛說謊,二來說謊和好色是男人的本能,沒啥大驚小怪。我唯一一次在女生面前拆穿他,也純粹是無心之失造成的意外。
那是在中秋節,那天晚上校長大發慈悲,把就寝時間推遲到了十二點,呂軍約着我一起呆在教學樓頂賞月。八中的教學樓頂是開放式的,這是我發現的第一個八中的好處。呂軍和我伏在樓頂邊的護欄上,他問了我一些淩雪的事,我沒有一一的回答他,只說了淩雪老爸生病的事。他聽完之後,更加沮喪,徹底認定淩雪不會再回來。可憐的家夥,他像丢了魂一樣,鬼魅般漂游回了宿舍,把我一個人丢在樓頂喝風。
我一直伏在原先的位置,享受着微風拂面,我打小就喜歡那種惬意的感覺。我擡着頭望天,明月當空,我不禁也非常想念起淩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思念太陰郁的緣故,沒過一會,烏雲開始密布,漸漸有些月黑風高的味。那情景,要是配上幾聲狼嚎,或者詭異的低沉音樂,我能十足像個蹲在屋頂圖謀不軌的賊,正準備入室後劫財又劫色。又過了一會,我呆膩了,胡亂瞎想了下嫦娥和西施誰更漂亮,接着就打算回宿舍睡覺。可就在那時,一串腳步聲突地飄近,忽輕忽重,特像恐怖電影裏的橋段。我立馬屏住呼吸,跟賊似的,輕手輕腳地躲進牆角幾張爛椅子後的暗處。這是自然反應,我猜正常人都會這麽幹。
大約在半分鐘後,胖瘦兩個身影出現在我視線裏。胖的那個是阿貫,僅看他那笨拙的走路姿勢,我就能認出他。另一個是女生,名叫吳麗麗,是隔壁班的班花,也是阿貫的遠房表妹。阿貫常把吳麗麗挂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的關系一樣,搞得校長夫人的貓都知道。他倆的兄妹感情雖好,但孤男寡女在深更半夜結伴來悄靜之地,還是不禁讓我十分好奇,于是乎我沒有現身相見,繼續龜縮在暗處潛伏。
荒唐的苗(四)
“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吳麗麗問阿貫,一臉茫然。
“表妹,我想請你幫個忙。”阿貫頗為誠懇的說。可他那副摸樣,和我向他借錢時差不多,我懷疑他有所圖謀。嗯,別看他平時傻得憨厚,其實腦袋特靈光,好主意和壞點子都有幾籮筐。我忍着尿急,按兵不動,靜待事态發展。
“幫什麽?”吳麗麗又問他。
“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告訴你。”他說着掏出一個指南針,原地轉了兩個圈,在暈頭轉向之前找出了西方。然後又拿出一個大土豆和三支香,以及一支蠟燭。他面朝西将土豆放下,再點燃蠟燭,但可惜天時不利,剛點燃就刮過一陣風,無情地将蠟燭上的小火苗吹滅,他重新又點,可風就是和他過不去,玩命的将蠟燭再吹滅。他不服氣,前前後後又點了五次,依舊失敗,蠟燭始終無法發光,他只好無奈的放棄。他将蠟燭放到一邊,全力點然三支香,穩穩插到土豆上,才緩緩對吳麗麗說:“表妹,我先給你講個故事,聽完這個故事,你再幫我。”
Advertisement
吳麗麗豪無防範之心,很認真的豎起耳朵,“你講吧,我聽。”
他全神貫注地望向遠方,竭力醞釀出一雙悲郁的眼神,“這是個真實的故事,在兩年以前,再以前,我認識了力哥,他雖然比我大六歲,但卻和我很談的來,一直把我當親弟弟看待,很照顧我,我也一直把他當親哥哥看待。可……可就在今年四月一號,力哥去世了,他永遠的離開了我,我……”他故意裝哀傷,停頓不說。
“力哥是怎麽死的?”吳麗麗急不可耐的追問,她聽得很入神。
“力哥是個好人,為人善良開朗,遇到再大的困難都笑着面對,可在去年的一個晚上,力哥醉酒回來以後,整個人就變了,變得郁郁寡歡,沉默寡言。就在今年四月一號,力哥突然來找我告別,說是要去流浪,以後再也不會回來。我很傷心,追問他離開的原因,并竭盡所能挽留他,他一句話也沒多說,堅持要走,我只好默默地送他離去。就在我送他到車站外的路口時,意外發生了,力哥看見一輛轎車急沖向路邊的一個女生,于是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将那女生推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他自己卻被轎車給撞上。肇事轎車跑了,車牌都沒看清,被救的女生也跑了,樣子也沒看清,我顧不了那麽多,趕緊把力哥送去醫院,但可惜好人薄命,天妒英才,力哥就這樣真正的永遠離開了我。”他聲情并茂的講着,講着講着,還露出仿佛要泣不成聲的樣子。
吳麗麗心太軟,被感染得很感傷,傷得一塌糊塗,仿佛已閃出兩眼晶瑩的淚光,“力哥是好人,他太可憐了。”
“是呀,力哥是好人,他臨死時交代我,不要去追究撞他的兇手,只要幫他在八中找到一個脖子後面有顆紅痣的女孩,代他抱着那女孩說一聲對不起,他就死而無憾矣。”他還在裝傷感的講着。我知道,這和做愛一樣,前面部分只是調情,很快就會進入他計劃中的正題。
“找到了嗎?”吳麗麗關切的問他。
“都是我不好,到現在也沒找到。”他表現得很自責的樣子。
“表哥,我幫你,一定能找到。”
“表妹,謝謝你,可我并不是要你幫這個忙。”
“那要我幫什麽?”吳麗麗很有誠意的問,好似任何忙都願意幫一樣。她完全被抓住了。
“最近我老是夢見力哥,他不斷問我找到沒有,要是中秋節後還不能找到,他的靈魂就會永遠無法安息。今天就是中秋節,所以……所以我想讓你假扮那個女孩,好讓力哥的靈魂能夠安息,請你一定要答應。”他兩眼可憐巴巴的說。搞了半天,他是在用從韓劇裏偷師來的點子泡妞。狡猾的家夥,白